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4章 天人合一、歸還山峯的提議

    伊奧勒姆的感覺也是夏多的感覺，新茶和博努原葉差距除了提神功效外，很大程度上就只有製作工藝熟練度上的差距。

    精靈崇尚自然，但卻是無人參與的自然，或者更準確地說是茶葉的原生態，夏多製作的新茶則加入了家鄉古人對於自然的理解，不在於純粹的自然生態，而在於有人參與的天人合一。

    這兩種茶風格的區別，其實也反應了兩種文明內在哲學的區別，毫無疑問，不管是夏多，還是伊奧勒姆，都更喜歡天人合一，而不是幾近偏執的狹隘自然。

    “老師喜歡就好，我培養的茶樹已經可以採摘，以後每年我都給老師送一些新茶，按照我家鄉的傳統，四月的新茶是最好的，今年稍微晚了些，但也不差，主要還是我的手藝還不太熟，明年老師再看我進步了沒有。”

    夏多家鄉的“明前”、“雨前”說法，有很重的本土因素，放在耐色瑞爾這邊並不合適，更別說那第一株博努茶是長在奧術花園，與具體月份更沒有關係。

    這次其實已經是頂好的新芽了，只不過夏多製作手法不熟，明年應該會有一個較大的提升，畢竟外界一年，奧術花園的茶樹可不一定只有一次萌芽。

    ……

    喝完茶，夏多這才說起了此行的正事。

    “老師，此前我跟你提過的關於截取山峯製作浮空城一事，七塔這事做得有些不講究，若干年後我耐色瑞爾乃至整個主位面恐怕都見不到一座完整山峯了！”

    “那你想怎麼辦？”伊奧勒姆意識到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學生這次過來就是爲了這事，但這也讓他有些爲難。

    無論七塔的做法如何，這事已經是既成的事實，現在反對未免有些遲了。

    夏多不是瞎子，伊奧勒姆的爲難他也注意到了，但這事不是難辦就不難了，但凡有一絲可能他都不願放棄。

    “老師，我想讓七塔將山峯還回去，我知道這事很難，但如果我們現在的人不做，難道要留給後世子孫解決嗎？現在的人都沒法解決，後世子孫就一定能夠解決嗎？再者就算能夠解決，難道不嫌太晚嗎？”

    這其實就類似於夏多家鄉的環保議題，肯定是優先當代人解決，而不是留給下一代，環境一旦被破壞，未必是技術的發展能夠解決的。

    而且先破壞再治理的理念也很有問題，如果是爲了發展迫不得已，那還可以理解，但如果不是爲了發展，僅僅只是爲了一些面子工程，那就完全沒必要了。

    七塔的浮空城的確具有戰略意義，但建設浮空城選用的材料卻未必一定要截取山峯，夏多的長安城其實已經做了一個很好的示例。

    或許完全石化魔法很難得，但七塔未必沒有類似的替代法術，浮空城的戰略價值在於可移動的戰爭法術平臺，而不是一座能飛的山峯。

    七塔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偏偏還就這麼做了，很難說這裏面沒有某些決策者好大喜功的因素。

    想想看，一座天然的、存在了無數年的山峯，說切就切了，無論是對普通人還是施法者都是一種震撼，更別說是對精靈這樣崇尚自然的種族，恐怕震撼更深。

    當然，也免不了憤怒，可這是戰略武器啊，憤怒又有什麼用呢，反而能更加凸顯七塔這種做法的正確性。

    雖然這種思維在夏多看來完全錯誤，但不可否認的是在當前時代，七塔決策者這麼想的可能性更高。

    “你這——”

    對於夏多說的讓七塔將山峯還回去的解決方法，伊奧勒姆感到既震驚，又爲難，還有深深的擔憂。

    “七塔恐怕不會同意這麼做。”

    伊奧勒姆很清楚，七塔爲什麼要趕在融雪競賽之前將浮空城建成，爲此不惜截取一座山峯，還不是爲了在北地聯盟各國集會時露一下臉，展現一下實力。

    如果浮空城剛建成，就因爲一地領主的反對馬上就拆了，那七塔還有什麼臉面可言，哪怕給出對方難以拒絕的條件，這種情況下這種事也不大可能實現。

    此外，伊奧勒姆還爲夏多感到擔憂，過去不是沒有天賦出衆、聲望高隆的奧術師領主，但那些人大都醉心於魔法探索，對自家領地外的事並不關心，或者說乾脆就不要領地。

    而夏多卻熱衷政事且頻繁參與其中，如果說夏多是七塔成員，未嘗不可以爭一爭七塔掌控者的位置，然後再以七塔爲支點，通過塞汶頓議會這個平臺在整個耐色瑞爾貫徹自己的執政理念。

    但事實卻是，夏多獨立於七塔體系，過多干預七塔的行事難免傷及七塔的權威，這其實也有違耐色瑞爾的獨立傳統。

    獨立，不僅是權力，也是義務、是要求。

    不僅僅是對七塔的要求，要求他們不干預各地領主領地上的內部事宜；同時也是對領主的要求，要求他們在七塔不違背塞汶頓盟約的情況，支持維護塞汶頓議會（七塔）的各項決定。

    塞汶頓盟約可沒有環境保護的相關內容，無論七塔截取多少山峯，都是他們的自由，旁人是無權干預的。

    甚至不只是七塔，就算是其他領主，隨便截取多少山峯，只要不是有主的山峯，隨便弄多少，按照塞汶頓盟約的規定，旁人也無權干預。

    塞汶頓盟約是寬鬆的，但其塑造的聯繫卻並未因此變得疏遠，施法者其實很像是刺蝟抱團取暖，既需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又要儘可能挨近些。

    伊奧勒姆將自己的擔憂說給夏多聽了，夏多聽完就沉默了，他並非不瞭解耐色瑞爾的政治生態，可正因爲瞭解，他才格外不滿。

    如果是在他見到赤心聯盟之前，他或許還會認爲個體力量的強大可能會壓制文明的發展，但在見過赤心聯盟後，他認爲自己之前的擔憂完全是不必要的。

    地球上基於普通人只見的關係發展而來的社學會原理放到魔法世界同樣適用，畢竟人心本身是不含有什麼別的因素的，人心就是人心。

    他知道自己的干預可能會招致七塔的反感乃至敵對，甚至是其他領主的不解，但他依然選擇這麼做。

    正所謂“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夏多如今也有這樣的覺悟。

    當然，現在這種情況還遠遠談不上舉世皆敵的程度，他相信憑藉自己的經驗智慧以及伊奧勒姆的指點，是可以解決當前這一難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