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道旁知己

    嶽州最大的客棧很好找，厲朝峯處理了胡力的屍體，很快找到了這裏。

    可等他進入客棧後，看到了陸小鳳，還有一個白衣青年劍客。

    青年劍客身材高大。

    厲朝峯很少能遇到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但這個劍客做到了。

    對陸小鳳點了點頭，厲朝峯看着客棧中央的白衣劍客，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你是誰？”

    “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看着厲朝峯，他以爲自己見到的厲朝峯會是一個滿臉兇狠的煞星。

    可真正看見了厲朝峯，他發現他錯了。

    錯的離譜。

    厲朝峯的眼神也許說不上悲天憫人，但絕不可能作惡多端。

    當然，眼神只是一個佐證。

    真正的答案，還是需要交流。

    西門吹雪不是什麼善人，他出門除惡只爲養劍。

    所以他每一年都會選擇一個爲非作歹的惡徒，作爲祭劍之人。

    打量着一身灰黃的厲朝峯，西門吹雪一臉平靜。

    “你和傳聞中的淵龍公子，似乎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曾經的厲朝峯一身青藍，現在的他，一身灰黃。

    厲朝峯有些無語，看着白衣劍客身邊的陸小鳳，卻發現對方只是攤手，並不干涉。

    陸小鳳和西門吹雪是很早的朋友，他不想管，厲朝峯也回答。

    “過去太張揚，現在不想張揚。”

    西門吹雪眼神的殺意開始消解，對於能夠幡然悔悟的惡人，江湖總是有容忍的，又是詢問。

    “因爲殺錯了人？”

    厲朝峯搖頭：“我從不會殺錯人。”

    “因爲我從不喜歡殺人，所以每一次殺人，我就會思考很久。”

    “既然思考了，自然沒有錯誤。”

    西門吹雪明白了陸小鳳爲什麼會說自己會白跑一趟。

    一個爲了不喜歡殺人，還能改變自身的人，如何能做一個祭劍之人。

    西門吹雪又是追問。

    “無爭公子和金靈芝，非殺不可？”

    厲朝峯仔細思考一番，思考着原隨雲和金靈芝是否能留下一命，但很快搖頭。

    “我沒有決定誰必須去死的權利，我只是在保證我不會因他們而死！”

    “他們活着，我或者說我身邊的人可能會死，所以我殺了他們。”

    “至於他們是否死有餘辜，或者說我是否濫殺無辜，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睚眥嗎.

    西門吹雪心中長嘆，睚眥必報，但不會主動招惹是非。

    這樣的人也行跋扈，但絕非邪惡之人。

    看着陸小鳳，西門搖頭。

    “你說的很對，我的確白跑了一趟。”

    陸小鳳聳肩，他瞭解西門吹雪出門殺人的目的。

    而一路走來，厲朝峯脾氣穩定，陸小鳳甚至懷疑厲朝峯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生氣。

    理性，目的性強，這種人也許會危害天下。

    但絕對不是任性妄爲的惡人，自然不可能成爲西門吹雪的祭劍目標。

    看向厲朝峯，陸小鳳好奇問道。

    “伱手上有兇手線索了？”

    陸小鳳也是找了許久，但也只查處邊志儒死在苗疆毒藥下，至於誰下的毒，根本沒有線索。

    所以他回到了客棧，等着和厲朝峯一齊討論調查方向。

    厲朝峯低下頭，思索一段時間後，也是搖頭。

    “不過是一場誤殺，兇手已經伏誅。”

    “至於後面的事情，卻和現在的事情無關了。”

    陸小鳳瞪大雙眼，嘴巴微張，他有些吃驚。

    “等等，你是說，你和我分開不到三個時辰，不僅把兇手找到，而且解決了？”

