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入城第一件事:先殺人!再抄家!(第二更!)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四月花黃字數:5485更新時間:24/06/28 18:45:54
    千餘黑甲鐵騎站在面前。

    除了偶爾傳來的馬蹄原地踱步聲,沒有任何聲音。

    有如高大的黑色鐵幕,聳立在一衆冠軍侯國臨時屬官面前。

    滔天煞氣、森森寒意,無聲地侵襲着他們的意志。

    讓他們忍不住背後發涼,額間見汗。

    再聽得韓紹那一句‘本侯的狗,你們也敢動,誰給你們的膽子?’

    有膽小的,甚至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口中連道。

    “侯爺饒命!”

    一面求饒,一面卻在努力回想着自己這些人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位冠軍侯。

    可想來想去,心中竟然一片茫然。

    因爲在他們認知中,他們在今日之前從來沒有跟這位冠軍侯有過接觸。

    更談不上什麼得罪了。

    只是很快便有人忽然醒悟過來。

    狗?

    “冠軍侯說的是……那些奴兒?”

    聽着那聲小心地試探言語,場中不少人這才想起來。

    之前這城中尚有一支兩千餘騎的奴兒軍。

    可後來好像……被人趕出城去了。

    不過他們也沒在意,畢竟只是一些奴兒。

    趕出去了,就趕出去了。

    去年那場血戰,那些烏丸蠻狗不但屠戮兩城生民,擄掠女子。

    後來更是讓整個鎮遼軍損失慘重,死傷無數。

    所以至少在名義上,如今的幽州與整個烏丸早已是血海深仇。

    那些奴兒身處城中,雖然看上去恭順,但實在是礙眼。

    要不是身爲他們主人的韓紹,當初在定北城幾乎以一己之力逆轉戰局,名聲太過顯赫。

    那些奴兒本身實力,也出奇的強大。

    他們早就將那些奴兒全部坑殺了事了,事後他們甚至還可以收穫一大筆軍功。

    不過現在想來,還好當初沒殺。

    否則的話,今日怕是就不好收場了。

    此時一衆官員中的某些人眼中眸光閃動,雖然有些慌亂,但還沒有到驚懼的地步。

    而這時,韓紹那帶着幾分笑意的聲音,終於再次傳來。

    “看來,你們都知道啊!本侯還當伱們不知道呢!”

    說着,韓紹笑意一收,淡淡道。

    “這樣也好,這樣本侯就不算是不教而誅了。”

    將鐵木阿骨打和臺吉那兩千餘奴兒丟在當初的定北城,他又怎麼可能不關注?

    少年心性沒有定性。

    所謂的絕對忠誠,韓紹更是從來都不相信。

    所以儘管他已經回到了鎮遼城,但定北城這邊的消息,還是會定期傳給他。

    只是他沒想到這還沒幾天,他便收到了一條讓他惱火的消息。

    這些狗東西竟然膽子大到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將那些奴兒趕出了城去。

    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

    如此明晃晃的打臉,韓紹當時差點被氣笑了。

    之所以暫時沒有尋他們的麻煩,無非是懶得動彈罷了。

    現在來了。

    這筆賬也該收了。

    “老固。”

    聽聞韓紹這聲招呼,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中行固,瞬間匍匐在馬車外,跪地恭聲道。

    “老奴在。”

    對於‘老固’這個稱呼,當初的中行固雖然不敢吱聲反駁,心中卻是膩歪的。

    可現在他只覺得格外的親近。

    畢竟能被侯爺這般稱呼的,也只有他中行固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侯爺寵信我中行固啊!

    至於說之前將自己像用過的夜壺一般,直接丟到了一邊不管不問?

    不存在的!

    侯爺只是在考驗我中行固罷了!

    這不,一旦我中行固的表現沒有讓侯爺失望,侯爺直接就讓我上位了!

    提點六扇門都督事!

    這要不是親信之人,侯爺會放心交給我中行固?

    除此之外,侯爺不但用寶藥替自己恢復了修爲。

    藉着這一路剿匪的機會,甚至賜予了他造化,讓他在短短半日間,突破到了元神真人之境。

    感受着體內前所未有的洶涌法力,跪伏在馬車外的中行固,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士爲知己者死的強烈暖流。

    ‘侯爺厚恩,中行固雖萬死,亦無法回報萬一也!’

    此時馬車中的韓紹,自然不知道這閹貨如何的自我感動。

    直接便吩咐道。

    “名單你那邊有,照着拿人吧。”

    中行固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

    “喏。”

    站起身之後,身形一閃便帶着幾名六扇門最近收羅的好手,出現在了那一衆文武官員面前。

    中行固目光掃過眼前,面上的神色漸漸斂起。

    先前在韓紹面前表現的那份恭敬、諂媚之色,轉眼便化作了漠然之色。

    “接下來,本提督唸到名字的人,自己站出來束手就擒。”

    “今日是侯爺入城的大喜之日,不要讓本提督難做。”

    聽到中行固這話,再結合剛剛韓紹幾句簡短的話語。

    在場一衆官員愣了一下。

    隨後不少人的神色,便驚惶起來。

    可中行固卻不管這麼多,直接從袍袖中取出一本小冊。

    此冊,名爲無常簿。

    與傳說中地府某位陰神同名,作用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鄒泰。”

    話音一落。

    那跪伏在地上的某道身影,微微一顫。

    正試圖矇混過關的時候,口中驟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中行固斜暱了他一眼,眼神漠然地看着那廝身上燃起的陰火。

    “蠢貨!”

