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李氏之心

    太師府。

    管家來到李弼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李濟民和李濟禪兄弟兩人相互望了一眼，又開始低着頭吃着糕點。

    半晌之後，李弼擺了擺手，讓管家退了下去。

    “父親，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濟民忍不住詢問道。

    “太子昨天晚上去了狀元樓，照料潁川解元胡昭，今天早上更是親自將對方背入龍門之中，現在被困在貢院中。”

    李弼看了李濟禪一眼。

    “父親，太子這是破壞朝廷科舉大典，可以讓人彈劾他。”

    李濟民雙眼一亮。

    “事情是你幹的？”

    李弼並沒有理會李濟民，而是將目光落在李濟禪身上。

    李濟禪聽了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這樣不是可以確保齊王能成爲狀元嗎？嘿嘿，現在可以將太子困在貢院，也是不錯的，父親可以讓人彈劾他。”

    李濟禪趕緊辯解道。

    “愚蠢。你信不信，陛下不但不會怪罪他，還會誇讚他。”

    李弼冷哼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父親，這？”李濟禪有些懊惱。

    “四弟，你應該殺了胡昭，偌大的京師，死個人根本無人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沒關係，一個死掉的解元根本不算什麼。”

    “你這麼做，還給了太子收攏人心的機會，提高了他的威望，想想吧！太子殿下親自揹着解元進入考場，傳揚出去，必定成爲士林的一段佳話。”

    李濟民幽幽的說道。

    “哼，你二哥說的有道理。”

    李弼不滿的瞪了對方一眼看，搖搖頭。

    李濟禪聽了心中暗怒，卻沒有任何辦法。

    “老四，等下你離開京師，到壽州去，去見你大哥，然後留在那裏。”

    李弼冷哼道。

    “父親，沒必要吧！那些人我都已經處置了，不會有問題的。”

    李濟禪頓時有些不願意了。

    壽州雖然安全。但哪裏有京師繁華。

    “你不會認爲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將一州的解元雙腿打斷了，傳揚出去，朝廷威嚴何在？你認爲陛下的懸鏡司是擺設嗎？”

    李弼聲音提高了不少。

    “四弟，聽父親的吧，你還是去大哥那裏吧！正好，大哥那裏也是需要有人幫助的。”

    李濟民勸慰道。

    “孩兒遵命。”

    李濟禪壓住了心中的怒火，只能應了下來。

    “去了濟安那裏，給我老實一些。讓你大哥也老實一些，現在正是在關鍵的時候。”

    李弼叮囑道。

    “是，孩兒知道了、”

    李濟禪點點頭，漫不經心的應了下來。

    他吃了幾口，就退了下去。

    “父親，太尉遠征甘州等地，勞師動衆，勞民傷財，被秦國廝殺了兩年之久，爲的就是河湟之地，那個地方就是不毛之地，有必要爭嗎？”

    李濟民有些不解。

    “與他高靜忠有什麼關係？他奪取了河湟之地，那就是軍功，陛下得到河湟之地，就遠超先皇。我大梁錢糧充足，難道還守不住一個河湟之地？”

    李弼言語之中充斥着不屑。

    李濟民嘆息道：“孩兒只是擔心西軍，幾十萬大軍和秦國廝殺，損失慘重。”

    李弼掃了自家兒子一眼，目光中露出一絲欣慰。

    “爲父老了，不知道還能庇護你們多少年。現在只是儘可能的幫助你們，以後什麼情況，尚且不知道。”李弼神情蕭瑟。

    “父親。”

    李濟民連忙說道：“父親正是壯年，爲何說出這樣的話來。”

    “濟民啊！你素有大智。但記住了，天下不亂。你不可輕動。”李弼叮囑道。

    李濟民聽了面色一變。

    他沒想到李弼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濟安成熟穩重，你聰慧機靈，濟禪生性勇猛。還有你二叔，嘿嘿，配合的真是周密啊！”

    李弼站起身來，冷冷的看着李濟民一眼。

    “父親，蕭氏佔據天下兩百多年，現在也該換一家了。”

    “看看如今的天下，太初帝早就失去了昔年的英明神武，變的荒淫無道，寵幸道教，大肆興建道觀。”

    “不體恤百姓，貪圖享樂，還好大喜功，爲了自己的功績，居然興兵征討西秦，和對方奪取河湟之地，還讓一個太監領軍，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父親，和西秦的戰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從他登基就開始了，幾乎每年都有戰爭的，一直打了快二十年了，尤其是最近幾年，幾乎天天都有大戰。”

    “甘州、肅州、涼州等西北邊陲早就十室九空了。如此窮兵黷武，天下豈能不亂？”

    李濟民見自己的父親已經發現，也不再隱藏自己的野心。

    “所以你們在壽州養寇自重？”

    李弼冷哼道。

    “你以爲你們的行蹤別人不知道，若不是老夫壓着，早就出現在天子面前了。”

    李濟民聽了不但不害怕，而且還笑道：“父親，事已如此，我們李家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不是嗎？我的父親。”

    李弼老臉上頓時露出苦澀之色，目光深處多了一些陰沉。

    “父親，看看如今的大梁，已經四處漏風了，朝廷昏庸，皇帝無能，諸子奪嫡，民間土地兼併嚴重，盜匪橫行，貪官污吏也不知道有多少，每年的歲幣壓在百姓頭頂上，讓人苦不堪言。”

    “拜火教暗中生事，鼓動百姓和朝廷對抗，我看不久之後，拜火教必定重新生亂。”

    “西秦、南楚、東齊、契丹、山越，還有東海，父親，現在的大梁就是風雨飄搖，隨便一場劇變，就會造成天下大亂。”

    “可笑太初帝還過着奢華的生活，縱容諸子奪嫡，自己妄圖平衡朝局，嘖嘖，父親，我認爲大梁十年內天下必亂。”

    李弼聽了臉上露出一絲思索之色。

    “父親，有你在朝，若是引起諸皇子爭鬥，大梁敗的更快。”

    李濟民幽幽的說道。

    “這是你想到的？恐怕是你二叔想到的吧！”李弼冷笑道。

    “咳咳，父親，這是上天賜予我李氏機會，不能錯過啊！”

    李濟民趕緊說道。

    “我說濟安在壽州已經有五年之久，老夫早就想將其調回來，他卻留在那裏，原來早有謀劃啊！”

    李弼悠然長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