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污染事件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重慶老Q字數:4042更新時間:24/06/28 19:45:01
6月22日,午後時分,一輛標識皇家徽記的馬車穩穩地停靠在太儀宮順承門前。
皇長孫齊澤烜下了馬車,將軍帽戴在頭上,順手又整理了一番軍裝,擡頭看了一眼巍峨高聳的塔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邁步朝宮內走去。
歷時十五年,這座太儀宮終於在泰平二十二年(1726年)底正式建成完工。
太儀宮位於長安城玄武區的東南方,佔地面積四千二百多畝,背靠靈雲山,距離穿城而過的長興河(今澳洲圖文巴市高裏河)也不到一公里。夕陽西下,登上宮中最高的摘星樓,俯瞰遠處蜿蜒流淌的河水,還有一座座雅緻秀麗的官邸莊園,遠處山嶺大片大片的林地和草地,景色自是美不勝收。
皇宮建築高大壯觀,以高地山坡地理形勢爲基,傳統華夏宮殿和江南園林相嵌合,築小山,修湖堤,增廣廈、水榭,涼亭、樓閣等諸多景觀。
宮內小崗松柏蒼鬱,崗旁湖廣百餘畝,備有畫舫作遊湖之用。園中不但建築雕樑畫棟,氣勢非凡,而且有諸多土堆假山、高嶺,其上有爲數衆多的亭臺樓閣、長廊曲榭,臨水屹立。
整個太儀宮分爲內外兩庭院,中央爲數座主殿,四周爲造型各異諸多輔殿。主殿宏偉壯觀,被圍繞着牆壁,設有四座宮門,門外掛着大紅宮燈。宮殿內有裸石通道,漆紅色地面,楠木傢俱,金色吊燈,以及顯得格外華麗的天花板。雕刻,壁畫和彩繪爲皇宮增添了無限的藝術氣息。
不同於最早修建的太初宮,這座宮殿的屋舍閣殿方位皆以南半球地理形式爲基,坐南朝北,以充分吸收溫潤煦暖的陽光。天色晴朗時,在各個殿室巨大的玻璃窗外,太陽的光芒灑在地面上,反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矗立在中央的幾座大理石雕像,讓人感到莊嚴肅穆。高大的樹木,紛繁的花卉,隱藏在幾座花園中,爲這座宮殿帶來自然的美感。
宮殿內外,處處洋溢着皇家權威與優雅高貴的氣息。
在一名皇家侍從官的引領下,齊澤烜穿過一道道宮門,朝太子監國秉政的光明殿行去。宮殿裏氣氛沉靜,廊壁和殿室的外面雕繪着巨龍翱翔。
紫檀木製成的殿門,隱隱散發着幽香,大殿內雕刻着金玉滿堂,顯得華麗異常。掛滿了佈滿花紋的錦緞的屏風,讓殿內愈發的寧靜祥和。房間的地面是由大理石瓷磚組成的,閃耀着晶瑩的光芒。
一個身穿淡藍色錦袍的中年男子人坐一張寬大的書案後,旁邊的鈞瓷香爐,散發着嫋嫋青煙,沁人心扉。
分立左右的侍從官見齊澤烜進入殿內,皆微微躬身點頭致意。
“父王。”齊澤烜朝太子躬身施禮,“兒臣特來請安問候。”
“嗯。”太子擡起來頭來,並將手中的浸漬筆放在筆筒中,面無表情地看着一身海軍軍服的齊澤烜,“休息兩日,想來是恢復過來了吧。”
“是,父王。”齊澤烜恭敬地答道:“兒臣差不多睡了兩天時間,總算回過神來,這終於是回到了長安城。”
“此番北上遊歷南洋諸藩及秦國,可有所收穫?”
“兒臣此番遊歷,自是受惑匪淺。”齊澤烜鄭重光地應道:“古人嘗言,行千裏路,勝讀萬卷書,此誠不欺也。”
“哦?”太子站起身來,玩味地看着自己的長子,“那你對南洋整體局勢如何看呀?”
