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萬物生靈之劍

    “師姐，我無法抵禦天威，等天劫過後再過來。”

    王旭感受着身邊越發濃厚的天威，選擇轉身離開。

    “嗯。”真月也不阻攔，如今的天威，她也只能勉強抵抗。

    第六道元神劫雷落下，本就呆立在雙地的廣德，眼神又黯淡了三分。

    須菩提祖師站在空中，玄鶴童子在旁伺候。

    “可惜了，如果再晚三年就好。”須菩提祖師看向正在走下升仙台的王旭。

    這個頑童一直在山中修行，心性太過平和，適當的給予刺激，也是好事。

    拂塵揮動，漫天的劫雲消散，露出了萬里晴空。

    廣德自劫中醒來，朝天空行了一禮後，徑直往山下走去。

    “廣德師兄，你…”

    話未說完，廣德已經跟她交錯而過，眨眼間消失無蹤。

    真月錯愕的轉身，察覺到了廣德身上有股死氣，似乎隨時都可能死亡。

    劫雲消散，意味着渡劫成功；爲什麼他身上會有股死氣？

    難道是失敗了！

    失敗了，又爲何還能在世間行走，不是應該灰飛煙滅麼？

    真月心底閃過無數疑問，立即追下山去。

    廣德一路往前，看着周圍的花草樹木，忽然有種從前不曾有過的感覺。

    世間萬靈皆有生命，皆可成道！

    道途萬千，劍仙之道亦可包容萬千。

    天下萬物皆可爲劍！

    萬物生靈之劍，這才是真正的萬劍歸宗！

    哈哈哈哈哈！

    朝聞道，夕死可矣！

    此身已絕，來世當臨劍道之巔！

    廣德哈哈大笑，元神內的劫雷在一瞬間完全湮滅，身上的死氣消散，多出一股出塵之意。

    須菩提祖師露出笑容，“吾之門下將再多出一位弟子。”

    “恭喜祖師。”玄鶴面露羨慕之色，廣德在生死之際，竟然成功悟道。

    他日重修道果，成就必然不凡！

    王旭聽到笑聲，不由停下了腳步。

    “如初，我要走了。”廣德自山上下來，“你的桃花釀給我留着，等我下次回來時再喝。”

    “師兄渡劫成功，要去山下遊歷？”王旭不明其意，出聲問道。

    “此身已絕，要去六道輪迴走上一遭。”

    六道輪迴！

    渡劫失敗！

    ‘我不應該把新凡間之劍交給他，不然他不會死。’

    王旭閃過這個念頭，心間涌現出一股悔恨之意。

    無瑕的清淨心，染上塵埃，一股煞氣自體內涌現而出。

    法力暴動，原本池塘大小的法力，竟然在煞氣入體時突破了原有的限制，溪流自現。

    百日築基—成！

    “與你無關。”廣德溫柔的把手放在王旭的腦袋上，“我還要謝謝你。

    這一次渡劫失敗，卻也讓我照見本心，得到了更多的東西。

    劍道更進一步，未來可期，是一次天大的機緣。”

    王旭回過神來，強行壓下心底的情緒，壓下暴動的法力，“師兄什麼時候歸來？”

    “我也不知道，不過最遲不會超過二十載，屆時再來同師弟論道。”

    廣德的眼底露出柔色，身後黃泉路浮現。

    鬼門關開，陰氣四散，黑白無常自門中走去，“已死之人，跟我們去地府。”

    “兩位無常稍侯，我與師弟再說上幾句，就跟你們離開。”廣德說道。

    “可以。”黑白無常與王旭有過一面之緣，知曉他得須菩提祖師看重。

    兩人是地府鬼神，在王旭沒有成長起來前，不會刻意結交，但廣德不同，這個人類身上有了大能者的氣息。

    如今他想暫留一會，說幾句話，倒也是無妨。

    “我新悟一道劍術，可助師弟渡劫。”

    廣德伸手點在王旭眉心，又有一道劍氣送入他的下丹田，然後灑脫的轉身，走向了鬼門關內。

    “若是他年，師兄不歸，我一定會親自渡師兄。”

    王旭覺得元神和法力中多了些東西，沒有着急查看，在廣德身後拱手，鄭重的說道。

    廣德擺擺手，“師弟該下山了。”

    鬼門關關，黃泉路亦是消失不見。

    王旭呆呆的站在原地，從納袋內拿出一罈桃花釀，一飲而盡。

    從前喝酒都是點到爲止，今日卻只想喝個痛快，喝到醉。

    真月下山時，就見到王旭獨自一人坐在山道上，身邊放着十幾個空酒壇子。

    看着一反常態的王旭，她忽然有些不安，“師弟，發生了什麼事情？廣德師兄呢？”

    “師兄轉世歷劫，稱二十載後歸來。”王旭喝了十幾壇桃花釀，卻越喝越清醒。

    明明心裏有事，明明是想要一醉解千愁，明明不會喝酒的自己，偏偏在此時此刻就是喝不醉。

    呵，真是諷刺！

    渡劫失敗！

    真月在心底輕嘆一聲，難怪剛纔察覺到廣德身上有死氣。

    他剛纔走的這般急，是想見師弟最後一面吧。

    “渡劫失敗後尚能進入六道輪迴的，我只聽過幾例，他們最後都成爲了天地間的大能。”

    “你應該爲廣德師兄感到高興。”

    這種幾萬億分之一的事情，發生在廣德身上，是一種幸運。

    真月是真心替廣德感到高興。

    王旭從地上站起來，把酒罈收起，“師姐說的對，我一定會等師兄歸來。

    若師兄不歸，我親自去渡他。”

    “師姐，我們明日下山。”

    真月有些意外，“你的百日築基尚未完成…”

    “已經完成了。”

    王旭露出溫和的笑容，中正平和的法力破體而出，卻又深藏着一股凶煞之氣。

    這股凶煞之氣隱藏極深，只要不動手，無人可以看出變化。

    “”真月倒也不驚訝，因爲王旭本就在突破邊緣，隨時可以破境。

    “我回去準備一下，晚上跟我去見祖師。”

    “我們離山，需要祖師允許。”

    “我回去準備些換洗衣物。”王旭轉身離開，向着自己的居所走去。

    ‘如初似乎有些奇怪？’

    ‘嗯，大概是因爲廣德師兄的事情，心情不好。’

    真月猜不透人心，自也不知王旭心裏的懊惱。

    ‘我一定要拿回後天靈寶！’

    “玄鶴，你去跟真月說，她跟如初下山之事不用來通稟。”

    “是！”玄鶴領命離開。

    須菩提祖師看着王旭遠去的背影，撫須而笑，“希望這個頑童下山後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