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四，四顆腦袋？

    太陽高照，晴空萬里，倫納德號漂浮在一望無際的科爾多海上。

    遠處，不時就有幾艘船隻駛過，但在看到倫納德號那純白刻印金紋的船體，以及船首像後，那些前來偵查的船隻俱都調轉船頭，加足速度遠離。

    但也有一些膽子較大的船隻，例如風帆上有着數把刀劍相交圖案的三桅帆船，行駛到距離倫納德號僅有三十公裏的地方，緩緩調轉船頭。

    幾名穿着考究禮服的人，拿着望遠鏡仔細觀察着那艘疑爲黎明教會所有的船隻，但觀察片刻，他們不約而同露出疑惑之色。

    “什麼情況，我好像在那艘船上看到了海盜的身影？”

    “約瑟夫，你，你沒看錯，不僅有海盜，還有一些好看的女人，她們好像在列隊訓練？”

    “不是黎明教會的人，怎麼會掛着黎明的旗幟，還有那個船首像……”

    “等等，等等，”其中一位驚呼出聲，放下望遠鏡，拿出隨身攜帶的布包翻找起來，“那絕對是黎明的船隻，而且還是從卡斯特城邦出發的！”

    “卡斯特？”

    “威洛爵士，您的意思是之前和風暴教會納伊克主教會面的胡伯託大騎士，他離開卡斯特城邦時乘坐的船？那艘肯贊·弗羅洛夫號？”

    “找到了！”威洛拿出一份報紙，指着第二頁一張照片，激動的說：“沒錯，就是它，那是肯贊·弗羅洛夫號！”

    幾人圍了過去，拿起報紙和遠處的船隻對照一下，不放過一絲細節。

    “除了少了一根桅杆，甲板上有部分破損外，其，其他細節都一樣！？”

    “我很確定，那就是肯贊·弗羅洛夫號！”

    “看來昨晚這片海域出現的異常風暴，就是這些海盜和黎明教會戰鬥引起的！”

    “結果是——黎明教會的人輸了？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他們被殺了？！”

    “沒錯，那艘船上除了海盜，沒有看到任何黎明的聖職者，就連那位裁決大騎士的身影都沒有！”

    “爵士，大新聞啊！黎明教會胡伯託大騎士乘坐的船，被海盜劫掠，整艘船的聖職者都被屠殺，絕對是大新聞啊！”

    “我知道，我知道，”威洛眼睛裏閃過一絲貪婪，舔了舔乾澀的嘴脣，重新拿起望遠鏡，觀察着遠處那艘船，“讓我看看，是誰能做下這麼恐怖的事情？”

    按照他們科爾多公報報社的規矩，探索船在提交重大情報或新聞後，都將獲得豐厚的報酬，那是一筆足以讓任何人都心動的金鎊！

    “海盜……三角眼，機械臂，那個人我好像在哪裏見到過……還有那些女人中的一個也是，那，那是！？”

    “爵士，確定他們的身份了嗎？”

    “三角眼是黃金迪斯號的羅南，而那個女人，那是剛剛被安德雷亞城邦傳出和馬西莫爵士私奔的薇安·伊瑪·索耶爾！！”

    “什麼？”

    “爵士，真是那位索耶爾家族的繼承人薇安小姐？”

    威洛興奮的低吼道：“不會錯的，我不會看錯的，就是她！太好了，她出現在這裏，那就說明之前的傳言有誤，其中必有我們所不知道的隱情！”

    “靠過去，該死的卡夫雷拉，趕緊靠過去，我要拍下他們的樣子，尤其是那位薇安小姐！”

    “繼續起航！”

    所有人都興奮起來，找到這樣的大新聞，絕對能讓他們所有人大賺一筆。

    隨着距離越來越近，威洛也看得愈發清晰，船頭是三名比較陌生的人，白頭發小女孩，機械傀儡和機械改造者？

    甲板上訓練的那些女護衛們，除了薇安之外，還有一名十分嫵媚的女人，正慵懶得靠在船舷邊，端着紅酒杯，似乎正在觀看護衛們的訓練。

    除此之外，就是甲板上忙碌噴塗風帆圖案的海盜們。

    “連黎明教會的標誌都要換掉，沒錯了，胡伯託大騎士一定是遭遇不測了！”

