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龍穴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眀智字數:3864更新時間:24/06/28 19:18:49
    羣山環繞,荒草連天。

    立冬已近一個月,但基本上一直都是晴天,氣溫倒不是很低。

    河流還沒有凍實,溪水潺潺而流,刮着一絲北風,山谷間飄散着飯菜的香味。

    路上鋪着塑料布,十多個保溫桶一字排開,工作人員和村民排隊領飯。

    米飯還冒着熱氣,菜也很豐盛,兩葷一素:紅燒肉,燉雞塊,醋溜白菜。

    還有湯。

    牛大骨直戳戳的扎出洞沿,湯麪上飄着一層油花,用勺撇一下,香味四溢。

    肖主任搞後勤還是相當有一手的,儘管是大鍋飯,但照樣做的有滋有味,連嘴比較刁姚川也吃的讚不絕口,紅燒肉炫了兩盆。

    李定安早吃完了,端着一盒湯慢慢吸溜。

    又濃又鮮,放足了胡椒和辣椒,半盒下去,身上就起了汗。

    放下飯盒,舒靜好遞過茶杯,李定安擺擺手,下了車。

    旁邊支着折疊桌,馬獻明和左朋抱着飯盒,頭對頭,不知在嘀咕什麼。

    走近一聽:

    “就想不通,這玩意爲什麼是鐵包石?”

    “你還想怎麼滴,想挖個純金的不成?”

    “金的不敢想,但怎麼也得是銅吧?當然,鐵的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弄個實心的啊,鐵皮包個石柱是幾個意思?”

    “知足吧,能挖到就不錯了……”馬獻明譏笑着,看到李定安,往裏挪了挪,“吃過了?”

    “吃過了,聊什麼呢?”

    “聊老左的那兩根柱子,他嫌沒什麼價值。”

    李定安不置可否,坐了下來。

    只要是文物,就肯定有價值,具體是哪一種,要分開看。

    就像挖出來的這兩根:雖然是鐵包石芯,但都是典型的元代鐵器鍛造和石器雕刻工藝,以及西方與蒙古族、中原文化相結合的藝術元素,從考古的角度而言,還是有一定研究價值的。

    左朋之覺得沒意思,是覺得噱頭不夠大:鐵皮包石柱,別說元代了,漢朝都得造的出來。

    至少從稀有性、科學技術而言,真就沒什麼價值。

    法器倒是挖出了兩件,但只是普通的劍,都已經鏽成了棍。

    也就是風水中所謂的斬龍劍,類似的東西江南一帶不要太多,但凡是橋,十座中五座底下都有。

    哦對,又挖出了兩塊羅盤,也是鐵的。

    花紋倒是挺多,不管是石柱,外包的鐵板,還是刀和劍,以及羅盤:又是龍又是獸,又是星圖又是八卦,但也只限於風水。

    別說蒙元皇室了,和司天監扯上關係都夠嗆,所以左朋覺得,就這幾樣,再怎麼吹……哦不,再怎麼宣傳,好像也濺不起多大的浪花?

    沒吸引力就等於沒竟爭力,沒竟爭力就沒遊客,更拉不來投資。

    就憑當地的財力,再怎麼加大投入和建設力度,也就一度假休閒山莊的級別。

    馬獻明扒拉了一口米飯:“急什麼,這才兩根,不還有五根麼?其中肯定有一根銅的……”

    因爲有一塊銅羅盤。

    “問題是不好找啊?”左朋看了看李定安,“李老師要是走了,更不好找了!”

    確實是個問題。

    範圍倒是不大,李定安估計,至多方圓十公里。

    但問題是,這裏是山。

    地面礦化度高,地表三分之二都是岩層,理論深度三十米的儀器,有時連三米都探不到。

    最快的辦法就是儘可能的縮小範圍:從面到線,最好再能從線縮到點。

    這段時間,李定安就在忙這個:每天拿塊羅盤在山裏轉。

    也確有成效:挖出來的那兩根,就是這樣找到的。

    但眼看離元旦沒幾天了,李定安一走,再沒人能玩的轉。

    “李老師,幫幫忙,能不能再多留段時間?”

