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史無前例

    黑源臉上的表情變化明顯，林遊想不注意都難。

    老師似乎很震驚？

    剛纔那警報鈴聲果然有什麼不對，總該不會是出什麼亂子了吧？

    林遊心中略微忐忑。

    畢竟是警報，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好事。

    但這時，黑源卻是深呼吸一口氣，彷彿強壓心中的某種驚駭，面色恢復冷酷，一如當日做主考官時的神情，心中卻很亂，很糾結。

    他現在很想大喊一聲，說出“小子，做我徒弟如何？”這樣的話。

    不是學生，而是徒弟！

    大師級決鬥者才有，且僅有一次的特權！

    但他暫且忍住這衝動，想確認最後一點。

    可就現在而言，林遊在通靈使一道的天賦，已經高的有些嚇人了。

    儘管這只是一個起始天賦，可起點有些太高了。

    因爲先天適魔體質的關係，林遊的靈魂親和度自不用說，卻沒想到，他在靈魂敏感度方面的天賦，更是驚人。

    僅僅兩分多鍾，就已捕捉到純度爲77%的靈魂氣息。

    要知道，當年的黑源，捕捉靈魂氣息，也花了足足五分鐘以上。

    兼具靈魂親和度和靈魂敏感度的情況下，所謂的高起點並不意味着真正的天賦，就很可能得到推翻。

    現在僅需要完成最後一件事，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而親和度、敏感度雙雙兼具的林遊，‘真正的天賦起點’，必然也不會低。

    唯一的懸念在於，到底能有多高。

    “咳咳。”

    黑源乾咳兩聲，悄悄打量了片刻林遊，剛纔的他表現的稍顯失態，在學生面前這樣，逼格可是容易往下掉，好在這位學生暫且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心中再次整理了一番情緒後，黑源一臉欣慰道：“不錯，你的靈魂敏感度，也並不輸給你在親和度方面的天賦，這樣的水準，不愧是我看中的學生。”

    天賦不錯？

    林遊心裏鬆了口氣，看來那警報沒什麼問題，反倒是老師剛纔的反應，稍稍有些過頭了吧？

    還沒等他細想，黑源目露期許道：“兼具靈魂親和度和敏感度，我現在很期待，你的初始靈魂力量，究竟能開啓多少。”

    “初始靈魂力量？”

    林遊一驚，隨後有些欣喜的問道：“老師的意思是，開啓後，我就能正式掌握靈魂力量，成爲一名通靈使了？”

    “沒那麼簡單。”

    黑源卻是微微搖頭，可片刻後，又道：“但那是對常人而言，如果是你，多半沒問題。”

    看着林遊眼中顯露的驚喜，黑源接着道：“通靈使其實和決鬥者一個道理，也有着自身特定的等級體系，但相對簡單，僅有入門、普通、資深、專家、大師、宗師、傳奇七個等級，沒有細微的星級劃分，如制卡師一般。”

    “但實際上，同級別的通靈使，差異性會很大，且等級越高，這個差異性反而越高，而成爲入門的條件，便是100點靈力。”

    “靈魂力量也能數字化？”

    林遊稍顯意外，但也沒太奇怪。

    既然魔力能，靈魂力量能，也沒差。

    相比這個，林遊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急忙道：“老師的意思是，我開啓靈魂力量後，就能直接達到100靈力？”

    “不出意外的話，是那樣。”

    黑源點頭確認，又補充道：“事實上，擁有先天適魔體質，靈魂親和度高的人，在‘啓靈’後，體內激發的靈力，通常不會低於70，而出色一些的，則可能是8、90。”

    聽到這，林遊又是吃驚，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黑源擺手打斷，只好聽他再次說道：“你在靈魂敏感度方面，天賦也很驚人，雖說敏感度度看似和親和度八竿子打不着，但別忘了，它們同屬‘靈魂力量’這一大的體系，彼此再如何，都擺脫不了必要的關聯。”

    “因此，在敏感度天賦達到一定高度的情況下，反補一些，也是正常的，綜合起來，我才認爲你極有可能直接在啓靈階段突破100點靈力。”

    “那老師，直接來吧。”

    林遊已是有些迫不及待，通靈使之道，對他而言無異於開啓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其中的大量新鮮感，讓他樂在其中。

