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圍牆裏的貓

    “宿舍～宿舍是要怎麼分呢？是按等級呢，還是怎麼辦呢？”

    “我們，是要和半島的朋友，在一起住嗎？感覺很有趣～”

    “行李捏？我們的行李忘了拿啦。”

    要等待96名練習生準備好行李，和溝通好注意事項沒那麼快，尤其還有語言不通的難題。

    加上那麼多的櫻花妹子，每人一個問題，差點兒把工作人員搞崩潰。

    工作量比起前兩季，屬實要費一大番工夫。

    “現在先拿好行李，分配宿舍的名單等下到了集體宿舍樓下，然後在公佈給你們，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注意拿齊行李，不要落下任何東西，知道沒？”

    “內～”

    揹着大包短槍的制作組翻譯人員，都在一個個和櫻花妹子們解釋和翻譯。

    “小涼醬，她們要帶我去哪裏？我不理解～”

    小櫻花被重點照顧。

    她被拉走的時候，還可愛的小小拒絕，可憐兮兮地望向姜小涼。

    得知只是去拿行李而已，小櫻花才戀戀不捨地和表情呆滯的姜小涼揮後告別。

    “要等我喔。”

    而半島妹子就不會有這煩惱了，早早就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行李箱，來到在集合地等待。

    四五成羣的聊天，分享舞臺的趣事，還有自己關注的練習生，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或是獨自一人孤獨的待在原地，左顧右盼，眼神迷茫不安，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樣。

    而這樣的孩子，多是些年齡較小，或者所屬社能力和資源有限，只能讓一人參賽的小公司練習生。

    失敗了，老社長帶着小姨子跑路。

    成功了，藝人以一己之力養活公司。

    典型的例子，就是第一季的酒兒——金請夏，是很多練習生追逐的偶像，挪木大發！

    Produce 48這一季，倆國的偶像文化本就不同，加上因競爭的關係，相處的方式更顯涇渭分明。

    櫻花妹子圈，本身就因語言的問題難以融入，當然不排除有櫻花語好的親故，這是加分項，也能得到鏡頭份量。

    而半島妹子圈則更加複雜點，就是所謂的——抱團的本能。

    根據前後輩關係，或者人氣高低，明顯能察覺到每個小團體在對外時，都有一絲排斥感。

    對這種情況，制作組的人不僅視而不見，不會管這點不說，反而十分樂意看到這種局面。

    PD系列不能失去競爭，就像“米粒國”不能失去那位名言是“我睡覺依舊在清醒思考”的離譜·川一樣。

    這一季，實境選秀節目「Produce 48」的看點就在這。

    能從這種環境脫穎而出的，表現出彩的，才是他們重點關注的對象。

    集合地，是在一片西式風格的廣場。

    場地很大，中間還有小噴泉，周圍的環境有點復古小鎮式的優雅感。

    搭配有年代感的小店，周遭不時竄出幾個練習生和親故們追逐，打鬧玩耍嘻哈的場面。

    尤其是，與一個長得很好看的丸子頭少女擦肩而過時，加倍的快樂。

    畫面真的很美好。

    敏靜作家看到姜小涼是第一個到的，還很驚奇，就走了過來，親暱地摸了摸少女的丸子頭。

    “姜小涼？”

    期間，有很多稍晚些到的練習生，原本想要過來和姜小涼接觸，但看到作家姐姐在和少女說話，就暫時打消了念頭。

    “你爲什麼這麼快？”

    “……”

    廢話…

    誒西，行李都忘了帶，能不快嗎？！

    得知少女的行李竟然忘了帶，敏靜作家露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

    這行爲，就很“姜小涼”嘛～

    但是涼哥表示自己很無辜啊！

    之前“小涼妹”幹的傻事關我“小涼哥”啥事！

    憑什麼，我現在連換洗的內褲都沒有？！

    阿西吧勒個去～～

    而且最令她想死的是，自己…自己還——“認姐當媽”。

    姜小涼捂着臉，指縫流露出的眼神，格外複雜和羞恥。

    她是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關於半島的“家”，關於“家人”的事情，自己要如何去面對。

    “珠泫姐…”

    雖然並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但通過記憶碎片的翻尋，她知道那一家人，與自己勝似親人的關係。

    但她，還是無法做到無縫銜接。

    連如何面對，她都不曉得～

    而且最重要的…

    阿西吧～勒個去！！！我果然還是忘不了剛剛“認姐當媽”的社死現場…

    一點都不在乎形象的姜小涼，像個爺們般，大大咧咧地蹲坐在路坎上，仰頭望着遠處的白雲，眼神放空，視線恍惚。

    上一輩子就是孤兒。

    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隻巷子裏的流浪貓，雖然沒有歸宿，但很自由。

    那時候有人告訴自己：家——就像牢籠，就像束縛你自由的圍牆。

    圍牆裏的狗雖有歸宿，但終身都得低頭。

    事實確實，她只是“裴家”暫住的外人。

    姜惠元拿到行李箱，拖到集合地的時候，發現姜小涼兩手空空不說，最重要的是——

    生無可戀的精緻小臉上，還特別特別的紅。

    “小涼你幹嘛？”

    “丟人。”

    “莫，那你臉爲什麼那麼紅？”

