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愛馬之人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悠哉遊哉字數:2325更新時間:24/07/02 12:56:58
    流民逃荒,不少人都變成了車匪路霸。

    災難年頭填飽自己的肚子最重要,難免會出現幾個打家劫舍的狠人。

    新安郡今年收成不錯,自然會成爲這些人的目標。

    防備着些總是沒錯的。

    週一嚴肅的應聲:“公子放心,若是真有流民來挑釁,我一定要叫他們好看!”

    珠允兒心中有些憐憫:“那些流民是填不飽肚子的百姓,若真有那天,趕走便好,千萬不要打傷他們。”

    週一應和。

    周騰卻不願讓珠允兒身處在如此驚險的環境中:“若是流民來勢洶洶,那便直接搬到新安郡的宅子中去,安全最重要。”

    珠允兒也滿是憂愁的點了點頭。

    等吃完飯,周騰便躺在了牀榻上。

    珠允兒進房間的時候,臉上仍舊是一臉愁容。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心事?”

    周騰關切的詢問道。

    “當年饑荒的時候,我也做過流民,自是知道這些做流民的苦難。”

    珠允兒並不是憐憫那些人,只是勾起了昔日的回憶,心中有些苦澀。

    周騰起身,將她輕輕抱在懷中:“那些事情都過去了,爲夫以後定不會委屈你。”

    “夫君說笑了,珠兒自從嫁過來,便沒有覺得委屈過。”

    周騰將自己的腦袋放在珠允兒的鎖骨中,女人身上的芳香瞬間就將他包裹起來。

    珠允兒的每一個呼吸,都叫他有些頭暈目眩。

    二人最後雙雙倒在牀榻上。

    又是一夜的風雨交加。

    第二日周騰起的很早,今日他要去一趟胡蠻。

    胡蠻一直在大乾的邊境滋擾,賊心不死。

    周騰只能低調前往胡蠻。

    進了胡蠻境內,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遙遠的地方有不少村落聚集,還有一些類似於蒙古包一樣的房子。

    整個居住風格和大乾境內完全不同。

    在街上行走的馬車全都變成了直接騎馬在街道上縱橫。

    其餘的百姓也是見怪不怪。

    城中最能知道各方消息的地方便是茶館酒樓。

    他在一處生意火爆,人滿爲患的酒樓停了下來。

    來了碗胡辣湯要了一隻雞一壺酒,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不知道這胡蠻境內,誰才是養馬匹的大戶,不知吃一頓飯能不能聽到什麼信息。

    在這酒樓中的消息也是挺雜,各方消息胡亂的混雜其中。

    說什麼王宮裏的王得了怪病。

    還說公主因爲聯姻尋死覓活。

    還有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不管朝堂政事的王子。

    還說打仗有功的將軍府被以謀逆的罪名抄家了,少將軍玉小祀因爲是個天生的馬癡,王寬恕了他一命。

    各種各種,百姓在周騰旁邊聊的那是不亦說乎。

    周騰不禁暗自感嘆,胡蠻皇宮之內還真是亂啊。

    將軍府都被抄家了,他一時便感覺胡蠻上空風雲涌動的。

    但是他對那個倖存的少將軍卻來了興趣。

    堂堂將軍府的嫡長子不爲權不爲勢,竟然是個馬癡,天天圍着馬匹轉。

    當真是件新奇事。

    周騰正在感慨之際,窗外忽然響起嘈雜的聲音來。

    好似乎是兩個人在吵架。

    與其說是兩個人吵架,不如說是一個人吵。

    周騰循聲望去,樓下的景象便映入眼簾。

    一個賣木材的男人,正將又沉又大的圓木往一匹馬上放,兩根繩子勒在馬背上。

    兩側都是沉甸甸的木頭,那賣木材的男人正想要利用巧勁兒翻上馬背時。

    就被人給薅了下來。

    一個穿着灰衫的青年,伸手將人給拽下來,嘴裏還說着:“驢是拉貨的,馬是人騎的,這匹馬已經負擔了,他負擔不了的重量。”

    “他的膝蓋發抖,馬蹄外翻,明顯是長期做着超負荷的工作。”

    “若是再這樣下去,這匹馬便沒有幾天活頭了。”

    青年的話語中皆是哀莫的聲音。

    被拉下來的男人滿臉不耐煩的神色,一回頭見到拽下自己的那個青年。

    臉上不但沒了不耐煩,反而還戴上了一抹戲謔的神色:“唉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萬分尊貴的小將軍嗎?怎麼穿成這般破落的模樣在街上?身後還沒一個下人呢?”

    “哎喲,想起來了,將軍府被抄了!就連玉小將軍,不對,應該叫馬小玉,就是個馬伕這是家道中落了。“

    男人的話裏掩飾不住的揶揄。

    玉小祀臉上有些難堪與悲憤。

    他的父親與哥哥都是對國家忠誠不二的人,他不知爲何王會將他們以謀逆之罪抄家。

    如今整個玉家只剩他一人,他除了愛馬之外,連替家人平冤的能力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廢物無能。

    可是在街上看到被虐待的馬匹,還是忍不住的心疼。

    這才出言阻止的。

    玉小祀難堪的搓着手,指着那毛色黯淡的馬:“這馬再折騰下去,就要死了,這馬本來是個好品種,死了可惜了。”

    賣木材的男人一會看看他,一會兒看看馬,臉上都是看熱鬧的神情。

    “那又怎麼樣?馬就是個牲畜,死了就死了,死了我再買一匹就好了,但是我這活它必須得給我幹。”

    “不能幹我喂他吃喂他喝幹什麼?”

    說着,還頗爲不滿意的,在馬的腿上踹了一腳。

    那只馬差點跪倒在地,但還是堅強的搖搖馬臉,沒動。

    這一腳彷彿踹在了玉小祀的身上。

    他慌忙的去擋那馬腿,也不嫌那馬髒。

    “不行,這麼再踢就真要死了!”

    那賣木材的男人更是得意了,鼻孔朝天的對他笑道:“你這般愛馬,不如到我家中去當個馬奴算了,替我養馬。”

    喊曾經最尊貴的小將軍去當馬奴,這本是赤裸裸的侮辱。

    但是玉小祀不愧是馬癡,根本不在乎這些。

    聽到能照顧這只病馬,眼中甚至泛起了光芒。

    “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照顧這只馬嗎?”

    見他如此認真,賣木材的那個男人反倒是不開心了。

    擡腿就是一腳。

    玉小祀沒防備的一腳被人踹翻在地,四仰八叉的躺在馬肚子下面。

    換做別人,早就被馬踹的頭破血流了。

    但這只馬並沒被激怒,反而將馬蹄子往外挪了挪。

    那賣木材的男人呸了一聲。

    “想的還挺美,這世道我腦子有病讓你來家裏養馬,還多一張嘴吃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