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無處可去

    看着就是一個茅草屋，但一燒起來卻一下子燒不完。

    望着還躥的老高的火焰。

    村長勸道：“已經成這樣了，也別着急了，這兩天去我家住，等火滅了，看還有沒有什麼能挽救的傢俱？”

    “這房子本來也住不長久，我想辦法給你們批一處地基，趕在天凍的時候，蓋起來。”

    這個時候，剛纔還嚷嚷的肖家人都啞巴了。

    連肖遠山都不知在想什麼，一句話都不說。

    村長直搖頭，這些家人和外人沒什麼區別。

    沈妮想，肖遠山估計也在怨她要分家，估計也認爲她這是報應，這是咎由自取。

    所以是等她開口求吧！

    要真是這樣，那他想多了。

    “不用了，我以前住的屋子還空着，雖然我搬出去了，但那間屋子分家的時候就是分給我的，我住在那裏也是理所應當。”

    “就是沒被子，還得麻煩叔和嬸，給我們借兩牀被子，天涼了，沒有保暖的被子，孩子們會撐不住。”

    肖婆子那裏就算有也不夠，索性免了那些口舌，她直接和村長借。

    村裏其他人家被子和褥子都緊巴巴的，只有村長那裏經常接待下鄉來的幹部，會多備幾牀被子。

    “行，既然這樣，那一會兒我給你們送來。”

    村長看了眼肖遠山，眉頭緊皺，“老哥，你也別不說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別說你自己了，就算是外人，你也得幫。”

    “他們老老小小幾個人的飯在房子沒蓋起來之前，都和你們一塊兒吃，這老的老，小的小，一個是生你的，幾個是你的子孫後輩，她們想吃什麼，你也別吵吵嚷嚷，大不了以後莊稼收回來，讓她們還給你。”

    “米麪油，不是還有肖鋒嗎，怎麼的也差不了你們的錢。”

    村長說這話雖然看着肖遠山，可這話都是說給肖婆子聽的。

    見夫妻倆不表態。

    沈妮鄰居的嫂子說道：“要是不嫌棄我們家吃的差，就來我們家吃飯吧。”

    老院的鄰居也說道：“現在的日子好過了，都餓不着。好的沒有，就那粗茶淡飯，我們家有，以後上我們家吃來，雖然吃不好，但是管飽。”

    有不少的人見此，也紛紛表示可以上他們家吃。

    再這一衆溫暖的攻勢下，肖遠山繃不住了。

    “都別說了，我們家還不至於那麼窮，窮的連幾個孩子的吃的都沒有。”

    沈妮感謝了衆人。

    她當着大家夥的面兒，和肖婆子說清楚，“以後我吃你們多少東西會還多少，吃什麼還什麼，我沈妮雖然是女人，但說一句算一句。”

    肖婆子哼了幾聲，頗爲不滿。

    有村長定奪，她又怕被人笑話，再不滿也不能拒絕。

    只得在心裏暗罵村裏人裝爛好人。

    天色逐漸變暗，火逐漸滅了，但熱氣還能撲到老遠。

    裏邊兒被燒的烏漆抹黑的東西更是碰不得。

    孩子們站在一邊，眼巴巴的看着自家房屋化爲灰燼，夏夏多愁善感，不停的抹着眼淚。

    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沈妮讓奶奶和孩子們先回去。

    她也要回去安撫好老少這幾人。

    他們回去的時候，村長已經把被褥送下了。

    沈妮先鋪牀。

    懂事的春春也上手幫忙。

    不一會兒就把牀收拾出來了。

    好在現在天涼，他們所有人擠在這張牀上也不會熱。

    沈妮讓奶奶帶孩子們先休息一會兒，她去做飯。

    見奶奶情緒低落。

    沈妮拉着她坐在牀邊安慰道：“奶奶，東西都是身外之物，沒了咱們還可以再賺。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就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我也不急，你看我這樣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沈妮笑着，看起來就像無事人。

    “我和肖鋒還年輕，我們賺錢的日子還在後頭，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還聽到過一句話，福禍相依，咱們房子剛被燒，村長就說給我們準備一套新房子。”

    沈妮壓低聲音，就像哄着一個孩子一般，對着奶奶說：“本來在搬去你那裏之前，肖鋒就去找村長給我們批地基，村長說得明年，這下好了，不用等到明年我們就能住新房子了。”

    “還有，我的錢應該沒事兒，有了那些錢，我們蓋房也不擔心欠賬。”

    肖奶奶聽得眼睛一亮，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妮。

    沈妮故作調皮的衝她眨眨眼。

    “您就踏踏實實的，燒掉的都是不值錢的，扔了可惜，燒了也好，省的牽掛？”

    肖奶奶嘆口氣，“你這孩子就會安慰人。”

    “趕明兒你去公社給小鋒發個電報，這麼大的事得讓他知道，別什麼事都讓你一個人扛着。”

    沈妮心想，話是這麼說的，但是肖鋒遠在天邊，他又剛回去，這次說什麼都不可能回來，給他說平白讓他擔心着急，還不如不說。

    沈妮安撫好奶奶，就出去做飯。

    庫房門卻鎖了。

    她就服了。

    不是說好好的嗎？

    這肖婆子都一把年紀了，非得要訓兩句。

    她就屬於那種沒事找抽型。

    沈妮深呼吸三下，儘可能地用溫和地語氣說道：“今天你們不用做飯了，我來做，我吃什麼吃多少你都記下，我會還你的，就把你們吃的也記在我的賬上。”

    肖婆子道：“說的好聽，你一毛錢都沒了，拿什麼還，現在還就知道吃好的。”

    “不是還要蓋房子嗎？哪來的錢？就算你和村長借錢，那也是要肖鋒還的，肖鋒把錢花完，我們怎麼辦？”

    “你就不是一個過日子的，都什麼時候了，不能有什麼吃什麼嗎？”

    “廚房不是還有摘回來的菜嗎？隨便做點兒填飽肚子不就行了。”

    肖婆子一口氣質問了很多，就是不想給鑰匙。

    沈妮道：“就算沒面，我舀點兒米總行吧。”

    “把門兒開開。”肖遠山嘴裏叼着煙鍋，坐在門口兒，吞雲吐霧。

    郝大梅正在做飯，她猶豫了半晌，說道：“大嫂，今天出了這檔子事兒，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就別做飯了，我多做點兒，大家一塊兒吃吧。”

    之前沒感覺，分開後，郝大梅真是掐着算着過日子。

    之前羨慕嫉妒大嫂，此刻她想到那被化爲灰燼的房子，還有這一家子老小沒吃，沒喝，沒住，她也跟着愁，不免就生出幾分同情。

    “就你會裝好人！她現在屁都沒了，你這麼做也撈不到好處。”肖婆子剜了一眼郝大梅，對這個顯眼包厭惡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