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問策!賜女!上官鼎的拉攏!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四月花黃字數:5665更新時間:24/07/02 12:41:19
    “還有呢?”

    韓紹講着講着便沒了聲音,正靜靜等着韓紹繼續講述的上官鼎,有些疑惑地擡首看着韓紹。

    眼神中帶着幾分自己都尚未察覺的迫切與渴求。

    “沒有了。”

    韓紹含笑搖頭。

    “本侯暫時就想到了這麼多。”

    再講下去,就要涉及某些根本性的東西了。

    講出來容易顛覆這位大雍帝相的某些認知,甚至暴露自己隱藏的那些不爲人知的心思。

    更何況上官鼎這老不死,一不是自己弟子,二沒有叫自己一聲爹爹。

    三不是……絕色佳人。

    自己憑啥對他傾‘囊’相授?

    韓紹自問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

    說到底他之所以講這些,也只是爲了將上官鼎帶到溝裏而已。

    而很明顯的是上官鼎並沒有覺察到韓某人的險惡心思。

    今日韓紹這一番宏大敘事,在場的幾人,就算是趙家老祖也只聽了個皮毛罷了。

    可他上官鼎不同。

    爲相兩朝,除了耗費心思與兩任帝君的權勢爭鬥外。

    行使帝相權柄,治理天下,也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旁人看得到的問題,他這個大雍帝相自然能夠看得到。

    甚至比旁人看得更加清楚、更加透徹。

    而旁人看不到的問題,他同樣能夠看得到!

    所以他才會對韓紹剛剛所說的那些話,理解更加深刻。

    就拿那墨家傀儡作爲引子來說,如果只是單純少批量生產的話,成本確實高昂。

    可當其數量龐大到一定程度,其個體成本反而會相應遞減。

    這就是那韓姓小兒口中所謂的成本與規模的反應效應。

    上官鼎初聽這話時,只覺得這番理論實在荒謬且不合常理。

    可一番細思之下,卻是愕然地發現這竟然真有幾分可能。

    就比如作爲那傀儡核心的陣法與靈石。

    前者因爲太過精細的緣故,需要耗費不少時間與心力。

    可如果在大規模生產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改進工藝,不斷縮短、簡化這一過程。

    至於靈石,之所以昂貴。

    這倒不是因爲這東西本身稀少,而是因爲很多都是深處山脈之中,採取時太過麻煩。

    而且這東西本身蘊含的天地元氣,又太過駁雜,無法真正輔助修行。

    所以除了總喜歡研究些稀奇古怪東西的墨家,通常不會有人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一旦真的有人大規模採取靈石礦脈呢?

    上官鼎當時聽到這裏,看向韓紹的眼神,便漸漸開始產生了某些變化。

    至於之後韓紹口中那一個個什麼生產力、生產關系、產業結構、產業升級之類陌生、古怪的詞彙,上官鼎也只稍稍品味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在這韓姓小兒眼中,那些看似有如草芥一般的普通百姓,不只是能給上位者充當牛馬、奴僕一般的存在,還能發揮更大的效用!

    等未來有一天,那些墨家傀儡能夠將他們從田地和繁重的勞作中解放出來之後。

    可以讓他們習文、學百家之工藝!

    甚至再大膽一點,還可以由朝廷供養,免費讓他們修習基礎武道!

    然後再從中遴選出真正的天資卓越者,爲自己所用!

    ‘這樣一來……’

    上官鼎越聽眸光越亮。

    只可惜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某個不當人子的狗東西講到這裏,忽然就戛然而止了。

    這讓聽得有些上頭的上官鼎,如何能夠受得了?

    “暫時只想到這麼多?”

    見韓紹端起茶盞,雲淡風輕地品了一口,然後緩緩點頭。

    “不錯。”

    混賬!

    你以爲本相是那種能夠隨意糊弄的無知蠢物?

    上官鼎咬牙切齒,心中怒罵。

    以他的心智,哪能看不出來!

