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老子拿你當女婿,你特麼想當我爹?!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一碗魚生字數:2484更新時間:24/06/28 19:23:33
孟時在聽完麥子改編的之後,直接讓她換歌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多少談論,因爲兩者不在一個級別。
麥子的人緣雖然不錯,但“太陽下的路燈”這個樂隊太渺小了,渺小到他們不足以用搖滾來養活自己。
央美的叛逃者麥子,做着時有時無的廣告設計,吉他手高奔是理髮大工,二十四歲的貝斯袁飛結婚了,目前靠老婆養活,鼓手去年離隊經營酒吧,酒吧破產,又回來了,因爲除了他,再沒人加入。
路燈幾個人的生活狀態,和他們的圈內地位一樣,在崩潰的邊緣,或者說沒有啓動,華石籤人,他們已經崩了。
而身後站着八百裏秦川、老崔、破土,還和華石經理賈樹道關係微妙,能夠在跟老秦擁有同一話語權的孟時,一口氣就能把他們直接吹崩潰。
所以孟時說,麥子別唱了,又告訴她,編曲做的不行之後,在場的人並不覺得孟時做的很過分。
而現在孟時一首唱完,焦從宣佈,孟時成爲八百裏秦川新主唱的檔口,老秦直接開口說,這首歌不行,換了吧。
兩件事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人眼中,老秦這是在和孟時宣戰。
演播室因爲躁動的氣氛,衆人讚美的話沒說出口,就陡然安靜了下來。
憨憨傻笑的焦從,笑容未變,就是把目光從孟時轉向了老秦。
剛剛還覺得焦從傻乎乎的秦仟,突然感覺他笑的好瘮人,嚇得只往老秦後面鑽。
孟時伸手捏住了他焦從的手腕。
焦從不僅喜歡帶刀跟人談話,而且在遇到樓三之前,還因爲燒了老家的房子,在精神病院住了一年多。
老五看了眼握住焦從的孟時,往前兩步站到他身邊,等孟時做決定。
只是還沒等孟時開口說話,人羣中的馬一個先跳了出來。
馬一個直勾勾的看着老秦,問,“爲什麼換?憑什麼換?”
孟時從始至終沒有仔細的去觀察在場的這幾支樂隊,因爲他覺的自己並沒有資格對這些執着夢想的硬漢,評頭論足。
所以他表現的很疏離,現在馬一個突然站出來爲他說話,他感到有些訝異。
馬一個很瘦,瘦高,顴骨突出,眼窩深陷,頭上戴着很舊的漁夫帽,T恤上畫了些東西,但反過來穿,一看就讓人印象深刻。
馬一個是舌劍樂隊的主唱,也是麥子這次的對手,舌劍和路燈一起選了孟時的歌來做改編。
孟時仔細打量馬一個後,突然發現自己對他很瞭解,甚至如數家珍——馬一個和樓三一樣,都是以前那個自己的偶像。
馬路牙子樂隊時期的孟時,在樂隊解散的時候,曾揹着吉他穿過護國寺旁邊的小巷,去到樓三的住處,只是沒敢敲門就離開了。
而在馬路牙子剛成立的時候,他還去過馬一個常去的地方,東北旺那邊,一個胖子開的,光明正大放着毛片的小飯店。
組建於兩千年初的舌劍樂隊,相比八九十年代成立的搖滾樂隊,算是年輕,但“年輕”舌劍很受老崔的喜愛。
老崔的樂隊九面體在九八年解散。
樂隊的鼓手秦慶國,我們的老秦便搞了個傳媒公司,半死不活的折騰,也就是現在的輕雪傳媒。
而老崔從樂隊中抽身出來,作爲獨立搖滾人,依舊不時舉辦演出,爲搖滾發展奔走,舌劍的幾人便是作爲樂手,參加他的大型演出。
因爲這個原因,舌劍很快就在圈裏有了名聲,身邊出現了異性,舞臺下也有了專門趕來的歌迷。
只是他們原本工整、清晰的風格,隨着時間,逐漸變得粗糙、曲折和尖銳。
也就是說,舌劍向着不流行的方向一去不回。
馬一個的歌詞惡毒、老辣,充滿暗喻和排比,像真正的老江湖,渾身上下藏着兇器。
這樣的音樂風格,註定不會太富裕。
孟時第一次見麥子的時候,麥子說自己半個月前和舌劍還有其他幾個人,一起在胖子的小飯館吃飯,鄂上山過來借錢,衆人齊掏兜楞沒湊出來一千塊。
這和鄂上山堅持不用智能設備有關,也間接可見他們的日常生活狀態。
同樣是頂級的地下樂隊,圈裏常常把舌劍和八百裏秦川相互做比較。
相比於沉默的樓三,馬一個聒噪的如同惡鬼。
而如今,秦川的麒麟樓三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鹹魚孟時……
孟時看着老秦因爲馬一個的質問,而迅速陰沉下來的臉,聽着他說,“別因爲自己和老崔混過一段時間就忘乎所以……”無奈的搓了搓頭。
孟時知道老秦剋制住,沒有說出口的後半句是什麼。
這個世界的國內音樂史,被分成兩部分——九面體樂隊成立之前和九面體成立之後。
九面體是國內第一支樂隊,它帶來了搖滾。
這是老秦光輝的歷史。
孟時盯着老秦堅毅的下巴,心裏感嘆58歲的他還是太年輕了。
老秦年輕的還沒意識到,那個屬於他的輝煌的九十年代,早已經過去,無論他再怎麼舊事重提,該忘記的總會被忘記。
按照老秦的脾氣,或許要等到他老的老不動了,老的該準備棺材的年紀,才能真正意識到,他現在追求的話語權、地位,短短十幾二年後,就會敗給時間。
人在時間的長河中,星星點點的出現,有些人的光芒是那麼耀眼,讓人以爲他會一直閃耀,但等漫長的時間過去,所有的光芒都會熄滅。
就像另一個世界B站21年跨年,崔健在臺上唱着,彈幕卻在刷着“怎麼還沒到周深”。
雖然孟時還挺喜歡周深,但也不免要感嘆,這就是時間,世間最強大的殺手,它不只帶走生命,還消滅記憶。
馬一個像一個復讀機,無論老秦說什麼,他只是重複,“爲什麼換?憑什麼換?”
他太喜歡那有力度的詞了,以至於沒想給老秦的面子。
孟時看着爭吵的兩人,沒來由的想起那天送王鑄幾到火車站,自己說不想要孟愈遠的東西,王鑄幾便隨手把裝着他和孟愈遠十幾年成果,沒有備份的U盤,隨手丟進垃圾桶。
能讓這種人爲他奔波,孟愈遠沒白活。
孟時突然覺的自己或許應該抽時間,靜下心,聽聽那份“被安慰的自己”,亦或者在孟愈遠死之前和他再見一面,狠狠打他一頓。
進行了短暫的關於時間、生命的思考後,孟時沒丁點想怎麼成就一番大事業,怎麼在時間長河中亮的久一點,而是突然決定,要實打實的揍他老爹一頓。
嗯,這貨就這麼點心眼。
馬一個第五次重複“憑什麼換”後,老秦終於意識到自己和一個復讀機爭吵,註定只會浪費時間。
他索性把目光轉向了孟時,說,“你打算就這樣看着!”
孟時擡眼,嘆了口氣,說,“換,換,聽你的直接換,總行了吧。”
老秦看他的眼神,聽他的口氣,愣了愣。
這狗東西一臉“真拿你這孩子沒辦法”是特麼的什麼情況?
老子拿你當女婿,你特麼想當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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