    對此滿含期待的，自然不止是他自己。

    黑源心中的期待，甚至還要超出林遊不少。

    他此刻內心的感受，簡直像是發現了一座待挖掘的金山銀山，他已經從中挖出不少真金白銀，而接下來，就要揮出最有力的一鏟子了。

    這一鏟子的期待感，屬實有些爆表。

    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黑源目光落在林遊身上，鄭重道：“接下來的過程，你可能會有些痛苦，越到後面越是如此，但不論多痛，都不要擔心，也不用刻意堅持，因爲這個過程，會自行逼迫出你的堅持。”

    聽着這話，林遊莫名瘮得慌。

    這意思簡單翻譯一下，就是接下來會很痛，但無法反抗，且不管多痛，都必然會堅持到最後，和意志力無關，自行堅持到極限。

    這個極限，也就象徵着起始‘靈力’的多少。

    眼瞧着林遊臉色微變，黑源心頭卻是惡趣味的偷笑一聲。

    這才是他今天最期待的環節，各種意義上都是如此。

    回想當初自己的‘第一次’，那感覺，痛徹心扉，還持續了許久。

    最要命的是，當時在‘啓靈’前，那位老師壓根沒提醒他會是這樣。

    黑源內心深處最爲尊敬的，無疑是那位老師，可這尊敬不論濾鏡多厚，都過濾不掉那位老師當時的腹黑。

    事先是否做好心理準備，都不會影響到‘啓靈’本身。

    乍一對比，黑源似乎很有良心，提前將這事告訴林遊。

    可實質上，他繼承了那位老師的腹黑。

    黑源只是有了和當年不同的想法，現在的他看來，‘已知’或許比‘未知’更有意思。

    只不過，林遊心中雖然確實因此而有些小慌，但很快就淡定下來。

    既然是爲了啓靈，總該要承受些什麼。

    豐碩果實來的太輕易，口感就未必甜美了。

    心中迅速下定決心，林遊再次道：“老師，來吧。”

    “好。”

    黑源似乎也從林遊身上感受到了什麼，目光微變，神情變得嚴肅，緩緩伸出手掌，那只手掌上，直接浮現出純白的光暈。

    這光暈，和之前施加靈壓時的純粹靈魂力量有所不同，這是單純的靈力，而之前，則是靈力凝結後的成果，中途需要吞噬掉魔力，形成轉化。

    而這單純的靈力，則無需那麼麻煩。

    釋放出靈力的瞬間，黑源直接將手掌對準林遊身前，那些靈力，遵從他的意志，紛紛涌向林遊。

    在這些靈力涌來的同時，黑源開口道：“閉上雙眼，全身心放鬆，任由那些靈力入侵。”

    聲音響起，林遊立即照做，閉上雙眼後，完全放下身心。

    那些靈力也在這時，如同受到某種牽引，活躍的從林遊身體各處涌入。

    落在林遊身上的靈力，就如同雨點落進湖面，蕩起大量漣漪後，融入其中，消失的一乾二淨。

    不知不覺中，林遊似是失去了意識。

    從表面來看，緊閉上雙眼的林遊，已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狀況，僅剩下呼吸照常平緩而規律的進行着。

    但事實上，林遊的意志，依舊清醒，而且格外清醒！

    只不過，他現在所處的，是一片純白的世界。

    這裏宛若是最爲純粹的靈魂世界，周圍除了純白的一片，便是一團又一團棉花糖似的，卻僅有瓶蓋大小的玩意。

    正是林遊之前在艙室內測試靈魂敏感度時捕捉到的東西，但又有所不同，相比之前捕捉的‘棉花糖’，這些‘棉花糖’在體積方面沒啥變化，可似乎要更白、更純淨一些。

    身處這樣的世界中，林遊宛若一個無家可歸的幽靈，身體自然而然的飄蕩着。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但林遊也沒有多想。

    飄就飄吧。

    好歹脖子還能動，至少能四處看看，雖然也沒啥能看的，但最多也就無聊些。

    抱着這樣想法的林遊，剛飄了片刻，忽地發現異常。

    在前方的一片純白中，忽地產生一片紊亂。

    紊亂中，一些東西冷不丁以極快的速度飄來。

    開始還看不太清，可很快離得近了，林遊面色驟變。

    都是些雜七雜八的玩意。

    有錘子、有釘子、還有鐵鏟。

    有大棒、有長棍、還有把菜刀！

    都是純白的，且不大，混在一起，離遠了，還真不太好辨認。

    離近後，由於時間倉促，林遊看得也不太多，可光這些，就給他整迷了。

    我去，這是要幹啥？

    砍我人不成？

    沒給林遊過多思考的時間，幾個呼吸間，那些東西便已是近在咫尺。

    可這時，栗子球的聲音忽地響起。

    “苦力~”