    這混賬所講述的這些話,分明是已經擁有了一套邏輯相當完整的理論體系。

    如此這般,又豈是一句輕飄飄的‘暫時只想到這些’能夠敷衍的!

    而眼見上官鼎眼中隱隱現出幾分赤紅怒氣,韓紹放下茶盞,輕笑一聲。

    “本侯年少智薄,才疏學淺,能想到這些,已經是得上天之造化,哪還能奢求再多?”

    “丞相以爲然否?”

    聽到韓紹這話,被驟然打斷求知慾心中怒意勃然的上官鼎,微微一愣。

    不得不承認,這混賬的話確有幾分道理。

    以他的年紀、見識,能只憑藉一具墨家傀儡引申到如此地步,已經是奇蹟。

    又怎麼能夠還要奢求再多?

    可上官鼎旋即便反應過來,這廝明顯是在拿這話在堵自己。

    同時,那話裏的‘奢求’而字,也是在提醒、告訴他上官鼎。

    ‘能跟你說這些已經是給你的‘造化’,你還想要奢求更多,是不是有些太貪心了?’

    上官鼎反應過來之後,瞬間便聽懂了這話裏隱藏的意思。

    於是一張平日裏威嚴深重的老臉,瞬間一陣青紫變幻。

    多久了?

    自從他登上相位,權傾朝野之後,已經多久沒有人敢跟他這般說話了?

    上官鼎額間青筋直跳,顯然已經惱怒到了極點。

    可就在他準備發飆的時候,卻見那趙家老不死凌厲的劍眉一擰,九境絕巔的恐怖氣機瞬間有如護犢子一般護住了這混賬小兒。

    還有公孫老祖。

    看似只有八境天人修爲的他,雖然面上依舊笑容可掬,可四周原本平靜的祕境空間,瞬間充斥着無盡的殺機。

    上官鼎擡眼望向虛空。

    只見那一片陰森可怖的墳頭碑林震顫間,一道道身披殘甲的虛影沖天而起。

    而後竟然結成了一座兵家軍陣!

    這一刻,上官鼎忽然明悟過來。

    難怪這公孫老狗當年會不計前嫌地替那些昔日仇家收殮屍骸,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可手段陰損歸陰損了一些,上官鼎卻也不得不承認。

    此刻的公孫老祖公孫郢,在這座亡者軍陣的加持下,已經足以匹敵真正的九境絕巔。

    無愧於冢虎之名!

    “老太尉,當真是好手段!”

    面對上官鼎的這聲讚譽,公孫老祖淡然一笑。

    “丞相謬讚。”

    有些東西該隱藏的時候,自然要藏。

    可當某天需要鋒芒畢露的時候,則不需再藏!

    一瞬間,剛剛還能維持表面平和的簡陋屋舍內,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而身處這三尊世間巔峯強者恐怖氣機的夾縫間,韓某人再次體會到了那種身爲螻蟻的感覺。

    雖然有些憋屈,可心中卻沒有生出多少頹喪。

    人生嘛,總是免不了越過了這山,又見高山。

    而也正因爲這樣,才有不斷前行的動力。

    否則的話,這人生未免也太過無趣了一些。

    心中這般想着,韓紹嘴角含笑,直接無視了身邊這三尊大佬的激烈交鋒。

    自顧自地品嚐着手中的茶水。

    而他這份怡然自得的平靜,雖然讓上官鼎心中越發惱怒。

    可也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一聲。

    ‘確有幾分氣度!’

    這般念頭一起,上官鼎忽然感覺有些無奈。

    有公孫郢和趙家那老不死的在,今日無論如何是奈何不了這混賬小兒了。

    與其徹底撕破臉,給自己憑添麻煩,還不如暫時低個頭。

    無非就是有些丟臉而已。

    反正這祕境之中也沒有其他人,更不會傳到外人耳中。

    於是念頭一生,九境絕巔的恐怖氣機瞬間收起。

    整個人轉眼間便平和起來。

    而對於上官鼎這般毫無徵兆的反轉,公孫郢和趙家老祖彼此對視一眼,只猶豫了下,便同樣收起原本爭鋒相對的龐大氣機。

    彷彿剛剛那一陣劍拔弩張的短暫交鋒,從未發生過一般。

    見二人這般識趣,上官鼎忽然笑了。

    “本相只不過跟這小兒輩開個玩笑,瞧把二位緊張的。”

    要不怎麼說此獠能夠青雲直上,權傾兩朝呢?