    威洛放下望遠鏡，取出一臺照相機，整個人鑽了進去，嘴裏喋喋不休：“再近一些，再靠近些，看過來看過來……就是現在！”

    “嗯？那個人？！”

    這時，另外的人也發現了什麼，驚懼出聲：“爵士，您快看船艙的方向！！”

    “那是……”

    “卡斯特城邦的兇手，幽魂學派的畸變巫師衛恩·洛夫特！原來如此，我就說誰這麼大膽，敢擊殺那位大騎士，原來是他！！”

    威洛拍下照片，從照相機後面鑽出來，臉色略顯蒼白，但臉上依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我懂了！”

    “快，記錄！”

    “新曆1578年9月3日，在X1087海域，衛恩·洛夫特率領羅南號一衆海盜，劫掠並擊殺前來追擊的黎明教會一行，其中包括裁決大騎士胡伯託·沃森。”

    “並且在逃亡過程中，他還劫持了索耶爾家族的繼承人薇安·伊瑪·索耶爾，且那位馬西莫爵士很大概率已被殺害！”

    “另，懷疑之前在羅南號的紅髮船長，也是這位畸變巫師假扮的！”

    威洛自認爲發現了事情的真相，讓手下人將他說的話記錄下來。

    “爵士，那，那現在還要繼續靠近嗎？”

    “嗯？”

    “太危險了，那位畸變巫師可是造成幾萬人死亡的邪惡人士，現在還站在黎明教會對立面，被他發現的話，我們……”

    “你說得對，返航，趕緊遠離，我們要把這個消息傳遞回去！”

    威洛看了看兩方的距離，連忙揮手喊道：“該死的，卡夫雷拉，聽到沒有，趕緊調轉船頭，返航！！”

    “是，爵士大人！”

    而在遠處的肯贊·弗羅洛夫號，此時已經改名倫納德號上，黎明之主的船首像後方。

    白毛少女坐在零式肩膀上，看着正調頭遠離的三桅帆船，空洞的眼睛沒有一絲色彩，小聲的吐出幾個字：“緹娜，災厄。”

    一道虛無的力量跨越數十公裏的距離，降臨在那艘船上，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旁邊的零式疑惑的看着她，“緹娜，你在說話嗎？”

    “緹娜，海。”

    緹娜拉了拉小丑玩偶，目光落在近處的海面，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嗯，科爾多海真廣闊啊，聽說在四大陸之外還有更大的海域。”零式一隻機械手臂擡起擋在緹娜身前，防止她掉下去，齒輪眼睛微微收縮，直直地盯着波瀾起伏的海面，之前的疑惑也拋在腦後。

    “小心一些。”

    莎娃站在兩人旁邊，同樣看着海面，蒼白的臉上那只機械眼睛周圍皮膚皺褶，在陽光照射下，閃爍着金屬的光澤。

    但和零式相比，無論是機械眼還是機械手臂都顯得粗糙許多。

    “嗯，我會保護好緹娜的。”零式點點頭，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只有金屬的光澤，齒輪摩擦模擬出的語氣卻是罕有的溫柔。

    這時，走出船艙的衛恩，看到遠處的三桅帆船，眉頭微皺。

    不過他思索幾秒，沒有選擇出手攔截，總要有人將這裏的事情傳遞出去。

    至少也要將馬爾科擊殺亨裏克的事情揭過，讓他能以正常的方式加入黑珍珠號。

    “船長。”

    羅南指着緩緩升起的風帆，不確定的問：“您看這樣的圖案可以嗎？”

    衛恩擡頭看了一眼，只見中間那面最大的風帆上，屬於黎明的標誌已經被一張小丑臉孔覆蓋。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讓這些粗糙的海盜做這樣細緻的活是個錯誤的決定。

    要不是中間有一顆碩大的紅鼻子，他差點以爲那是一頭畸變種的圖案……

    “暫時就這樣。”

    三角眼鬆了口氣，“船長，這艘船大體的修復工作已經完成，整體的塗裝需要要專門的船塢才能完成，您看？”

    “起航吧。”

    “是！”

    羅南領命離開，招呼剩下的海盜收起船錨，準備揚帆起航。

    衛恩看了看船頭方向的緹娜三人，又看向正在甲板上訓練的女王護衛們，最後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克蕾雅身上。

    “這麼看着我，是不認識我，還是懷疑我是其他人假扮的？”

