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憶往昔!殺人抄家與分贓!(改了一下章節名)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四月花黃字數:5158更新時間:24/06/28 18:45:54
    元神境真人之間的大戰,確實有幾分精彩。

    只是這份精彩在彼此雙方不死不休的前提下,無端地多出了幾分殘酷與血腥。

    由各自功法屬性帶來的各色元神法力,肆意宣泄。

    時而化作恐怖劍罡,縱橫於空。

    時而化作如瀑天刀,斬碎無邊浮雲。

    有人手持金色神槍,腳踏虛空來回馳騁,手中神槍揮舞間,虛空震顫。

    宛如上古傳說中的神祗重臨世間,所向無敵。

    又有人演化元神之相。

    或於虛空燃起璀璨天火焚盡一切。

    或聚無邊水汽舉手擡足間掀起滔天巨浪。

    亦或是無中生有、聚木成林,擡手間看似生機盎然,實則遍佈殺機。

    呂彥仰頭舉目,忽然對身邊的中行固問道。

    “你可還記得當初草原上……那個統領萬騎的烏丸大當戶?”

    當初戰場之上,那一尊以元神演化九頭妖鳥的恐怖景象。

    初來乍到的韓某人忘不了。

    跟在韓某人身後的狼奔豕突,只求活命的呂彥等人,同樣忘不了。

    妖鳥唳鳴,威壓鋪天蓋地。

    與之相較,當初他們那數百殘軍敗卒,簡直有如螻蟻。

    如果不是後來侯爺動用‘祕法’,凌空一箭射殺了對方。

    他們這些人別說是後來創下橫掃草原等諸多壯舉、奇蹟了,怕是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聽到呂彥這句突如其來的問話,中行固臉色頗有些不自然。

    他很少願意回憶往昔。

    因爲往昔實在太過於不堪與痛苦。

    而草原那段記憶,更是如此。

    也是他自從南歸以來,一直想要洗刷,卻怎麼也洗刷不乾淨的污點。

    只是有些東西越是想要遺忘、越是想要逃避,卻是越是清晰與深刻。

    就像呂彥剛剛口中的那一戰。

    他如何記不得?

    當初修爲還沒有恢復的他,混在數百殘軍當中充作透明人。

    每時每刻,都感覺自己要死了。

    可每每卻又活了下來。

    死的是那些逮到機會就唾罵他無恥敗類的冷臉武卒。

    死的是那些孱弱、可憐的弱小女子。

    直到今日,他猶自記得當初那些看似孱弱的女子,用手中兵刃劃過自己纖細脖頸時,自己的震撼與羞慚。

    與那種烈性與決然相比,那些年在草原上卑躬屈膝的自己,簡直就是陰溝裏的老鼠。

    骯髒、不堪、卑微、怯懦……

    同時,也就是那一戰之後,中行固明顯感覺到侯爺也變了。

    曾經面對那些草原蠻族,還會猶豫、顧及普通部民的他。

    在那一戰之後,一路向北!

    在這過程中,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仁慈與寬容。

    有的只有一視同仁的漠然。

    就像侯爺當時選擇北進時,說的那句話‘寇可往,我亦可往’。

    而這句話,還可以理解爲‘寇能爲,我亦能爲之’!

    腦中念頭倏忽而過,中行固嘆息一聲。

    “記得,如何不記得?”

    得到中行固迴應,呂彥又問道。

    “你說……這些人與昔日戰場上那烏丸大當戶,孰強?”

    中行固聞言,同樣望向了虛空中的元神大戰,微微沉默了一瞬,然後才道。

    “單論修爲的話,陳庶和虞陽鄭氏那叛逆,應該不弱於那烏丸大當戶。”

    中行固這話,其實是有些保守的。

    那烏丸大當戶的根腳,源自於草原那座聖山。

    功法威力不凡,這是肯定。

    只是聖山祭司衆多,草原之上更是資源貧瘠。

    所以要論修行資糧的供養,又怎麼可能比得過這些幽州豪強大族?

    別說是陳庶和那鄭克了,此時虛空之上正在交戰的雙方,很多人展露出來的實力,就算不如當初那烏丸大當戶,也只有一線之隔罷了。

    聽到中行固這話,呂彥沒有反駁,只是從黑色的面甲下,傳出一陣意味不明的鼻音。

    “如果當初這些人出現在戰場上,是不是去歲那一戰,咱們就不用死那麼多人?”

    “我們會贏的,是吧?”

    中行固聞言,再次沉默下來。

    他知道去年那一戰是所有鎮遼軍埋在心底一根刺。

    因爲太過慘烈、太過不甘。

    所以每每思之,都會痛心疾首、夜不能寐。

    就算是呂彥這些如今已經漸漸脫離鎮遼軍體系的軍將也是如此。

    只是就在中行固準備開口勸慰兩句的時候,呂彥卻是繼續幽幽道。

    “不,或許不用他們上場,只要他們不給咱們鎮遼軍添亂,我們就能夠贏的……”

    如果不是北固宗、定壤郡那些狗雜碎,給蠻狗通風報信、傳遞消息。

    鎮遼軍分兵出塞的兩路大軍,又怎麼可能全都慘遭伏擊!

