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秦的民生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重慶老Q字數:4675更新時間:24/06/28 19:45:01
    5月14日,李延良一行軍事參謀人員抵達靜海縣(今天津靜海區)後,遂與秦軍運糧車隊分別。

    在縣城稍事休整一晚後,次日租了兩輛馬車,奔天津府而去。

    當日下午4時,幾輛馬車進抵天津城郊外,便被無數的饑民給堵在了路上。

    約莫有三五萬人,密密麻麻,蜂擁朝東邊的碼頭奔去。他們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幾無蔽體,很多人已是餓得虛弱至極,連走幾步路都要氣喘半天。老人、兒童和孕婦全部擠在一起,飽受疲憊和飢餓之苦。

    “什麼情況?”甘長勝見趕車的老漢迴轉過來,連忙問道。

    “回齊國將爺的話。”那名車把式恭敬地應道:“都是城裏跑出來的饑民,聽到碼頭有大船抵達,便都一股腦地向那邊跑去。”

    “是你們大秦朝廷運來了糧食嗎?”

    “雖然朝鮮戰事停了,但僞明的戰船還時不時地四處遊蕩,朝廷的運糧船哪敢走海路過來,怕不是要被人家給擒獲了!”那名車把式搖頭說道:“應該是你們齊國的移民船,或者是南洋幾個藩國的移民船。嘿,還別說,這些移民船來了,一般都會裝些糧食過來,在碼頭支幾口大鍋,熬煮些粥米,再烙些大餅,只要有上船跟着出海的,每人都能給管飽。”

    “哦,看見這些移民船過來了,你們秦國官府也不管?”甘長勝笑着問道。

    “咋管嘞?”車把式牽着馬,將馬車朝路邊移了移,免得阻了那些奔行的饑民道路,“以前沒災荒的時候,官府還能將那些移民船拒之海外,不讓它們靠岸,以防他們掠我大秦百姓。可去年到現在這波災情,官府手裏沒糧食,又能怎麼辦?總不至於眼睜睜地看着百姓都餓死吧?依着我說呀,官府巴不得讓這些集聚的數萬災民乘船出海,免得把人餓極了,生出些許事端!”

    “瞧瞧你們大秦的朝廷,真是扯淡!鬧個災荒都這般應對遲緩,巴巴地看着治下百姓四處逃難。”甘長勝不無嘲諷地說道:“乾脆都別當大秦子民了,跟着我齊國的移民船,去我齊國吃香的喝辣的!”

    “嘿,那感情好!”那個車把式小心地四下看了看,隨即轉過頭來,陪着笑說道:“要不是我家裏老的老,小的小,心底裏還有幾分故土難離念頭,說不定也趁着官府放鬆管制的時候,坐船到你們齊國發財去了!”

    這些齊國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不過,誰讓人家有錢呢?

    哪像我大秦,雖然幅員萬里,人口億萬,但還真沒人家齊國富裕。

    像他們這些“丘八”,據說一個月的餉銀就是好幾十塊銀元,別說秒殺我大秦新軍官兵的薪俸,就是縣裏頭的老爺都沒他們高!

    另外,你看他們吃的、喝的、用的,哪樣不是“精緻異常”。這災荒年景,我大秦百姓數十上百萬人衣食無着,可他們還天天尋摸着吃肉。飯後,還要喝茶,或者飲用那些味道怪怪的東西。

    在我大秦百姓視爲稀罕東西的蔗糖,人家就像吃鹽一般,兜裏隨時都能掏出一把。

    你說,都是同樣的華夏族裔,齊國咋會變得那般富庶呢?

    難道真的像人家說的那樣,是我大秦朝廷太“扯淡”,不捨得給我們小老百姓花錢?

    其實吧,若是與歷朝歷代相比的話,最捨得給老百姓花錢的朝代,還真的屬我大秦朝廷!

    雖然大秦取代前明,許多政治制度和治理手段也沿襲前朝,但大秦的底色卻比明朝強出一頭。就以朝廷的財政收入來看,“歲入五千萬兩”,都是遠超歷朝歷代的。

    根據各種詳細資料顯示,明朝每年的財政收入大約僅爲300萬兩白銀,不過,這只是單從貨幣上來講,因爲明朝有很大一部分收入是以納糧的形式進行徵收的。如果把這些糧食也兌換成貨幣來計算的話,明朝每年財政收入大概在2000萬兩左右,最高一年是萬曆三十年(公元1602年),總收入達2295.3萬兩。

    然而,哪怕是這最高一年的收入,跟大秦時期的年平均收入比起來,也相差甚遠。

    何也?

    受齊國的多重影響,大秦繁盛的海外貿易,國內逐步興起的工商業,再加上自身人口規模的增加--意味着“納稅人”的增多,都使得朝廷財政收入較前明時期,有大幅增長。

    據大秦戶部統計,乾元四十年(1722年),在政府財政收入中,50%-60%左右來自於工商業,僅政府從進出口貿易中抽取的關稅就佔到了財政收入的15%以上。

    非農產業以及在此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國內、國際貿易才是大秦中央財政的主要來源!

