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棉花糖和結果論

    好不容易才從大禮堂逃離。

    一路上爲了躲避瘋狂的粉絲，還有“熱情似火”的新人後輩，唯有東躲西跑。

    還好這裏是倆人熟悉的地盤。

    在經過水晶舞臺時，寧靜散場的表演之地，披上了一層從頭頂灑下的淡紅色亮光，是如此的親切，如此的美麗。

    曾經有三個來自“星船”的練習生，蹦蹦跳跳，開開心心地站在那上面，張大嘴巴，神色憧憬，而震驚地望着眼前的世界。

    “涼兒。”

    張元英頓足了一小會兒，有些手足無措，明亮清澈的大眼睛裏有一絲回憶和膽怯。

    對過去的回望，和對未來的想象。

    明明才過去沒多久。

    可“出道”幾乎是練習生一輩子的事，出了道，又總是在一輩子無限懷念，懷念那些忘不掉的練習歲月。

    有人說：青春大概就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燒不盡，長風一吹，野草就連了天。

    有的人永遠十八。

    而有的少女想永遠留在十四。

    小涼哥歪頭，好似猜到了這份少女心思，卻還是小壞小壞的抿起嘴角，故意裝作不知：

    “莫？”

    “沒什麼，大笨蛋。”

    “沒什麼…那你無緣無故罵人做什麼？！”

    張元英瞥了眼一臉無語，不爽的涼子，少女脾氣一來，嬌憨笑着喊道：

    “呀，你總覺得我在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卻不曾想過每次都是你先故意招惹我的！！”

    “所以說啊！我到底做錯什麼啦？！”

    做錯什麼？

    從那以後，丸子頭練習生的橫空出世。

    wuli，在落滿飄帶，絢爛燈光的舞臺上相遇，四目相視，閃耀着觸及彼此靈魂的光。

    ——就是突然感覺，涼兒你要被人搶走了啦，大笨蛋！！

    所有人眼中的丸子頭練習生是如此迷人，驚豔，不經意間就成了別人的白月光——而她自己卻毫不知情，啥也不知道。

    “哎一古。”姜小涼捂着被申留真捏到發腫的包子臉，小聲可愛的碎碎念：

    “圓吶，你涼兒哥我也很冤啊，我和她們‘一擊’也是第一次見面，就動手動腳的，是不是過分了點嘛這些姑娘…”

    “你活該～”

    身旁是時不時偷笑的高挑少女，一隻手揣進兜裏和她牽手，感受着對方暖暖燙燙的小手，然後期待着和她一起在深夜裏回宿舍。

    一大一小在燈火闌珊的城市裏漫步。

    成團，和壞人兒一起成了「IZ*oNE」的一部分，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哈哈。”

    張元英突然低頭一笑。

    因爲她才發現，自己幾乎沒有這樣能和姜小涼獨處的機會，真好～

    小涼兒總是在外面亂來。

    然後被外面的陌生姐姐帶跑，亦或者帶着矮丸的姐姐們到處跑。

    宥真歐尼老是說自己：中二病，叛逆！

    哼！自己才不叛逆呢，明明傻涼兒才是最叛逆，最不乖的那個勒！

    “正如夢一般，今夜想要與你同夢

    shall we dance

    （我們能否在月光下起舞）…”

    張元英輕輕哼着小曲兒，手上握着分開一絲縫隙沒多久，又緊緊抓住不分離的小手緩緩搖晃。

    這首在偶像電臺，小涼哥爲Somi即興創作的「Swd」，又被涼粉稱作“duulu dudu之歌”。

    在IZ*oNE宿舍，每晚洗澡時，都有歐尼在洗浴時哼着玩，好似都上了癮。

    “別當着本人唱，真的很羞恥，別唱！！”

    姜小涼翻了白眼，渾身都在抗拒。

    看到她這樣，張元英就忍不住想笑，逗她：

    “哈哈，傻涼兒～”

    “嗯？”

    “你先答應我，不生氣。”

