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希望你不會後悔

    夢瑤的家，其實距離李昊的公寓並不算遠。

    或者說，會選擇到這個特殊的高三班級進行讀書的學生，就算家離得很遠，也會在本地找一個臨時的住所的。

    陪讀、陪考、陪住……

    這對於高三的學生家長而言，似乎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選擇了。

    反倒是獨自一人居住在公寓的李昊，才是其中的另類。

    當然了，要說到另類的話，其實夢瑤的情況也不遑多讓。

    就和前文提及的那樣，夢瑤一個學霸。

    可是因爲女孩子的身份，她卻並不被自己的父母所重視。

    是夢瑤的奶奶，堅持繼續讓夢瑤讀書，這才有了現在的她。

    然而就算是有着奶奶的堅定支持，夢瑤依舊輟學、留級了好幾次，這才勉強讀到高中。

    不然的話，以夢瑤展現出的學霸屬性，十四、五歲的時候的時候就應該已經被某所頂尖的大學給提前錄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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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就是你住在這裏的原因嗎？”

    站在街道的入口處，李昊望着那片陰森晦暗的矮平房，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這個城市的另一面。

    在這裏，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精緻街道，有的只是那一望無際的陰暗和潮溼。

    隱約間，李昊甚至還能夠聞到那股從下水道裏傳出的陣陣臭味。

    說句實話，李昊原以爲自己租住的那間公寓已經算是很簡陋的了。

    可是直到看到這條完全由矮平房構成的民巷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終究還是有些“高高在上”了。

    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紀……

    哪怕是在這個省內排名一流的二線城市……

    這裏依舊存在自己從未看到過的陰暗一面，一個本應該隨着時代浪潮而消失的城市背面。

    “很驚訝對嗎？”

    臉上掛着一縷並不算哀傷的淡笑，夢瑤用一種十分淡定的語氣說道。

    “當初我在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其實也很驚訝。”

    “原來在大家印象中的大城市中，也隱藏着這種陽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呀！”

    聲音短暫的停頓了一下，夢瑤故作驚訝的態度，讓人完全無法看清她現在的真實想法。

    “不過，對於我們這種融入不了這座城市的外來者來說……”

    “這裏卻是再合適不過的安身立命之所了。”

    “房租便宜、吃飯方便，鄰里之間也不會有太多額外的交集……”

    不等夢瑤繼續把話說下去，李昊就主動開口打斷了對方的話。

    “在我的面前，不用做這些沒必要的僞裝。”

    “因爲如果你真的覺得這裏好的話，昨晚就不會來找我了。”

    看着似乎有些恍惚的夢瑤，李昊轉而用一種略帶深沉的語氣嘆了口氣。

    “鄰里之間沒有太多的交集，這真的是件好事嗎？”

    “要是你奶奶昨天被人及時發現，或許就不會死在家裏了，不是嗎？”

    緩緩轉動目光，李昊的眼神最終停留在不遠處一個略顯嘈雜的居民樓前。

    “那應該是你的家人吧！”

    明明是疑問的句式，李昊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採用了肯定的語氣。

    因爲在這個白天幾乎人人都去外面上班、學習的民巷中，那一家悲傷、哭喊的人羣顯得是如此的醒目。

    “……”

    順着李昊的目光望去，夢瑤頓時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去吧！回到你家人身邊去吧！”

    “你奶奶剛剛去世，你又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一個晚上，我想你的家人應該都很擔心你才對。”

    李昊能夠理解夢瑤對於自己父母的恨意，可他更清楚現在的夢瑤還沒有獨自生活的能力。

    無論對方願不願意，她現在都必須回到自己的家人身邊。

    這並不是一個生活問題，而是一個生存問題。

    “你的父母或許的確重男輕女，但你的弟弟可是很在乎你的。”

    說這話的時候，李昊的目光一直放在對面的一個小男孩身上。

    從年齡判斷，那肯定是夢瑤的弟弟。

    不同於一直在哭喊、爭吵的大人們，懵懂的小男孩好像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或許正是因爲這樣，小男孩是第一個發現夢瑤和李昊的人。

    在見到夢瑤的那一瞬間，小男孩立馬咧開了嘴巴，然後高興的朝着她揮舞起了手臂。

    “下次再覺得沒地方可去的時候，想想你的弟弟。”

    “除了你奶奶之外，他也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在乎你的人了。”

    緩緩的轉過身去，李昊無意摻和進夢瑤的家事之中，便打算離開這裏了。

    “謝謝你！”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着的夢瑤忽然開口說道。

    “謝？”

    正在向外走的腳步不由的停頓了一下，李昊在夢瑤看不到的角度笑了起來。

    “謝我什麼？”

    “謝謝我收留了你？”

    “還是謝我今天陪你一起曠課？”

    聲音再次停頓了一下，李昊旋即又開口說道。

    “另外，還請你不要誤會，我幫你是收取了‘代價’的。”

    “也許今天的你不會這麼覺得。”

    “但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意識到這份‘代價’是多麼的沉重。”

    背朝着夢瑤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只見一張閃爍着金色光芒的卡片，不知何時赫然出現在了李昊的手中。

    “我只希望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你不會後悔向我尋求幫助。”

    由於角度的關係，夢瑤並不能清楚的看到那張金色卡片的真實模樣。

    不過在看到那張金色卡片的瞬間。

    夢瑤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像是缺了一塊似的，莫名的生出了一種自己失去了某種重要東西的感覺。

    夢瑤的直覺告訴她，自己在這一刻失去了一個比自己生命還要寶貴的東西。

    “後悔？”

    愣愣的注視着那張金色的卡片，夢瑤良久之後才回過神來。

    “哈哈，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我後悔的事嗎？”

    “不管你爲什麼會選擇幫我，也不管你從我這裏拿走了什麼。”

    “我夢瑤永遠都不會後悔昨天發生的事情，更不會向你尋求幫助。”

    “因爲……你是除了奶奶之外，唯一一個願意傾聽我心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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