    不得不說,出身稷下學宮的中行固,一身所學雖然七零八落,無甚精通。

    但要說手段之多,怕是沒有多少人能及得上。

    只是這些手段因爲之前修爲被廢,全都使不出來。

    再加上這麼多年來的苦難與仇恨,心性多少有些扭曲。

    這也導致當初從稷下學宮學來的那些堂皇正大的手段,如今使出來竟然有幾分陰狠詭譎的意味。

    等那神魂被陰火點燃的武官,哀嚎不斷的聲音漸漸低微。

    中行固這才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聲音冷漠道。

    “拿下。”

    說完,直接按着手中無常簿上的名單,繼續念道。

    “翟壽。”

    或許是被剛剛那詭譎可怕的一幕嚇到了。

    那名爲翟壽的文官,雙腿一軟,近乎瞬間便應聲道。

    “在!下……下官在!”

    有這麼一個、兩個好榜樣在前,很快一道道身影被拿下。

    只是儘管如此,他們口中兀自不服道。

    “侯爺!雖然我們趕走了那些奴兒,但罪不至死啊!”

    “是啊!那些奴兒皆是蠻狗!留在城中,必生禍患!若是出了亂子,我們死不足惜,唯恐城中百姓遭劫,侯爺名聲受損啊!”

    “不錯!侯爺今日若是爲了那些出身異族的奴兒殺我們,日後傳出去,天下人如何看侯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個道理,不但韓紹懂,此世的人也懂。

    若是韓紹因此殺了這些人,事後只要有心之人稍加操弄,甚至會傳出‘冠軍侯勾結異族,殺害忠良’的流言來。

    聽到這些人話說得如此漂亮,似乎處處爲他韓侯爺着想。

    甚至就連身邊的虞璇璣,也動了惻隱之心,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想要替這些人求情。

    只是韓紹不知道是,她更多的還是在擔心韓紹會因爲這些人污了自己的名聲。

    就像當初她晉升內門時,門中就有不少人傳言,自己爲了進入內門,私底下如何不堪的言論。

    流言無形,卻最是銷金蝕骨。

    能殺人!

    想到當初那段痛苦的日子,虞璇璣不禁下意識握緊了抓住韓紹的手。

    韓紹見狀,瞥了她一眼,然後笑了。

    老實說,如果這些人真的是這樣想的。

    就算是被打了臉,韓紹也只會一笑置之,甚至對這些人留下來多加重用。

    可惜……他們不是。

    不但趕走了他的狗,還拿走了他臨走前留下的狗糧,個個吃得滿嘴流油。

    “你們是不是覺得本侯年少登高,又是武人出身,就覺得本侯好糊弄?” 聽到韓紹這話,那些官油子臉色微僵。

    雖然心裏是這般想的,可口中卻是連道,“不敢。”

    韓紹也懶得跟這些將死之人墨跡,平白失了體面。

    索性任由中行固處置。

    中行固受命,頓時冷笑一聲。

    “歸義營雖然是奴兒軍,不屬於大雍正軍,但也屬於雜軍、別部之列。”

    “這可是在將軍府造過冊的。”

    聽到這話,那些還在狡辯的文武官員,瞬間便煞白了臉色。

    果然下一刻,便聽中行固接着道。

    “你們能受命接替鎮遼軍收拾這定北城的殘局,想必都是懂軍法的。”

    “且先不論你們無故驅除客軍,是何罪名。”

    “本提督且問你們……強搶客軍糧餉這個罪名,夠不夠你們死?”

    戰爭,除了代表着血腥殘酷的廝殺。

    也代表着商路的斷絕。

    年末那一場的血戰,自然也是如此。

    草原上那些苦哈哈的牧民,少了來自雍人的過冬物資。

    就算韓紹沒有帶軍橫掃,這個冬天也很不好過。

    雍人少了草原交易過來的牛羊,也免不了肉價騰貴。

    韓紹當初在草原上收割的牛羊無數,自然不缺肉食。

    所以當時留下的牛羊肉食,爲數不少。

    用來餵養那些飯量不小的兩千多狼崽子數月,完全不成問題。

    這樣一口肥肉在前,誰還會將當初只是區區一個別部司馬放在眼裏?

    只可惜,他們錯了。

    錯了,就該死。

    只是還是有人心有不甘道。

    “你們有什麼證據?”

    這話一出,剩下本來已經等死的人,頓時掙扎起來。

    “不錯!你們有什麼證據!”

    “沒有證據,擅殺我們,到時候我倒要看看,這天下人如何看冠軍侯!”

