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什麼是屬於我的（大章）

    “我放棄。”

    說完的姜小涼，主動放棄第1名的權力。

    於是在“定位評價”中，自動擠入備選曲。

    她的話就像一個暫停鍵，讓人的心臟彷彿瞬間驟停，想緩緩，緩緩地想，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什麼樣的語氣，來表達自己這亂七八糟的心情。

    在場的妹子們心緒複雜到極點。

    說“心動”卻又很奇怪，不是那種仰幕姐姐，或者寵溺妹妹的那種，就是那種女生對…

    莫呀，奇怪～明明我們都是女的呀？

    爲什麼會那麼奇怪？！

    因爲姜小涼的這次“任性”，制作組的拍攝受到了影響，沒辦法只能開始重新拍攝，但哪怕重新開始，姜小涼還是依舊如此。

    “姜小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內。”

    裴俊石冷冽的目光死死盯着姜小涼。

    而少女的依舊眼神清冷，語氣澹然。

    氣氛依舊劍拔弩張。

    其他57名練習生妹子們，對這場面難以承受，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高宥珍，李彩燕，金珉周，韓初媛，還有安安和光北…

    這幾個先前和姜小涼對視過的妹子，都愣愣看着彷彿陷入了“鑽牛角尖”的姜小涼。

    她們眼眶微微通紅，心情瞬間自責。

    “都怪我…”

    作家姐姐們找到了姜小涼，溫言軟語開導。

    那三位與小涼關係親近的作家，勸着勸着，漸漸開始沉默不語，因爲眼前的“安靜小涼”，與自己熟悉親近的那個“姜小涼”有點不同。

    一個人站着，靜靜地聽着。

    丸子頭少女只是點頭笑着，應聲說好。

    不鬧，不開玩笑。

    然後，還是那樣我行我素，彷彿重新認識了一般，安靜地做着個“啞巴新涼”。

    這次輪到作家組崩潰，無可奈何了。

    拍攝結束，昭宥老師親自與制作組求情，姜小涼依舊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例子，也從來沒有一個練習生敢這樣做“挑釁”制作組。

    這讓“惱羞成怒”的裴俊石pd，第一次對姜小涼做出所有練習生最怕的一次警告，和懲罰：

    鏡頭剪輯！

    至於惡剪難度係數則太高了，她沒有那種令人反感的瞬間，也無法拼接鏡頭。

    隨後在這次定位對決中，除了進門的鏡頭，幾乎沒有單獨的鏡頭part部分，也沒有絲毫作爲第1名該有的魄力，不爭不搶，不鬧，就安靜的做個“小涼妹”。

    美還是美得驚心動魄，但就是覺得不對勁。

    用巧克力作家的話來說，就是“沒有靈魂。”

    以裴俊石爲首的pd，認爲姜小涼經過這一次，會長大不再任性，會成長和改變。

    卻沒想，變是變了，就是變得陌生了！

    很快，先前狠下心來的制作組就慌了。

    因爲姜小涼變得“安靜”，剩下的只有令人心動的美貌，除此之外，沒有一點想要爭取鏡頭份量的慾望。

    她只是隨波逐流。

    她不再有趣，不再靈氣。

    於是，喜歡她的南半島國民們，包括櫻花島民，瘋狂的“涼粉們”就開始爆破官網了。

    收視率在臨近節目結束的時間點驟降，但是官網的熱評卻突然爆發。

    「爲什麼我的涼醬沒有鏡頭！

    」

    「還我的姜小涼！爲什麼要一刀剪輯！鏡頭所剩無幾？」

    「我家涼兒的笑，消失了，我就讓你們消失！

    」

    「姜小涼拉高了prosuce 48的上限，而你們制作組則毫無底線，就因爲她是個人練習生的身份，是準備利用完就丟棄嗎？！一羣冷血的怪物！」

    定位評價放送後，守在家裏的tv前，坐着地鐵手機迅速進入官網，低頭看着手機畫面，咖啡廳，小店購物街…

    期待滿滿，準時觀看放送的國民們。

    一直期待等待最後，才發現原來就就只在預告片中看到了姜小涼。

    “阿西吧的！

    ！”