    栗子球直接現身，擋在林遊身前，看着那些飛來的東西，非但沒有畏懼，小臉上反而能看到不少興奮。

    林遊面色再變，可很快就張大眼睛。

    面對衆多雜物，栗子球原地不動，儘量張大嘴巴。

    那些飛來的玩意，則如同找到歸宿，有一個算一個，紛紛飛入其中。

    不論是錘子還是菜刀，但凡進了栗子球的嘴巴，就立刻化作純白光點。

    林遊心中震驚。

    而這時，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林遊，啓靈已經開始，在這個過程中，你的始源卡牌將會是你的得力助手，也是這次初始開拓的關鍵，不必慌張。”

    正是黑源的聲音。

    林遊心中頓時釋然。

    想來也是。

    都說始源卡牌，本就是純粹靈魂的一種贈禮，是靈魂力量的結晶，在‘啓靈’過程中，產生益處也就不奇怪。

    林遊不知道的是，每一位通靈使，同時也是始源卡牌的覺醒者。

    至於先天適魔體質，擁有這種體質的人，幾乎是必定同時擁有始源卡牌，且始源卡牌的質量，起點會更高。

    他雖然不知道這些，可聽到黑源說始源卡牌將會成爲得力助手的那一刻，林遊就完全放下心來。

    涉及到栗子球，這‘啓靈’，怕是想低調都難了哦！

    此刻，栗子球剛吸收完一批‘雜物’，又一批雜物，便已續上，並迅速飛來。

    栗子球仍舊不爲所動，還是那樣張着嘴，任由那些東西飛來。

    這一刻，小家夥彷彿化身大胃王，不管多少東西，都難以填飽它的肚子。

    一批接一批，不知不覺，十分鐘便是過去。

    栗子球完全沒有吃撐的跡象，還在吸收。

    時間分秒流逝，異常迅速。

    20、30、40、50分鐘！

    一小時！

    吃着吃着，便是一小時過去。

    ……

    實驗室中。

    黑源的神色很滿意，在一旁一面顯示屏上，顯示着‘80’這個數字。

    這意味着，此刻的林遊，已完成80點的靈力激活，初始靈力過100，已是板上釘釘。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林遊此刻依舊面色如常。

    ‘啓靈’階段，疼痛是不可避免的，這個疼痛，體現在始源卡牌‘吃飽喝足’後，輪到本人吸收時，由於是首次吸收，靈力不斷在靈魂世界造成衝擊。

    那痛感，可是發自靈魂的，否則也不會讓黑源畢生難忘。

    當然，身爲靈魂結晶的始源卡牌，在吸收時，便沒有這方面的顧慮，這對它們而言，反而是一種享受，如同真的在吃一輪大餐。

    靈力還在源源不斷的輸入，幫助他人展開‘啓靈’，其實並不容易。

    至少也得是專家級通靈使，才有這個本事。

    這不單單是輸入靈力，還需輸入質量足夠高的靈力。

    專家之所以被稱爲‘專家’，正因爲他們在靈力方面的蛻變。

    靈力平穩輸入中，又是一小時過去。

    分明只過去半小時，可黑源臉上，已逐漸出現驚詫。

    旁側那面顯示屏上的數字，已悄然轉變爲‘130’。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林遊此刻的神色依舊平靜。

    也就意味着，他的始源卡牌還能‘吃’。

    到了這地步還能吃，也難怪黑源會驚詫，但內心更多的還是驚喜。

    照這趨勢，衝刺150應該沒什麼問題，能到多少，160還是170？

    真有那水平，可就相當驚人了。

    回想當初，黑源自己在‘啓靈’階段，取得的成績也不過是‘150’。

    而這，已經足夠強。

    現在看來，林遊的天賦，果真沒讓他失望，這還是建立在敏感度測試之後。

    在那之前，黑源則完全沒想過，林遊能有如此天賦，啓靈有個130就很讓他滿意了。

    原本認爲對林遊的天賦預測，至少需要花上一個月，可這一刻，黑源已能斷定，林遊非常適合踏上通靈使一道。

    這樣的人才，還好被他盯上，否則真該考慮一下如何從其他導師那坑人了。

    啓靈還在繼續，這也註定了，黑源的內心將難以平靜。

    十分鐘、二十分鍾、三十分鍾！

    又一小時！

    這已是啓靈的第三個小時，黑源此刻整個人是呆滯的，確切地說，這狀態他已維持了二十來分鐘。

    所幸對他這樣的通靈使而言，輸入靈力神遊天外也無妨，否則還真可能出什麼亂子。

    而他之所以會如此，最好的解釋，莫過於一旁顯示屏上顯示的數字——172！

    在這個數字的基礎上，林遊的神色——

    依舊如常！

    黑源的呆滯還在繼續，因爲時間還在推移，一旁的數字還在增長。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

