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芬裏厄：夢開始的地方

    鬼車鳥，亦或者說鐮鼬，吸食人血，叫聲淒厲。古人示之不詳，常成羣結隊遊行。

    唐劉恂《嶺表錄異》卷中雲：鬼車，春夏之間，稍遇陰晦，則飛鳴而過。嶺外尤多。

    換作其他人，誤入鐮鼬的巢穴，恐怕會嚇得癱瘓，上百隻鐮鼬骨骼之間碰撞，與陰惻惻的叫聲共鳴，似若哭嚎。

    夏沫一隻手還拽着散了架的鐮鼬女皇，眼眸微移，一一與藏在黑夜裏的骨鳥們對視，每看到一處，就像是風吹滅了燭火，鐮鼬的黃金瞳熄滅，天地間重歸於寂靜。

    就這？

    這時，被夏沫“綁架”的鐮鼬女皇已經用九條修長脊椎如蛇一般纏繞夏沫全身上下，其中一顆頭骨第一次與夏沫直視，彷彿是愛人的交纏，卻飽含怒火。

    方纔夏沫將這位在鐮鼬中高傲尊貴的女皇如丟垃圾般肆意玩弄，疼痛與羞辱徹底激怒了她。

    明明沒了血肉，看似沒了神經組織，但骨膜上亦富含血管和神經，微末不可見罷了。

    鐮鼬女皇要把夏沫吸成人幹，兩支細骨構建的乾枯翅膀將懷裏的女孩合攏。

    這是鐮鼬女皇進食的動作。

    夏沫不以爲意，陰影隨之而來，黑暗中她看着鐮鼬女皇露骨的嫵媚，眼眶深處的貪婪，突兀的噗嗤一笑。

    而後硬生生的從硌人的骨鏈中抽出來手，摁住鐮鼬女皇的腦袋。

    “我還年輕，得到您的憐惜真是不勝榮幸。”夏沫輕聲道，“如果有緣還會有相遇的時候，也許那時才是結下一生緣分的好機會。”

    手勁上來，夏沫柔軟的指肚發力，竟將頭蓋骨扣出五個窟窿。

    卸力般抖動高挑的身體，掙脫出鐮鼬女皇的束縛，對方的頸椎一根一根的碎裂崩斷。

    縱使是鐮鼬中的皇者，在真正的純血龍類這裏，只是脆弱的玩具，引以爲傲的人海戰術因血統的壓制而崩潰，君王的王命能令鐮鼬女皇無懼夏沫的黃金瞳，但不代表是其對手。

    即便是人類形態，還是成長期，點燃黃金瞳的三代種的身體素質依然能全方位碾壓鐮鼬女皇。

    鐮鼬女皇意識到懷裏的女孩究竟是怎樣的怪物後，在身體碎掉之前主動脫身。

    但夏沫雙手拽住她的翅膀，緊緊的抱住。

    柔軟的胸口此刻如石磨，如鐵娘子，體內發出骨骼扣合的鳴響，不顧鐮鼬女皇竭斯底裏的掙扎，一點一點的將鐮鼬女皇磨碎。

    鐮鼬女皇的臣民就這樣戰戰兢兢的看着，不敢反抗夏沫。卑賤的它們沒資格單獨接近君王，自然不會得到王命加持。

    當夏沫張開手，掉落一地支離破碎的骨骼。

    “2/10”

    夏沫的腦海浮現這麼一個數字，殺死十位挑釁者，不只混血種，也包括級別夠的龍類亞種。

    “10點點數。”

    夏沫想起什麼，嘆了口氣，忘記拍照了，現在拍的話，這一堆碎骨，怕被人當做變態殺人魔。

    拍拍臉頰，夏沫轉過身，目光堅毅，大喊着。

    “夏彌堅持住！我來救你了！”

    “你如果掉幾滴眼淚，我就信了。”夏彌幽幽的說。

    她從陰影裏走出來，完好無損，一根頭髮都沒有掉。

    夏彌旁邊了整個過程，她絲毫不懷疑夏沫純血龍類的身份，一旦被激起戰鬥慾望，兇殘暴虐，自己都難察覺。

    本想觀察夏沫在自己遇害後的反應，夏沫也很賣力的裝出痛苦悲傷憤怒的模樣。

    但夏沫骨子裏的傲慢與對世界的輕視，在洞若觀火的夏彌眼中，你還真就演一演，應付一下唄。

    這樣的“人才”，真的是奧丁派來的細作嗎？

    夏沫還作驚訝狀。

    “你還活着？！”

