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高明的牛馬,自己套車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零七度字數:4317更新時間:24/06/28 19:09:36
    “我出錢保下了劉如芝的性命,你等心中可曾怨恨於我?”

    趙崢很直白地問道。

    “趙爺說笑了,小老兒全家上下,對於您,可都是只有感激,怎麼會有怨恨呢?”

    木匠大工語氣討好,神色諂媚。

    趙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令狐常來:“你呢?”

    “學生一開始心中是痛恨劉如芝。”令狐常來搖頭嘆道:“可是,後來看着她如此可憐,不知爲何,心中不僅對她提不起半點恨意來,甚至反而還覺得她挺可憐的。”

    “這麼說,她自述的身世,也是真的?”趙崢看着令狐常來問道。

    令狐常來點頭道:“學生雖不曾打聽過,但是對她的身世,也略有耳聞,確實如此。”

    “真是個可憐人啊!”趙崢感慨一聲,隨後看着木匠大工等人,只是當他的目光掃過那小少婦的時候。

    小少婦的臉忽然變得紅撲撲的,竟羞澀地低下了頭。

    好傢伙!

    這小少婦,真是多看幾眼,就會讓人得病。

    得什麼病?

    孟德症!

    趙崢微微一笑道:“先前說了,工錢會一併算給你們,之所以沒有提前給,是怕你們不敢收錢,這會兒給你們工錢。”

    他看着木匠大公全家臉上都有惶恐的推辭之意,微微一笑,揮了下手道:“莫要推辭什麼,免得叫外邊的人傳出流言去,敗壞了秦捕頭高風亮節和我助人爲樂的名聲,那可就罪過大了。”

    “這……”木匠大公聞言臉上露出難色來:“也罷,既然趙爺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小老兒再不收下,那真就是對不起趙爺和秦大人的一片苦心了!”

    “這所有的工錢和材料費加在一起,一共三十五兩銀子。”

    立在一邊上等候多時的趙閒,立刻就取來銀子付錢。

    他心中卻非議不止!

    你他娘的說不要了?

    可是爲什麼我家主人一說完,你立刻就說出來了多少錢呢?

    “哎喲,這實在是不該收這個錢啊!”木匠大工一臉愁雲,忽而想到了什麼,拉着全家跪下。

    “趙爺,我等賤民,無以爲報,就請趙爺受我全家一拜吧!”

    這次,趙崢沒有推辭,整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褶皺的衣襬,坐得方正,接受了木匠大工全家的跪拜大禮。

    他清楚,不讓他們這麼一跪,他們心裏永遠都不會安寧。

    隨後,趙崢起身,將衆人一一攙扶起來,含笑道:“今日我新店開業,本想留你們喝酒吃肉的,但令狐常來看起來受傷不輕,還是先回去養好再說吧!”

    “多謝趙爺關心!”木匠大工遲疑着:“不知有一件事情,當不當講……”

    “但說無妨。”趙崢嘴角微翹,心中似乎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一樣。

    木匠大工誠懇道:“經歷了此番事情之後,小老兒打算解散木工隊,再也不做什麼木匠大工,從現在起,若是趙爺不嫌棄的話,我全家都心甘情願爲趙爺出力,打理天仙醉……”

    “哦?好好的木工隊,就這麼解散了,有點可惜啊!”趙崢欲擒故縱起來。

    自己要的,可不是你打理天仙醉,而是你這老婆和女兒,一老一少的人妻啊!

    “趙爺莫不是嫌棄我老夫妻笨手笨腳?”木匠大工慨然道:“小老兒能炒一手好菜,我這傻女婿,籌算堪稱天才,記賬什麼的,哪怕是小到一根釘子,都從未出過錯。”

    “非是小老兒誇口,他在做賬上,一個人,能頂五個人用!”

    “哦!這……”趙崢故作驚訝地看了一眼令狐常來。

    一個頂五個?

    這簡直就是天生的牛馬聖體啊!

    令狐常來紅着腫脹的臉,點點頭,說話就沒這個必要了,實在是嘴巴一動,就扯着整張臉都疼!

    “我女兒和老伴兒,則可以在後廚幫忙,絕對不會耽擱了趙爺的大事!”

    “既然你話都這麼說了,那我再推測的話,便顯得很不夠意思了。”趙崢點頭道:“工錢什麼的,也絕對不會虧欠你們的!”

