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好，姜惠元

    每一個進來主舞臺的練習生，都會在舞臺中央上面逗留片刻。

    眼神恍惚，震撼，憧憬。

    節目組就是刻意的讓女孩們站在中央，感受站在C位的矚目，彷彿瞬間成爲世界的焦點。

    雖然短暫，但這感覺，一世難忘。

    要的，就是這效果。

    沒有比親自去嘗試更爲令人印象深刻的，只有嘗試過站在這舞臺中央位置的人，才會懂得那份刻意製造的美好。

    目的，是爲了讓少女們記住這種感覺，然後奮力去追逐。

    以成人的世界觀去看：

    不管是以什麼手段，野心，慾望，純粹，心機都好，追逐“出道”的夢想一點都不寒磣。

    畢竟只有勝利者，才能享受一切。

    此時此刻…

    不僅是那些已經佔據好位置的練習生妹妹們，包括節目組的人也都在期待。

    這些大人的目光放在姜小涼身上，耐心等待着。

    目光複雜，其中有期待的，也有擔心的。

    有希望她自信的走上去“1位”，但也有的害怕她會打破節目組原有的計劃。

    畢竟他們一開始，心中想的會坐在那個位置的人選，並不是她。

    從練習生名單拿到手，節目組其實就已經有預計到誰會坐在“1位”上。

    看上去美好的位置，卻因爲前兩季的緣故，總歸是有帶着“1位魔咒”的意思。

    察覺到姜小涼的出現，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一陣騷動。

    主PD導演裴俊石，和在場的其他職位比較高的制作組人員，都覺得很有趣，臉上笑意依舊。

    裴俊石抱着雙臂，右手抵在下巴上，輕輕捏着。

    他也不干預，而是饒有趣味地盯着姜小涼。

    目光深邃而沉靜。

    他很好奇這個有趣的少女會如何選。

    少女們的行爲，在他們眼裏，就如琴絃上的螞蟻，踩着水坑歡快的小女孩般。

    她們都是一場美景，讓國民們既陶醉且又幻想。

    “嗯？”

    姜小涼原本直接插腰吧，但感覺有點憨。

    於是站累的丸子頭少女，掌心反轉，反插在離腰上高一點的地方。

    像個大老爺們似的站姿。

    慵懶，悠閒，隨意。

    這獨特的小動作，讓她看起來反而有種萌兇萌兇的反差感。

    不知道是不是原身的視力有點低，她有些分不清人，要眯着眼睛才能勉強看得清。

    找了好一會，她都不到姜惠元在哪裏。

    想了想，姜小涼記得姜惠元離開的時候，身上有殘留的麪包味。

    她下意識挺挺鼻，看能不能嗅到一絲絲少女殘留的麪包甜味…

    可少女突然皺皺眉。

    感覺到似乎連空氣都是一股酸酸的“硝煙味”…

    回過神來，自己這樣呆着就挺傻的。

    於是姜小涼擡起腳步就往前走，隨着她的動作，所有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移動。

    緊張，好奇，嫉妒，羨慕，冷漠…

    一瞬間，成爲舞臺中央的焦點。

    無數夾雜着情緒的目光，伴隨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舞臺之上的1位——絢爛奪目的粉晶色“王位”。

    “哇，她往那裏去了，大發！”

    “真羨慕，我連走過去的勇氣都沒有，這麼多人看着…”

    “阿尼，我連去坐下都不敢，我只要靠近，感覺所有人都在看笑話我。”

    “我也是。”

    姜惠元本來只是眼神呆呆地，單純地看着姜小涼，有點想喊她，但又不太好意思。

    倆人畢竟剛剛才只見了一面，遠沒有那麼熟悉親近。

    要是自己和姜小涼打招呼，一聲“喲不塞喲～”

    然後姜小涼回一句：“你哪位喲～”

    那自己不得尷尬死了。

    安對～安對（不行）～我還是好好呆着，節目趕緊結束，然後到點分宿舍，再等飯點。

    完美～

    姜惠元瞬間念頭通達，滿意的點點頭。

    軟軟糯糯的可愛樣子，似乎被自己說服了。

    她的性格就是這樣，簡單知足，而且超級有自知自明。

    比如愛吃，就不會有因爲形象管理的緣故，因爲吃不飽就硬說自己食量其實還好。

    她會大聲說：“我闊以，我沒飽。”

    知道自己實力有限——不爭不搶。

    自己是好看，但這裏好看的小姐姐那麼多，她姜惠元排老幾嘛～

    她不知道的是…

    就連自家公司社長跟節目組對接的時候，公司社長只是語重心長地道：

    “她性子比較軟和佛系，能力不足是事實，但勝在樂觀，鏡頭什麼的照顧不了的話，麻煩伙食方面千萬不要虧待…”