    怒火中燒之下，國民們又開始新一輪的官網爆破。

    綜藝界的製作人，看熱鬧的國民們…

    這才知道姜小涼的粉絲基數，有多誇張，她還只是個沒出道的練習生而已。

    每個大勢綜藝的主pd，都有自己的個性和風格，例如掌握着無數練習生少女“出道權”的裴俊石，掌控欲就極強。

    他允許練習生有不經意間的隨性發揮，但不允許節目大方向裏，有孩子任性的超脫了自己的控制。

    主pd裴俊石依舊專橫獨行，執意做着自己的事，不管不問。

    而姜小涼依舊笑容以對，無所謂。

    倆人彷彿在無形對峙，“男人”之間的自尊心，互不相讓。

    國民製作人的官網爆破，所造成的影響在逐漸失控，制作組pd們無奈，只好連夜緊急發表聲明，大概就是：

    「姜小涼身體不適，導致狀態低迷。」

    結果還是收到了大量的惡語相向，甚至難以言明的惡毒詛咒。

    巧克力作家，第一次對裴俊石pd產生了難以抑制的憤怒，和怨氣。

    如果不是還是“愛吃”的這點沒變。

    給作家姐姐們心疼的，甚至還差點懷疑姜小涼換了個人。

    結束完定位評價。

    排名“跌落”，人氣卻詭異的，又再次暴漲的姜小涼，被通知今晚有——電話環節。

    還是那個熟悉的練習小房。

    是練習生唱歌，創作，寫日記，打電話的小小空間，姜小涼就躲在裏面攝像鏡頭的死角。

    靠坐在牆上，涼子哥手裏在把玩着手機。

    澹藍色的眼眸，清澈而明亮。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她的童孔裏失去了焦距，明顯是正在發呆。

    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通她家裴小現的電話，

    而是戴着有線耳機，聽着歌。

    穿着光北硬要她穿的薄衫外套，內裏是寬鬆的長款襯衣，真摯而出神的眼神，小涼正在笨拙可愛地玩着一個人的石頭剪刀布。

    一隻手，怎麼玩都不會有輸者。

    解開最上邊釦子的白襯衫，想要喘口氣，手機突然震動，屏幕顯示債主裴珠泫。

    姜小涼那這幾天毫無變化的高冷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表情。

    耳機摘下，釦子扣上，坐姿端正，這是屬於涼子哥，對自家小現姐笨拙溫柔的古板浪漫！

    “喂，姜小涼。”

    溫柔的嗓音，甜甜的。

    是熟悉的小現姐。

    姜小涼眯着眼睛，禮貌地笑着迴應：

    “小現姐。”

    “嗯。”似乎能察覺到手機這頭的人兒在笑，裴珠泫的語調裏也帶着笑意，還有一絲藏不住的溫柔。

    “姐姐在的。”

    安靜了片刻。

    但與別人不同，小姐姐很喜歡這聽着對方呼吸聲的安靜氛圍。

    輕輕的，澹澹的，卻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倆人，彷彿在互相練習着閉口禪。

    “你最近在做什麼？不準，也不可以回答說‘跟我打電話，在想小現姐你’之類的無聊話。”

    裴珠泫聲音很溫柔，就是偶爾很霸道。

    因爲好聽的話，小姐姐聽多了。

    “嗤，唔～”姜小涼笑了笑，眼睛眨了眨，然後對着手機那頭的裴珠泫，語氣輕快地說道：

    “我摔了一跤啊，腦袋嗡嗡的，屁股摔得很痛很痛，當時我就在想，很多東西摔了，爲什麼都喜歡說摔成兩半？不過也挺公平的，就是後來想想還是覺得不對，人的屁股雖然也是兩半的，姐姐你卻不是我的另一半。”

