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祕調司

    “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尤安叔叔，很感謝您的關心，”衛恩極其認真的說道：“但請務必相信我能夠勝任這份工作。”

    怎麼可能不答應，這可是週薪5先令的工作。

    而且相對其他地方，祕調司的安全係數非常高，在整個卡斯特城邦足以排進前五。

    “暫且相信你，”尤安看到他這樣的表情，招手道：“跟我來吧，推薦信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太感謝您了。”

    衛恩跟着走進莫里斯診所。

    在前身的記憶中，他很羨慕這間診所的佈置。骷髏模型，蜘蛛玩偶，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標本……比幽魂學派安排的房間，更像幽魂。

    但從衛恩進入診所開始，他就推翻了前身的記憶！

    在進門左手邊，那具前身以爲的骷髏模型，其實是一具骷髏戰士。

    它眼眶中微微閃爍的黑芒，渾身散發的陰冷氣息，以及手邊那柄鏽跡斑斑的雙手大劍，無不表明其亡靈生物的身份。

    天花板上那只巨大的蜘蛛“玩偶”，雖然在看到他進門後，始終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

    但那六根滿是倒刺的蛛腿，腦袋上三雙圓睜的眼睛，以及在半空中盪來盪去的蛛絲……瞎子都知道這是活的！

    還有就是展櫃上擺放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什麼玩意兒？

    不知名生物的眼球，不知名生物的內臟，不知名生物的假肢……

    嗯？？

    這個好像是人的腿？

    衛恩看着這一屋子風格怪異的擺設，嘴角抽了抽。

    這真的是診所？

    天曉得是來治病，還是來送葬的……

    尤安從桌子下面的抽屜裏，拿出一卷羊皮紙，見他好奇張望的目光笑道：“怎麼樣，我的診所很棒吧？”

    “很棒！尤安叔叔，一看您就是位醫術精湛的醫生！”

    這種時候就別在意謊言是不是善意的了，小命要緊。

    “別看我這裏不大，但絕對是卡斯特城邦排的上號的診所，”

    尤安一臉得意的說道：“衛恩，看在鄰居的份上，以後你看病，我都會給你打八折。”

    您認真的嗎？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我謝謝您……”

    “不用客氣，衛恩。看到你，我就想到我年輕那會兒，一樣的英俊瀟灑，富有冒險精神。”

    說着，尤安將手裏的卷軸遞給他，“如果不是爲了卡莉，或許我現在還是一名船醫，跟隨白玫瑰號航行四海，我……”

    “尤安叔叔，面試的時間快要到了，我先走了。”

    衛恩不等他說完，上前接過卷軸轉身就走，“等我回來，一定好好聽您的光輝事蹟。”

    感官太靈敏也不是好事兒。

    頭上的蛛絲一直飄着，身後時不時傳來大劍摩擦地面的聲音，讓他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哎？衛恩，那就祝你好運了。”

    尤安看着他背轉身揮手告別的身影，微微一笑：“真是位懂禮貌的年輕人，可惜是個雄性。”

    “嘶嘶嘶……”

    “嘿，我怎麼就是女兒奴了？卡莉這麼美麗大方，溫柔善良……配的上卡斯特最傑出的年輕人！”

    “嘶嘶？”

    尤安仰頭看着蜘蛛，辯解道：“她是我的女兒，我當然要仔細挑選女婿了。”

    這時，門口當了半天模型的骷髏戰士緩緩轉身，“髁嚓髁嚓。”（莫里斯，他發現我了。）

    尤安愣了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隔壁的方向，“算算時間，也確實該成爲一名巫師學徒了。”

    “不過和前幾任情報官比起來，他可真是……低調。”

    真沒想到這麼從心的人，竟然會同意他的建議選擇進入祕調司。

    哦對！

    好像之前忘記跟他說明祕調司後勤部的工作職責了。

    算了，以幽魂情報官的更替頻率，也不差這麼點兒“意外”了。

    尤安小聲嘀咕了幾句，轉身打開手提箱，取出幾樣新採集的畸變器官忙碌起來。

    ……

    步行將近半個小時，衛恩才按照尤安提供的地址，找到祕調司所在的杜米特魯街區102號。

    杜米特魯街區比靠近貧民區的金色大街更繁華。

    道路更加寬闊平坦，兩側的建築物高大而精美，滿滿的哥特風格，讓整個街區充滿神祕寧靜的色彩。

    兩側開設着一間間店面，一位位乘坐馬車趕來的紳士小姐們，穿戴整齊，優雅的走入這些店面。

    時不時就有一隊穿着銀白色制式盔甲的衛戍軍，攜帶着符文槍，穿行在街區巡邏。

    而轟隆作響的蒸汽車，在一衆馬車中十分扎眼，總會惹得行人駐足，流露出羨慕的表情。

    十步一隔的路燈，更是彰顯着杜米特魯街區的特殊。

    黎明光輝的凝聚，會讓在這裏生活的人更有安全感。

    很顯然，這裏就是卡斯特城邦的核心區域。

    衛恩沒有過多觀看，繞行克裏姆斯大教堂，讓他本就不怎麼充裕的時間變得更加緊張。

    他徑直走進祕調司的大門，在跟守衛說明來意後，便被帶到三樓後勤部所在。

    叮鈴。

    “葉戈爾部長，您等的人到了。”守衛敲開門，朝着裏面的人單手握拳放在胸前行禮道。

    “嗯，請他進來吧。”

    守衛退了出來，留給衛恩一個善意的笑容，就轉身離開。

    衛恩跟着走了進去，看向那位葉戈爾部長——

    灰白相間的碎髮根根豎起，皮膚很白但粗糙，濃眉大眼厚脣，一道猙獰的傷疤從鼻翼處拉到鬢角，不僅沒有破壞他的形象，反而增添幾分威嚴。

    他的身材極爲高大健壯，這是東大陸典型的奧爾德斯族裔的特徵。

    只見他此時穿着卡斯特常見的水手汗衫，慵懶的靠在高背椅上，雙腳搭在桌子上，嘴裏叼着雪茄噴吐着煙霧。

    衛恩也沒想到面試官會是後勤部部長，神情略微拘謹的說道：“葉戈爾部長，我是衛恩·洛夫特，是……”

    葉戈爾打斷道：“我知道，尤安介紹來的，不得不說他這次總算幹了件正事。”

    說着，他漫不經心的看了衛恩一眼，問道：“告訴我，你來自哪裏？德雷克，伊頓，還是奧坎貝？”

    “在卡斯特，不，在整個夏特蘭王國，都很少看到撒魯特族裔。”

    衛恩抿了抿嘴，答道：“德雷克共和國的普列託城邦，葉戈爾部長。”

    看來這位後勤部部長，不太好相處的樣子。

    “是德雷克的啊。也對，整個東大陸只有那裏溫柔的氣候，才能養出你這樣漂亮的小夥兒。”

    葉戈爾的語氣稍顯輕浮，好似對卡斯特城邦出現萬里之外的異邦人很不以爲然。

    漂，漂亮？

    這特麼是形容男人的？

    不等他反駁，葉戈爾接着問道：“什麼時候可以上班？”

    話題這麼跳躍的嗎？

    衛恩愣了下，反應過來後回道：“明天！”

    “哦，下午是吧？”

    嗯？？

    是他用錯了詞彙，還是對方耳朵出了問題？

    葉戈爾總算換了個姿勢，收起雙腳，從桌上雜亂的書籍、報紙、公函等材料下，找出一張羊皮紙推了過來，“簽下它。”

    “……我這是面試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