    中行固沉默點頭。

    算是認可了呂彥的話。

    要是沒有那些雜碎使壞,以鎮遼軍的戰力,不說必勝,至少也能有個且戰且退、不勝不敗的結局。

    得到中行固的認可,呂彥似乎笑了。

    “你看,有沒有這些世家大族、高門大宗,其實不重要。”

    “沒有他們……才重要。”

    聽着呂彥這聲帶着幾分笑意的話音,中行固意味莫名地擡眼回望。

    “所以呢?”

    所以?

    呂彥這次真的笑了,只是笑聲極短。

    收聲之後,呂彥幽幽回首,目光落在中行固臉上。

    “所以……他們都該死!”

    “沒有他們趴在幽州吸食百姓的財貨、血肉,百姓能夠活得輕鬆一點。”

    “我等軍中武人也能心無旁騖,豁出命去承擔上蒼賦予我輩武人的職責與使命!”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跟在韓紹身邊這麼久,呂彥不只是修爲上的突飛猛進。

    眼界、學識,同樣也是如此。

    就像此刻他說的這番話,換做過去的軍中小卒,是決計說不出來,也看不透的。

    ‘或許所有人都低估了這位‘披甲將軍’……’

    中行固正心生感慨之際,卻聽呂彥話鋒陡然一轉。

    “本將聽說……中行提督當年在稷下學宮求學之時的經歷,不甚愉快?”

    說完,看着中行固瞬間陰沉下來的面色,呂彥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只是貌似隨意道。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有些事情中行提督可以提前做上一些準備,以免到時候多年夙願一朝達成之時,心中少了那麼幾分快意。”

    “那樣未免也太過遺憾……”

    迎着那雙黑色面甲下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行固沉默不語。

    呂彥話裏的意思,他聽懂了。

    這是在建議他將六扇門的觸角,往那些世族高門延伸,替未來做好準備。

    只是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呂彥自己的意思,還是侯爺在借呂彥的口暗示於他。

    心中念頭一陣轉過,半晌之後,中行固忽然笑了。

    “如此,中行倒是要多謝呂參將指點迷津。”

    呂彥搖頭,笑道。

    “都是爲侯爺分憂,伱我皆當勉之。”

    說完,呂彥終於將目光重新望向了頭頂的虛空。

    “行了,手尾收拾一下,咱們該回去跟侯爺覆命了。”

    此時,上方虛空的元神大戰,終於接近了尾聲。

    一尊尊平日裏宛如在世神祗的元神境真人,喋血虛空。

    這一刻的他們就彷彿被困在古老鬥獸場中的鬥獸,互相撕咬、搏殺。

    一方拼盡了全力只想求活。

    而另一方卻只想讓他們死!

    這一過程自然是殘酷、血腥的。

    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血灑虛空,墜落而下。

    然後又被那股來自六境大能的法域無形之力禁錮、懸屍虛空。

    期間不是沒有人想過要請降,可結果卻是讓他們徹底絕望了。

    因爲對面不許!

    涿郡陳氏那幫人需要拿他們的項上首級,作爲‘入夥’的投名狀。

    而下面那些看似圍困、實則督戰的侯府親衛,雖然不需要他們的頭顱充當軍功,可他們那一身元神境的修爲,卻是比軍功還要誘惑的存在。

    所以他們今日是註定活不的。

    ……

    冠軍侯府。

    “侯爺!城中逆賊,已經全部伏誅!”

    等呂彥等人前來稟告的時候,韓紹正在陪着虞璇璣在花園賞花。

    不得不說,原先的定北縣令在這裏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能在這苦寒的北地,攢出這些能在嚴寒中盛開的奇花異草,倒也有幾分本事。

    不過將心思都花在這等無用之物上,也足以說明此獠去歲死得並不冤。

    衝身邊的虞璇璣歉意地笑了笑,韓紹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

    “這是逆賊賊首虞陽鄭氏鄭克的首級,還請侯爺過目!”

    中行固這話說完,身上傷痕累累、血跡未乾的陳庶,趕忙雙手託着一顆頭顱,躬身上前。

    韓紹垂眼。

    入目可及,便見那顆被盛放於木製漆盤上頭顱,神色猙獰、怒目圓瞪。

    死相盡顯此人的不甘與憤怒。

    只是絲毫不見其先前高居正堂的得志意滿與高傲不羈。

    隨手撥開被髮絲遮住的面容,韓紹隨意瞥了一眼,便擺手笑道。

    “收起來吧,別讓這等腌臢貨色,驚擾了本侯的美人。”

    面對韓紹這話,虞璇璣白了他一眼。

    美人嗔怒,美不勝收。

    只是似乎只有跟在韓紹身邊的時候,這位冰美人才會真正鮮活起來。

    平日裏,就算是一直貼身伺候她的女侍,也從未從那張絕色玉容上見過什麼多餘的表情。

    而聽到韓紹這話的陳庶,自然不敢怠慢,趕忙將之收入了隨身儲物錦囊之中。

    “做得不錯,辛苦了。”

    面對韓紹的這聲讚譽,原本還有些惴惴不安的陳庶,精神一振,面色潮紅。

    “些許苦勞,當不得侯爺讚譽!”