“……”齊澤烜怔了一下,不知道父親所言及的“南洋整體局勢”指向何意,但在父親眼光逼視下,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南洋,乃是我齊國核心利益之所在,更是我齊國本土之關鍵防禦圈,不容任何有失。由此,當不爲外人所染指和覬覦。數年前,我齊國終將荷蘭東印度公司逼出南洋,從而實現了該地區爲我齊國獨屬。在可預見的將來,能與我齊國爭奪南洋者,唯大陸秦國矣。故而,未雨綢繆也好,提前部署也罷,在儘可能壓制秦國崛起的同時,以強大海上力量加以威懾,徹底打消秦國南望之野心。”
“那你對目前正在進行的東北戰事又持怎樣的看法?”太子對齊澤烜的回答不置可否,又繼續問道。
“北明虛擊朝鮮,將秦國數萬兵力吸引至半島地區後,隨即便聯合東丹、渤海兩國突襲黑龍江、烏蘇里江等地區。僅兩個月,便深入遼東境內數百公裏,拔除秦國城鎮、據點百餘座,俘秦國軍民十餘萬。隨後,在秦國軍隊做出反應之前,又迅速退回黑龍江以北和烏蘇里江以西,築堡挖壕,擺出一副長期堅守的樣子。秦國遭此重襲,不說其二十餘年移邊實地成果毀於一旦,就是想要集結大軍反攻北明、東丹和渤海,但囿於漫長的補給線和糟糕的地理環境,都將使得所有軍事行動變得困難重重。可以預見,東北戰事或許跟此前兩次秦明戰爭一樣,會打成漫長的消耗拉鋸戰。”
“這是明面上都擺着的事情。”太子搖着頭說道:“我是問你,面對此番情形,我齊國該如何自處?”
“暫守中立,暗扶北明。”
“如此,不怕激怒秦國嗎?”
“秦國在未徹底消除西北邊患之前,必不敢與我齊國撕破臉面。……況且,齊秦之間巨大的貿易利益,也會讓秦國投鼠忌器,未敢輕動。”
“你倒是充滿信心呀!非常篤定秦國的皇帝不會在盛怒之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爲。”
“父王,秦國乾元帝年歲已屆六十有二,可不是胸無城府的少年人。”
太子聞言,眼角不由跳了幾下。
大秦的乾元帝年屆六十有二,而我這個齊國的太子卻也四十有三了!
可這位秦國的表叔已經做了四十多年的皇帝!
“按照既定程式,你即將入內閣諸部見習,熟諳諸般政務。”太子苦笑一聲,瞬間有些意興闌珊,轉身做到書案後,端起一杯清茶,品啄一口,輕聲說道:“你準備先到那個部去?”
“兒臣想去外交事務部。”齊澤烜躬身回道。
“你想摻和英格蘭和談?”
“兒臣想瞭解一下歐洲及世界諸國形勢。”
“我本有意讓你去戶部歷練一番,卻不想伱倒是對天下局勢有如此興趣。”太子對於齊澤烜的選擇無可無不可。
反正,按照大齊皇室繼承人培養程序,內閣諸多部務,都要輪着觀政見習,也不妨他選擇的早早晚晚。
“父王擔心正在進行的全國稅務稽查?”齊澤烜心中一動。
“你有什麼想法?”
“父王,昔年太祖皇帝曾言,治商,先治官。”齊澤烜輕聲說道:“有些事情,一旦有官商勾連,必成隱患。”
“你的意思是,我齊國諸多官員膽敢以身犯險,以經營商事爲念?”