    單單是這般厚實的麪皮,就連公孫郢這個昔日太尉,也自問比肩不上。

    似乎沒有察覺到公孫郢眼中的鄙夷,上官鼎指着韓紹哈哈一笑。

    “這般世間英才,本相也是見之欣喜!這才有意試探一番!”

    趙家老祖聞言冷笑。

    “不知丞相可曾試出了什麼?”

    上官鼎面上含笑,一臉感嘆。

    “眼光獨到!氣度十足!此等後輩,當世無有!千古無二!”

    誰也沒想到前一刻惱怒不已的上官鼎,這一轉眼間,竟給了韓紹這般近乎於捧殺的評價。

    趙家老祖微微蹙眉。

    公孫郢也是眼神探究地看着上官鼎,似乎想從神色變化中,看出此獠的心思。

    卻沒想到作爲當事人的韓紹,竟然當仁不讓地道。

    “韓某謝過丞相讚譽!”

    不再繼續自稱本侯,而是韓某自居。

    勉強算是迴應了上官鼎口中的那聲‘後輩’。

    如此知情知趣的反應,讓上官鼎微微錯愕的同時,越發對此人看重了幾分。

    是的!

    看重!

    如果說初聽【韓紹】此名的時候,上官鼎還心有不屑。

    只覺得這種驟然顯貴的暴發戶,大抵逃不了‘其興也勃焉,亡也忽焉’的宿命。

    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死在與烏丸蠻族的戰事中。

    可沒想到一段時日之後,這廝竟不聲不響地一舉破入了七境真仙之境!

    直到此刻,上官鼎才稍稍拿正眼看了他幾分。

    可也僅此而已了。

    只是今日之後,上官鼎對這小兒輩的看法卻是徹底變了!

    區區七境真仙的修爲,在他這個九境絕巔的巔峯強者面前,不足爲憑。

    真正讓他看重的是這小兒輩身上的治世之才!

    剛剛韓紹那一番理論,雖然只是誇誇其談,且從來沒有實踐的印證。

    可是以上官鼎身處相位、理政多年的眼光來看,這一套邏輯完整的理論,明顯大有可爲!

    所以在心中念頭一陣倏忽轉過之後,上官鼎忽然出乎所有人預料地問了一句。

    “你可願卸下甲冑,隨本相回京爲官?”

    說着,目光直視韓紹,難得帶着幾分真誠道。

    “當然,若是你初入神都便驟登高位,難免有人說三道四。”

    “本相暫先予你侍中一職,過渡一二。”

    “來日,等尋到機會,就算是三公九卿之位,也是唾手可得!”

    這話出口。

    這間祕境之中的簡陋屋舍,氣氛陡然一靜。

    公孫老祖甚至下意識將手中的茶盞捏成了碎末。

    侍中!

    這個官職原先只是個毫無存在感的微末小官。

    無非是離帝君近一些罷了。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官職的性質便漸漸的變了。

    雖然明面上的地位依舊有限,可權責卻是極大。

    因爲它能參與國策的制定與決策!

    這樣一個官職,就算是那些頂尖世族高門的子弟,也是打破了頭想要謀奪。

    想到這裏,公孫老祖心中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畢竟與在這幽州苦寒之地苦熬相比,一步踏入大雍權力的最中心、坐享那神都無邊繁華,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大到他公孫郢曾經許諾的‘執兵者’,都顯得有些寒酸。

    至於說韓某人身上的‘天命’?

    呵,誰說一定要‘執兵’,才能成就天命?

    身處神都腹心,更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一樣能夠成就天命!

    可這樣一來,還有他們兵家什麼事?

    又跟他公孫一族有多大關係?