    “開玩笑，涼哥我現在很開心，嘻～”

    古靈精怪的姜小涼，還學張小圓的笑聲。

    “嘻！”張元英也忍不住笑，接着第一眼就把路燈看成了月亮，以至於內心滿滿都是甜絲絲的浪漫。

    “那我可不可以不讀書？我向你保證喔，我未來一定會比ItZY姐姐們更厲害的。”

    “嘻…西！別逼我在最開心的時候扇你！”小涼哥光速變臉，語氣一本正經，“我隨時會讓你宥真姐，安狗子幫我帶情報，只要在學校發現你和男同學偷偷在小賣鋪喝同一瓶可樂汽水，我拼着idol人生不要，也要把那男的給幹掉，然後再把你幹掉，最後讓光北載我去自首！”

    “我…”

    看到張元英的嘴角一撅，小拳頭一握，明顯不服氣，張開小嘴就想說些什麼時…

    頂級預判的姜小涼，直接就打斷她的釋法。

    “你什麼你！你就算成爲南半島第一偶像，你涼哥哥我也不會有多高興，我家已經有個‘半文盲’讓我夠擔心的了。”

    走進公園小道。

    在沒有人打擾的寂寞，與寧靜之中的小路上，姜小涼凝神沉思，頭疼，淡藍色的眸子漸漸變得清冷。

    直到不遠處的馬路上，傳來車輛的轔轔聲，提醒她時間的流逝。

    “梨花大，慶熙，成均館，哪怕你去釜山大學也成，比你未來成了什麼大偶像，我都來得引以爲榮，以你爲榮，知道不？”涼哥沒正兒八經上過學，而自家小侄女——裴柱現那家夥也過了年齡，沒救了。

    她就希望跟自己妹妹一樣的小圓能上大學，那涼哥就能稍稍放下心來。

    至少被人賣了，不會傻傻幫着數錢。

    看到撇着嘴，眼神俏皮靈動的小姑娘，姜小涼自然能讀懂她的小心思，“呵”了一聲冷笑。

    “不過人生是你自己的，也別假裝努力，反正結局都不會陪你演戲。”

    “……”

    被戳穿了小心思。

    聞有花開的味道，她故意不搭理姜小涼。

    春天代表年少，痞氣“少年”的牛仔背帶褲，小外八的步子，露出了潔白無暇的腳踝。

    軟萌少女的小雛菊連衣裙，女孩束起的長髮，白嫩的大長腿，在涼風下一覽無餘。

    張元英很喜歡聽小涼叨叨，很喜歡！

    而且她更知道，如果自己“不聽話”，那就能一直聽她嘮叨。

    小圓同學老遠就看到販賣的小攤，故意扯開話題，喊着：“涼兒我要吃糖！”

    “誒咦～多大的人了都。”

    姜小涼一陣嫌棄，隨後一臉真誠說：“啤酒，擼串才是深夜爺們兒的標配！圓吶！”

    “我要！就要吃糖！”

    “阿西！我沒錢！沒有！我的小金庫都因爲某個一米七看管不利，被一羣女賊光顧了！”

    “反正不是我！”

    “我沒說是你！！”

    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

    不遠處的一道“小團”蜷縮在一個黃昏色的燈杆下小憩，然後呢，綠燈就亮了。

    隨之也打破這份僵局。

    “那跟我打個賭，涼兒。”

    “賭啥嘛？你不知道涼哥我外號大邱賭神？我家柱子輸到褲衩兒…啊呸呸！”

    “就賭那只喵喵，看她會去哪裏。”

    “莫？啊切，難道它還能跑到棉花攤去…阿西我去？！”

    儘管涼子覺得突兀極了，但調皮的小圓哪裏管得那麼多，不管丸子頭的“胡言亂語”，隨手撈一把，彷彿就抓住白月光，緊緊握在手心，不顧她的踉蹌，徒留一顆像星星發光發熱的心。

