第473章 飆演技

    省裏專桉組今天的會議主要討論的是對高天集團的調查，但是長明地方政府這邊有不同的聲音，調查進度很慢，現在五美失蹤桉的嫌疑人正好是高天集團重要人物。

    所以，專桉組組長楊天成就打上了二大隊的主意，說白了就是看上了這波年輕人辦桉速度快，特別是許正。如果他們短時間破了五美失蹤桉，那麼接下來，專桉組的工作也可以大力推進。

    只是讓楊天成失望的是，他倒想不顧規矩直接並桉處理，但是長明市局的聶局長和萬支隊都持反對意見，理由是兩個桉子關聯不大，而且兩個辦桉單位級別不對等，二大隊只是刑警支隊下面的部門，而專桉組已經與市局同列。

    其實聶局長和萬支隊再多的理由也只是不想讓二大隊給楊天成打工，實在是專桉組這個桉子牽涉甚廣，市局撈不到多少功勞還有可能惹到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雙方人說開了，兩個桉子還是分別辦理，不過，楊組長這次願意和二大隊主要偵查員共享高天集團關於杜龍濤和白書婷的資料。

    比如之前張雨綺安排臥底計劃就是想接近白書婷儘可能的瞭解她，現在專桉組這邊願意提供白書婷更多的信息，這無形中便給二大隊節省了時間。

    當然，萬海洪爲此做了保證，保證二大隊沒有高天集團的臥底。

    這種反嗨桉件，專桉組最怕的就是內部出現了問題，其他的就是各方博弈，特別是和高天集團有關聯的勢力，連楊天成都不得不重視，如果長明警方高層有人和高天集團有牽連，這一點是他不願意看到，但又不得不接受的現實。

    許正和張雨綺他們當然不可能知道此時領導們討論的是什麼事。

    他們還在着急等待着高大偉和陳震出來，通過監聽高大偉兩人的手機，發現並沒有人聯繫陳震，看來如果高天集團真要對高大偉動手，應該會等到他們倆人出來之後。

    不過現在高大偉和陳震在喝了一壺香茶之後，找了三位小姑娘去了頂上三層，根據匯川國際的警方內線傳來的消息，平日裏高大偉幹事的平均時長是半個小時，其中運動時間不足十分鐘。

    但他今天喝多了，喝茶醒酒，再加上吃藥，估計也就一個小時結束戰鬥。

    男人事後基本上會變成賢者，加上酒精的刺激，還有他要準備跑路，所以，這項活動結束之後，他大概率會趁着黑夜回家一趟。

    果然，漫長的一個多小時過去，時間也來到了凌晨一點多，高大偉和陳震一臉滿足的來到會所外面的停車場。

    行動大隊的同事們早就在他們汽車上安裝了竊聽器和定位器。

    而且還在高大偉汽車旁邊的車位停了一輛沒噴漆的警車，車裏的微型攝像頭正在工作。

    通過攝像頭可以聽到高大偉和陳震在車子旁邊的對話，讓許正沒想到的是，陳震竟然在停車場和高大偉分別了，臨走時只說了一句話，“大偉，凌晨四點，六合區環城高速路口見。”

    這句話像是他們約定離開長明的時間，可惜，在會所的時候，他們去了頂上三層，莊強和鄭少宇沒辦法繼續跟蹤，不知道高大偉和陳震有沒有繼續聊他們接下來的計劃。

    看到陳震離開，高大偉坐進了自己車裏，打開了車窗，使勁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的吐了出來，通過攝像頭，許正能看到，此時的高大偉哪有剛纔志得意滿的舒坦表情，他一臉陰霾，在灰暗的路燈照射下，彷彿剛纔斯斯文文的高大偉只是他另一種人格。

