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世家貴女!幹了這碗軟飯!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四月花黃字數:5477更新時間:24/07/17 17:34:03
    ‘幫我?’

    韓紹把玩着手中的茶盞,垂眼看着貼在自己懷中的女子。

    一個自小被養在大族深閨中的世族貴女,修爲也只有區區天門境。

    在一尊統御十萬子民、手握十數萬虎狼精銳的七境真仙面前,談論幫扶。

    這話聽起來多少有些大言不慚,引人發笑。

    可韓紹面上雖然勾起了一抹略帶玩味的笑容,卻沒有絲毫的嘲諷之意。

    這世上自作聰明的女子不少,但眼前這個女子顯然不在此列。

    “本侯的事情……”

    “你有沒有跟其他人說過?”

    既然她已經點出了那些甚少有人知道的隱祕,韓紹再作無謂的遮掩,就有點欲蓋彌彰,太過小家子氣了。

    聽到韓紹這話,陳文君暗自鬆了一口氣。

    沒有預料中的暴跳如雷,也沒有想象中冰冷漠然。

    一如自己這近一年來的拼湊、推衍出來的結果一樣。

    自己身邊這人無論心性還是城府,都遠勝那些只會自我吹噓,實則腹中空無一物的所謂幽州才俊。

    心中對那些人暗自鄙夷了一陣,陳文君用依偎在身邊這人懷中的粉嫩面頰輕輕摩挲着,語氣繾綣道。

    “沒有。”

    “這是妾身一個人的隱祕,又豈會捨得與他人共享?”

    她口中的這個‘他人’,自然也包括她那位將她視作掌上明珠的父親,以及那位族人眼中宛如神明的老祖。

    反正他們需要的也只是一個擅文賦、精音律,調得一手好香的幽北第一才女。

    至於在這‘幽州第一才女’名頭背後隱藏着的某些趣味,她只一人獨享,想來也不算什麼忤逆不孝。

    懷中女子吐氣如蘭,脖頸處那滑如凝脂的面頰,更是撩撥得韓紹有些發癢。

    伸手阻住那只在自己身上緩緩遊離的柔荑玉指,韓紹無奈道。

    “不要引火燒身。”

    果然這世間的反差無處不在。

    外人傳言中被視爲惑人心智的‘妖婦’虞璇璣,其實私底下舉止端莊。

    反倒是世人眼中這本該端莊的世族女子,極盡妖媚之氣。

    心中唸叨了一段【冰心訣】,韓紹這才壓下了心中再躥起的火苗。

    稍稍回味了懷中女子這話後,他便反應過來。

    自己剛剛卻是問了一句廢話。

    若是陳文君真的將這些隱祕告訴過陳家老祖等人,那如今的涿郡陳氏就絕不會這般被動。

    不說在自己還沒在這幽北之地站穩腳跟時,主動出手打壓。

    也絕對會對自己早作防備。

    念頭轉到這裏,韓紹不禁再次用古怪的眼神望着懷中的女子。

    “你就不後悔?”

    若是早將這些隱祕透露給族中,或許陳家老祖就不用爲了保全家族,不顧麪皮地將她送入侯府。

    懷中女子緩緩搖頭,眼神略顯迷離。

    “沒什麼好後悔的,若非如此……妾又怎能如今日這般居於郎君身側?”

    要說不甘,肯定是有的。

    但後悔確實談不上。

    畢竟她很清醒,那遼東公孫嫡女存在只要存在一日,自己曾經幻想過的某些妄念,便只能是奢望。

    而要論正常情況,她這個千年世家的嫡女,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屈身爲他人姬妾。

    與其像過去那樣只能躲在暗處做那不切實際的幻想,現在這樣對她而言,反倒是最好的結果了。

    韓紹聽到這話,不禁生出幾分唏噓。

    他倒不是沒想過陳文君今日這些話,只是爲了取得自己的信任而苦心編造出來的謊言。

    只不過垂眼看着女子眼中那一抹不加掩飾的癡戀,他還是信了。

    因爲沒有任何一個天門境修士,能在一尊七境真仙的恐怖神念下做出如此完美的僞裝。

    這才是他韓某人真正自信的地方。

    而不是單純靠他那張臉。

    心中念頭轉過,韓紹再次問道。

    “你平日深處閨閣,又是怎麼探聽到這些東西的?”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有心,就算那些動作再是隱祕,也瞞不住全部。