    “…跟我來吧。”夏彌嘆息道。

    “哦。”

    穿過了黑夜，夏沫跟隨夏彌來到一處奇妙的空間，肌膚有種穿透什麼的感覺，前方霧氣濛濛，腳下是青銅，不知走了多久，可能很漫長，也可能很短暫，遙望兩盞巨大的黃金

    燈，待青色的霧散去…

    夏沫看到了一頭絕世的兇獸，完美的符合人對巨龍想象的巨龍。

    龍有30或是40米長，但這並非完整長度。

    前半身暴露在外，後半身間和巖壁融爲一體。

    準確地說這條龍的後半身還是骨骼的形態，粗大的脊椎從前往後漸漸石化，最後和石壁相接。

    這東西就像傳說中的不死生物，半身顯露生存之相，半身顯露死亡之相，生死巧妙地融爲一體，似乎有着什麼宗教上的神祕意義。

    “喔喔！”夏沫驚歎，卻沒有恐懼感，甚至好奇自己龍化後會不會有他這麼大。

    夏彌瞅見夏沫張望的神色，有些無語。

    拜託，這可是龍王芬裏厄，我出現在你面前是美少女形態，一點也不嚇人很正常，可芬裏厄呢？你不覺得他一口下去，伱都不夠塞牙縫的嗎？

    夏沫無畏，光明正大的打量，巨龍這邊卻像是害羞了，黃金瞳如貓眼一樣豎起來，腦袋低垂趴在地面上，雙爪悄悄的扒拉往後縮。

    動作隱祕，體型巨大緣故，清晰可見。

    夏彌看了，直感丟人，忍不住衝上前，舉起粉拳砸在巨龍滿是骨突的面頰，發出錘到鋼鐵的清響。

    “這是你養的寵物？”夏沫好笑道。

    “寵物？這麼大，一天得吃多少噸的狗糧，我可養不起，”夏彌揉揉拳頭，冷冷道，而後卻又無奈的說，“可誰讓他是我的家人。”

    家人？

    這個詞從夏彌口中說出來，令夏沫有點驚訝。

    儘管平日裏夏彌的口號是“We are family”，但真情實意有多少，夏沫不確定。

    “你的哥哥？”夏沫瞅着座頭鯨般的巨龍，試着問道。

    “姐姐，她是誰啊？”

    這時，巨龍開口若洪鍾，聲音內斂的像個小男孩，與古樸森奧威嚴的儀表嚴重不符。

    “原來是你弟弟啊，你變身後有他大嗎？”夏沫問。

    夏彌聞言，很難繃得住。

    她選擇帶夏沫來見芬裏厄，變相說明贈予很高的信任，夏彌尋思着以夏沫的智商應該能理解，所以她一定是故意嗆自己的！

    “好啦好啦，介紹一下唄。”夏沫說。

    夏彌深呼吸，自我安慰。

    畢竟都把夏沫帶到自己的尼伯龍根裏了，這時候再打死感覺前面的心裏博弈都喂了狗。

    下次！

    下次夏沫再這麼不尊重自己。

    夏彌認爲有必要和她切磋一二了。

    人類訓狗，也不能一味地慣着，適當的打罵，讓它知道誰才是主人。

    三代種？

    呵！

    雖然說我現在很虛弱啦、權柄沒找回多少、是個愛好和平與溫柔的小龍女吧啦吧啦…

    夏彌心裏嘀咕着，偷偷握住拳頭。

    但我依然有着次代種巔峯大圓滿的實力！

    夏沫不知夏彌心裏所想，她的注意力放在夏彌的弟弟身上。

    怎麼說好呢，夏沫認爲她的審美沒有變，不然不會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出神。

    但偶爾會覺得，像眼前這頭鱗片爬滿泛着金屬光澤的蜥蜴龍，也很漂亮不是，不愧是夏彌的弟弟，顏值很高嘛。

    夏沫就和去了同學家，看到同學的弟弟一樣，摘下揹包，拉開拉鍊，取出其中的零食。

    “這是蝦條、這是牛角包…還有薯片，你要吃嗎？”

    當夏沫掏出了塑料袋包裝的韓國烤肉味薯片，芬裏厄的眼睛盯着，滿是好奇，未來的他會用闡述命運般的語氣深沉道。

    “這是夢開始的地方。”

    之後，夏彌捂着額頭，有些抓狂，看着夏沫和芬裏厄相處愉快，感覺她好多餘啊。

    芬裏厄，我是夏彌哦，你的妹妹，你的姐姐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