    當顯示器的數字跳動爲232的瞬間，靈魂世界內，栗子球的表情忽然有些疲憊，它有些吃多了，給吃累了。

    但眼瞧着還有‘食物’源源不斷的送來，栗子球眼神堅決的叫了一聲，繼續吃起來。

    其身後的林遊則有些費解。

    啥情況？

    老師唬我呢？

    疼痛？

    沒感覺啊！

    話說這都過去多久了？

    置身靈魂世界中，林遊倒沒覺得疲憊，就是有些無聊，在這傻愣了半天，也沒事做，光看栗子球這小家夥吃東西了。

    吃了這麼多，該不會吃出問題吧？

    林遊有些擔心。

    但老師也說了，這對啓靈是益處，應該沒事，繼續等着吧。

    想了會，林遊也看開了，繼續靜觀其變。

    這樣待着，又過了一陣，耳邊忽地響起一個急切的聲音。

    “林遊，你沒事吧？”

    “嗯？”

    林遊微怔，他能有啥事？

    該不會這小家夥真吃出問題了吧？

    “老師，我沒事。”

    猜想歸猜想，林遊還是應了聲，只是不知道外頭的黑源能否聽到。

    黑源自然無法聽到，實驗室內的他，眼裏已明顯帶着焦急。

    啓靈的時間越久，收益往往越高，這點是沒錯。

    可問題在於，林遊這已經太久，甚至有些反常的久。

    在黑源的認知中，即使是他那位強大的老師，在啓靈階段，也只是停留在199點，極限的卡在200大關前。

    可現在，林遊已突破了250靈力，不僅如此，他還沒出現絲毫痛感。

    這種情況，對黑源來說，堪稱史無前例。

    他所知曉的通靈使中，也從未見過有人突破200大關。

    這彷彿是一個極其特殊的門檻。

    可林遊不光踏進去了，且還在前進。

    心已亂，可黑源沒有選擇停止，啓靈中途打斷，便意味着前功盡棄，且必然會給林遊留下嚴重的靈魂創傷。

    啓靈者與被啓靈者，在這個過程中，會形成牢固的靈魂連接，打斷，便需要黑源強行抽離。

    而外人想要打斷，首先需要具備超出啓靈者一大截的靈力，因此這個過程，其實安全很有保障。

    可眼下的情況，的確是黑源始料未及的。

    別無他法，只好等待。

    這樣的等待，終於在接近兩小時後宣告結束。

    顯示器上的數字跳轉至299的瞬間，林遊徒然睜開雙眼，在這瞬間，他忽然汗流如下，豆大的汗漬近乎是頃刻間形成，他的眼神中充滿驚恐。

    就在剛纔，一股源於靈魂的心悸感，倏忽間產生，但又在轉瞬間消失。

    整個過程可能只有零點一秒不到，但就是這麼一個近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卻讓林遊有種刻骨銘心的心驚膽戰。

    這種體驗，可謂是前所未有。

    以至於哪怕此刻他睜開雙眼，也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脫離靈魂世界。

    “林遊，林遊！”

    “林遊，你怎麼樣，快說話！”

    “……”

    耳邊隱約傳來急促而緊張的聲音，一陣接一陣。

    強烈的恍惚感出現，林遊晃了晃腦袋，眼神忽地恢復清明，像是脫殼的靈魂，尋覓多年後，終於回到本體。

    而剛恢復正常，就看到黑源一副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老師？”

    林遊試探性的叫了聲，心中則有些奇怪。

    老師這幹嘛呢，給他急成這樣？

    而他這剛一出聲，黑源就愣住，隨後有些失態般的欣喜若狂，抓小狗似的一把將他抓到面前，然後如同看剛出土的稀世珍寶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這還不夠，看着看着，黑源又準備上手，眼瞅着就要扒衣服了，林遊不由打了個寒戰，連忙閃開。

    壞了。

    老師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