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2章 人心見不得人性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馬月猴年字數:4265更新時間:24/07/02 16:22:27
    天水郡縣。

    趙氏塢堡。

    趙姓之郡望,主要有天水郡、涿郡、南陽郡、下邳郡,穎川郡等等。其中以天水郡、涿郡最爲有名望,至於常山趙,嘿嘿,只是天水趙氏一個分支而已,並不入流。

    先秦破趙之後,趙國的貴族便逃亡至代,擁戴趙嘉爲王,稱爲代王。後來秦軍再滅代,趙國滅亡。趙亡以後,趙姓後人主要分爲兩支,一支是天水郡的天水趙氏;另一支是涿郡趙氏。

    而當代天水趙氏的領頭人物,便是趙融。趙融,字稚長,與曹操、袁紹等同列“西園八校尉”,爲“助軍左校尉”,不過麼,伴隨着漢靈帝身亡,蹇碩的垮臺,董卓入住雒陽,西園八校尉便分崩四裂,風光不再。

    董卓入雒陽之後,便收編調整雒陽禁軍,趙融便轉授了光祿大夫,算是徹底的無緣軍權,於是在遷都的時候,趙融便乾脆一口氣直接從雒陽“遷”回了天水。

    說句或許不怎麼好聽,趙融在雒陽,雖然一度擔任了助軍左校尉,但是名望卻不高,在很多人眼裏就差不多算個屁,就算是有些味道,過一陣子也就散了,並不能留下太多深刻的記憶。

    而在天水,趙氏這個郡望可就是實打實的厲害了,大小塢堡十餘座,從西縣到新陽,從上?至漢陽,從顯親至成紀,都有趙氏的塢堡,每個塢堡之內,附庸於趙氏的賓客、佃戶、門生、故吏、徒附等等,或五七百人,或兩三千人,遙相呼應,相互爲援,形成了龐大的人脈關系網,就連姜?椎奶燜??希?淙灰彩強ね???竊謔盜ι匣故遣盍艘喚兀?薹ㄏ嗵岵⒙邸

    再加上趙氏原本家學當中就有一部分的兵家知識,因此多少懂得一些調配隊伍訓練兵卒的方式方法,整頓出來的私兵也蠻像一個樣子,因此雖然漢靈帝以來西涼羌人或叛或降,紛擾不斷,但是對於天水趙氏來說,影響卻不是很大,該怎麼過依舊還是怎麼過,就算是當年邊章北宮伯玉勢頭最強的時候,趙氏也不過是表面服從一下罷了,也沒有受到什麼很大的損傷。

    攻伐趙氏塢堡?

    別想太多了,要是把趙氏逼急了,也是能夠湊出兩三萬的兵力的,再加上這些依附趙氏的私兵,多數都已經是好幾代人了,不論是忠誠度還是依附性都是極強的,趙氏真要玩命起來,這些私兵定然也是拖家帶口的跟隨一同作戰,直至忠心的這一代人全數在戰爭當中消亡之後,趙氏也才會徹底的衰敗。

    而這樣,攻伐趙氏的人同樣也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因此除非是絕對有這個必要,實在是不打不行之外,一般人不會輕易的去招惹趙氏。

    像趙氏這樣的情況,在當下漢代華夏大地上,很多地方都是同樣的。導致就連漢朝皇帝,都需要在詔書當中一再的強調不許當地豪強欺負朝廷派遣的官員。漢質帝曾明文詔發“……頃者,州郡輕慢憲防……或以喜怒驅逐長吏……”,漢恆帝也下詔要求各地,“……州郡不得脅迫驅逐長吏……”。

    因此,當天水南郊的姜氏和楊氏的莊園被襲擊之後,趙氏趙融雖然關注,但是並沒有將其視爲是一個重大的威脅,依舊還是酒照喝,舞照跳……

    當然,也有可能是故意跳給姜?卓吹摹

    “姜賢弟……”趙融指點的堂下的正在旋轉的舞者,哈哈笑着說道,“某這‘方舞’,尚可乎?”