    不曾想,此言一出,木匠大工直接又領着全家跪了下去。

    “趙爺,若不是你這次仗義出手,小老兒可是要家破人亡,甚至會被莊有德那個奸賊矇在鼓裏,欺騙一輩子,這等恩情,如同再造,我們一家人若是再談錢什麼的,那豈不是成爲了豬狗不如的畜生啊!”

    “這——”趙崢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點頭道:“也罷,工錢的事情,日後再說,你等先起來,別動不動就下跪,我不喜歡這個。”

    “是,趙爺!”米老頭站起身來,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蠶兒,你領着常來去看大夫,我和你娘,就先在這裏幫忙了!”

    “是,阿爹!”

    米蠶兒點頭應了一聲,擡頭的時候,卻發現趙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頓時羞澀地低下了頭去。

    趙崢這會兒真是差點頂不住孟德症的感染!

    你說,你羞澀個什麼勁兒啊!

    米老頭立刻和老伴兒忙活了起來。

    今日後廚是趙崢買的九個僕人中的人擔任。

    有人以前是火頭軍出身,做飯味道還不錯,到了天仙醉便成爲了後院掌勺大廚。

    米老頭倒不客氣,直接走了進去,掛上罩衣,便從火頭軍出身的趙智手中接過了鍋鏟,直接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米老頭的老伴兒,則開始負責起來了傳菜的工作。

    一時間,忙碌的天仙醉,略顯急促的人手,似乎瞬間就充足了起來。

    趙崢悠閒地喝了一口酒,正準備把自己的牙膏牙刷拿出來推廣一下,然後上正堂二樓上,和夏侯長娟、秦飛燕說說話的時候。

    趙閒立刻就黑着一張臉來稟報了一個噩耗。

    “主人,抓到了個想悄悄在後院縱火的!”

    “喲!咱們今個兒,可是在大堂裏出盡了風頭,也表明了我們和衙門是有關係的,沒成想,竟然還有這麼個不怕死的啊?人呢?”

    “關在柴房這裏!”

    趙閒道。

    趙崢輕哼一聲,正準備走過去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

    不對勁啊!

    這人不是瞎子,都看到了自己和秦飛燕的關係,爲什麼還敢來後邊縱火呢?

    在大乾,縱火是重罪,要坐牢的。

    可同樣,私設公堂,也是重罪!

    然而前者是不管有沒有人舉報揭發,都要坐牢。

    後者,若無人舉報揭發,那官府一般不會追究什麼。

    可是,若這是有人故意給自己設的一個局呢?

    趙崢猛然驚出一身冷汗來!

    他可是記得,夏侯長娟和自己說過,臨江城裏這些賣酒的商戶,正做夢都想弄死自己這個搞出新酒的人來呢!

    “主人?”趙閒看着主人忽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去前邊找那些捕快過來抓人,我們是平民,沒有資格審問這縱火之人。”

    “啊?”趙閒一愣,隨後似乎瞬間想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懼色,認真點頭道:“我這就去!”

    趙崢回到椅子上坐下,看着兩個渾身酒氣,滿臉通紅,興奮無比的捕快,跟着趙閒一頭扎進柴房內,把一個身材矮小,滿臉猥瑣的男子套上鎖鏈捉走!

    臨走之前,這兩人還留下一句話:“這是行走的業績啊!以後遇到了,請一定記得找我們!”

    趙崢眯着眼睛,“誰第一時間發現的,該賞!”

    趙閒尷尬一笑,摸着後腦勺道:“二黑!”

    “二黑?”趙崢奇怪道:“二黑不是因爲上一次,大黑和小母狗在家裏柴房內快活,他蹲在牆角聽個響,一聽聽了整三天之後,整條狗都廢了嗎?”

    “我也是看它狗生廢了,這才想着給二黑換一個環境,天仙醉這邊缺條狗,就給弄了過來後,卻沒想到第一天就立功了啊!”

    “這可相當於是汪汪隊又立功了啊!”趙崢笑道:“晚些不忙的時候,讓人過去,把小母狗和大黑都帶過來。”

    “這次,把二黑和小母狗關在柴房裏,讓大黑在門外聽個響,也讓大黑聽個整三天。”

    趙閒聽着,頓時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來:“主人高明!”

    經過這一頓刺激,大黑那還不發了狂的立功啊?

    只怕連家裏抓耗子的事情,都要管上了。

    二黑呢,也算是大仇得報,往後也必定更加兢兢業業,立志把狗生過得更加滋潤起來。

    這這這……真的是連狗都內卷了起來啊!

