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普通人的渺小

    蔣姑奶離開後，看熱鬧的村民唏噓不已。

    蔣家姑奶奶以前還是個爽朗大方的姑娘，如今變得這樣尖酸刻薄，也太那啥了。

    蔣瑾快速關上院門，蔣瑜端着托盤回正屋，

    “爺爺別難過，您還有我和小瑾。秀姐那邊有人要住下三天，我得趕緊回去，這幾天您和小瑾自己做飯吃。

    晚上我會悄悄回來一趟，把魚給我準備上，明天就先別抓魚了。”

    “我沒事。”

    蔣爺爺道，“家裏有糧有雞蛋還有銀子，比以前富足，你別擔心，自己謹慎些。”

    鄭秀掩上門打掃廚房，被突然出現的蔣瑜嚇了一跳，她放下拖把，低聲道，“我去洗澡了。”

    蔣瑜接了拖把，把廚房拖完，又去外面拖。

    隨着廚房門完全打開，秦越的目光看了過來。

    “過來。”

    秦越招手，像招小貓小狗。

    蔣瑜邊拖地邊往沙發邊去，看到電視機閃着亮，裏面有一男一女在說話，就是嘴在動，聽不到聲音。

    “怎麼沒聲音？”

    蔣瑜不自覺的被電視吸引住，拄着拖把就在沙發上坐下了。

    秦越拿起遙控器調了音量，聲音出來了。

    蔣瑜雙眼閃爍星光，這就是秀姐說的演嗎？真像茶樓裏說書唱曲的呢！

    餘光一直盯着蔣瑜的秦越，覺得她這副看稀罕物的模樣不像是戶籍上的普通小鎮裏出來的姑娘。

    鄭秀洗澡出來，就看到蔣瑜和秦連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秦連長的左臂搭在沙發背上，看起來像是把蔣瑜摟在懷裏一樣。

    鄭秀眉頭一跳，想到秦連長把房主換成了他自己，心裏不免多出一份猜疑。

    但無論如何，房主是秦連長比是阿瑜要好些，想來秦連長會把榮吳的痕跡抹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

    “阿瑜，洗澡休息了。”

    鄭秀的喊聲，驚醒了看得入迷的蔣瑜。

    她忙站起身，“我去拿衣服。”

    次臥衣櫃是四開門的，蔣瑜和秦越的衣服分別佔着兩邊的兩開門。

    蔣瑜打算把自己的衣服都抱走，跟在她身後進來的秦越道，“鄭秀丈夫會來，都拿過去，合適嗎？”

    蔣瑜“……”

    秀姐連這事都告訴秦了？

    秦越的目光瞥見那堆衣服中間露出的兩根帶子，耳根發燙的同時更不願意讓蔣瑜把衣服拿去鄭秀的臥室了，

    “只拿一套換，我只住三天。”

    “阿瑜，快點！”

    見秦越跟着蔣瑜進了次臥，鄭秀到沙發邊拿了拖把催促蔣瑜。

    “來了。”

    蔣瑜把衣服都塞回衣櫃，挑出一套衣服出了次臥。

    鄭秀看了眼冷眼掃過來的秦越，匆忙拿走拖把去廚房清洗。

    蔣瑜洗的很快，因爲她沒洗頭，明天上午還要回去拿魚，回來掐了魚再洗。

    次日上午，蔣瑜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鄭秀的黑眼圈，“怎麼了？”

    “你睡覺踹人。”

    鄭秀很委屈，她一睡着就被踹醒，一睡着就被踹醒，力氣還不小，誰受得了？偏偏見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睡得香，不忍喊醒她。

    蔣瑜不知道自己睡相這麼差，“那今晚我睡沙發。”

    “行吧！”

    鄭秀受不了熬夜，睡不好，她脾氣也不好。

    “你繼續睡。”

    蔣瑜起牀，“我出去找個偏僻地方拿魚回來。”

    “不行，我跟你去。”

    鄭秀已經被秦越說怕了，而且就這丫頭惹事的能力，她不跟着不放心。

    兩人起牀，秦越已經坐在沙發上了。

    洗漱完，蔣瑜揹着揹筐跟鄭秀出門，秦越要跟，被鄭秀拒，

    “如果你立刻轉業，一年365天跟着，我就沒意見。”

    秦越就這樣被噎回了沙發上坐等。

    鄭秀帶着蔣瑜去菜市場轉了一圈，買了不少土豆和蔥姜蒜、幹辣椒，還買了兩斤麪粉，

    “告訴你爺爺，這個土豆發芽就不能吃了，有毒。

    把土豆發的芽連土豆切一塊下來，埋進土裏就能長出土豆苗來。這個我不是很懂，我家沒土地，叫你爺爺試着種。

    還有這幹辣椒，裏面的粒就是種子，挑好的出來種。很辣的，小心別弄到眼裏，弄完要多洗幾次手。

    今天沒時間了，下次記得買些香胰子和洗髮水，只要你爺爺敢，這邊能帶的都帶回去。”

    蔣瑜抿嘴，蔣家代代小心謹慎慣了，怎敢？

    鄭秀霸守公廁門口，讓蔣瑜從公廁門口回去。

    蔣瑜剛推開堂屋門，東屋就有了動靜，“小瑜？”

    “是我。”

    蔣瑜打開手電筒，“爺爺，您起來，我給你看兩樣東西。”

    聽了土豆和辣椒的用處後，蔣爺爺沉默。

    不是他不敢，若他真能在這邊得到這兩種食物，他也願意讓蔣家恢復祖上榮光。

    可如今是孫女身上有怪異，他出名的話，不是把孫女推到世人目光中嗎？

    世人能接受嗎？當今聖上能放心蔣家嗎？

    撇開這些不說，那些嫉妒之人會不會把孫女當成妖孽燒死？

    蔣家不就因爲被人嫉妒陷害淪落如此嗎？

    蔣瑜默默背起揹簍。

    “小瑜。”

    蔣爺爺出聲，“爺爺只想你們平安，你還不明白普通人面對皇權的無力和無奈。

    就像你每次惹事，爺爺被迫道歉是一樣的，你惹的只是村裏無權無勢普通村民。

    有權勢之人，不會跟咱講道理，直接打殺了事。

    土豆和辣椒我都會種去後山去，村民能發現是他們的福氣，也算是我們積了德。”

    “好。”

    蔣瑜應了一個字，去了廚房揭鍋離開。

    鄭秀等到了撅着嘴的蔣瑜，“怎麼了？”

    蔣瑜把爺爺的話告訴鄭秀。

    鄭秀也想到自己的無奈，無論什麼世界，普通人面對權勢，都是螻蟻，

    “阿瑜，咱們的房子，前幾天在你的名下。”

    蔣瑜驚，“怎麼回事？”

    鄭秀把榮吳的話與秦越的話都告訴蔣瑜，蔣瑜需要成長，她保護不了，貼上秦越的標籤也未必能保護周全，不如讓蔣瑜自己成長。

    成長起來就飛翔，成長不起來就苟着，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蔣瑜趴在鄭秀肩頭流淚，“秀姐，人活着，爲什麼這麼憋屈？”

    “還好吧！”

    鄭秀輕拍她的背，“你就想啊！秦連長上面還有更大的官，遇到更大的官，他也得苟着。

    就算你們那邊的皇帝，他也不是能生殺予奪的，他要被各種各樣的條件束縛着，就算他是個殘暴的，還有頭頂上的老天爺收拾他呢！

    生命活在世上，遵守天道規則，也遵守弱肉強食規則，豬和魚，它們不想活着嗎？還不是被人給殺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