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督護的決定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科創板字數:2196更新時間:24/06/28 18:43:35
    衛策想要追隨祖逖的北伐,只能操練自己的私人部曲,帶不走吃着朝廷糧餉的牙門軍。

    “小郎倒是實在。”

    衛策打了個哈哈,依舊不死心:“你先從祖氏族人和外家母族入手,應該是想學着商君的徙木立信的辦法,立住祖道重的威信,接下來收取估稅就方便多了。不過,京口的坊市不比其他州郡的坊市,過於繁華了,摻雜着大量高門士族的市肆客舍,有了本將的支持,你能輕鬆不少。”

    盧禕主動認可了:“郎知曉,不過,衛督護可要想好了,估稅錢的分賬賬目最終要交給祖公。”

    衛策摘下了腦袋上的兜鍪,左臂夾着,權衡着估稅錢分賬的各種利弊。

    盧禕等待了起來。

    隨着日頭西斜,他心裏逐漸出現了焦急的情緒。

    很多情況下,盡心盡力說服對方是一回事,同不同意又是另一回事了。

    世事無常,情況多變。

    “哈哈。”

    衛策突然大笑了起來:“小郎果然擅長雄辯,竟然說服了本將,還讓本將越想越覺得合理,不跟着令明府一起瓜分估稅錢,吃了很大的虧,本將答應了。”

    “呼。”

    盧禕長舒了一口氣,笑着拱手了:“衛督護已經答應了,郎也就不多嘴了,只是希望督護主動繳納估稅了。”

    天下各地的坊市洛陽、建康兩座都城最爲繁華,各個州郡城池裏,京口、壽春等算得上是最繁榮的要津都會了。

    只佔二成,說不定也有幾十萬錢。

    衛策重新戴上了兜鍪,又拿出了大紅戎服披在了身後,走出車廂高聲道:“左右!去把繒布市肆今年的估稅錢給了,本將不能拖祖公的後腿,耽誤了北伐。”

    祖氏族人和外家母族全都愣住了。

    不明白四望車裏發生了何事,盧禕過去閒談了兩句,衛策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

    竟然主動繳納了估稅。

    衛策頭戴兜鍪,身穿甲冑,甩了一下身後的大紅戎服,冷笑道:“勸你等最好安生繳納了估稅,若是拖着不交,休怪本將不講情面。”

    京口鐵甕城駐紮着數支軍隊,有中軍、外軍、州郡兵。

    衛策統領着數千牙門軍,背後又站着琅琊王心腹祖約,給與了祖道重收取估稅的極大支撐。

    祖氏族人和外家母族越發匪夷所思了。

    主動繳納了估稅也就罷了。

    又幹起了得罪士族的糊塗事,挑明了自己支持祖道重的估稅收取。

    祖道重驚喜連連,讚歎道:“你給本官帶來了又一喜事,未曾想,衛策主動繳納了估稅,還力挺了本官。”

    原因很簡單,見到錢糧了。

    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任何人都會上心了。

    盧禕沒有隱瞞,說出了實情:“衛督護提出了要求,這次估稅收取結束了,二成歸他所有,用來操練北伐的部曲。”

    各個坊市的估稅收取有了衛策的支持,徵收紅筆註解的五類人變得輕鬆了,省去很多心思。

    何況衛策不是拿來私用,依舊是用來操練北伐部曲。

    衛策操練出來的部曲,屬於祖約的私軍。

    祖逖和祖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比起其他兄弟更爲親近,算是一家人。

    祖道重同意了:“衛督護的要求不算過分,只要二成比較少了,接下來徵收黑筆註解的五類人困難重重了。”

    一輛軺車離開了繒布市肆,後面又多了一輛四望車,品第更高官員乘坐的犢車。

    按照九品中正制,官職一共九品,第九品是諸縣署令長相、丞尉,市令是第九品。祖道重官職又有徐州刺史參軍,品第更高了。

    參軍職務複雜,州郡國都尉司馬等是第八品參軍,諸軍長史司馬秩六百石者等是第七品參軍,祖道重是第八品參軍,出入乘坐一輛軺車。

    衛策是牙門軍督護,屬於諸督軍、諸護軍長史、司馬的第六品,出入乘坐一輛四望車。

    四望車上面加一層帳幔,覆蓋車廂,青油纁,朱裏通幰,朱絲絡網,裝飾比起軺車更爲華麗。

    衛策坐着四望車跟了過去,收取估稅順暢了很多,紅筆註解的祖氏族人、外家母族早就得知了消息,不敢拖着了,只能不忿的交給了估稅。

    好在估稅只是繳納了增值稅,高門士族只是不忿,還不足肉疼,秉承着破財消災的心思給了估稅。

    免得祖道重、衛策兩個渾人鬧起來。

    僑望豪族、四夷胡人、寒門庶族看到了軺車、四望車一前一後停在了市肆客舍門口,更是不敢抗稅,一個個慌忙繳納了估稅。

    “譁啦啦!”

    一枚枚五銖錢落在柳木大箱子裏,發出了叮鈴鈴的清脆聲響,祖道重、衛策兩人聽來比起廟堂樂還要動聽。

    “嘭!”

    又裝滿了一個柳木大箱子,賊捕幹從安車車廂裏搬上去一個裝滿了箱子,搬下來一個空箱子。

    盧禕坐在車架上,右手拿着簪筆,左手拿着一大卷左伯紙,仔細記錄着賬本:“這家是貨賣奴婢,百分收三,需要繳納一萬錢的估稅。”

    第一個收取萬錢估稅的商賈。

    終於出現了!

    祖道重、衛策瞬間來了精神,矮身走出了車廂,站在車架上盯着舍主。

    “別的市肆客舍百分收四,最多繳納幾千錢。”

    舍主滿臉不忿:“翁的市肆客舍按照估稅百分收三,繳納的估稅卻是更多。”

    “嗯?!”“呵!”

    祖道重、衛策瞪圓了眼睛,死死盯着舍主,但凡敢少給一枚五銖錢,拿着馬槊往他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

    舍主的冷汗登時冒了出來。

    祖道重戴着一樑進賢冠,身穿絳紗袍,腰繫銅印黃綬。

    衛策頭戴兜鍪,身穿連膺甲冑,披掛大紅戎服。

    一個比一個高貴。

    舍主不敢多嘴了,閉上了嘴碎,趕緊叫來僕僮拿來了十緡五銖錢,放進了柳木大箱子裏,堆滿了底部的一層。

    盧禕親自清點了數量,確認無誤了:“走吧,去下一家販賣馬牛的市肆。”

    祖道重、衛策兩人的肅穆臉容,露出了笑容,笑的合不攏嘴了。

    又是一家繳納萬錢估稅的市肆客舍。

    多多益善。

    有了萬錢的突破,膽子也壯了起來。

    祖道重、衛策兩人突然奢望起了十萬錢的估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