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白煞破紅煞

    “可這……”

    葉志強並沒有聽懂趙啓打算做什麼，但他卻能夠判斷得出，這看起來並不容易實現。

    “這支隊伍眼看着就要走了，我們不進行阻攔，卻要去準備這些東西？

    就算是再快也至少得有半個小時，那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裏，誰能保證這支隊伍會去哪裏，是否會再度從我們的眼前消失呢？”

    趙啓早就猜到了葉志強會有這樣的疑惑，自信的搖了搖頭：

    “放心吧，狐狸娶親的儀式比人類可繁雜多了，這僅僅是第一步儀式，名爲繞山敬天。

    他們會沿着自己的棲息地連繞九圈，告慰天地的同時也在表達自己的敬畏之心。

    所以現在去準備的話還來得及，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這支隊伍估計都要進行敬天的儀式。”

    趙啓言語自信，這讓葉志強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畢竟趙啓才是此次行動的主導者，且經歷了此事後，他雖然心中迷茫，但已經看出此事詭異，因此趙啓下達的命令，他都要儘快落實。

    擡頭看了看漸漸消失在林子盡頭的那支詭異隊伍，葉志強神色匆匆的拿着清單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張振山此時一直在現場駐守，直到看到葉志強急匆匆的身影時，方纔趕了過來。

    “葉隊長，調查情況怎麼樣？”

    葉志強凝重的搖了搖頭，隨後嘆了口氣，神色恍惚道：

    “真是邪了門了，走着走着就突然遭遇白霧，接着還看到了詭異的隊伍。

    所有的人都戴着狐狸面具，那對新婚夫婦還長了個狐狸腦袋。

    這事哪怕是親眼所見，我還是覺得離譜。”

    葉志強並沒有注意到，張振山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奇妙。

    沒等葉志強說完，張振山便費解地打斷道：

    “葉隊長，你在說什麼？什麼白霧？什麼新婚夫婦？”

    葉志強如夢方歸一般猛然間擡起頭來，錯愕的看向張振山問道：

    “張總兵，您沒有聽到林子裏傳來的樂器聲響嗎？

    剛纔我在現場那聲音很大，應該足以傳到這邊來。”

    張振山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但他看向葉志強的眼神裏，卻是充滿了古怪之意。

    事情顯然越來越不對勁了，但葉志強現在實在沒有時間可浪費，因此他匆匆的告別了張振山，便迅速朝着山下趕去。

    儘管葉志強緊趕慢趕，可還是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將所有的東西重新運到山上。

    而當他來到山上時，這才注意到趙啓等人不知何時已經再度返回了駐紮地，彷彿一直在等待着他們。

    葉志強喘着粗氣，看着趙啓指了指身後的方向，後面的幾名調查員拿着一些包裹，甚至還專門有人真的擡了一口棺材上山。

    這一口棺材也是按照清單上趙啓特別標註的那樣。

    純黑色的棺材，一頭寬，一頭窄。

    所有的官兵此刻都看直了眼睛，他們實在是想不通，國祕處的查案方式，什麼時候這麼狂野了？

    張振山也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不過他始終站在稍遠的位置，並不曾靠近。

    畢竟身爲總兵的張振山，非常瞭解各個部門之間應該保持的分寸在哪。

    不該管的別瞎插手，不然容易得罪人。

    不過張振山明顯看得出來，之所以國祕處的辦案風格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顯然是跟這個叫趙啓的年輕人有關的。

    在趙啓的催促下，葉志強等人很快便換上了清單上被要求準備的服裝。

    這些服裝都是清一色的喪服，慘白的布片，在這片林子裏顯得尤爲刺眼。

    除了準備的喪服之外，清單上趙啓還要求必須配備相應樂器。

    開路的嗩吶，震山的大鼓，告慰的金鑼。

    這是喪葬儀式中樂隊的標配，葉志強也按照趙啓要求的那樣，一一準備完善。

    “趙先生，我們究竟爲什麼要做這些？”

    穿着白色喪服的葉志強，總覺得渾身彆扭，他不解的看向趙啓尋問，但趙啓卻並沒有給予任何迴應，直到所有人準備好之後，趙啓方纔指了指旁邊放着的那口棺材。

    “現在你們必須入戲，想象自己正在參加白事儀式，而你們都是擡棺人。

    我會走在前面引路，當這口棺材離地的那一刻開始，發生天大的事情，這口棺材也絕不能落地。

    都聽明白了嗎？”

    特工們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趙啓也完全不給葉志強再度詢問的機會，便系好了腰間的白繩，抓起了一把紙錢，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吉時已到，起棺……”

    隨着趙啓將一把紙錢拋入天空，拿着嗩吶的特工率先吹響了樂器。

    這些特工哪會這種古樂器，因此聲音刺耳不說音調還極不穩定，完全是瞎勾八吹。

    但趙啓不在乎這些，因爲這整個過程中，最重要的地方在於儀式本身，而不在於儀式的各種細節。

    山中成精的狐狸爲了娶親，擄走了科研人員，充當自己的接親隊伍。

    在這個過程中，這支隊伍扭動的怪異舞姿，包括每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舉動，實際上都是在積蓄四周的陰氣。

    和人類對陰氣的態度不同，對於精怪之物而言，陰氣是他們的滋養之物。

    陰氣越濃，越適合它們生存。

    因此，接親隊伍不斷繞着山林繞山敬天，就像是人類結婚時的鬧洞房似的。

    是一種寓意，也是一種階段性的儀式。

    在這個過程中，整個接親隊伍都被陰氣所縈繞，常人根本不可能靠近。

    所以趙啓才會大費周章的準備一番，就是爲了用白煞破紅煞，方纔能靠近這支隊伍。

    趙啓那雌雄莫辨的陰陽腔調婉轉悠揚，其中還透露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漫天的紙錢洋洋灑灑地落下，倒真讓人有一種恍惚感，彷彿正走在一條陰關鬼路之上似的。

    葉志強等人分別左右擡着那口棺材。

    儘管棺材裏空空蕩蕩，但本身的分量可着實不輕。

    特工們精通各種各樣的審訊偵查，甚至是作戰手段，但對於手中的鑼鼓嗩吶，就顯得一竅不通了。

    這麼一支臨時組成的隊伍，就這般在趙啓的帶領下再度深入林中，在所有駐守官兵的困惑注視下，消失在視野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