    姜小涼連擴音都不願意打開。

    害怕手機倒映出“少女”的容貌，那些別人眼中的天真，是“少年”以夢爲馬的狂奔，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要瘋掉。

    裴珠泫皺皺眉，柔柔的嗓音，很是清冷：

    “約定好的，不準說俗詞，扣錢。”

    “西…屁股就算了吧？！”

    “嗤，拐着彎罵人也算，在扣。”

    “啊？！”

    平常不喜歡被她稱爲“機械物件”的小姐姐，雖然同樣離不開手機，但她是個寧願kakao沒有一條消息，也不願跟差點兒意思的人周旋。

    連接觸都點到爲止。

    但她不願意承認，跟姜小涼通電話——

    卻想連點成線，希望時間能再長一點，再長一點。

    小姐姐笑着說：“節目放送姐姐看了。”

    小涼哥挑挑眉：“是嘛，哪個部分，我是不是很帥？”

    “你，扭腰的那期。”

    “……”

    “哈。”察覺到今晚的小涼不太一樣，小姐姐笑了一聲，就輕聲細語問她：“帕布，我也看了定位評價那期，但爲什麼都沒有你的鏡頭？姜小涼，出道了以後，你到底想做個什麼樣的人。”

    裴珠泫最近很忙，沒有看新聞。

    姜小涼也沒有解釋，而是反問裴珠泫：

    “小現姐呢，我還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呢？你也不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姜小涼平緩的嗓音，中間有點模湖的聲音就像個“少年”對好奇的世界，神祕的小姐姐有一種朦朧和好奇。

    她的反問，也把裴珠泫的心，悄悄拉回了那個還是“小珠泫”的練習生時期，於是語氣變得俏皮，靈動可愛。

    “我的人生，就是平澹無奇的裴珠泫啊。”

    “那我的人生，一定要在你平凡無奇的裴珠泫人生裏做一個閃閃發光的神經病！

    能好好說話不？小現姐！”

    “哈哈！”

    丟掉仙女包袱的裴珠泫，那可愛爽朗的魔性笑聲，把姜小涼嚇得一哆嗦，差點把手機扔了出去。

    不過…

    還是覺得小姐姐的笑聲真的好可愛～

    又有一點魅惑的感覺，聽着她的聲音，都能想象此刻的小姐姐因爲開心，輕輕上挑的眉毛。

    具有成熟女士的魅力，但又不失靈動的少女感，就是灑脫大方的氣質。

    別人不知道，但裴珠泫覺得先前的小涼好像有點難過。

    她將滑落在臉頰的幾縷髮絲，優雅而溫柔地挽在耳後，然後才將手機放在另一只耳朵邊，輕聲問道：

    “爲什麼不開心，是有人欺負你嗎？”

    “姐，我不想當一個強盜。”

    “屬於你的，誰也搶不走。”

    “但我就是個強盜啊，要怎麼開心嘛，哪有什麼是屬於我的…”

    窗外是皎潔的月，深邃的夜，曲膝坐在沙發上的小姐姐，眼神柔情似水。

    安靜良久。

    “呼…”

    姜小涼和裴珠泫，只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小涼也好，還是小現姐也是。

    互相認識，僅僅只是路過心裏一陣子，卻能在自己的記憶裏擱淺好久好久，忍着不想去想對方。

    可是就在很多很多的小瞬間裏，有意又無意的想起你。

    裴珠泫輕聲低喃：

    “唔，哪有什麼屬於你的？”

    電話那頭的姜小涼看不到。

    良久後，想起記憶裏的那期，那個令人臉紅耳赤的畫面——

    那個笑容冷冽，危險又性感的“涼子偶吧”。

    裴珠泫突然莫名羞澀，悄悄臉紅了。

    小姐姐用着很小聲，很小聲…但是姜小涼卻聽得一清二楚的嗓音，輕輕的，自言自語道：

    “小現姐，不是屬於你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