“觀歷朝歷代,皆嚴行禁止官員從商,除了防止與民爭利外,還有就是爲了防止以商養官,以官護商,形成世家大閥。前漢時期,董仲舒曾言‘古之所予祿者,不食於力,不動於末,是亦受大者不得取小,與天同意者也。夫已受大,又取小,天不能足,而況人乎’。兒臣對此,深以爲然。太祖、太宗時期,國法律令皆嚴禁官員從事獲利性之商事。然,財帛動人心,沒有人跟錢過不去,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暗度陳倉的事從古至今都有。國中官員憑藉手中之權力,扶持或者暗中慫恿近親從商者,想來不在少數。若是不加以遏制和處理,長此以往,官商必然結爲一體,侵奪民財,並成尾大之勢。”
“嗯,還是有些見識。”太子聽了,不由對這個長子刮目相看。
昔日懵懂嬉戲的少年,已然長成大人了,對國中政事也能發表出頗有見地之評論。
其實,齊國皇室歷九十餘年,除了太祖和太宗兩位父子關系比較相洽,表現出罕有的慈父孝兒般舔篤之情外,往下幾代繼承人,卻都有些隔代親,父子關系較爲淡漠,祖孫關係反而甚爲親厚。
泰平帝自小便由太祖皇帝帶在身邊言傳身教,直至長大成人後,才沿循皇家慣例,從軍、內閣諸部見習、地方歷練,最後繼承皇位。
太子自然也是這般,在父親泰平帝成爲太子後,經常忙於部務觀政和地方歷練,他便在皇宮裏隨着太宗皇帝一起生活,耳濡目染,深受太宗皇帝影響。
齊澤烜作爲皇長孫、未來的帝國繼承人,從小就接受各種學識教育,平日裏甚少與父親接觸,偶爾在檢查課業或者生病臥牀時,才難的見到父親一面,關係就顯得較爲淡漠。
但他卻能經常在宮中見到祖父泰平帝,承歡膝下時,盡享祖孫含頤之樂。也就是在進入大興海軍學校開始學習後,減少了在皇宮居住生活的時間,才漸漸與泰平帝接觸上少了一點。
至於他的太子父親,還真的說不上親近,甚至還有些生疏和……畏懼。
故而,齊澤烜在針對官和商的關係治理問題上發出此番言論,還着實讓太子恍惚片刻,不知不覺,這個兒子已有自己的思想,並能發表出一番獨立見解了。
“稍後,我會向內閣發去諭令,讓外交事務部將你置於對英談判代表團中。”太子沉吟片刻,沉聲說道:“但我要提醒你,外交部諸公皆爲老成持重之人,熟諳天下各國大勢,對英談判自有一番對策。你參與其中,務必謹言慎行,且不可自持身份,擾亂外交諸般事務。”
“兒臣記下了。”齊澤烜躬身施禮,鄭重地應道:“兒臣於外交事務部觀政見習,定當謹慎本分,多聽少言,虛心求教。”
“嗯,好生去吧。此間事了,你替我去南嶼郡走一趟,看望一下陛下,多陪陪他老人家熱鬧熱鬧。”
“兒臣省的。”齊澤烜猶豫了一下,隨即問道:“皇爺爺身體可還好?”
“尚好。不過,隨侍的太醫回電,說陛下經常體虛心慌,精神不濟,怕是過往數十年操勞國事太甚。故而,陛下需要靜心休養,以安其神。”
齊澤烜聞言,不由鬆了一口氣。
說來也是無語,皇爺爺只比秦國乾元帝大了兩三歲,卻明顯沒有人家身體好。
在南京盤桓數月,每次覲見乾元帝,都看着他是龍精虎猛,精力極其旺盛。據說,紫禁城皇宮裏還有數位剛剛出生不久的皇子和公主,由不得讓人感嘆乾元帝的“強悍”。
“殿下,建業府傳來急報。”這時,一名侍從官快步進入殿內,將一份文件遞給太子,“數百城市居民爆發惡性重症,截止到昨日,已造成死亡四十餘,重症者一百二十餘人。”
“嗯,可是有人惡意投毒?”太子臉色一變,伸手將那份報告抄在手裏。
“建業府報告,可能是飲水水源遭到工廠有毒物質的污染,以致於……”
“內閣怎麼說?”
“內閣已派遣十餘名醫療衛生專家乘坐下午最快的一班火車趕赴建業。……副總理大臣鄧公亦帶諸多屬員隨同前往,準備徹查此次水源污染中毒事件。”
“着令簡郡王齊惟浩代表皇室隨同前往慰問。另,從皇家基金會立即撥款一萬元,撫慰罹難家屬。”
“是,殿下。”
“責令內閣,要求國內各府縣開始清查境內個城市水源供應問題,但凡有任何污染潛在問題,立即予以處理和改善。”
“是,殿下。”
“着令內閣工部、科學技術部、建設工程部等相關諸部,即刻清查國內各大污染工礦企業排污情況。”
“是,殿下。”
“……”
齊澤烜站在一邊,默默地看着父親有條不紊地處理這起突發地方事件,並舉一反三,很快又關注到國內的水源問題和工礦企業的排污情況,不由心生感慨。
作爲一個合格的主政者,當真要有觸類旁通、無所不知的能力,並能通過一件表象事件,直抓其中關鍵。
話說,我齊國的工業污染,已然到了不得不認真治理的地步了?
“你且去吧。”太子擡頭看了一眼齊澤烜,揮揮手說道:“數日後,便會有詔令與外交事務部,你當提前做好功課,屆時勿要辱了皇家的身份。”
“是,兒臣謹記。”齊澤烜再次向父親躬身施禮後,轉身出了大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