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邊軍、禁軍!跳樑小醜!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四月花黃字數:4989更新時間:24/06/28 18:45:54
    出了韓紹的院門,令狐安並沒有大肆聲張。

    只是拉過幾人傳音問了幾句,見被問到的幾人全都露出茫然的神色,頓時心道一聲。

    ‘果然如此!’

    此刻,令狐安只慶幸對方似乎並沒有阻攔聖旨的意思。

    否則的話以對方這般堪稱詭譎的手段,他們這一趟差事,怕是不但完不成。

    甚至還有喪命之危!

    ‘所以……那人到底想幹嘛?’

    進入天使行轅後,令狐安有些心有餘悸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思來想去,還是沒能猜到對方的動機和目的。

    畢竟這一路來,對方除了悄無聲息放大了他們的某種慾望,好像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舉動。

    皺眉沉思了一陣,毫無收穫的令狐安見韓紹站在門前一副目視相送的樣子。

    再摸懷中,先前放在桌案上的錦囊,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自己身上。

    心生感動的同時。

    令狐安也不免有些驚異。

    ‘看來這位冠軍侯就連修爲,也是強得驚人!’

    本來還擔心對方目標是韓紹的他,頓時放下幾分心來。

    於是想了想,便道。

    “侯爺放心,回去的路上,咱家必會將之前所得,物歸原主。”

    “以後行事,定也會慎之再慎,斷不會重蹈今日之覆轍。”

    聽到令狐安這般保證。

    韓紹面上笑意真誠了幾分,讚道。

    “令狐君,真君子也。”

    閹宦殘缺,世人鄙薄以視之。

    內心自然渴望那份尊重。

    聽得韓紹這般稱呼自己,令狐安目光閃動,口中謙讓道。

    “韓君謬讚,令狐慚愧。”

    “今日得與韓君相交,令狐此生幸甚!”

    可私底下卻是傳音道。

    “日後若有需要,可遣人去掖廷尋我,力所能及之事,令狐絕不推辭。”

    “此外若是神都有大事,令狐必當第一時間通知韓君!”

    人跟人相處,就是這般玄妙。

    有時候話不投機,日久天長彼此反成仇讎。

    可有時候偏偏能一見如故,引爲知己。

    韓紹也沒想到這令狐安竟然這般上道。

    與自己相識不過寥寥幾盞茶時間,就許下了這樣的承諾。

    細細品味了一番這話的真假,韓紹笑道。

    “如此,韓某就記下了。”

    不管怎麼樣,既然對方拋出了線頭,那先將這條線牽住。

    日後怎麼經營,那是日後的事情。

    見韓紹應得這般乾脆,難得生出幾分豪邁的令狐安,朗笑道。

    “韓君信我這個閹人?”

    韓紹搖頭失笑,“觀其行,而知其言,聞其言,而知其心,此韓某觀人之法。”

    “令狐君坦蕩如砥,世之君子,何以閹人自居?”

    “更何況我與令狐君相交,乃君子之交。”

    “令狐君以誠待我,我以信還之,此乃韓某處世之道,與身份無關。”

    聽到韓紹這話,令狐安沉默良久,嘆息一聲道。

    “好一個觀人法。”

    “好一個君子之交。”

    “好一個誠、信之道。”

    “令狐,謹受教!”

    ……

    一衆天使算得上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很快便消失在韓紹小院所在的坊間。

    韓紹默默注視着天使車隊離開的方向。

    對於剛剛令狐安臨走前提醒的那一句‘小心暗中之人’,韓紹並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那位攪得令狐安心神不靈、膽戰心驚的存在,此時正在他這座小院的不遠處窩着呢。

    打明牌,他還真沒必要怕對方。

    “你們覺得那些神都禁軍怎麼樣?”

    面對韓紹這冷不丁拋出來的話,一直跟在韓紹身後的呂彥等人稍稍一愣。

    片刻之後,終於帶着幾分遲疑迴應道。

    “少了幾分殺氣,感覺有些虛有其表。”

    “不錯,那些神策軍看似威武唬人,但要是同境界放對廝殺,絕不是我邊軍兒郎的對手。”

    聽到呂彥等人的評價,韓紹不置可否。

    這是歷代皇朝禁軍的通病。

    身處繁華、承平之地,不經戰陣,不見血腥,時間一長戰力自然就退化了。

    不過他們的修爲,確實是要高出普通邊軍不少。

    也不純粹是唬人的玩意兒。

    只要戰場上血腥磨礪一番,死上一些人,想來依舊是一支強大的力量。

    這也是當初那些人暗中籌謀葬送鎮遼軍的底氣所在。

    想到自己從那真仙真靈中查看到的真相,韓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只是就在這時,呂彥幾人卻是忽然單膝跪地,執禮道。

    “恭賀司馬,一朝登侯!”