    至於自家練習生能不能出不出道的，看命吧。

    甚至在聽到節目組問：

    “希望我們的惠元，能在節目上有什麼表現？”

    社長欲言又止，千言萬語留在心口，最後卻緩緩只道出一句：

    “別餓着孩子就行。”

    姜惠元才不知道自家社長，在節目組訪談的環節裏如何“毀謗”自己呢。

    當她看到遠處的姜小涼越走越高，逐漸只能看到背影的時候，她莫名一慌。

    “那個…”

    姜惠元張開嘴，又閉上。

    少女欲言又止的表情，讓坐在後面的漂亮練習生看得一陣奇怪。

    這個練習生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她也知道，誰都想坐在那個位置——但絕對不能第一期就去坐。

    因爲這只是你自己想去坐，覺得自己是“一位”，卻不是國民們投票出來的“一位”，極度敗路人緣，且容易被練習生們排擠。

    如果比喻“Produce 48”是一場平凡少女追逐夢想的童話，少女們是各自王國的小公主。

    那國民們就是“王子”。

    任何人，在選擇坐在1位的瞬間，就得接受自己成爲所有練習生敵視的對象，成爲所有“白雪公主”想要奪取王位的——“惡皇后”。

    但姜惠元不懂這些，她就是單純的直覺——

    絕對不要去坐！

    她喜歡看漫畫。

    所以覺得那是一個不怎麼好的“位置”啊！就像漫畫裏，開局立“Flag”必須死的即死位！

    喔多剋？！

    現場陷入了安靜，似乎也在等待1位王座，屬於“女王”的落位。

    “呼呼呼…”

    潮熱的呼吸，悶熱的空氣，緊張的氣氛，不斷浸潤和影響人的小心思。

    越來越近，待看到姜小涼似乎認清那是“1位王座”，皺眉嫌棄的瞬間…

    “啊C…”她輕聲罵道。

    衆人似乎聽錯了。

    而這時候，不想看到自己第一個認識的人陷入危機的姜惠元，終於下定決心。

    哎呀，莫拉（不管了）！！

    心裏默唸，前一秒還念頭通達，下一秒念頭糾結的惠元小姐姐通紅着臉，終於喊出聲：

    “欠我一個麪包的姜小涼，我在這裏！”

    姜惠元那軟甜憨憨的喊聲，讓踩在水晶階梯上的少女眉頭一挑，也拖住了她的步伐，讓她滯緩。

    姜小涼緩緩回身。

    朝着姜惠元的方向向下跑去，嘴裏更是不顧形象地喊着：

    “姜惠元～喔，嚇死我！我找不到空位，我就看到那個…位置沒人，哇，我還以爲在爬山呢，太高了～還有，爲什麼…上面的其他位置都是人，就那個位置沒人？第1位不是好的嗎？比如能第一個挑便當的？！”

    因爲語速特別快，就像在唱Rap似的，導致原本就半生不熟的半島語，還磕磕碰碰的。

    但就是因爲這樣才顯得自然而搞笑。

    姜惠元剛好坐在階梯旁的位置。

    姜小涼爲了能和坐着的她一樣高，特意蹲在了石階上。

    姜惠元正處在“社死”的後遺症中，愣愣看着自己身邊的少女在喊自己的名字。

    姜小涼穿着簡單的白色大號襯衫，微粉微紅的嘴脣，大口喘着粗氣，姜惠元自然看到了她胸口的起伏。

    四目相對了好久好久！

    姜惠元通紅着臉，鼓着臉，死死瞪着姜小涼。

    微閃的目光，打破周圍凝固的空氣。

    “呵呵，幹嘛？”

    姜小涼乾笑了聲，頗爲尷尬地說：“姜惠元xi，其實我想告訴你，剛剛我認錯人也認錯路了…”

    “撲哧！！”

    “挪木kiyo（太可愛啦）！”

    “哈哈，原來她叫姜小涼？！”

    焦灼緊張的氛圍，隨着姜小涼的“落荒而逃”，瞬間緩和，笑聲爆發。

    安宥真忍不住靠在同樣大笑的張元英肩膀上，捂着臉大笑。

    她真的很喜歡這樣奇怪的女生。

    衆多歡聲笑語中。

    崔叡娜的腳微微擡起，一直在撲騰不停，似乎被踩到了笑點。

    “哈哈哈！”

    主PD導演裴俊石也忍俊不禁，扭頭對着同事們搖頭失笑。

    敏靜作家同樣樂得不行，連忙躲在角落裏捂住嘴偷笑。

    他們覺得這期，毫無疑問，這個叫“姜小涼”的少女，簡直出彩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