    克蕾雅放下玻璃杯，明媚的眼睛注視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衛恩搖了搖頭，瞥了眼放緩訓練的護衛們，問道：“你確定不和她們一起待在劇場裏嗎？”

    “有什麼關係？”克蕾雅伸了個懶腰，語氣綿軟的說：“不過是會遇到一些危險而已。”

    “可不僅僅是危險而已！”

    衛恩走過去，“這一次，擊殺了那些聖職者，一定會迎來黎明教會更大的反撲，再加上之前遇到那些詭異的黃昏祕修士……恐怕接下來一段時間，都不會平靜。”

    “所以，你是在擔心我？”

    衛恩直視着她的眼睛，“撇開緹娜以及永生會不談，事實上，你完全沒必要跟我一路前往南大陸。”

    “既然你選擇和我同行，我就不能讓你再受到傷害，更不能再出現像昨晚那樣的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帶着她們待在劇場裏，不要留下任何的傀儡！”

    “哦？”克蕾雅側趴在船舷上，腦袋枕着瑩白的手臂，眼含笑意的說：“你是害怕了嗎？”

    “我只是覺得你的實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弱，留你在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殺了。”

    克蕾雅：“……”

    這個人，什麼時候講話這麼直接了？

    不，不僅是直接，還變的更毒舌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你就準備更多的替身項鍊吧。”衛恩神色平靜的說：“而她們，很可能會像昨晚死在羅南號上的海盜一樣，隨時都會面臨死亡。”

    “我想，你也不希望辛苦培養的護衛人員，被人隨手殺掉吧？”

    “你贏了！”

    克蕾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男人就不能承認是在關心我？

    衛恩心下一鬆，昨晚他就試探着問過，今天這麼生硬的要求，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他實在不希望再看到克蕾雅死在眼前，而原因，就像他剛剛說的那樣——克蕾雅完全可以選擇其他方法前往南大陸。

    那樣做，比跟着他面臨的危險要少得多！

    除此之外，更主要的是在經歷昨晚的事情之後，衛恩沒有信心能夠在下一次躲掉黎明教會的追擊。

    都不用特別強大的聖職者出現，只要再多一名實力堪比胡伯託的裁決大騎士，他就不可能做到昨晚那樣的程度。

    萬一再來一次黎明之主的投影，那他能不能跑得掉都兩說！

    如果那個時候，克蕾雅又死了……

    他想到這種可能性，心底就涌起一絲慶幸，慶幸這次梅諾爾及時趕到，慶幸黑傑克他們的幫忙。

    “稍後，我會帶你們返回劇場，給你們再劃分出一塊區域。”

    “嗯，”

    克蕾雅一邊點頭，一邊站起身湊到衛恩耳邊，輕聲道：“其實你不用這麼嚴肅，只要是你的命令，我都會遵從的。”

    衛恩向後躲了下，撓了撓有些發癢的耳朵，無奈的說：“最好是這樣……”

    命令？

    要是什麼命令都聽的話，他一定讓克蕾雅像那位特瑞莎巫師一樣，露出兩點一線來！

    克蕾雅看到他這個表情，掩嘴一笑，眼神裏閃過一絲堅定。

    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壓在衛恩一個人身上了，她也要想辦法再做突破才行！

    雖然傀儡的超凡特性大大增加了她的保命能力，但在遇到本源質力強大的超凡者，比如黎明教會那些強大聖職者時，她的能力不僅沒有效果，反而會讓她面臨致命的危機。

    想到這裏，克蕾雅眯起眼睛，似是無意的問道：“那本遺物你翻譯好了嗎？”

    翻譯？

    衛恩愣了一下，“暫時還沒，你上次不是說不着急嗎？”

    克蕾雅嫵媚的笑了下，“只是一直待在劇場裏很無聊的啊，我總要找些事情來做吧？那本遺物那麼厚，上面的內容一定很精彩，沒準還能從中發現一些第三紀元的遺蹟。”

    “這樣啊，”衛恩想了想，點頭道：“我會儘快想辦法翻譯完，交給你。”

    “嗯，也不是很着急，你在空閒的時間翻譯一下就好。”

    “……”

    衛恩瞥了她一眼，轉頭看向遠處的海面，心道這女人突然說起這個，總覺得不像是不着急的樣子。

    哎，要忙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只希望大師級的貢薩雷斯語能翻譯完那冊遺物吧，不然十萬生存點……他也不用想着提升其他能力了。