    “小意思!”趙崢起身,往大堂走去,直接上了二樓。

    秦飛燕和夏侯長娟兩人正在說話,並且時不時地抿一口那玫瑰釀。

    這東西的滋味,實在是太叫人忍不住了。

    “趙公子!”夏侯飛燕鳳目中光彩流動:“恭喜了啊!”

    “我這小小酒坊,於夏侯小姐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趙崢謙虛一笑,邊上的喬竹立刻走上前來,給趙崢倒酒,然後又給杯中剩下殘酒的秦飛燕和夏侯長娟兩人加上。

    “行了,你下去告訴趙閒,讓他把牙膏和牙刷拿上臺,推薦給酒客們看看,這邊不用你伺候着了。”趙崢揮了下手。

    “是!主人!”喬竹微微欠身,立刻退了下去。

    “來,我身爲此間主人,敬兩位大小姐一杯!”趙崢含笑着舉杯。

    “請!”夏侯長娟鳳目含笑。

    秦飛燕則飄然大氣得多,單手拿起酒杯,含笑着仰頭一口就給幹了!

    這讓邊上的秦飛燕和趙崢,也不得不跟着一口幹了。

    “哇!這酒……真是夠味兒啊!”夏侯長娟感受着蒸餾烈酒上頭的感覺,有些飄忽忽的感覺。

    趙崢含笑道:“夏侯小姐喜歡就好……”

    “唐突了,趙公子,我看這天仙醉的左右兩幅對聯上寫的,似乎是兩句詩,而不是兩句對聯,不知你能否寫全了呢?”

    忽而,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趙崢回頭一看,自己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了兩個錦衣男子,年歲約莫四五十左右。

    當然,這都不是最關鍵,最關鍵的是。

    趙崢在這兩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如同秦飛燕身上的氣質。

    這種氣質,叫人一旦感受到了,便會有種發自於內心的謹慎和畏懼,好似遇到了很危險的東西。

    這是——官威!

    秦飛燕是臨江城捕頭,經常前往附近村寨中斷案。

    久而久之,身上自然就形成了這種叫人發自靈魂的畏懼威嚴。

    但是,她並非能主宰別人生死的大官,所以身上雖然有這種氣質,卻並非極其強烈。

    可是,眼前這兩人,顯然已經刻意收斂。

    可是,趙崢依舊在第一眼看到這兩人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兩人身上的官威。

    如此濃郁的官威,又是在臨江城這樣的小地方。

    尤其是,秦飛燕看向其中一人的眼神裏,竟然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了小女兒的嬌態。

    趙崢這會兒,那真是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知道,來得這裏兩人會是誰了!

    不過,這兩人又是微服而來,那其用意如何,趙崢心裏也是無比清楚,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傻乎乎地點破人家的真實身份。

    趙崢隨即站起身來,拱手含笑道:“兩位尊客慧眼如炬,這確實是兩句詩,不過卻是在下偶然所作,並非有完整的詩篇,着實讓兩位大才見笑了!”

    “沒有完整的詩句?”那先前率先開口問話的男子目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似乎有些不相信。

    這兩句詩,實在是太好了啊!

    “哈哈,我便說了,這位小友創作這兩句詩,是爲了迎合自己的酒坊天仙醉之名,你還不信,偏拉着我過來,詢問人家,現在信了吧?”

    另外一人笑呵呵地說着,但眼睛卻不住地往趙崢身上瞟。

    顯然,這位官爺也不行!

    “不過,小友既然能寫出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這樣的詩句,足可見你之大才,絕不止步於此,何不嘗試將此詩完整續上呢?”

    先前那人含笑說道。

    趙崢心說,我續個雞毛啊!

    李白寫的將進酒,裏邊用了不少典故……典故?

    不過,貌似也不是不可以改一下,改成這個世界的典故啊!

    既然是這樣……

    兩位大佬喜歡微服出巡是吧?

    那可真就對不住了!

    小人有眼無珠,不識真大人!

    “嘿嘿!”趙崢含笑道:“若兩位尊客能各自出資購買小店酒水千斤,照顧小店生意的話,那小可遵從兩位尊客之命,續上這首完整的詩與二位,也並非不可啊!”

    此言一出,輪到金玉山和曹無傷兩人傻眼了!

    這小子,怎麼這麼無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