    只是世家貴女身份雖然尊貴,但要論實際能夠動用的資源、人力,不說完全沒有,卻也肯定有限。

    更何況陳文君做這些,還要避開族人的耳目與注意,連諸如她父親之類的親近之人也被完全蒙在了鼓裏,全然不知她暗地裏的所作所爲。

    單論這些,就連韓紹也忍不住在心中驚歎與好奇。

    而聽到韓紹這話的陳文君,帶着幾分婦人的慵懶,從韓紹懷中緩緩起身。

    順勢爲韓紹續上了一杯茶水,才幽幽道。

    “名聲。”

    這兩個字太過單薄,也太過虛無縹緲。

    在很多時候也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與價值。

    可這也要看什麼人在用,怎麼用。

    見韓紹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陳文君淺淺一笑。

    “郎君可知妾那幽北第一才女之名?”

    韓紹眼中閃過一抹恰到好處的茫然。

    這近一年來,千頭萬緒,如履薄冰,他又怎麼會有心思注意到一個女子身上?

    陳文君見狀,也不失望、惱怒。

    能被她看中的奇男子,自是世間英豪。

    上馬縱橫四方,下馬治理一方,又豈會與那些整日只會自我標榜、互相吹噓的庸蠹蠢物一樣,只知道將目光放在她們這些女兒家身上。

    “不知道也無關緊要。”

    說着,陳文君對韓紹眨了眨眼睛,嬉笑道。

    “反正都是吹出來的。”

    什麼擅文賦、精音律。

    幽州這地界素來武風盛行,民風彪悍。

    有此基礎,他們這些世族高門自然也是如此。

    陳文君也就是欺欺這些幽州世族高門,沒怎麼見過世面罷了。

    跟江南那些文風鼎盛之地的世族貴女相比,她自認是比不上的。

    不過這也不妨礙她靠着這一手‘差異化競爭’在這幽北之地乃至整個幽州,漸漸博得了這偌大的名聲。

    當然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涿郡陳氏在背後的推波助瀾。

    畢竟說得冰冷一些,她們這些世族貴女自出生的那一日起,便如那貨物。

    想要貨賣高價,甚至奇貨可居,這名聲自然必不可少。

    聽到陳文君這般坦然地自我戲謔之言,再看她不經意間露出的俏皮表情,韓紹也是忍不住有些莞爾。

    “只是吹出來的?夫人謙虛了。”

    “本侯雖不通音律,但剛剛夫人在本侯耳邊那一曲低吟淺唱,頗爲動聽。”

    “如此倒也不負聲名。”

    嗯,確實精通音律。

    陳文君聞言一愣,等反應過來,頓時臉頰通紅,輕啐了他一口。

    努力將腦海中某些旖旎卻頗爲不堪的畫面暫時摒棄,陳文君才繼續在韓紹面前解釋起來。

    名聲一大,不說那些世族貴女爭相與她爲友。

    那些世族高門子弟更是對她這位‘幽北第一才女’趨之若鶩,甚至奉作神女。

    其實很多消息根本不用她主動去探聽。

    很多時候她只需要故作好奇地起個話頭,就會有人宛如獻寶一般,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掏得一乾二淨。

