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屠神偉業

    山海界究竟存在了多久，龍首也不知道。

    因爲當它出生在這個世界的時候，燭龍已經飛昇很久了。

    當燭龍飛昇之後，天生強大的龍族自然而然的便成爲了這個世界的主宰，它們在海底、在山間、在天空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城市。

    在龍首還沒有被封印的那個年代，繁榮的山海界時不時會迎來諸神使徒的降臨。

    這些使徒或是爲了挑戰自己的極限、或是爲了踐行神祇的意志、又或許只是單純迷路到了山海界……

    總之，在那個鼎盛的年代，山海界的繁榮遠遠超乎常人的想象。

    成長於那個年代的龍首，自然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氣。

    可是，當這種傲氣變成傲慢的時候，災難便誕生了。

    在接連戰勝了幾位神明使徒之後，龍首傲慢的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挑戰神祇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一場波及近百位神明的“衆神之戰”開啓了。

    不幸被捲入其中的燭龍以自己的無上偉力，硬生生將其中一起神祇拖入山海界，強行打落了對方的生命維度。

    跌落生命維度的神明固然還擁有着凡物無法想象的力量。

    但最起碼在生命維度上，神明已經不再是那麼的高高在上，是可以被凡物傷害、甚至殺死的存在了。

    龍首就是在那個時候，完成了自己一生中最引以爲傲的功績——弒神！

    以凡物之身完成弒神偉業，沐浴在神血之下的龍首，一度成爲了那場“衆神之戰”中最耀眼的新星。

    可惜的是，內心極度膨脹的龍首在戰後狂妄的認爲，神明也不過如此。

    就算是祖龍，自己也是可以取而代之的。

    結果可想而知，根本不用燭龍自己出手，其它的龍族就將這位狂妄自大的同類斬殺。

    奈何由於“屠神”的偉業，龍首根本就不懼怕死亡。

    哪怕將其肢體四分五裂，龍首卻依舊活着，甚至還叫囂着要復仇。

    萬般無奈之下，它們只好將龍首的身體分別鎮壓封印，讓其在永恆的黑暗中懺悔自己的罪行。

    “孽龍”之名，從此在諸天萬界中傳播了開來。

    ……………………………………………………………………………………………………

    “這一封印，就是一百萬年過去了。”

    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龍首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明顯的傷感之色。

    在這一百萬年間，龍首雖然被鎮壓在“封印之壺”中，但它的感知卻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限制。

    它可以清楚的知曉山海界中所發生的一切，清楚的感受到山海界從鼎盛到衰落的全過程。

    也是在這個時候，龍首意識到了燭龍對自己的優待。

    在這個神明都能夠死亡的世界，又怎麼可能有凡物因爲弒神的偉業而不死呢？

    說到底，其它龍族只是不想這個狂妄自大的同族再得罪別的神祇，因而選擇將其封印起來。

    這對於龍首來說，其實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甚至仔細想一想，龍首在屠神之後居然沒有遭到其祂神明的報復，這又何嘗不是因爲燭龍對其的保護呢？

    現如今，在這個燭龍已死、山海界瀕臨毀滅點時刻，龍首反倒成爲了整個山海龍族唯一的倖存者。

    “偉大的原始之靈！”

    “讓我成爲您的使徒吧！”

    “我會帶着您的意志離開這個瀕臨毀滅的世界，重新找到一個適合您成長的新世界！”

    當龍首再次提出想要成爲李昊的使徒時，語氣少了幾分自私、多了幾分誠懇。

    在此時龍首眼裏，李昊基本已經可以被斷定爲燭龍的“轉生”。

    【瀕臨毀滅……嗎？】

    視角從疤臉的身上抽離，李昊再次回到了那種冥冥之中無處不在的“高維狀態”。

    李昊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龍首說的沒錯，這個世界正在一點點的走向“死亡”。

    或者更確切的說，這個世界本來早就死亡了。

    在這個世界墜入【沉淪區】的時候……

    在銜燭之龍失去了全部力量的時候……

    這個世界其實就已經死亡了。

    它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土崩瓦解，單純只是因爲李昊取代燭龍成爲了這個世界的“原始之靈”。

    也是直到這一刻，李昊才驚訝的發現，自己所擁有的“不死之身”似乎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誇張。

    在李昊成爲這個世界的“原始之靈”後。

    這個世界通過共享他的生命力，竟然從“瀕死”的狀態中緩了過來。

    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感受。

    李昊感覺自己好像又多了一個名爲“世界”的器官，一個與自己心臟連通的外接器官。

    這個器官依賴於李昊的心臟供氧，依賴着李昊所提供的生命力活下去。

    同時，李昊終於肯定了一點。

    那就是哪怕這個世界毀滅了，自己也肯定不會死。

    對於現在的李昊而言，這個世界只是自己的“一條命”而已。

    就和此前與銜燭之龍的戰鬥一樣，區區“一條命”的損失，根本就不影響李昊的生死。

    【那麼……我要放棄這個世界嗎？】

    腦海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李昊忍不住低頭俯看了一眼祭壇上的龍首。

    不得不承認的是，對方此前口中所描繪的諸天萬界，對於他有着極大的吸引力。

    單就對李昊個人而言，拋棄這個註定將毀滅的世界，附身龍首遊蕩諸天萬界，毫無疑問是一個十分正確的選擇。

    【可是，我真的能夠放棄這個世界嗎？】

    隨着視角不斷擡升、迷霧不斷消散……

    李昊看到了滿臉好奇的疤臉……

    李昊看到了茫然無知且膽怯的龍狼……

    李昊看到了在末日下苦苦掙扎的普通生靈……

    李昊看到了中央平原中那些從自己屍骸中誕生的生命……

    儘管在這個瀕臨毀滅的世界中，能夠頑強活下去的生靈並不算多。

    然而在撥開的那些迷霧後，以李昊現在的視角，依舊看到了成千上萬個鮮活的生命。

    它們如今都是依附於李昊而存在的生靈，是這個“死而復生”的世界中僅存的活物。

    自己真的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它們跟隨這個世界一起陪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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