    另外一點,大秦的稅收來源也比明朝較多。秦國的稅收不同於歷朝歷代,除了對田地、工商徵收賦稅外(明朝的商稅徵收就是一個笑話),還在關稅、鹽稅、奢侈品進口稅(主要是來自齊國的玻璃、鐘錶、象牙、珍珠、玉器、珍貴木材等)等方面上進行苛收。

    粗略估算,大秦光人口就比前明萬歷時期的要多(萬曆時期人口約爲1.2-1.3億),人一多所食的鹽就多,鹽稅也就多了。再加上其他名目上的稅收,以及納稅人增加,導致稅收大量增加。

    還有一個隱藏的原因,那就是這個時期大秦的通貨膨脹較明朝嚴重多。此時的國庫收入雖然高,可是商品價格也高,大秦的米、布、日常用品等等價格一直在上漲,國庫的錢雖多,可購買力並沒有隨之大幅增加,呈現出了稍稍“虛胖”的樣子。

    尤其秦齊之間巨大的貿易往來規模,使得大量的白銀流入秦國,相當於是間接地輸入了通貨膨脹,這就造成白銀的實際購買力在呈緩慢而堅定地下降。

    朝廷有錢了,自然能做的事情就多了起來。

    除了發展武備,開疆擴土,以消除北方和西北邊患外,那就是埋頭理政,夯實國內統治基礎。驛道、鐵路、碼頭、治河、修堤,興建農田水利……,大秦每年都會爲此投入數百上千萬兩白銀,積極改善國內各項基礎設施條件。

    另外,對於災荒年景的賑濟和救助,朝廷也並非像“某些人”所說的那般扯淡。

    好歹都是大秦子民,更是關係到統治基礎的穩定,作爲一個皇帝,如何會在災荒時期,不加任何賑濟,而任其自生自滅?

    不要忘了,包括齊國、北明,以及衆多南洋漢人小國於旁窺視,無不挖空心思要“拐帶掠取”我天朝子民。若是朝廷方面,在面對災荒時毫無作爲,豈不是爲“外人”所趁?

    更讓大秦朝廷引以爲忌的是,前明的崩潰,就是災民四起,流民荼蘼天下,繼而才有大秦太祖孫可望於野趁勢奮起,從而以秦代明,建朔立基,成就大秦王朝。

    早在孫可望還爲秦王輔政時期,就參照了齊國的防災救助模式,制定了一系列細緻的“荒政”之制,即救災制度。

    大秦的荒政涵蓋備侵、除孽、救荒、發賑、減糶、出貸、蠲賦、緩徵、通商、勸輸、興工築、集流亡等十二個方面。而且,朝廷也將救災作爲一項既定國策來對待,調動全國力量與之相抗,以期有所補救,防止災民叢生基層糜爛。

    可以說,大秦的救荒措施集歷代之大成,算是最爲全面完備的。

    遇災蠲免(豁免)錢糧,是大秦救荒的重要措施,即地方所徵收賦稅減少以至免除。不過,蠲免須徵得皇帝御批,並在受蠲免之地張榜公布。如蠲旨未到而錢糧已徵,可抵作下年賦稅。

    說白了就是根據災情減免稅收錢糧的措施,大秦建朔近五十年,各類因災蠲免錢糧總計約二千三百多萬兩。若再加上所免災欠,災蠲總數約在兩千六百萬至兩千七百萬之間,可謂是歷史最多。

    朝廷除了蠲免錢糧,最直接的救助方式就是賑濟,用錢糧救濟災民。將銀、米直接發給災民,以幫助他們維持生命,渡過難關。

    這個時期,大秦在實施大規模的賑濟災民時,所給賑米、賑銀及賑期長短,並沒有統一規定,均視災情輕重而定。但總得來說,“災民凡大口,日給米5合;小口半之;如米不足,則銀米兼濟”。

    地方遇水旱災,不論成災分數,不分極次貧民,先直接賑濟一月,稱爲正賑,也稱爲急賑或普賑,再上報南京,待勘災審戶之後,再按災情情況確定災情等級和賑災時間。

    除直接發米發錢外,賑濟還有煮粥賑濟。災荒時期,各地官府煮賑仍以設粥廠爲主,爲完善粥廠秩序,採取了男女分別排隊,逐一領取等措施。近城之地設粥廠,僻遠之鄉則於二十裏內設一米廠,煮粥。同時大秦朝廷每年從十月初一至次年三月二十日會在南北兩京和各地方煮賑——好吧,很多地方已流於形式,煮賑之舉也漸漸廢弛——都是爲那些流浪的災民準備的。

    分發的粥,濃度要以“立箸不倒、裹巾不滲”爲準。爲方便災民休息,還要專門用蘆蓆搭起遮風避雨的地方。粥賑也非常人性化,對年老體弱或有殘疾的人士開設特別通道,並爲婦女搭起臨時廁所等。