    韓紹失笑。

    “是個會說話的。”

    說完,隨後便道。

    “不過有功就是有功,而有功就當有賞。”

    陳庶聞言,面露惶恐,連道不敢。

    韓紹搖頭。

    “本侯從來不虧待有功之人。”

    御下之道,賞罰分明。

    這是千古顛不破的真理。

    想要讓人心甘情願,爲你賣命。

    一直靠實力強壓,摳摳搜搜,成不了事的。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才是正理。

    “這樣吧,虞陽鄭氏那幫人查抄的財貨,本侯就收了。”

    “剩下的那些商鋪,你們就自己分了吧。”

    不當家不知道財米貴。

    不養軍,不知道什麼才叫做燒錢。

    兵甲、糧秣、器械,將士軍餉……

    每一個都是無底洞。

    除此之外,還有之前那一批三千破罡弩以及最近墨家正在搞的那個護城大陣。

    這兩個靡費巨大的事情一搞,饒是韓紹去年在草原收刮了一座金山銀山,也有些捉襟見肘了。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如果今年始畢那條瘋狗不南下,再熬上一年。

    如今看似烈火烹油、蒸蒸日上的冠軍城,自己就要出問題了。

    因爲韓紹他沒錢了。

    這也是歷來統治者窮兵黷武的通病。

    先軍政治,一切先軍!

    其他的一切,全都要爲這個前提讓路!

    不過好在對面的烏丸部,玩的也是這一套。

    甚至玩得比他韓某人還要狠、還要激進、還要極端!

    要是今年這一仗不打,對面同樣要崩。

    戰爭這臺機器,一旦啓動,除非一方跪地投降,將自己所有的一切供奉出來,彌補對方的虧空,否則根本停不下來的。

    所以啊,今年這一戰,不但始畢要打,必須打。

    他韓某人同樣也是如此。

    只是這些話韓紹不會跟任何人去講。

    畢竟他還需要用‘守疆衛土’這個正義的名號,去凝聚軍心、民心,從而贏得這場零和博弈的最終勝利。

    將整個烏丸部化作自己成長的養料與資糧。

    “本侯這般安排,你有沒有意見?”

    意見?

    陳庶哪敢有任何意見?

    別說是意見了,他此時甚至有種天上掉餡餅的驚喜之感。

    對於他們這些世族高門而言,那些被侯府查獲的財貨,只是浮財罷了。

    反倒是那些虞陽鄭氏那幫人遺留下來的商鋪,以及這些商鋪對應的草原商道,才是真正會生蛋的母雞。

    “多謝侯爺厚賞!”

    陳庶激動謝過。

    可隨即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因爲他覺得自己這些人拿得太多了,多到甚至讓他感覺有些燙手了。

    於是猶豫了一下,陳庶忽然正色道。

    “只是……依陳某看,侯爺這份賞賜實在是太過厚重了些!”

    “畢竟真要說起來,此番誅殺虞陽鄭氏一幫逆賊,看似是侯爺爲了冠軍城一方平安,爲了整個幽州不被荼毒才不得已爲之!”

    “可實際上卻也是爲了我等幽州世族高門!”

    “如果不是侯爺,我等又怎麼有機會將此等害羣之馬,清除出我等幽州世族高門之門牆?”

    “所以不是我等幫侯爺誅殺叛逆!而是侯爺助我等清理門戶!”

    “故而……於功!侯爺才是第一功!”

    “於恩!侯爺更是於我等幽州世族高門,皆有大恩!”

    “侯爺如此功德、恩情在前,咱們又怎麼能厚顏收下侯爺如此厚賞?”

    看着陳庶躬身作揖,義正詞嚴的肅然模樣。

    一旁的呂彥與中行固自然是目瞪口呆、錯愕不已。

    馬屁拍成這樣,豈不是要上天?

    而韓紹只是含笑看着這廝表演,隨後開口問道。

    “陳主事的意思是?”

    陳庶霍然起身,正色道。

    “陳某的意思是……侯爺賞賜我等,是侯爺的恩德。”

    “可咱們這些蒙受侯爺恩德之人,也不能太過狼心狗肺,以免傳出去讓人嗤笑!”

    “所以陳某懇請侯爺稍稍改一改這賞賜的方式,給咱們這些世族高門一個贖買這些商鋪的機會就行了……”

    贖買?

    能將上杆子給韓某人送錢,說得這般清新脫俗、大義凜然的,這陳庶還真是第一個。

    韓紹聞言,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陣,然後哈哈笑道。

    “陳君果然妙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