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主人啊主人,你怎可以……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零七度字數:3889更新時間:24/06/28 19:09:36
    可是,趙崢卻像是完全不理會他一樣,脫完了外衣,就開始脫裏邊的內襯。

    再脫下去,主人可就一絲不掛了啊!

    可……

    主人,我從來沒想過,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吶!

    你……

    你怎麼會這樣啊?

    難道是花魁不好嗎?

    爲什麼會產生這樣錯誤扭曲的取向啊!

    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啊!

    可是主人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把我當親人啊!

    我……

    我趙閒本來一個該死之人,卻能得到而今這般身份地位,全部都是主人給的。

    大不了……

    眼一閉,腿一伸,就當作是一場夢,挺過去就好了。

    畢竟家裏的戰奴那麼多,主人應該不至於會一直盯着自己!

    “你怎麼跟個棒槌一樣,一動不動?過來看看!”

    趙崢已經脫光了。

    趙閒一個哆嗦,差點直接兩腿一軟跪了下去。

    還要看的啊?

    可……當他眼睛看過去的時候,卻完全震驚了。

    “這——這是什麼?”

    趙崢表情很複雜:“你說呢?”

    “這……”趙閒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趙崢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要是再用這種奇怪的動作摸我,我就把你的手剁了。”

    “啊!主人,我……”趙閒嚇了一跳,忙退後幾步,“你身上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傷口?”

    趙崢嘆息一聲:“五年前的時候,我昏倒在雪地裏,讓蘇氏布行的掌櫃救了,醒來之後,我徹底失去了以前的記憶,連我自己是誰,有什麼親人朋友,家住何方,全部都已忘卻……”

    “唯獨這些傷口……”

    趙崢擡頭,看着趙閒:“你是上過戰場的人,能看得出來這些傷口是什麼兵器留下的嗎?”

    趙閒認真點頭,圍着光溜溜的主人走了一圈,額頭上瞬間冒出黃豆大小的汗珠。

    “這……”

    “主人一共有十二處創傷,前胸的三處爲鈍器破甲所傷……”

    “鈍器破甲?”趙崢悚然地看着趙閒,神色驚疑不定:“你確定?”

    趙閒沒多說什麼,立刻解開衣服的鈕釦,露出來了自己滿是腱子肉的上半身。

    趙崢立刻在他前胸上看到了一處可怕的傷口,就在心臟的位置。

    “主人請看,我當初在戰場上,護心鏡都被敵人的破甲錘砸碎了,您的傷口,也是破甲錘造成的鈍傷!”

    趙崢後背冷汗直冒,頭皮發麻。

    在乾國,普通百姓私藏鎧甲,那是謀反大罪,全族處斬都是輕的,嚴重點就會變成九族消消樂。

    自己這前身是什麼人,身上會穿着鎧甲被人用鈍器破甲,造成如此嚴重的傷口,而且還是三處都在前胸?

    趙閒接着道:“主人左後腰上的傷口,是鐵錐槍造成的,鐵錐槍也是破甲的利器,從傷口的樣子來看,應該是鐵甲被洞穿,深入肉裏一寸許。”

    趙閒說着這話的時候,一陣後怕地嘆息:“虧得沒傷到腰子。”

    趙崢聽了,又忍不住倒吸幾口涼氣,不過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和花魁大白饅頭七進七出,那證明腰子確實沒問題。

    “另外左右雙肩後邊的傷口……一共六處!”趙閒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趙崢,表情有些變色,甚至驚恐:“主人,這是箭傷,而且不是一般的箭,是軍隊裏最可怕的是破甲箭,全部扎進你的血肉中,所以才會留下這樣可怕的傷口。”

    趙崢雙拳捏緊了,身上汗如雨下,只是艱難沉重地吐出兩個字:“繼續!”

    “左大腿上的傷口,是軍中使用的長劍所留,只是……”

    “只是什麼?”