    見幾人一副與有榮焉的興奮模樣,韓紹失笑。

    “怎麼?又想騙酒喝?”

    看着韓紹言語之間,跟以往並無半點區別。

    幾人心中一安,見韓紹擺手讓他們起身。

    頓時露出笑臉,嬉笑道。

    “這般大喜事,自然該慶賀一下!”

    “不錯!兄弟們也是替司馬高興!”

    什麼騙酒喝,多難聽。

    而就在呂彥等人激動不已的時候,那些躲在門後偷偷查看情況的坊間衆人。

    看着那道站在門前長身而立、豐神俊朗的挺拔身影,哪怕對方依舊是那身樸素冬衣。

    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心中就是忍不住地生出幾分敬畏。

    侯爺!

    這可是侯爺啊!

    誰又能想到他們這破坊裏竟然真的出了這等傳奇人物!

    而且還是那當初所有人都鄙夷、嘲諷的韓家子!

    簡直跟做夢一樣……

    可饒是他們心中再怎麼樣難以置信,事實卻是真的這麼發生了。

    這般念頭閃過,不少人忽然眸中一亮。

    壯着幾分膽子,便趕忙從家中走出了出來,擠出笑臉道。

    “紹……紹哥兒……”

    說話那婆娘面色諂媚,剛想說什麼,便被旁人呵斥道。

    “閉嘴!什麼紹哥兒!要叫侯爺!”

    侯爺!這得是多大的官啊!

    怕是比大將軍還要大吧!

    身處市井的他們,分不清這其中的區別。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一個個湊上來,跪地叩見道。

    “見過侯爺!”

    “侯爺!我是你鄭嬸啊!小時候咱還……”

    衆人神色激動地嚷嚷着。

    那場面或許正應了那句老話,‘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韓紹也沒什麼好說的。

    可偏偏這個時候,前身那些早已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他。

    ‘廢物’、‘窮酸’、‘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這些過去牢牢貼在前身身上的標籤,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壓得他晝夜難眠,終日喘不過氣來。

    某種意義上講,是他們逼殺了前身。

    韓紹眼神漠然地掃過那一張張佈滿阿諛的嘴臉,忽然有些意興闌珊。

    索性道了一聲‘起來吧。’

    便轉身回了院子。

    獨留身後一衆坊間‘叔’、‘嬸’‘兄弟’,彼此面面相覷。

    等見到呂彥等人神色嘲諷地關上院門。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

    這……這就完了?

    不應該說些什麼嗎?

    有人看着眼前那道關死的破敗木門,心中頓時生出一抹憤懣情緒,脫口而出道。

    “好小子!這一朝顯貴,就忘了鄉鄰!還有沒有良心?”

    聽到這話,或許過去對那‘韓家子’固有的印象佔了上風。

    他們也顧不得對那什麼侯位,抱有敬畏了,頓時就嚷嚷道。

    “就是!自古富貴不忘鄉里!才是處世之道!”

    “這般冷漠無情,簡直就是白眼狼!”

    “他那死鬼老爹死得早,虧得我們過去還對他百般照顧!”

    百般照顧?

    這等無中生有之言,竟然引得不少人點頭贊同。

    在他們看來,大家同出一坊。

    不看僧面看佛面,總該讓大家沾沾光吧。

    你這般態度,明顯是不想跟大家分潤的樣子。

    這怎麼能行?

    必須得鬧一鬧!

    反正他們人多,萬一逼迫一下,那韓家的小子就低頭呢?

    再者,他們不過罵兩句而已。

    以前他們再難聽的話也罵過,也不見那韓家子拿他們怎麼樣。

    如今仗着人多勢衆,情緒一上來,更是無所顧忌了。

    只是就在他們準備更進一步的時候,小院中忽然傳來一聲淡漠的聲音。

    “辱及本侯亡父?真是不知死……”

    聽到這話,坊間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聽得身邊一陣不算劇烈地炸響。

    下一刻,一陣瓢潑血雨向着他們的頭臉,兜頭潑下。

    視線一片血紅間。

    他們這才發現剛剛怒罵韓紹‘死鬼老爹’的那人,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下的只有一些零碎。

    以及縈繞在他們口鼻間的濃郁血腥。

    現場沉寂了片刻之後,有人當場就吐了。

    臉色慘白地看着那處破敗院門,哆哆嗦嗦道。

    “伱……你敢殺人……”

    “就……就不怕官府問罪嗎?”