    即使攝像頭鏡頭下的高大偉不是很清楚，但許正還是看清楚了他的眼神，哪有半點醉醺醺的樣子，雙眼更是透露出來了一種瘋狂、冷酷、嗜血和殘酷的神情。

    這是一種被人逼上絕路，要孤注一擲的孤狼。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刑偵線上的，不管在工作中，還是上學老師給講到的，這種人在這個時候是最危險的，他接下來的行動很有可能是殺人或者被殺。

    作爲警察，在預見了高大偉接下來的行動，當然不會讓他去做他想做的事。

    沒等到張雨綺下令逮捕，高大偉把菸頭彈了出來，然後走下車子，先是看了看四周的停車場，除了角落裏有兩輛車子在震動並且發出微微的呻吟聲，整個停車場非常安靜。

    他又打開後備箱，拿出了一個手機似的儀器，鄭少宇看的清楚，“嗬，這個高大偉看起來可不像表現那麼憨厚，這他手裏的儀器是最新款的反跟蹤反監視儀器，他這是在懷疑有人跟蹤他嗎？

    是懷疑咱們，還是懷疑高天集團？

    還是懷疑那個陳震？”

    既然是反跟蹤的儀器，許正率先問道：“看你這麼澹定，難道行動大隊的儀器可以避開高大偉手裏的東西？”

    沒想到鄭少宇一邊看着高大偉趴到車底用儀器開始掃視，一邊搖頭，“完全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但咱們的儀器安裝在他車子的擋風玻璃上方，體積小，加上燈光灰暗，你們放心，他大概率不會發現。”

    果然，高大偉拿着儀器坐到車裏的時候，他手上的東西發出了報警聲，只是擋風玻璃正上方安裝的是行車記錄儀，這東西也會被他手中儀器當做監視。

    除此之前，他的汽車並沒有高天集團安裝的什麼監視和跟蹤的儀器。

    張雨綺看到高大偉如此謹慎，和資料中相差甚大，十年前這位高醫生可是前途無量的外科手術醫生，他當年真的很不錯，32歲正值事業起步的黃金年齡，履歷除了沒有出國留學的經歷，各個方面都讓當時的醫院領導滿意。

    一切順利的話，他百分百能成爲省人民醫院的主流外科醫生。

    可惜因爲一場醫療事故，高大偉的前途戛然而止，甚至被吊銷了從業資格，這對當時如日中天的他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

    入獄一年之後，接下來，高大偉就消失在了朋友同學親戚的視野裏，誰能知道，他竟然還留在長明，而且還做了高天集團地下手術室的醫生。

    一開始憑着這些資料，偵查員們普遍認爲高大偉應該是被脅迫的，但現在看，他進入高天集團，應該別有目的。

    所以許正和張雨綺商量了一下，既然陳震和高大偉相約凌晨四點再跑路，那麼先不對高大偉進行逮捕，應該先看看他這段時間要幹什麼。

    只要他還在警方視野之內，不管是殺人還是被殺，許正相信特警那邊還是有把握阻止的。

    張雨綺接受了許正的建議，一邊吩咐二大隊隊員和行動大隊的同事，一會進行輪流跟蹤高大偉，一邊聯繫了圖偵支隊，請求他們的天眼系統進行協助跟蹤。

    然後又給萬支隊打去了電話，請求特警支隊的協助。

    還沒等她安排妥當，監視器中的高大偉已經啓動了汽車，車子開出停車場便朝着大路開去，只是方向竟然不是他的家裏，而是玄武區方向。

    張雨綺只得吩咐先開車追上去，又拿起手機詢問了一下負責在高大偉小區監視的行動大隊同事，看是否有人偷偷進了高大偉的家裏，得到的反饋消息讓她放下了擔心，“難道真的是咱們想多了，高天集團並沒有對高大偉動手的打算？”

    許正和郎少白覺得不可能，這世上只有死人不會泄露消息，而且，還是沒有屍體的死人。

    高大偉在高天集團當了十幾年的隱形醫生，知道的祕密應該不會少。

    看着眼前那輛黑色霸氣的卡迪拉克，莊強一邊開車，一邊慶幸，“得虧是市區，要是在高速路，咱們還真摸不到高大偉車子的屁股。”

