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皮囊、飛昇、陸地神仙、連拳、八百裏秦川孟時以及多給他些錢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一碗魚生字數:2569更新時間:24/06/28 19:23:33
排練舞臺上,孟時挽着褲腿,目視前方,堅定有力的唱着,
攫欝攫欝。“當通往大結局的路啊,正踏平所有的祖屋和田野,
快拿出力量,去桃李芬芳,去社會棟樑,去掀起權力財富的巨浪,去擔負起,自家的興旺,
去變成大人和大人物,變成一個只有錢才可以影響到情緒的臭傻嗶!”
最後一聲鼓點落下,孟時手離開吉他,屈指把地上撿的吉他撥片彈了出去,舉着手,清唱,“你大概會掛得很無奈,但是對於親友團的顏面,以及統治階梯的審美觀,算是,有交代!”
跟張麟均站在最前面,腿上打着石膏的江由,第一時間把手裏的柺杖一扔,伸出手,在觀衆區一衆樂隊驚愕的目光中,跳起來把孟時彈出的幾塊錢一個的金屬吉他撥片,捏在手裏,大喊,“我特麼的才不要當一個臭傻嗶!”
孟時不知道江由的腿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看着眼前的“醫學奇蹟”搖了搖頭。
這該是個不缺錢的,而且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這首歌裏理想和現實之間的衝突,不像已經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重新開場的弔人馬卡。
不過他配合的挺好,老爹孟愈遠聽到這首歌,應該會很鬧心。
死都閉不了眼的那種鬧心。
“獨立音樂人,曲是靈魂,詞是皮囊,兩者完美的結合,這就是一首好歌。
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皮囊”對“靈魂”有限制。
首先歌詞給到聽衆的,是寫歌詞那個人的感受。
一首歌被播放,聽衆會從歌詞先入爲主的感受到詞作者想要表達的東西。
聽歌,聽歌詞的時候,人是用理性在思考,在理解,去共鳴。
可這些詞,終究是別人的思想,別人的感受。
詞就只是表達思想的媒介,創作者利用詞來告訴你,這首歌在表達什麼,這種方式是有缺陷的,不完整的。
爲什麼最頂級的一批搖滾人、音樂人,會走上純樂、實驗音樂的路。
因爲境界到了,想要掙脫“皮囊”的束縛,專注於“靈魂”探索。
我們現在做的東西和普通歌曲不同。
它已經拋開了皮囊,甚至不被樂器束縛。
除了傳統意義上的樂器,它有很大一部分來源於自然和現代文明對自然的改造、破壞,高山流水,戈壁綠洲,電閃雷鳴,各種工業機器,交通工具,戰爭武器。
我們通過採樣,將這些聲音做成音樂。
這種音樂不會給予聽衆直接的思想,它只提供了一個抽象的框架,聽衆直接通過心,放棄固有的理性的思維方式,用心,靠純粹的感性去感受。
當人用心的時候,性別、教育程度,智商高低、年齡大小,通通都不是問題了,因爲這是人與生俱來的審美能力。
從歌曲創作到音樂創作,這叫追求。
這種追求可能對於絕大部分的人來說,並沒有意義,但這條路卻一直有人在走。”
這些話是孟時拿到那個名爲“被安慰的自己”,裝着破土樂隊十幾年“追求過程和成果”的U盤之後,老爹孟愈遠用“吉他手老幺”,這個前輩身份和他說的。
孟愈遠很不要臉的把自己歸納在“最頂級的一批搖滾人”裏頭。
但他說這些不是要孟時和自己一樣去追求。
巘戅叮叮巘戅。他是想讓孟時放棄追求,踏踏實實的賺些錢,踏踏實實的和老媽夏琴一起好好生活。
而孟時覺得賺錢養家,陪伴夏琴這種話,從孟愈遠嘴裏說出來,很可笑。