    就在兩人靠在一起交談時，不遠處的護衛們都時不時看向他們，臉上更是露出曖昧的笑容。

    “那位幽魂的巫師，加入永生會了啊。”海莎低聲道。

    薇安一邊帶着衆人做禮儀訓練，一邊輕聲說道：“你最好稱呼他，船長。”

    “嗯？”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被他們救了兩次，不，算上昨晚以及風暴獵手號那次，是四次！”

    薇安做完一個動作，長出一口氣，平靜的說：“專心訓練吧，其他事情等休息的時候再說。”

    她清楚海莎心中所想，

    覺得堂堂索耶爾家族的繼承人，給人擔任護衛隊的隊長，付出得太多。

    但是她有自己的打算，相比於返回北大陸，返回家族，她更想一直待在這艘船上，哪怕是給人擔任培訓官！

    至於索耶爾家族的繼承人……在知道家族將她賣給馬西莫之後，那就已經不再是她所考慮的事情了。

    海莎抿了抿嘴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再繼續說什麼。

    四次？

    明明就只有最開始的一次而已！

    “揚帆，起航！”

    在一切做好準備之後，羅南回到船長室，握住船舵，駕馭着倫納德號繼續向南方進發。

    ……

    ……

    臨近中午的時候，衆人在甲板上飽餐一頓，衛恩才帶着女王護衛隊，以及緹娜他們返回劇場，只讓克蕾雅在船底留下一具傀儡，用以示警。

    沒過多久，他重新劃分了劇場空間的區域，在觀衆席中間開闢出一塊區域，給薇安等人用作訓練場地。

    同時，也爲她們專門開闢出一間休息室，就在訓練區域旁邊。

    克蕾雅看着新佈置出來的訓練區和休息室，剛想表示滿意，就見衛恩兩眼盯在護衛們身上，撇嘴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要教給她們一些新東西，不方便你留下觀看。”

    衛恩：“……”

    他看了看那些容貌變得更加靚麗的護衛們，轉身出去，還順手關上門。

    不就是多看了兩眼，放鬆一下緊張的心情嘛，真是……

    “緹娜，貢薩雷斯！”

    白毛少女見他出來，小跑過來拉起他的手，就向工作區走去。

    “你還要學習那些知識嗎？”

    “緹娜，學習。”

    衛恩有些意外她的積極，看了看等在工作區旁邊的殭屍小姐，思索道：“莎娃，你先和她一起學習貢薩雷斯語吧，機械傀儡的事情，可以慢慢來。”

    殭屍小姐臉色更加僵硬，握住獨有工作室的手緊了緊，“……好。”

    “那我呢？”零式指着自己問道。

    “稍後，我去看看你的進度，今天就製作一具機械傀儡出來。”

    “太好了，父親！”

    零式揮舞着機械手臂，“我想製造好多個自己出來，這樣等我損壞了，就可以替換掉破損的部分了。”

    “哦？”

    “這是司機巴巴教給我的，他說我可以這麼做，還說……唔！”

    零式捂住嘴巴，眼睛上的齒輪飛速旋轉，似乎察覺到自己說多了。

    衛恩看了眼頭頂，四個本源子體視線看向其他地方，沒有一個敢和他對視，似乎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還說什麼了？”

    “嗯嗯嗯……”

    幽靈等腦袋連忙朝零式猛打眼神，還瘋狂的左右搖擺，示意他不要講。

    衛恩瞪了他們一眼，哼道：“好啊你們，是不是許久沒有讓你們品嚐到‘愛的鐵拳’的味道，已經忘記了誰是老大了？”

    “沒有……”

    “什麼都沒說……”

    “不要啊！”

    “父親，”零式看着幽靈他們，耷拉着腦袋，小聲道：“他們說，你希望我的實力變的更強，需要我更努力才行。”

    衛恩疑惑的看着他們，“這話沒錯啊，還有呢？”

    “還說，如果我像父親一樣，也多出四個腦袋，實力一定就會變得很強！”

    “嗯？！”

    讓零式再多四個腦袋？！

    “你們這幾個混蛋，是想拆了它吧？還要多出四個腦袋，四，四個……”

    衛恩臉上剛浮現的惱怒之色驟然轉變成呆滯，嘴裏喃喃道：“四個腦袋，四個腦袋……我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PS：明天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