    西涼一帶,因爲受到了羌胡和西域影響較強,因此舞蹈也不像是中原腹地以雲袖翩?爲舞,很多時候也做胡旋之舞,或是稱之胡騰,又或是別稱爲拓枝等等。一人舞之稱之爲‘白舞’,四人成舞稱之爲‘方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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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融哈哈大笑,顯然有些得意,隨手指點說道:“若是賢弟有意,不妨擇一暖衾寢可也……左手此女,膚膩嫩滑,別有幽香,紅汗交流之時,則是更濃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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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融笑容不改,目光卻一動,隨手一揮,堂下的衆樂者和舞者便會意,盈盈一拜之後,便徐徐退下。

    “賢弟此言,可是說某不顧四姓之誼?”趙融看着姜?祝?θ菀讕桑??敲寄康敝腥捶撼雋誦├湟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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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融捋了捋鬍鬚,緩緩的收了笑容,正色說道:“賢弟不妨直言,愚兄洗耳恭聽。”

    姜?姿檔潰骸拔艄?繳閉騫啵?箸歐繳錚??倏笛桑??刂盥冢?刑鏌懷桑?兄諞宦茫?懿計淶攏??灼淠保?彰鴯?輟=裎髁剮±粲諼岬韌?潰???裰冢??骷瞥穡?俾油???股賢???ケ程煲猓?苣扁枘妗H舨豢巳。??た薈牛?е?ヒ玻?湛少掛病!

    趙融聽了姜?椎幕埃?灰暈?獾男πΓ?緩笏檔潰骸澳程?盤燜?轄甲?埃?夥私俾櫻磕?恰??嗆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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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趙融默然,皺起了眉頭,思索片刻之後,也不由得嘆息一聲,說道,“此事,西涼人也是做得太過了些……賢弟,汝莫非爲徵西說客耶?”

    “說客,哈哈……”姜?仔Φ潰?叭舳暈岬忍燜?男沼欣??鬮?悼陀趾畏粒亢慰鮁質先緗褚欄膠?希?鶯嵯繅埃?笥瀉罄湊呔由現???孕幟訓酪蒼溉孟筒懷桑俊

    趙融臉上的肉驟然跳動了一下,看了一眼姜?祝?緩笏檔潰骸拔髁剮±餱芄槭薔墒叮?魑髏礎??芍?湮摶庥諑び乙?咳羰喬懊啪芾牽?竺漚?ⅲ?值比綰危俊

    “哈哈,哈哈……”姜?仔Φ潰?罷孕職 ??擻型鱺a者,意者鄰之子,視其行步,竊?也;顏色,竊?也;言語,竊?也;動作態度,無爲而不竊?也……如今徵西坐並北,收陰山,定關中,取漢中,坐擁天下富庶,焉欲奪趙兄之?乎?更何況……呵呵,既有虎狼,何不驅虎吞狼?”

    趙融笑笑,點了點頭說道:“如此,方爲持重之語。賢弟有何見教,不妨細細說來……”

    姜?準?勻諡沼諞舛??鬮⑽⑾蚯扒閾繃鬆砬??嶸?檔潰骸罷飧觥??⌒〉苜栽攪恕??孕鄭?環寥鞝蘇獍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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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忽然想到一計……若某領軍西進之後,不妨如此這般……”賈詡嘿嘿笑着,湊近了一些,對着徐庶和龐統說道。

    徵西將軍斐潛遇到了遭遇戰,自然需要統兵前往。徐庶畢竟坐鎮左馮翊時間較長,不管是對於潼關還是武關,都比較的熟悉,加上這些關隘又非常重要,因此穩妥起見,不能擅自離開。

    而龐統又比較年幼,不管是從統帥兵卒如何服衆方面來說,還是具體安排行軍經驗來講,都是有一些欠缺的,所以最合適的人選必然就只能是賈詡。

    臨行之前,徐庶和龐統送賈詡至十里亭,沒想到賈詡走了沒有幾步,卻拍馬回來嘰嘰咕咕講了這麼一段話。

    徐庶聽了,不由得挑了挑眉毛,說道:“此計有些行險……若有不慎,便成燎原之勢……”

    倒是龐統哈哈一笑,說道:“此計絕佳!”

    徐庶看了看龐統,又看了看賈詡,思索了片刻之後,終於點頭說道:“便如此罷,正值秋賦,可並行之……”

    賈詡哈哈大笑,也沒有繼續再交代些什麼,因爲他知道,既然徐庶和龐統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那麼肯定在執行上就不成問題了,於是他在馬背上拱拱手,便拍馬向前。

    徐庶看着賈詡遠去的背影,良久忽然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賈詡的策略每次都是針對人性的弱點,但是基本上都會收到奇效,但是人往往都是這樣,就算是知道了自身的醜陋,但是也不願意他人指出來,甚至對於那些揭開醜陋的人無比的痛恨,賈詡這計策端是厲害無比,但若是將來被這些人知道了是賈詡出的計策,少不了招惹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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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敢於動手揭開自己傷疤的人,自然是痛恨不已,但是若是看見了他人身上有些傷疤,一般人又往往會忍不住的去揭一下……

