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流夏(九)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一碗魚生字數:2344更新時間:24/06/28 19:23:33
    陸佳是一個生活區的UP主。

    不過她不是那種擺一張桌子,咔咔吃,然後“老鐵給個雙擊”…嗯嗯…“大家三連吧”的生活區UP主。

    她是一個出戶外,帶着觀衆在四九城的大小衚衕裏亂竄的生活區UP主。

    所以她這個城市UP主,終究沒能抵制住稻田這個素材的誘惑。

    在孟時隨手比劃了兩下新寶島的舞蹈動作之後,就直接答應了孟時的要求,用跳舞換這塊地。

    不過,雖然孟時說一年只要幾百塊,但她也沒打算白嫖。

    “我會把錢算給你的!”

    陸佳說完,把單反往孟時懷裏一塞,撒丫子跑向了稻田。

    “我在南方有塊地!”

    她迎着陽光跑向稻田,張開雙臂撲棱着手掌做飛翔狀,腳下邁着醉拳的步子,行進的路線曲裏拐彎。

    這個直男打扮,不修邊幅的京城妮子,終究還是有些少女心。

    孟時腳下跟着陸佳移動,雙手穩穩的託着單反,眼睛不看地面,也不看前面的人,就是緊緊的盯着取景器。

    取景裏陸佳看起來像一隻黑灰色的撲棱蛾子,正奮不顧身的飛向燈泡……

    就這陽光稻田,但凡是個女的,哪怕是輛坦克,張開雙臂迎着陽光和稻田奔跑,孟時都感覺自己能拍個天真爛漫的效果出來。

    可到了長相身材都不差的陸佳這裏,楞是給跑了成了撲棱蛾子的畫風。

    嘿,這姑娘絕了。

    於是孟時也不求鏡頭穩定和畫面的美感,直接抱着單反,跟着她的節奏跑了起來。

    鏡頭隨着他的拍攝手法從第三人稱的旁觀,變成了第一人稱的參與和追逐。

    唯美小清新是沒戲了,那就轉接地氣。

    孟時不知道什麼叫鏡頭語言,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揮灑着光影,貫徹的思路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再次看向取景器,嗯,這樣就好多了。

    陸佳看孟時從拍攝變成追逐,於是跑的更快了,跟條撒了歡的二哈一樣。

    “啊~”

    還沒嘚瑟兩秒,陸佳腳下一絆,張開的雙臂猛地往上一揚,再本能的玩下按,然後整個人栽進了稻田裏。

    等孟時跑到她跟前的時候,就看到她兩隻手一起按到了稻田裏面,臉和身體壓倒了十幾簇的稻杆。

    就這樣,陸佳和南方的大地發生了第一次親密接觸。

    她毫無準備的就進去了,那裏溫暖潮溼又很滑,隨着她突然進入,還有水流了出來。

    現在的水稻田正處於半乾不溼的狀態。

    雖然已經不像插秧的時候,表面有一層的水,但一腳踩進去最少能陷到腳踝的部位,等拔出來還會在原地留下一個小水坑。

    不過,等再過一個月,時令過立秋,再過處暑,稻田就會乾燥許多。

    那時候正適合收割,放一臺腳踩的打稻機都不會陷進去,還能跟拉雪橇一樣,在地裏拖着走,可好玩。

    陸佳佳像一條被甩到岸邊的魚,身體撲騰着,就是站不起來。

    她現在是一個頭下腳上的狀態,兩隻手陷在泥裏,加上心裏慌張,根本發不了力。

    孟時舉着單反拍她,忍着笑,說道:“你別動了,稻葉會割人。”

    稻葉很鋒利,如果角度合適很容易被劃傷,而且當時沒有感覺,等過一陣子才會跟針扎一樣刺痛。

    “救我。”陸佳佳生無可戀的放棄了掙扎,整個人軟塌塌的趴在了田裏,開口向圍觀羣衆孟先生求救。

    此刻她突然想起一首關於南方的民謠。

    裏面有一句歌詞是這樣寫的——夜晚聽到窗外的雨聲,讓我想起了南方,那裏總是很潮溼,那是總是很鬆軟。

    陸佳之前一直感覺這句歌詞怪怪的。

    但現在她知道,南方的土地確實鬆軟且潮溼。

    孟時把單反放在地上,徑直走過去,就像小時候玩的“拖拉機”遊戲一樣,用兩隻手抓着她雙腳的腳踝。

    陸佳感覺到自己的腳被抓着,於是扭頭往後面看,只見孟時扎了一個馬步,她預感到了要發生什麼,急忙開口試圖阻止:“等…”

    她第一個字剛剛出口,孟時就猛地一用力,然後陸佳跟個蘿蔔一樣被拔出了泥地。

    被拔出來之後,陸佳趴在田埂上,翻了個身。

    她也不起來,就躺在那裏,伸出滿是泥的大拇指,給孟時比了個贊,“拔人!我陸佳願意稱之爲絕活。”

    “客氣了,客氣了,擔不起……”

    “你謙虛尼瑪呢!”

    面對孟時,陸佳總是不能保持她良好的家教。

    孟時拉着她的前臂,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這些怎麼辦?”

    陸佳自己狼狽不堪,但最關心的卻是被她壓倒的稻穀,這些稻子現在是她的命根子,可稀罕了。

    “扶起來就好了。”

    這些雜交稻可沒有鮮花那樣脆弱。

    ————

    十分鐘慢慢悠悠的車程,穿過並不廣闊的田野,就到了青水。

    陸佳到夭山村沒待一個小時,就被送了回來。

    她摔了個大馬趴,雖然沒有受傷,但衣服髒了,臉也被稻葉劃了兩道小口子。

    陸佳大大咧咧的表示無所謂。

    但孟時還是先帶她到村裏的衛生室消了毒,然後開車把她拉到了青水鎮上的賓館。

    “我真的沒事,你這人怎麼突然矯情起來了!”陸佳對孟時的獨斷很不滿。

    她才剛剛過去,還沒有好好的看一眼稻田,還沒有看孟時口中正在修繕的老宅子。

    陸佳是老頭的孫女,孟時心裏下意識把她當成和魚一樣的後輩看,所以難得的好言好語:“你坐了那麼久的車,現在好好洗個澡,在這裏休息一晚上。”

    陸佳看他突然態度這麼好,一時有點難以適應。

    接着孟時補充到:“畢竟明天早上你要給那塊地施肥打炎症,然後下午去老宅幫忙,晚上還要錄舞蹈,不休息一下頂不住。”

    聽孟時這麼一說,陸佳佳感覺舒服多了。

    原來明天還有這麼多事情要做,那是該好好的休息一下。

    等孟時走後,陸佳佳拿着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洗完澡,她把頭髮吹了個半乾,躺在牀上睡意襲來,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猛地坐了起來。

    “早上水稻施肥?”

    “下午去老宅幫忙?”

    “晚上錄舞蹈?”

    ———

    孟時在一家賣衣服的攤位,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花了一百塊錢,買了幾件輕薄的花襯衫和短褲,又讓老闆送了一條紅色的頭巾。

    然後在食品批發市場買幾箱啤酒,一大袋子的酒鬼花生,兩箱快樂水,這才開車回去。

    這兩天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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