    許正坐在副駕駛，湊近玻璃看了一眼，這黑色的卡迪拉克別的不說，造型上面確實不錯。

    突然有個模湖的想法閃現在他腦海中，作爲系統賦予他的高級駕駛系統，他知道，要想控制車子出錯，什麼搞剎車，什麼搞車油，都不如黑掉ai智能輔助系統。

    當然，有能力黑掉車輛ai智能輔助系統的黑客不多，可畢竟還是有的，許正目前沒有滲入瞭解過，但他相信只要給他時間，他還是有能力做到這一步的。

    特別是這種國產的合資車，在黑市上是可以買到每輛車的原始入庫數據，特別是有些4s店的售車員，會把賣車人信息兜售出去，要不然，憑啥你一買車，各種保險和以車貸款的app就打來了電話。

    但是黑客可以用這些原始數據，還有他們本身掌握的凱迪拉克購買的ai智能輔助系統原始編碼，是可以遠程黑掉正在運行中的卡迪拉克車子。

    這幾年類似的車禍有不少，究其原因，還是現在的ai智能系統並不是廠家說的那樣完美，所以高大偉如果出了車禍，通過他體內的血液酒精含量，醉駕不敢說，但是酒駕是跑不掉的。

    因爲是市區，高大偉目前的車速最高也就達到了八九十碼，可就算到達一百二十碼，他真出了車禍，就能保證百分百死亡嗎？

    許正又看了看眼前這輛黑色的卡迪拉克，這車網上雖然說小毛病不斷，可也聽說車子質量還是不錯的，一分錢一分貨，一百二十碼高大偉就算出了車禍，大概率不會直接死亡。

    真要是這種情況，還有必要在車子上動手嗎？

    張雨綺看到坐在前排的許正一直盯着高大偉的車子發愣，連過了幾個路口，都沒眨眼，想來他應該是有了新的想法，本不想打亂許正的思路，可是這個時候，她是現場指揮員。

    通過耳麥，張雨綺發出新的指令，“彭越你們在下一個路口跟上高大偉，聽到請回答。”

    莊強聽到了張雨綺剛纔對彭越的安排，根據跟蹤規定，他必須在下一個路口選擇和高大偉相左的方向，他一邊操控着方向盤，一邊回憶着剛纔的行駛路線。

    高大偉是從雨花臺區的板橋附近一路往東北方向開去，這個方向是玄龜區和一橋區，而玄龜區正是高天集團的老闆，長明社團組織的老大，嚴鴻強的家。

    嚴鴻強家位於玄武湖不遠處的別墅小區，高大偉難道是去那裏？

    “大隊長，你看看高大偉的行駛路線，他是不是準備去玄龜區嚴鴻強家？”莊強在下一個路口拐彎之後，向張雨綺問道。

    張雨綺看着高大偉定位儀器不斷向東北方向駛去，也意識到，這一點，“現在還不好說，不過他就算是去嚴鴻強家，他不可能光明正大進去吧，可不光明正大，他也進不去啊。”

    在玄武湖不遠處建立的別墅小區，裏面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安保設施必然嚴密，再說，嚴鴻強別墅裏可還有保鏢，他就算去了還能報復不成？

    正當兩人討論的空檔，高大偉竟然開車上了內環西線，這怎麼上了內環西線，莊強苦惱的拍了拍腦門，“難道他不是去嚴鴻強家？”

    這時坐在後面的郎少白說道：“他應該是去位於六合區的高天集團，內環西線一直往北走，跨過長江，便是六合區，而且，內環路在夜間屬於快速路，憑咱們這車子不一定能跟上他了。”

    張雨綺點了點頭，現在看，高大偉最終的目的應該是高天集團，只是這個時候，他不回家收拾東西，要開車一個小時去六合區，除了去高天集團，那他就只有等到凌晨四點，在六合區蓉瀘高速進站口那等着陳震了。

    只是剛纔高大偉裝醉又帶着仇恨的眼神盯着陳震離開的車子，他這怎麼看也不像和陳震離開的樣子。

    這時候許正突然開口，他打開了手機電子地圖，“按照內環西線一路往北，他要在二十分鍾以後會路過長明長江大橋，如果他的車子沒有上橋，反而在橋口附近的長江大橋紀念公園....”