    而她所要做的事情,只是一個人在暗室裏將這些或真或假的零散消息加以甄別,然後再抽絲剝繭,互相印證、推衍。

    最後再將得到的結果,彙總、歸納。

    很多看似尋常的消息,便能透露出許多常人看不到東西了。

    韓紹作洗耳恭聽狀,眼中的玩笑之意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難得的鄭重。

    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在無意中撿到寶了。

    且先不說這份悄無聲息收集情報的能力,單說她能從那些真假不知、雜亂無章的信息中,找自己想要的東西,再歸納彙總、梳理清楚,都可以稱得上一聲奇才了。

    而對於人才,不論男女、親疏,他韓某人素來敬之重之。

    於是下一刻便在陳文君驚詫與意外的眼神中,上前一把奪過她手裏準備繼續替自己續茶的暖壺。

    “夫人剛剛榻上一番辛勞,身體不適,且先歇着。”

    說着,親自動手滌淨一枚茶盞再添上茶水,遞到陳文君面前。

    “夫人請!爲夫不急,咱們邊飲邊說。”

    什麼本侯不本侯的!

    在外人面前拿拿架子也就算了,在自家女人面前,當稱‘爲夫’!

    不然可就太生疏了!

    而面對韓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陳文君明顯有些慌亂。

    可迎上韓紹那認真且灼熱的目光,她卻也只能遲疑着接過茶盞,嚅囁道。

    “妾……妾身謝過郎君。”

    韓紹一臉不悅。

    “謝什麼?一家人!跟爲夫客氣,豈不見外?”

    “下次不許這樣了!”

    這左一個爲夫,右一個爲夫,讓陳文君不免有些無所適從。

    而那句‘一家人’簡單三個字,更是讓陳文君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眸莫名就微微泛起了紅。

    韓紹連忙上前寬慰。

    “這好好的哭個甚?可是茶水太燙?”

    說着,順勢抓起身前的玉指柔荑,一面仔細檢查,一面就着陳文君手中茶盞淺飲了一口。

    飲完之後,似乎才反應過來,一臉自責道。

    “夫人,不會嫌棄爲夫吧?”

    這般誇張、刻意的舉動,若是在外人看來自然是一眼假。

    甚至要斥責其虛僞、做作。

    只是陳文君不是那些外人,她是一個女子。

    自家郎君能夠舍下顏面哄騙自己,她只會心中甜意近乎溢滿,再也看不到其它。

    “妾不嫌棄郎君。”

    說完,學韓紹的樣子,將盞中殘茶一飲而盡。

    而後輕咬薄脣,努力抑制了一番心潮,才用那雙水光盈盈的目光看着韓紹。

    “郎君待妾深厚,妾感念至深,故而淚流。”

    韓紹感慨。

    “爲夫之過也。”

    見韓紹這副一言不合先認錯的架勢,陳文君下意識慌亂,想說什麼。

    可一想到這位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冠軍侯、甲子第一仙,在自己這個婦人面前這般模樣,陳文君忽然沒忍住破涕爲笑。

    “郎君慣會哄騙妾這樣的無知婦人……”

    無知婦人?

    你太謙虛了。

    要是你這樣的女子還算無知,那些被你隨口驅使還一無所知的幽州才俊又算什麼?

    韓紹心中感慨。

    此刻他忽然回想起來,數月之前六扇門那些番子曾經密告過他。

    那段時間不少世族高門子弟總在有意無意打探冠軍城,乃至草原商路的消息。

    韓紹當時還以爲那些世族高門忍不住想要對他出手。

    如今看來,確實是有人想要對他‘出手’,只是那個人不是那些世族高門。

    而是眼前這個看似柔弱不起眼的陳氏貴女。

    而那些世族高門子弟的目的,也不是爲了各自的家族、宗門。

    或許只是覺察到這位幽北第一才女、美人似乎對冠軍城感興趣,這才挖空了心思想要藉機討好她而已。

    只可惜他們選錯了對象。

    念頭轉到這裏,韓紹看着眼前一臉嬌嗔的陳文君,忽然感覺那些因此‘意外失足而死’的世族高門子弟,實在是有些冤得很。

    下輩子不說聰明一點,最起碼看女人的眼光得準上一些。

    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不談。

    更是不得好死。

    見韓紹看着自己忽然就不說話了,陳文君收起面上的故作嬌嗔,帶着幾分小心道。

    “郎君,怎麼了?”