    公孫郢心中急切,可面上還是努力維持住了平靜。

    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韓紹,沒有出聲。

    可在場幾人又有哪一個不是人精?

    他這份勉強壓制的焦灼,又怎麼可能逃過幾人的眼睛?

    不過趙家老祖倒是沒有表現什麼異樣的神色。

    公孫郢這個公孫一族的當世老祖怎麼想的,他自然清楚。

    而侍中這個官職的含金量,他同樣也很清楚。

    只是這跟他江南趙氏、乃至儒家古修一脈,又有什麼關係?

    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至於說在這過程中,作爲江南趙氏姻親的公孫一族是不是還在車上,其實在趙家老祖心中也不過只是細枝末節罷了。

    而上官鼎在說完這話後,瞥了一眼故作平靜的公孫老祖,心中失笑。

    這世上的很多事情,終究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與自己手中的籌碼相比,如今早已沒落的公孫一族,乃至整個兵家,又算得了什麼?

    既然已經知曉這小兒輩是個人才,不伸手去搶。

    實在不是他上官鼎的行事風格。

    所以沒等韓紹開口說話,上官鼎便再次押上了一枚籌碼。

    “對了,據本相所知,紹哥兒尚未娶親?”

    說着,上官鼎大手一揮。

    “大丈夫生於世間,無家何以立業?”

    “這樣吧,本相膝下尚有一嫡女雲英未嫁,品德賢良、姿容淑麗!修爲也已經踏足第六境!”

    “待紹哥兒來日踏足神都,便與你爲妻,如何?”

    公孫氏那女子有跟姬氏的瓜葛在,暫時怕是成不了婚。

    可他上官家卻沒有這個顧忌。

    這話出口。

    剛剛還能維持冷靜的公孫郢瞬間炸了。

    “上官鼎!伱無恥!”

    在公孫郢看來,就算韓紹最終選擇舍下這幽州基業,前往神都。

    可只要跟公孫辛夷成婚,那公孫一族依舊是韓氏外戚。

    而現在上官鼎這話出口,明顯已經不是伸手搶飯了!

    這是要連鍋一起端走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面對公孫郢這副要掀桌子幹上一架的架勢,上官鼎反倒是雲淡風輕起來。

    “氣大傷身,老太尉息怒。”

    “紹哥兒這等世間難尋的英才,當有更廣闊的天地施展才華才是!”

    “跟你這老朽之人窩居於這幽州方寸之地,實在是太過暴殄天物。”

    “本相也是憐惜其才,不忍其埋沒於沙塵瓦礫,這才出此下策,還請老太尉原諒則個!”

    要論說話陰損,這位大雍丞相同樣是不遑多讓。

    一番話說下來,頓時將公孫郢多年的養氣功夫破了個七七八八。

    霎時間,這頭隱藏許久的冢中之虎,終於現出幾分曾經的遼東猛虎之態。

    “上官鼎!你當真以爲老夫年邁可欺?”

    說話間,無數兵家戰魂從墳冢中踏出,肅殺之氣瀰漫。

    或許這就是這方世界的真正底色。

    身懷利刃,殺心自起。

    同理,身懷一身移山倒海的恐怖修爲,再多的言語,都抵不過手上真章!

    一言不合就開幹,才是世間真理。

    只是就在這時,作爲這‘二老爭一少’的當事人,韓紹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老祖稍安勿躁。”

    “丞相遠來是客,別傷了和氣。”

    他在幫着上官鼎這狗賊說話?

    聽到韓紹這話,公孫郢身形一僵,面上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除此之外,還有一片真心喂了狗的落寞之感。

    而一旁的上官鼎自然是哈哈大笑。

    只是這份笑容下一刻,便驟然卡殼。

    “承蒙丞相厚愛,只可惜紹年少才薄,胸無大志,只想流連鄉土。”

    “故而只能辜負丞相了。”

    韓紹語調輕緩,卻又堅決無比。

    上官鼎勉強合上了大笑的嘴,面色陰沉地看着韓紹。

    “給本相一個理由。”

    “本相要聽實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