    李定安搖搖頭:“左局長,真沒辦法!”

    這是提前就定好的:元旦過後,科創局和保力就要正式進入項目籌備階段,他這個負責人不在,着實有點說不過去。

    “那能不能……借一下姚玉忠?”

    李定安頓了一下,又點點頭:“我沒意見!”

    不是……我沒徵求你意見啊?

    左朋猶豫了一下:“李老師,米書記的意思是,能不能請你幫幫忙,協調一下?”

    “左局,我不是不幫,是真幫不了!”

    李定安的語氣很溫和,但態度很堅決:你能協調,能借來人,我肯定沒意見,反而樂見其成。

    但如果說讓我幫你協調,幫你借人?

    對不起,無能爲力。

    姚玉忠不是阿貓阿狗,那特麼是死刑犯……

    瞬間,左朋一臉躊躇。

    想起來覺得很容易,操作起來才知道有多難:米書記親自出馬,聯繫了瀋陽當地政法口的朋友。朋友一聽要協調一監,當即就拒絕了,甚至沒猶豫一秒鐘。

    沒錯,一監是有瀋陽兩個字,但那是省直監獄,歸省監獄管理局管理。但如果調人,省監局都不行,得報到司法廳。

    何況還是死緩犯,如果沒有主管政法的省領導簽字,省廳都不敢調人。

    米書記倒是認識一位遼省的領導,雖然不在政法口,但覺得他應該能說上話。

    但人一聽姚玉忠的名字,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後來才知道,因爲清西陵被盜,近期全國都處於“嚴打盜墓及走私文物”的高峯期,像姚玉忠這種,屬於重點監察對象。

    別說協調借用,見都不讓見。

    那李定安怎麼想見就能見?

    再一打聽才知道,李定安不但深度參與了清西陵案,更是辦案組主要成員之一。

    除此外,他與遼省,以及公安部門,都有極爲深厚的關係。

    自然而然的,主意就打到了他這裏。

    但李定安拎的極清:既便幫忙,也只僅限於我個人,其他免談。

    那老神棍一看就沒安好心,弄出來絕對搞事。

    那他弄個毛?

    反過來再說,還人情也要有個限度:就這山頂上的羅盤,崖上的廟、崖下的峽谷,以及兩根鐵包芯的石柱,以風水國學爲噱頭,當地擴建個小景區綽綽有餘。

    當然,誰不想得到更多呢?

    “別着急!”李定安拍了拍左朋的肩,“等通往山頂的路修好,弄臺小型挖掘機上去,挖開天心(羅盤正中)的陣眼,下面肯定有好東西……”

    左朋精神一振:“金印?”

    李定安頓了一下:“還不知道!”

    你盡聽那老神棍瞎忽悠?

    別說,從瀋陽回來,李定安也以爲真有金印,但然並卵,就挖到了兩柄鏽劍。

    照這麼挖下去,能挖到一方銅印都不錯了……

    又聊了幾句,李定安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左朋也站了起來:“李老師,我陪伱!”

    “不用!”

    李定安笑了笑,看了看他手裏的筷子,“你好好看着修路。”