    韓紹不再去想那些被六扇門陰殺的世族高門子弟,一把將眼前這如玉美人拉入懷中。

    “沒什麼。”

    說着,伸手輕挑那滑潤尖俏的下頜。

    “夫人繼續說,爲夫聽着。”

    草原方面的事情好打聽。

    畢竟通往草原的商隊,幽北世族高門皆有參與,涿郡陳氏更是除了虞陽鄭氏最大的一支。

    但神都和他派往南方數州之地的那些人,就不是那麼好探聽到的了。

    韓紹料想她還有別的手段。

    只是讓韓紹意外的是剛剛在自己面前直言袒露毫不遮掩的陳文君,在聽到自己這話後,卻是有些猶豫。

    韓紹故作大度道。

    “若是不想說就算了,以後再說不遲。”

    以退爲進,雖然老套,卻管用。

    剛剛還有些猶豫不決的陳文君,趕忙道。

    “不是妾不想說,只是……只是妾身擔心……”

    說着,陳文君聲音有些微弱、小心。

    “妾身……手段有失光明,擔心郎君聽了會厭棄……厭棄妾身。”

    韓紹笑了,笑容裏充滿了鼓勵與肯定。

    “你我一體,雖無夫妻之名分,但在爲夫眼中只要入得韓某家門,便是姬妾,也絕不會虧待於你。”

    “又豈會因爲一點小事而心生厭棄,做那負心薄倖的不恥之人?”

    陳文君聞言,輕舒了一口氣,這才咬牙道。

    “妾暗地裏蓄養了一些死士!”

    不是門客,是死士!

    韓紹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因爲死士不是誰都能蓄養的,更不是簡單能夠養成的。

    單靠錢財、施恩,只能豢養門客。

    養不出死士!

    “另外……如今這冠軍城中那座最大的青樓燕北樓,也是妾與一些閨閣密友合股所開。”

    聽到這話,韓紹剛剛灌入口中的一口茶水,一下子沒忍住直接噴了出來。

    “伱說什麼?”

    陳文君一面手忙腳亂替韓紹擦拭嘴角沾染的茶水,一面怯生生道。

    “郎君若是不想妾身沾染這些污濁之事,妾這就斷了這些,莫被妾身氣壞了身子……”

    韓紹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要說氣惱,其實談不上。

    更多的還是震驚與意外。

    畢竟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那燕北樓不止是在他這冠軍城是最大的青樓。

    在這幽北之地不少郡縣之城也是最大。

    韓紹不是不知道歷來這種風月場所,消息最是靈通。

    六扇門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將觸手伸進去。

    只是在‘獻祭’虞陽鄭氏那幫人之前,六扇門的實力有限。

    除開神都有李赫撐着外,草原與南方都牽扯了六扇門太多精力與實力。

    所以在嘗試過幾次後,見這燕北樓背後的勢力太過複雜,只是暫時放棄了。

    如今聽陳文君說起這個,韓紹才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一幫子世族貴女湊在一起,不只是代表她們自身,孃家、婆家互相牽扯、糾纏。

    能不複雜嗎?

    見陳文君一臉討好地給自己遞來茶水,韓紹一飲而盡,穩住心神。

    “還有什麼?一併說出來吧。”

    這位我見猶憐的陳家嫡女小心道。

    “除了那燕北樓,妾這些年還積攢了些許商鋪,勉強算是有些資財……”

    “若是郎君軍資短缺,妾身倒是能接濟一二。”

    接濟?

    好大的口氣!

    韓紹失笑。

    沒養過軍的人,總以爲養軍容易,卻不知那可是個天文數字。

    “你那點私房能有多少?留着自己花用吧……”

    可當陳文君吐出那個數字時,韓紹驟然話鋒一轉。

    “愛姬稍待,我喚周玄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