    趙閒看趙崢的眼神,已經有些異樣了:“這種劍,就我所知,有資格佩戴的,都是將軍級別的人。”

    “那換句話來說,我左腿上的劍傷,就是一位將軍留下的?”

    “不止,還有右腿上的傷口,這個……”趙閒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是鐵鉤!”

    “鐵鉤?”

    趙閒點頭:“軍中一旦抓到俘虜之後,有種很無人性的手段折磨死,就是在俘虜的腿上掛上鐵鉤,另外一頭拴在馬鞍上,拖着俘虜往地上跑……”

    他看着主人額頭上越發密集的冷汗,自個兒也覺得驚悚恐怖。

    “也就是說,我以前被軍隊裏的人,在右腿上掛了鐵鉤,然後用戰馬拖着跑,但是卻沒死?”

    趙閒點頭又搖頭,“我說不清楚,主人你受傷這麼嚴重,尤其是前胸這三處破甲錘造成的鈍傷,理論上你是活不下來的,更別說……”

    太慘了。

    這副身體都快徹底爛了。

    “所以,我醒過來之後,所有的記憶都消失了,只是唯獨記得趙崢這兩個字……”

    趙崢回憶着自己甦醒過來後的那個寒冷的冬天。

    或許,正是因爲這寒冷的冬天,才讓自己身上這些可怕的傷口沒有潰膿發臭爛掉,蘇媚兒才救活了自己。

    可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趙崢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來一個身披鎧甲的少年人,被一羣凶神惡煞的武夫追殺。

    逃命的時候,前胸的鎧甲上挨了破甲錘。

    沒死?

    或許是有忠誠的護衛,保護了自己這前身?

    然後,扶着上了馬背逃命的時候,被一羣弓弩手追着猛射。

    後背上挨了六箭!

    或許,這個時候有許多忠誠的護衛,用身體爲自己這前身抵擋箭矢,從而永遠地倒下了……

    隨後,一個手提鐵錐槍的武將衝上前來,朝着自己的腰子就是一下……

    趙崢甚至隱隱都能感覺得出來,自己的左後腰,突然傳來驚悚的刺痛。

    他目中露出難以言說的恐懼,這副身體……似乎還記得那種恐懼的感覺!

    隨後,自己墜馬了。

    可是求生欲之下,前身後背插着六根箭,還在逃命。

    兇惡的武將翻身下馬,拔出寶劍,朝着自己的左大腿,就是一劍。

    他耳邊甚至忽然響起來了那兇惡武將怒罵狂笑的聲音!

    “跑!老子讓你跑!”

    大腿上挨了一劍後,撲倒在地上的自己,被人掛上了鐵鉤,鉤住了右腿,用戰馬拖着,好似破布袋子一樣,要活活折磨死……

    可是,自己怎麼活下來的?

    所有記憶,一片空白。

    “主人,先穿上衣裳吧,這些事情我們以後再說。”趙閒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水,蹲下身去,爲趙崢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

    然而,好死不活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

    慶月推開了房門,小臉紅撲撲的,小嘴裏說着:“主……”

    結果,後邊的話完全說不出口了。

    她看到主人光着身子,背對着門,站得筆挺。

    趙閒卻蹲在主人身前,頭一擡一低的……正好在腰胯間!

    “嘶——”

    慶月的聲音截然而止,就連呼吸都屏住,甚至一雙眼珠子,都差點直接爆出!

    她飛快且輕地關上房門,滿眼驚恐地踮起腳,下了樓!

    她是個小姑娘,可她也是被牙行調教過的小姑娘啊!

    當然知道那頭在腰胯間,一擡一低的邪惡動作,是在幹什麼!

    可主人!