    對於厲朝峯這種五感超人的人而言，很多事情都逃不開他的鼻子。

    只要不是太普通的兇手，根本逃不開他的追捕。

    這個本該複雜到極致的謀殺，只是幾個時辰就解決了。

    該死的都死了，剩下的事情

    不過是這命如草芥的世道而已。

    普通人牽扯進了江湖仇殺之中，不過是路邊踩死的螞蟻，本就沒有多少人會在意的。

    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陸小鳳的話，讓對方連連咋舌。

    轉頭看向西門吹雪，厲朝峯微笑。

    “西門吹雪，你殺我的線索是從哪裏聽到的？”

    西門吹雪先是搖頭，隨後點頭。

    “整個江湖都在傳聞，淵龍公子因爲個人恩怨，殺了無爭山莊的無爭公子和金老太的小孫女金靈芝。”

    “雖說原家和金家對於此事緘口不言，但世人都以爲兩家害怕睚眥公子遷怒家族，只能作罷。”

    陸小鳳聽到這裏，也是笑嘻嘻的解釋了一句。

    “所以西門來清除厲朝峯這個江湖敗類？”

    西門吹雪臉色冰冷，微微點頭。

    “你一個人闖進金錢幫殺死了上官金虹，但凡是枝繁葉茂的大家族，就不敢得罪你。”

    “我卻不一樣，雖然有萬梅山莊，但也只是孤身一人，生死不過一戰而已。”

    轉頭看向陸小鳳：“現在想想，怕是有人故意隱瞞了一些事情，讓我產生了偏差。”

    西門吹雪和陸小鳳的對話，厲朝峯陷入了思考。

    造謠這種事情並不是網絡時代獨有的，而闢謠跑斷腿這種事情，也是自古而來。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江湖傳聞也不算空穴來風。

    厲朝峯殺原隨雲，從來不是爲了公義，只是爲了滅口。

    按照李尋歡的大俠標準，這屬於不懂寬恕。

    如果不是楚留香作證，他早就人人喊打了。

    看向陸小鳳，厲朝峯開口：“事情已經結束，陸小鳳，我們也該準備啓程了。”

    陸小鳳聽到“啓程”兩個字，頓時一臉不情願，轉頭看向西門吹雪，滿嘴抱怨。

    “西門，我居然遇到了一個比你做事還死板的傢伙，這傢伙做事一板一眼得幾乎不像一個活人。”

    “要不.你也跟着我們去逛逛，我總覺得你們兩個在一起，肯定比我聊的來。”

    西門吹雪聽到這話，也是看向厲朝峯，看厲朝峯對這句話毫無反應，也是冷語拒絕。

    “我爲劍而生，爲劍而死。”

    “而他心中也有爲之生，亦爲之死的東西。”

    “兩個找到了心中之道的人，不該同行。”

    厲朝峯微笑，他和西門吹雪可以是知己，但未必是朋友。

    看着西門吹雪和厲朝峯眼神交匯，都有些認可西門吹雪的話，陸小鳳嘆氣。

    “看來我這個嚮導還得繼續當下去啊。”

    “早知道就不答應老頭的提議了。”

    西門吹雪聽着陸小鳳的抱怨，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只因他是陸小鳳的朋友，卻不是陸小鳳的保姆。

    直接一個縱身，西門吹雪飛上了屋頂，又是兩個縱步，徹底消失在樓閣之間。

    空氣中只留下一句告別：“江湖再會。”

    “西門，有時間一起喝酒啊！”

    看西門吹雪直接走人，陸小鳳趕緊約酒，卻發現西門吹雪早已飛走。

    微微嘆息，陸小鳳也拿西門吹雪沒辦法，看向厲朝峯，又是一聲哀嘆。

    “放心，我會做好嚮導的工作的”

    厲朝峯擡眼，他的眼底全是冷意。

    原家和金家的確沒有發佈追殺令，但有人暗中發佈了懸賞。

    白衣神耳英萬里或者說六扇門在搞風搞雨。

    看着陸小鳳似乎有些擔心，厲朝峯也是簡單解釋。

    “西門吹雪和害死邊老大的人不是一波人，所以.前面的路，會有很多人攔我。”

    陸小鳳滿臉痛苦：“看來後面的路很難走？”

    厲朝峯皺眉：“的確很難走，但人活着，有些路總得堅持走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