    東西弄過來之後,他們就已經賣給了那些如今已經返回城中的世家大族手中。

    就算那些蠻狗奴兒回來指認他們,他們也可以死不承認。

    剩下的事情,也可以讓這位冠軍侯慢慢跟那些世家大族扯皮。

    “證據?”

    中行固陰惻惻地笑了。

    “抄家完家,不就有了?”

    這些人還真是天真。

    要不是侯爺真的像他們想的一樣顧忌名聲。

    十幾個又貪又蠢的狗東西,順手就捏死了。

    哪會跟他們廢話那麼多?

    更何況能被派來定北城接替鎮遼軍收拾殘局的這些人,大多都是些有些出身,卻又不那麼高的人。

    真正的大族子弟,這寒冬臘月的,抱着妻妾縱享歡愉還來不及。

    誰會跑來幹這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先殺人,再抄家。

    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可謂是毫無壓力。

    證據?

    這玩意兒有沒有很重要嗎?

    在你握着刀把子的時候。

    不是需要多少,就能編多少麼?

    看着這些蠢貨臨死前,似乎還要掙扎的樣子,韓紹覺得實在是浪費時間。

    “處理乾淨。”

    對中行固吩咐一聲,韓紹便淡淡道。

    “進城。”

    三百重甲鐵騎策馬先行。

    被千餘騎軍護衛在其中的奢華馬車,隨後悠悠前行。

    剩下那些眼看自己沒被波及的官員,徐徐長呼一口濁氣之後,便要快步走到前面,爲這位冠軍城日後真正的主人,在前面引路。

    只是這時,馬車中卻是傳來一聲輕笑。

    “你們先別急着進城。”

    一衆屬官正怔神、惶恐間,卻聽那道輕笑的聲音,幽幽吩咐道。

    “老固啊,給他們登記一下名字、官職。”

    這……

    聽到這裏,不少官員心神一顫。

    他們實在是沒想到這出門迎接,怎麼還迎出禍事來了呢?

    想到這位韓侯爺果然不愧‘人屠’之名。

    一朝登臨封地,連城門還沒進,就要殺了這麼多人。

    甚至就連他們似乎也無法倖免的樣子。

    何其殘暴!

    而就在在場的一衆官員全都哭喪着臉,如喪考妣的時候,馬車中的那聲輕笑卻是忽然安慰道。

    “放心,本侯素來仁善,心胸開闊,從來不會胡亂殺人。”

    人屠說仁善?

    在場官員又看了一眼陷陣營的那杆大纛旗幟上的睚眥。

    睚眥說心胸開闊?

    他們忽然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因爲既然前兩句都是反話,這最後一句‘不會胡亂殺人’,自然也是如此。

    可就在他們心喪若死,心中疾呼‘吾命休矣’的時候,韓紹的聲音才再次傳來。

    “本侯只是想看看,到底誰這麼大的架子,敢不來迎本侯。”

    你給領導送禮,領導不一定記得住。

    但你要是沒送?

    呵——

    韓紹冷笑一聲。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心胸狹隘。

    他只是用最簡單、最快速的方式,來分清敵我而已。

    而聽到韓紹這話,一衆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死亡的官員,呆愣在原地許久。

    直至最後一排黑甲鐵騎越過他們,策馬而走。

    一股劫後餘生的巨大喜悅,這才充斥在心頭。

    這種大悲之後,緊接着大喜的情緒波動之下。

    甚至讓他們對那輛向着城門疾馳而去的奢華馬車,生出一股莫大的感激之情。

    “侯爺果然……仁善!”

    再想到城中沒來迎接徹侯儀仗的某些人,他們不免幸災樂禍起來。

    隨後又是生出一股對比出來的幸福感。

    於是也不知道是誰,噗嗤一聲笑了。

    面對身邊同僚古怪的目光,那人趕忙止住笑意,緊繃着臉嚴肅道。

    “抱歉,剛剛想到高興的事情。”

    同僚聞言,沒忍住也笑了。

    “我也想到高興的事情。”

    因爲他忽然意識到,這韓人屠這初來乍到,上來就是一通不講規矩的亂砍。

    兔死狐悲,雖然有一些。

    但還是架不住那股等上官都死光了,自己就可以替補上位的喜悅。

    於是在猶豫了一陣後,那同僚望向中行固的方向,猛地舉起手,高聲道。

    “提督!下官要檢舉!”

    中行固被這聲放聲高呼嚇了一跳。

    眯着眼睛打量了這廝一陣,忽然笑了。

    很好!

    我六扇門,就需要這樣的人才!

    ……

    此時,已經走到城門不遠處的韓紹,透過車簾看着城頭上新刻的冠軍二字。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副名場面。

    ‘我張麻子來鵝城,只辦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所以想了想之後,韓紹示意大軍在城門處停下。

    然後丟下虞璇璣和馬車中隨行伺候的侍婢。

    一個人從馬車中走出,跨上了一旁閒得無聊的烏騅龍駒,緩步踏至大軍最前方。

    回首望了一眼身後千餘虎賁,而後笑着擺擺手。

    “進城。”

    去特碼的公平!

    他現在只知道‘額滴!額滴!都是額滴!’

    馬踏天下!

    當自今日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