    左朋臉一紅:真想去,哪還需要問,跟着走就是了。

    但他連筷子都沒放,擺明是不想去。

    倒也不是不想去:左朋自認爲身體夠好,山區長大,且爬慣了山,但跟了李定安一天,他就受不了了。

    根本追不上……

    李定安帶的人不多:方誌傑,舒靜好,再加兩個探工。

    舒靜好做紀錄,查資料,探工負責探測,方誌傑做測繪。

    李定安已經堪察了近一週,從近五公里方圓的一個扇形平面確定到了一條直線,又將座標從五公縮小到了一公里之內。

    當然,根據計算,座標範圍還能進一步縮小,但沒必要。

    一公里,還是直線座標,對堪輿和測繪而言已經是極小的範圍,探就行了。

    他預計,今天下午,就能找到第三根石樁。

    也不遠,離老道山的直線距離大約六公裏,但開車的話,要繞二十多公裏才能到。

    基本都是石子路,所以開了近一個小時。

    山倒是不高,山勢也不算陡,就是石頭有點多。

    上週舒靜好沒注意,腳下一滑跌了個馬趴,差點破了相。

    從那以後,李定安就不讓她上山了。

    這次也一樣,舒靜好留在車裏。反正只是做紀錄和查資料,也用不着上山。

    不用吩咐,兩個探工背好儀器,按照李定安設定好的座標,對一公左右的一道山樑進行探測。

    方誌傑開啓了無人機,準備對周圍地形進行精準測繪,李定安百無聊賴,也開了一臺無人機。

    其實就是想着捎帶着找一下墓。

    從瀋陽回來之後,左朋的期望值無限拉高,一門心思的想把七根驅龍樁,以及山頂上的陣眼挖出來,期望真找到金印什麼的。

    所以對墓葬之類的就不上心了。

    沒人喜歡挖別人墳,李定安也一樣,所以對找墓葬的興趣也只是一般。只是出於檢驗學習成果的心理,偶爾想起來了找一找。

    也不是全是找墓,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看到比較符合風水理論的地勢和地形,瞎胡逑推理一番之後,再和《青囊書》上的內容對照一下。

    別說,準確率挺高,十次有八次,李定安認爲的吉穴,還真就是吉穴。

    他覺得以後不撿寶,不做研究,給人看看風水什麼的也應該能養活自己。

    比如阿珍和老雷那樣的,就他現在這水平,看一次要他個幾十萬,一點都不誇張……

    轉着念頭,李定安將無人機升高,先順着探測的山樑轉了一圈。

    這一塊的地形很特別,像一座倒立的巨斧,這種基本不用看:按風水的說法,這是典型的刀煞,吉穴基本沒有,煞位倒是有好幾個。

    山樑下的谷地也一樣:前窄後尖,形如利刃……

    轉了幾圈,李定安隨意的操縱着遙控器,無人機飛過山樑。

    旁邊是幾座山包,地勢相對較平,像是蘑菇的傘蓋,也有點像蒙古包。

    以風水學而言,這種地勢叫做“坪”,是兇是吉,是好是壞,要結合周圍的山勢,與主山脈的方位與距離,甚至還要對照星位,以及與天體的角度。

    大致轉了兩圈,感覺還不錯:有四座山包,兩兩平行,組合在一起,像是撇口的盆,也像一口敞開的門。

    山下有河,準確來說是溪,而且是兩條,像兩條蛇,呈“8”字型,將其中兩座山包圈在圈內,另外兩座在圈外。

    處於主山正東,如果對照七曜,正好遙拜太白(金星)與昂宿。

    如果以勢論,稱之爲山龍城門。

    以卦論,稱之爲山澤通氣之卦。

    如果以形論,這是典形的魁鬥局,即北斗的勺頭。

    地形很不錯,按風水的座山理論,至少有四處吉位。

    最好的是“8”字下面的圈裏的山包,山勢最高,在主山正東,且呈遙拜狀。

    再看星位,恰好處於北斗的天權位,即平時所說的文曲星。

    按風水理論,命宮在醜未,昌曲所夾,爲文曲星第四,主人富貴。說直白點:埋這兒,後代要麼做官,要麼大富。

    看了一陣,李定安下意識的念起了口訣:“雙水蜿曲如蛇樣,四魁互拜如星網,平行雖雲變輔弼,遇水化龍亦飛揚……”

    天權……輔弼……化龍?

    嗯,要按口訣推算,這地兒還是處龍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