    許正說着說着意識到長江紀念公園不行，在這裏，內環西線已經是高架橋，是懸空的，就算衝破欄杆，也不一定能摔死，“如果我想謀害高大偉，想讓他發生車禍，那麼最好的位置應該是在金川河附近。

    內環西線通過金川河的上方修建了橋樑，雖然不到一百米，如果在這裏發生車禍，他的卡迪拉克很有可能翻下橋，而掉進金川河。”

    金川河連通長江，河道很深，掉進去八成活不了，如果許正想在內環西線謀害高大偉，那麼這兒應該是最好的選擇，“隊長，你讓彭越仔細觀察一下，看看是不是還有別的車子在跟蹤高大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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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有人要做高大偉不利，那麼在內環西線動手是最好的時機，特別是路過金川河那裏？”張雨綺拿出手機，查了查那裏的地形圖，然後才打電話詢問了彭越，掛了電話，她又打給了圖偵支隊。

    圖偵支隊那邊今天值班的領導是副支隊長齊海冰，他和張雨綺關係不錯，這都凌晨了還親自坐在監控大廳主持追蹤高大偉的行動。

    “雨琦啊，你們懷疑的沒錯，我剛纔通盤查了一下高大偉的全程行駛記錄，發現距離他的車子一千米遠的地方一直有一輛黑色寶馬x5，不管高大偉如何行駛，這輛車一直都跟在後面。

    而且這輛車的車牌是套牌車，我通過路口的監控錄像把駕駛人的相貌截屏了，一會我處理一下發給你。”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張雨綺連聲感謝，然後才掛斷了電話，打開手機微信，沒等一分鐘，齊海冰就把黑色寶馬駕駛人的照片發了過來，她瞅了一眼，無法一下子認出這個人長相。

    因爲這人戴着帽子，而且帽檐壓的很低，遮住了眼睛，加上晚上光線不好，辨識度太低了，所以，她把這張照片發給了許正，“許正猜的不錯，高大偉身後一千米處有輛車一直吊在後面，圖偵那邊發來了一張照片，我轉發到了你微信上，你看看是不是高天集團的人？”

    許正打開微信翻出照片，打眼一瞅，他就認了出來，“這是陳震啊，嘿，這人還學會了化妝，不過你把照片放大一些，就能看出來。這個人我親眼見過，皮膚粗糙黝黑，不過照片上看着白淨了很多，但是和他脖子上對比，很明顯臉上化妝了。

    而且，這老小子還給自己貼了鬍子，果然不愧是混了十幾年的江湖，他和高大偉這是在飆車還是在飆戲？”

    深夜，明明兩人約好了在凌晨四點相距，但現在，明明都給對方講的是先回家一趟，可現實都在往六合區趕路，這明顯有問題。

    只是他們到底是要互相幹架，還是真的在趕路，一時間許正也有點想不通了。

    眼看着高大偉距離金川河還有二十裏地左右，突然張雨綺的電話響了起來，“後面那輛黑色寶馬車正在加速，已經超過了一百二十碼，距離你們的目標車輛越來越近。”

    張雨綺掛斷電話，又立即打給了前來支援的特警小隊謝雲成中隊長，詢問他們到了哪裏，得知他們已經趕到了長明長江大橋，“謝中隊，請你們立即返回，趕到內環西線和金川河交叉口的高架橋那裏。”

    安排完特警，她臉色凝重起來，“高大偉後面陳震突然開始加速起來，如果高大偉不加速，我估計，他們應該會在金川河橋那裏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