不過孟時難得沒有嘲諷他,他能說出這些話,好歹算是一點心意。
只不過孟愈遠這些話,沒半點屁用,所以孟時就沒說自己跟夏琴同志早就和解,現在相親相愛,關係好的很。
孟時心眼小,做不來你傷害了我,我一笑而過。
他把手緩緩放下,停頓一下,說,“,送給馬卡以及孟,愈,遠。”
這三個字被他念的一字一頓,清晰無比,但除了老五三人,再沒人知道這個名字代表誰。
在場的樂隊都知道傳奇樂隊“破土”的吉他手老幺,卻沒人知道孟愈遠,就如同夏琴只知道離開她的人叫孟愈遠,不知道老幺。
這首歌叫。
面對生活,放棄理想是硬漢。
背對生活,執着夢想的也是硬漢。
孟時能理解孟愈遠的對音樂的執着追求,也認同他是個敢背對生活的硬漢,但這並不妨礙孟時狠狠給他一拳,然後讓翻唱他歌的兩個樂隊,再來兩拳。
如果孟愈遠所謂的境界到了,需要掙脫“皮囊”的束縛,致力於“靈魂”探索,是“飛昇”。
被扔進垃圾桶,又被管斌撿回來,長達八十多分鍾,包含自然和工業的純樂是破土樂隊“飛昇”的產物。
那的詞,就是肉身橫練的巔峯,拳破山河的陸地神仙。
這一拳下去,孟愈遠絕對腦瓜嗡嗡。
這首歌註定會被孟愈遠聽到,在他眼裏,唱着這首歌的孟時,會如同他當年一樣,放棄家庭,義無反顧去追求音樂,這是他最不像看到的。
然而,他以爲的只是孟時想讓他以爲的。
聽着的孟俞遠,怎麼也想不到,現在的孟時就是一條掛在竹竿上,起風了,才會搖晃兩下的鹹魚,出門一趟都要和老媽約定好回去時間,一個星期打兩通電話聊聊生活瑣事的好寶寶。
這就是詞,先入爲主的力量。
想象孟愈遠因爲這首歌徹夜難眠的樣子,孟時嘴角微微顯露笑意,手臂往後,開始介紹自己的樂隊,“吉他老五!鼓手焦從!貝斯褚樂!”
焦從歌曲結束,就顯得極度亢奮,孟時話音剛落,他直接把手裏的鼓槌一扔,像一個進擊的巨人,幾步加速,整個人跳到孟時背上,握拳朝天上揮擊,大喊,“這是!八百裏秦川!孟時!”
八百裏秦川——孟時。
攫欝攫欝。老秦看着臺上,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那個風格鋒利無比的“破爛的土地”,以及當年和老崔一起振臂高呼的自己。
這是一個時代的開端……
這個念頭一起來,一直在推動、促成孟時入主秦川的老秦,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老秦患得患失的時候,他身邊的秦仟,看着孟時揹着焦從,腳下踉踉蹌蹌不受控制的往前,一副隨時會倒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畫面太滑稽了。
只是她剛笑出聲,就發現周圍的人都用不善的眼神盯着她。
啊,不好笑嗎?
一定是孟時搞砸了,他們遷怒我!
我只是一個小助理,你們看我幹嘛,罵他啊!
秦仟縮着脖子瞄向舞臺,三個平均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大漢和一米八三的孟時……
巘戅巘戅。你們欺軟怕硬,嗚嗚嗚~~
秦仟圓捂着嘴,小心翼翼的縮到了老秦背後。
“腰,腰,腰斷了,你快給老子下來!信不信老子一個過肩摔給你甩臺下去!”
就在秦仟心裏哀嘆,自己因爲孟時遭受無妄之災的時候,孟時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出來。
舞臺上,焦從剛從孟時背上跳下來,就被孟時給踹了一腳,還被罵了一句,“驢日的。”
焦從面對孟時惱火的目光,和秦仟鵝鵝鵝的笑聲,一手撓着爆炸頭,一手拍拍被孟時踹的地方,也咧着大嘴笑,就突出一個詞——憨厚。
光看他這樣子,沒人想得到,這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