    “被打的…”

    “莫呀，哈哈。”

    姜惠元低頭看着蹲在地上緩神，臉色通紅，表情呆萌，一臉“我也不能理解”的姜小涼。

    她想了想，也學着小涼“大爺蹲”的姿勢蹲在地上，微微歪頭，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身旁的少女。

    “怎麼了嘛？行李箱呢？找不到嗎？我幫伱一起找好不好。”

    “現在不是找的問題，而是，該怎麼說呢…”

    姜小涼神色怪異，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什麼嘛。”

    聽到姜惠元的追問，姜小涼緩緩搖頭，想了想，還是放棄解釋的想法，就只是告訴姑娘不用擔心。

    “行李箱我是忘了帶，雖然不是我的原因…反正你不用擔心，晚上的時候我家小侄女…額，阿尼，是我家姐會過來帶給我。”

    “莫呀，到底是侄女，還是家姐？”

    “阿西！！我也想問啊！wuli家現在有點特殊噠，你知道嗎？剛纔我家姐來電話啊，但實際上她輩分比我小哇，但是作家姐姐nim說來電的是我媽，那我怎麼知道嘛，傻乎乎接了電話啊，結果不小心喊了聲媽，簡直想死的心都有啦！”

    “哈哈哈，什麼亂七八糟的…”

    “哎呀，跟你解釋不清，我自己都莫名其妙。”

    “那然後呢？”

    “太丟臉了，我掛掉了，估計她正提刀來的路上…”

    “噗嗤，哈哈哈！”

    倆人在扯淡聊天的時候，時間過得飛快，練習生的數量開始多了起來。

    卸下鏡頭的壓力，心思就暫時無須掩藏。

    於是，這集結地的每個地兒，都填滿了孩子們若有所思的目光。

    開始有意識尋找未來的小夥伴。

    說是個人戰，其實也是團體戰。

    韓初媛拉着行李箱，東張西望，在看到姜小涼的時候，一臉開心地飛奔了過來，連差點被小石頭絆倒了都不管。

    姜小涼看得一陣擔心，害怕這傻姑娘摔倒，雙手下意識撐開，好能接住她，嘴裏不停喊着：

    “哎一古，帕布啊！慢慢來啊，慌什麼？韓初媛，我又不是你絕症逃避失散多年再相遇的初戀，安全才是第一要事。”

    “快樂才是啦～”韓初媛笑容明媚，摸了摸小涼的臉頰，很有手感，肉肉的。

    “我覺得吃飯才是。”姜惠元嘀咕道。

    “啊～對勒，啥時候開飯吶？”

    這一聽不要緊，姜小涼摸了摸肚子。

    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是是餓了，才會胡思亂想的。

    姜小涼不說還好，一說，仨人都受不了。

    “姜惠元，你沒有吃的嗎？”

    “你還好說！！我第一次見你，還好心提醒你的時候，你恩將仇報害我的麪包被上繳了！！”

    “……”

    “wuli要先回到宿舍…”

    韓初媛放下行李箱後說。

    因爲等會，練習生部隊會先回宿舍換衣服後，就是那種標記着“A-F”字母等級的搞笑T恤。

    而後要直接拍攝，所以晚點才能吃飯。

    並且，制作組嚴厲禁止，不允許練習生不打招呼亂吃東西。

    就連後到的小櫻花，都不顧形象地跟她們一起蹲着，扁着嘴，對姜小涼委屈道：

    “涼醬，餓兒～”

    “OK。”

    絲毫沒有委屈肚子的想法，姜小涼那充滿靈氣的眼眸一轉，突然發現遠處有個在偷吃東西的作家姐姐。

    不顧眼神擔心的韓初媛，姜小涼跟她借了個空袋子。

    “小涼你要幹嘛？不要亂來。”

    “我就搶東西，不亂來…”

    “莫呀，安對（不行）！”

    “偉人姜惠元曾說過：餓鬼不能說安對。”

    “我沒有～～”

    熱鬧的角落，不顧妹子們的拉扯。

    帶着空袋子的丸子頭少女儘量隱藏身影，在人羣中敏捷穿梭。

    神色堅毅，氣勢一往無前的丸子頭少女，在短暫的時間，狹窄的空間搖曳餓鬼的步伐——來到“巧克力”作家的面前。

    “莫呀，呀…”

    在作家小姐姐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時候，姜小涼已經搶到了麪包和巧克力，丟進袋子，塞進衣服，果斷就跑。

    一搶，一塞，一跑，一氣呵成。

    當然，涼哥喝水從來不忘挖井人，臨走前回頭語重心長喊道：

    “姐姐，好吃的東西少吃點。”

    “呀！小偷…我寧願被好吃的撐死…我的巧克力，姜小偷…呀！！”

    在三小只垂涎欲滴的表情裏。

    姜小涼撕開麪包，沾點巧克力，一人喂了一口。

    “嗚～”

    “嘛西噠～”

    “喔依西～”

    楓糖吐司咬一口之後，糖汁伴着巧克力，浸到麪包裏面的感覺啊…

    姜小涼瞬間忘掉“裴家”帶來的煩惱，鼓着臉頰，一臉享受喊道：

    “Fire啊～～”

    至於珠泫姐的事，再說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