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你們以爲我是什麼人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一碗魚生字數:2261更新時間:24/06/28 19:23:33
    面對孟時坦然的目光和回答,麥子問:“孟時,你熱愛過,狂熱的愛過什麼東西、人嗎?”

    孟時沒回答,也不再看她,徑直轉過頭讓鄭秀青站到自己身後,踹了一腳擠眉弄眼的管斌,讓他滾去另外兩個女孩中間站好。

    任哥開始分配演員站位、表演路徑內容,詢問演員的妝容狀態,反覆和這場戲的主咖張政說他需要表演的內容以及注意事項,確認現場一切就緒,又跑去布光。

    麥子對李哥說:“能給我來一杯‘忠義二鍋頭’嗎?”

    這是孟時杜撰的酒。

    李哥笑着說戲裏的臺詞:“你這麼年輕,酒倒是喝的挺烈。”

    麥子說:“要去當偶像的黑幫怎麼能不嚐嚐呢。”

    老秦把喝完的啤酒杯放到吧臺上,說:“對於樂隊自身來說,籤公司並不是什麼壞事。”

    孟時真正說服他的是關於現實的那部分,這些地下樂隊對公司來說是坑,而公司對樂隊來說並沒有那麼糟糕。

    李哥搖了搖頭,拿了個標準30ml厚底子彈杯,往裏面注入兩種烈酒,遞給麥子。

    麥子端起來一仰頭,酒順着喉嚨燒到心口,過分蒼白的臉頰霎時騰起紅暈。

    她鬱結的眉頭突然舒展開,“鵝鵝鵝”笑了起來。

    麥子是杭城戶口,出生在銀川,現在住在四九城的西北角,養了一隻綠眼睛的狸花貓。

    貓是某一天自己跑到她屋子裏的。

    她今年24歲,很漂亮,可以拍連衣裙廣告的那種漂亮——乾淨、清純。

    麥子每天晚上都醒着,做平面設計,聽歌、免費給人紋身、聊天或者通宵看下載好的老電影,等天亮了再和貓一起睡覺。

    她的樂隊五顏六色,演出時化恐怖的妝。

    樂隊的音樂一開始是輕柔、飄,最終變的兇狠、不再鋒利。

    麥子時常因爲各種原因憤怒、暴躁。

    認識她的人,一部分覺得這是她對未來依舊滿懷希望,另一部分,認爲她快瘋了。

    秦輕雪喝一口混合了咖啡和濃巧克力焦苦味的“波特”啤酒,心裏默默放棄逼着孟時組建工作室,加入製作的念頭。

    她想,這貨腦子本就不怎麼正常,再和這些人待在一起,遲早得瘋。

    無論孟時說自己半點不關心搖滾是真是假,秦輕雪都不想他和這些人混在一起了。

    這和麥子說想和他睡覺無關。

    “第十五場,最後一鏡,Mark!”

    “啪!”

    隨着場記板移出鏡頭。

    張政握上管斌的手,孟時的鏡頭從管斌身後給倆人握手的特寫。

    張政的手指輕輕的在管斌手背上摩挲,管斌的手則因爲用力微微的抖。

    鏡頭往上,兩人上半身全都入畫。

    管斌劍眉星目,正常情況下演一個陳浩南式的古惑仔,完全沒有問題,不過女裝之後一言難盡。

    但張政臉上見到喜愛藝人的興奮沒有半點改變,如同依舊面對青春靚麗的鄭秀青。

    “秀青!我一直都好想見你!”他緊緊的握着管斌的手,好似追星讓他重燃了青春。

    30來歲中年龍套的夢想,陡然得到一點希望,所迸發出來的火光,足以把連臺詞都懶得背的“明星”燒成灰,好在管斌勉強能算個演技派,不至於被他點燃。

    管斌臉上帶着僵硬的笑,咬牙說:“我…我也一直想見你…真的……”

    張政猶如十來歲的毛頭小子,聽說自己喜歡的女孩也喜歡他,歡喜的上半身扭動了一下,嘴都快咧到耳根。

    他強作鎮定又不敢相信的說:“誒?你也想見我?真的嗎?!”

    管斌被這個羣演噁心到了,當然這種噁心是正面的,說明對方有演技。

    “真的…”管斌都不用代入劇中人物的情緒,只想着孟時的臉,整個人就微微顫抖。

    握在一起的手狠狠的發力擠壓張政的手掌。

    “啊~疼~”張政很變態的輕呼一聲,表情越發興奮,呻吟着:“好緊,好緊,這種緊縛感太棒,再緊一點~”

    即便這一個月下來,管斌已經習慣把對方的臺詞也背下來,但真正實拍,一個中年男人抓着自己的手,面對面說出來,他依舊有些遭不住。

    管斌出道至今對於一個角色心理層面的把握從未如此飽滿過。

    他把張政當做孟時,只想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再用皮鞋狠狠的踢他的頭。

    他身邊的沈晨妍按照劇本,按住了他握拳的手,試圖用眼神傳達

    管斌看了她一眼,爲她貧瘠的演技感到心酸。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另外兩個“姐妹”陳與和李記,他們都有了新的開始,只剩下自己還不斷被孟時摧殘,一時悲從中來,眼淚差點流下來。

    張政猶如癡漢一樣呵呵的笑着,舔了一下嘴脣,“秀青你怎麼呼吸這麼急促,啊~你是在想某些怪怪的事嗎?”

    鏡頭外任哥給有些走神的張晉帆和賈樹道打了信號。

    心情很是複雜的張晉帆往前邁了半步,中氣不足且僵硬的喊了一聲,“你在幹什麼!快給我放手啊!”

    “講不講規矩啊?”

    “你這是性騷擾!”

    “快放手!”

    羣演開始隨聲附和。

    滿臉笑容的張政轉頭直勾勾的盯着張晉帆,“你是在跟我說話?”

    “你…我…”張晉帆張了張嘴,腳下微動,很掙扎的把邁出的半步收了回來。

    後退的動作似乎耗盡了他所有力氣,急促跳動的心臟,導致呼吸困難,下意識的張開嘴喘息,像一條離岸的魚。

    他也曾反對過張仁沛用已故的樓三做文章,只是……

    張政鬆開管斌的手,轉身面對人羣,眼睛半闔,似乎在傾聽聲音都是從哪裏發出來,在說什麼。

    賈樹道看着這一幕表情很是複雜。

    他很難忘記,張仁沛和他說樓三終於同意出來做演唱會時興奮的語氣。樓三出車禍後,他通紅的眼睛,沙啞的聲音。

    樓三的死對他的打擊並不比老五、李姜山差多少。

    他對搖滾是無比熱愛的啊,他不想樓三死的平凡,他希望樓三的屍體燃燒,照出一條路……

    只是他第一步就走錯了。

    賈樹道看向臉隱藏在攝像機後面的孟時。

    這個人讓張仁沛奮力搭建的舞臺,坍塌成飛揚的粉塵和刺耳的噪音,一切變的像一場夢,一個笑話……

    張政睜開眼睛,掃視全場,語帶嘲諷:“你們以爲我是什麼人?”

    賈樹道心中默唸,‘你們以爲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