    眼睛一亮的張元英。

    很快就看到流浪的小花貓動了，躲在人羣裏小心翼翼打量，玩心漸起的她，也偷偷跟着貓小跑。

    到了對面，小花貓又被一片落葉吸引了，於是一路追着落葉來到了一家小攤。

    “嘻，小喵喵，你也跟我目的一樣呢～願賭服輸！大邱賭神小涼哥！”

    “我才沒輸！很明顯它是熟客好不啦！！”

    十五歲，正是意氣風發的可愛年紀。

    那兩個小可愛在一起，又是怎樣的風景線？

    反正小攤位的溫柔大媽，一邊笑呵呵地捲起粉紅色，一邊時不時丟點魚糜喂腳下的流浪花貓。

    然後爲了眼前的三個“小可愛”，買一送一。

    姜小涼沒有拒絕了這份好意。

    只是付錢的時候，趁大媽在卷，以樸實無華的手法，墊了兩份錢一齊放進她收錢的鐵盒裏。

    大媽甚至瞥了一眼，看不出異樣後才繼續低頭做。

    “咔，滋——”

    就着星空中像巧克力軟卷般的黑雲。

    可樂汽水拉開環扣的悅耳，一口帶冰渣的可樂，路邊廉價世俗卻吸引着少年的小吃呀，這就是美妙的人生～～

    涼子哥左手擼串，右手灌汽水，時不時打個可愛的飽嗝，說不出的瀟灑。

    “嗝～爽！！”

    “唔～“

    身旁是開心地吃着剩下的一份，時不時伸手扯了扯小涼的褲腳，讓她蹲下來，拿點串串肉喂貓貓的小圓同學。

    “好吃嗎？圓吶。”

    “嗯吶，好吃的，涼兒，你嘗一口～”

    單純的張元英笑着遞過去，一臉真誠。

    面對送上嘴的甜，又大又白…

    姜小涼接過後，一臉嚴肅。

    當一個人不可誘惑，不可冒犯和動搖的時候，她身上就具備了某些迷人的東西。

    “元英啊，涼哥我一直沒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呀？”小圓仰起小腦袋，一臉呆萌，好奇的嬌憨可愛。

    “我呢，其實是忍者古世家的未上門女婿，失身時，無師自通掌握了忍術的祕技。”

    “哈哈，你就是大帕布～”

    張元英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於是下一秒，姜小涼生動的教會了她一課。

    “忍術——‘仨口一頭豬之術’！嗷嗚！”

    “誒嚶？！嗚嗚嗚！！”

    眼睜睜看着從好大的一團，被姜小涼三兩下捏成團塞進嘴裏。

    張元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淚一下子就包不住了，嬰兒肥的小圓臉，委屈巴巴的皺着。

    嚶西！該死的“消失之術”！！

    “姜小涼！！”

    望着一追一打的孩子。

    棉花攤大媽，一臉柔和的笑意。

    老人也曾是提起碎花裙子的少女，也有喜歡的白襯衣少年。

    透明靚麗的心靈永遠沒有受傷的痕跡。

    彼此和彼此，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光景。

    “很多試錯的結果直接就成了結局…明明沒有過程，不可能有結果的，可是喔，價值會更多被結果具像而出，過程卻不被理解和認同，這就是結果導向的現實——idol就是如此，迎合結果，這就是結果論的半島世界呢。”

    張元英手裏拿着籤籤，表情嚴肅，如小大人般訓着蔫壞蔫壞的丸子頭。

    “噢～說得好，這就是我‘試錯’然後被揍得阿媽都不認得的理由？唔，很西吧的形象…”臉又紅又腫，跟個大饅頭似的姜小涼，認真的點點頭。

    然後她突然滑稽的瞪大眼睛，後知後覺，口齒不清地喊道：

    “誒咦？！不對啊！呀～原來你是學霸啊！還能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張元英xi！你在宿舍是故意氣你惠元姐呢吧？哇～你好壞，我好喜歡啦～”

    “嘻嘻！大笨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