    夜色已經降了下來。

    不遠處的塢壁緊緊的閉着寨門,牆上插了一圈牛油火把,夜風將火苗扯動得老長,映照出影影綽綽的人形。

    塢堡太小,來的人太多,所以這些西涼各部的普通兵卒,也自然不能進塢堡休憩,只是在寨牆不遠臨水處,席地幕天,升起了大堆大堆的篝火,在那裏熬湯煮粥,再加上些肉骨頭,就已經是極好了。

    大牲口們在遠處聚集在一起,自然有人照料,其餘的人就圍坐在篝火旁,兵刃也在觸手可及之處,哨探遊弋之騎的身影就在遠處的黑暗當中若隱若現。

    這些西涼漢子,苦寒對他們來說,或許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

    外圍遊弋的哨探,突然傳來尖利的唿哨聲音,篝火之旁的西涼漢子一愣,便當即抓起了兵刃,紛紛站了起來。

    “是馬家的人!”

    片刻之後,哨探將消息傳了過來,衆人的才紛紛放鬆下來,將兵刃往自己身邊一插,坐下來繼續閒聊,只是這一次,話題多半都轉到了馬超等人身上……

    “你說是馬家大郎啊……這傢伙平日裏看起來似乎有些樣子,但是似乎上了戰陣不太成啊……”

    “可不是麼,他馬家也算是到血黴了,馬家頂樑柱說沒就沒了,接着這一個,要是是個慫貨,那真是……”

    ”不見得吧,上次我還跟馬家的人一同圍獵過,遠遠瞅見,似乎也還可以啊?”

    “得了吧,你那是圍獵!打獵和打仗能一樣麼?這人又不是兔子,有傢伙的,你見過那個兔子拿刀拿槍上來和你拼命的?”

    “這倒也是……馬家這一次損傷慘重,據說馬家三郎還中了火毒,唉……”

    大多數西涼漢子都在用篝火烹煮着今晚的吃食,閒着也就是閒着,自然就是瞎扯一氣。對於馬家的遭遇,有人惋惜,有人樂禍,態度不一,但是無論是那一種,幾乎都是將馬超心中的傷疤揭開,然後再狠狠的抹上一把鹽,還是最差的那種含沙子多過含鹽量的那種下下等的劣岩鹽。

    馬超在衆人目光當中下了馬,到了自家帳篷之前。

    周邊的其餘部落的西涼漢子,或是議論,或是嗤笑,放肆一些的,還對着馬超等人指指點點,滿滿的都是鄙視。

    從帳篷內迎出來的龐德見狀,不由得怒火中燒,往前了一步,卻被馬超拉住。

    馬超不顧這些人異樣的眼光,只是低頭說道:“不宜生事,照顧三弟要緊……”說完便扭頭進了帳篷。

    龐德憤恨一跺腳,也進了帳篷。

    那日馬鐵縱馬衝進燃燒的營地之內,救了馬超,自己卻被火焰灼燒肩膀和頭髮,現在火毒發作,正迷迷糊糊的躺在氈毯上。

    馬超上前幾步,跪坐在馬鐵身旁,然後示意護衛去搗碎那些新採集而來的草藥。

    “水……”馬鐵迷迷糊糊的呻吟道。

    “快!快取水來!”馬超立刻說道。

    龐德連忙將水囊遞給了馬超。

    馬超細心的扶起馬鐵,小心翼翼的將水囊打開,然後放在了馬鐵脣邊。

    馬鐵咕咕喝了幾口,似乎清醒了一些,睜開半拉眼皮,看了馬超一眼,說道:“大……大兄……”

    “三弟,我又去採了些藥草來……你很快就能好的……”馬超安慰着馬鐵。

    “嗯……”馬鐵似乎沒有多少精力,迷迷糊糊應答了一聲之後,便又閉上眼,不再說話了。

    “少統領,藥草搗好了……”龐德接過護衛手中的草藥,說道。

    馬超伸手接過,說道:“我來!”

    龐德跪坐在一旁,看着馬超細心的給馬鐵敷藥,微微嘆息一聲,站起身說道:“少統領,某去周邊尋些吃食來……”說完,便帶着護衛出了帳篷。

    馬超細細的將草藥塗抹在馬鐵被灼燒的出來的傷口上,似乎是草藥的清涼,馬鐵原本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一些。

    帳篷之內,火把閃爍,映照着馬超和馬鐵的身影,搖搖晃晃,忽大忽小。

    “三弟……”馬超看着馬鐵,默然良久,“……三弟,爲何救我?你……你不是應該希望我早死麼……”

    馬鐵昏昏沉沉,沒有回答。

    “三弟,兄長欠你一條命!”馬超哽咽着說道,緊緊抓着馬鐵的手,“你可要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

    一滴淚,落在了馬鐵手臂上,濺開了一點點,如同一朵透明的小花。馬鐵的手臂似乎被這一滴熱淚燙了一下似得,微微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