    慶月這張本來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臉,此刻精彩程度,好似五軍之戰一樣。

    五官打得不分敵我,殺得那是一個扭曲變形。

    “嗯?慶月來了嗎?”趙崢一邊回頭,一邊接過趙閒遞過來的衣服,擦着臉上的汗水。

    “沒啊?門在關着呢!”趙閒扭頭一看,也把自己的衣服穿了起來。

    “主人,我知道一種藥膏,可以消除任何一種傷疤,你身上帶着這一身的傷疤,一旦被有心人發現,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趙閒頗爲認真說道,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哦?有這麼厲害的藥膏,那我們還賣什麼酒啊,專門賣這種藥膏,不就可以發家致富了?”

    “這……”趙閒一愣,隨後搖頭笑道:“主人,這種藥膏所需的藥材極其珍貴,調配出來之後的價值,在暗市上,十兩金子,也換不到一兩,就單獨你身上這些傷口而言,只怕都得用到兩三千兩銀子,才能完全消除……”

    說完這些,趙閒又搖頭道:“而且,這還是我偶然得知這東西的緣故,如果單純用錢去買,哪怕花費萬兩銀子,也休想買得到這些東西。”

    “這麼貴!”趙崢倒吸一口涼氣,斟酌片刻,就把夏侯長娟先前說的事情,告訴了趙閒。

    趙閒聽完之後,面露悚然之色:“若果是如此的話,那絕對不能再遲疑什麼,主人身上這些傷口一旦公諸於世,必定會招致大禍!”

    “那立刻去整……”趙崢也很驚怕,尤其是這種未知的敵人。

    對方就算是從你身邊走過,你也不知道他就是你的生死仇敵。

    “對了,趙閒,你怎麼會知道這種極其珍貴的藥方?”

    趙崢忽而問道。

    趙閒一愣,一段他自己都以爲,再也不會回憶起來的記憶,忽然涌上心頭。

    “我……屬下以前跟着一個大官做事兒,偶然得知這些東西的,後來大官倒臺了,屬下也在戰場上遭人暗算,這才賣到了乾國來的。”

    “哦?”趙崢沒想到趙閒的過往如此精彩,好像還是一位外國人?

    “可是,你的口音,卻和臨江本地人沒什麼區別?”

    趙閒苦笑:“所有外地來的戰奴,都要學習本地口音,學不好的,捱餓都是小事兒,嚴重點的,會吃鞭子的。”

    “所以,屬下才能說得一口流利的本地話,就連官方的雅語也說的不錯。”

    官方的雅語,等同於趙崢以前那個世界的普通話。

    臨江城位於漢水上游,屬於乾國雅語體系中的官話基礎發源地,所以臨江城本地方的土話,和官方普通話,相差的地方不大,最多就是說話時候的語氣和其他的一些個別詞彙發音不一樣。

    趙崢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未放在心上,推開窗子,朝着院落中一看,找到了坐在樹蔭底下,雙手捏着小拳頭,壓在心口上,不知道在幹嘛的慶月,大喊了一聲:“慶月,吩咐下去準備好洗澡水!”

    “啊!”慶月驚叫了一聲後,忙站起身來,手足無措地點頭:“是,主人,婢子這就去……”

    “給趙閒也準備一份,他也出了一身的汗!”

    趙崢又吩咐了一句。

    下邊正魂似離體,腦子裏天人交戰的慶月聽到這話後,差點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

    “小妮子,發青春呆呢?走路長眼睛!”趙崢玩笑了一句,便扭頭對着趙閒吩咐道:“一應支取,你找慶月去拿錢,儘快把藥配好了,還有這事兒也別瞞着她。”

    慶月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最後一句,儘快把藥配好,不要瞞着自己……

    主人……你做這樣的事情,都不揹着人了嗎?

    還有藥……

    她雖然在牙行內誓死不從,但也曾聽聞男子與女子不一樣,需非常特製的藥輔助才行……

    主人啊主人,您……你怎麼是這樣的人啊?

    難道花魁娘娘不好嗎?

    你怎麼就……

    好好的棍兒,怎麼就變成了攪屎棍呢?

    一時間,慶月心痛萬分,卻又無能爲力……

    更心痛和膈應的是,她還要說服自己去接受這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