    市井小民多愚昧。

    但能愚昧到這種程度,倒還真是韓紹沒想到的。

    看來還是鎮遼將軍府將他們保護得太好了。

    讓他們甚至忘了高階修士的可怕。

    換做別的官府勢力薄弱一點的地方,以武犯禁的事情屢有發生。

    動輒屠戮滿門,官府而不能制。

    或許那樣才能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敬畏。

    差點被氣笑了的韓紹,瞬間放開身上的氣息。

    下一刻,恐怖的威壓直接將整個坊間籠罩在其中。

    一陣從未感受過的巨大壓力,有如山巒傾覆將那些聚在小院之外的坊間衆人壓下。

    沉重卻又無處不在的可怕氣息,更是讓他們有如脫水的魚腩一般,近乎窒息。

    而這時,虛空中那聲音才幽幽傳來。

    “現在知道什麼叫草民了嗎?”

    韓紹也沒指望他們回答,直接自問自答道。

    “草芥之民,活着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爲什麼還要主動尋死?”

    巨象行走世間,不主動踩死螻蟻。

    是巨象的慈悲。

    但不是螻蟻在巨象面前放肆的資本。

    韓紹冷哼一聲,收回了氣息。

    “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

    “你們記住了就記住了,記不住也沒關係。”

    “畢竟死人是不用記事的。”

    聽着韓紹看似平靜,實則冰冷無情的話。

    衆人瑟瑟發抖,有些襠下甚至已經溼潤一片。

    恐懼,無盡的恐懼充斥在他們的內心。

    這一刻,眼前這一座曾經熟悉的小院,在他們眼中是那般陌生。

    而小院中那昔日任由他們罵不還口的韓家子,哪還有記憶中的半分模樣?

    分明就是一尊一念即可主宰他們生死的可怕魔神!

    什麼以勢逼人,什麼法不責衆,什麼居高臨下的道德指責……

    這些東西在生死面前,通通都化作渾身的戰慄與無盡的恐懼。

    “本侯心善,過往的事情,本侯就不計較了。”

    韓紹聲音漠然,冷笑道。

    “從今往後,再出言不遜者,斬。”

    “妄言本侯私事者,斬。”

    “打着本侯名號行事,以本侯鄉里自居者,斬。”

    連續三個斬字,輕飄飄落下。

    不但斬斷了與這些鄉里的聯繫,更堵死了他們藉由這份香火情分潤好處的路徑。

    這話說完,有人竟然兀自有些不甘道。

    “侯爺……未免也太過不近人情,咱們可是鄉黨啊!”

    “只要侯爺不計前嫌,咱們可都是你的親近之人啊!”

    歷來鄉黨都是成事的根本。

    劉邦的沛縣班底,朱元璋的淮西勳貴。

    都是鄉黨。

    只是那人這話剛說完,身形卻是直接炸開。

    漫天血霧潑灑間。

    韓紹漠然道。

    “這才是真正的不近人情。”

    什麼東西!

    這等腌臢貨色也配以鄉黨自居?

    一羣只想攀附青雲的倖進之徒,真準備將他韓某人當傻子玩弄了。

    要不是顧及名聲……

    韓紹努力壓制了下受前身記憶影響滋生出來的殺意。

    最後冷聲道。

    “本侯的話,你們記住了沒有?”

    兩條人命在前,怎麼會記不住?

    見身前一衆坊間之人,磕頭如搗蒜。

    韓紹也懶得再跟他們計較。

    “門口打掃乾淨,都滾吧。”

    說完,便收回了神念。

    見身邊的呂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已經被壞了心情的韓紹,皺眉道。

    “想說什麼就說。”

    呂彥趕忙單膝叩地,羞慚道。

    “這等事情竟然讓司馬親自動手,卑職失職!”

    韓紹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直到呂彥臉色隱隱發白的時候,才淡淡道。

    “去將軍府有司稟告一聲。”

    “本侯坊間有兩人意外身故,讓他們銷了戶籍。”

    人命在修爲和權力面前,就是這麼的不值一提。

    草民的草芥之處,就在這裏。

    韓紹說完這話之後,便再沒有跟呂彥說其他。

    本以爲會被罵上幾句的呂彥,怔怔地看着韓紹的背影,微微出了下神。

    直到一旁的袍澤輕輕推了他一下,傳音提醒道。

    “司馬是司馬,但也是侯爺了……”

    單一個司馬的身份,是他們的統領、袍澤。

    但侯爺不同,徹侯是諸侯!

    一旦韓紹確定了封地,給了他們封臣的身份。

    就是君臣之別。

    本就機靈的呂彥,頓時明悟。

    對身邊袍澤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深深一拜。

    “呂彥險誤入歧途矣!”

    ……

    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