    另外,工賑也是經常施行的賑濟方式。仿齊國模式,在災年由官府出資興辦工程,日給銀米,以招募災民。工賑所辦工程,也大多與水利相關,具有積極的救濟性質,且爲將來的生產做準備。通常,大秦朝廷會考慮到百姓疾苦,儘量讓工賑落到實處,比如規定,“向例每逢閒月,聽貧民盡數到工執役;若農忙之時,即有緊要工程,大率三丁抽一,其餘任其耕種”。

    嗯,說白了,就是通過促進就業解決災民溫飽,不要搞出羣體性大亂子。而興建防災、水利這種公益性工程,一方面促進災民就業,解決災民生活,一方面可以興修公益性工程對以後的農業生產和防災起到積極作用。

    根據大秦戶部奏報賑濟開銷和辦賑情形的奏摺等資料,秦國平均每年賑濟用銀約三百萬到三百五十萬兩,這一數額甚至都超過了北明的年度軍費支出。從大秦立朔起,截止到現在,秦國救荒用銀累計超過1.5億兩。

    這可不是“某些人”想當然地認爲我大秦朝廷在災荒年間無所作爲的模樣!

    簡直就是愛民如子呀!

    同時,爲了應對日漸頻繁的災情,大秦朝廷還大力鼓勵民間進行救災。其主要是以納捐和罰贖爲主。

    納捐,就是捐糧救災的人要麼給國子監的名額,要麼給九品到七品的散官官階(有名無職),一般人也可以通過捐糧免役。

    而罰贖更簡單,就是將各地查抄的贓款和罰款作爲救災專項基金,待大災之年再向受災地區撥付。

    還有各地官府出面鼓勵大戶出量賑濟這種法子,再加上在民間設立諸多義倉、濟農倉這些備荒倉儲,以爲災荒所用。

    那麼,自去年開始,山東、河南、河北地大旱,災民數以百萬計,爲何又爆發出這般無力賑濟的模樣?

    蓋因,大秦與北明、東丹、渤海三國爆發大戰,數萬軍隊分別進抵朝鮮和遼東,使得整個北方地區成爲後勤補給地,數十萬夫子將北方各省物資源源不斷地輸送至上述兩個戰場,再加上支應漠北的駐防秦軍,造成地方累年的積存幾乎被消耗殆盡。

    當旱災大規模爆發後,面對北明優勢的海上威脅,江南和湖廣地區的糧秣根本無法依託海路快速地運送至災區,只通過陸路和運河,緩緩輸往北方。這不僅沿途損耗過大,而且極其耗費時間。再加上要滿足東北戰爭的需要,更是讓大秦的物資轉運,不堪重負,承受極大的壓力。

    不過,有鑑於此,朝堂諸公突然深刻地體會到鐵路的好處和重要性。

    尼瑪的,無論怎樣,我大秦必須要修建一條溝通南北的鐵路大動脈。

    齊國駐秦軍事參謀團在天津城有一個代表處,原天津左衛指揮所一棟三進的院子被齊國人給買了去,當做人員辦公和居住的所在。

    不過,駐守在該處的參謀團人員基本上都是一些海軍軍官,用於聯絡和協調經停該地的海軍物資補給船和信息聯絡船(考慮到秦國的敏感性,專業戰艦一般會停駐於耿羅島),同時也爲移民部在此轉運移民提供協助。

    到了傍晚時分,七八名陸軍參謀乘坐兩輛馬車,風塵僕僕地趕到了此處,頓時讓一幫悠閒的海軍官兵感到十分的不適。

    粗蠻的陸軍土鱉着實擾了我等的雅興呀!

    “哪位是陸軍二等戰術參謀、宣節校尉(少校)李延良?”一名海軍宣節校尉(少校)軍官一臉嫌棄地看着屋內幾名陸軍軍官毫無形象地躺在牀鋪上,一邊抽着捲菸,一邊粗聲大氣地討論着什麼。

    “我就是。”李延良瞅了一眼門口的那位傲嬌的海軍校尉,連屁股都沒動一下。

    “這裏有一份本土發來的調令。”那名海軍校尉皺了皺眉,一臉不虞,“這份調令放了好幾天了,說是只要你途徑天津,便立即交付於伱。”

    “哦?”李延良有些奇怪,從牀鋪上坐了起來,起身走到門口,從那名海軍校尉軍官手中接過調令。

    什麼情況,居然通過海上快船將調令提前送至天津?

    “茲調陸軍二等戰術參謀、宣節校尉李延良至琉球總督區橫關(今日本下關市)警備處任警備副司令兼第五團第一營主官之職。待交接所據一切手續事務後,限於七月一日前赴任。……”

    “喲,長官,你這是得了一個肥差呀!”甘長勝歪着腦袋快速掃過那份調令,臉上充滿了嫉妒的表情。

    這位長官真是好氣運!

    年歲只比自己大三歲,銜級卻足足高了兩階。如今,不用跟着參謀團到朝鮮鑽山溝,更無需與秦明兩國軍事人員無休止地扯皮,反而直接調至海外領地任職警備副司令,還是日本這種人口豐裕、生活舒適的好地方,那簡直不要太幸福!

    他奶奶的,這什麼背景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