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啊?我病了?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慵懶的貓大字數:2294更新時間:24/06/28 18:34:32
    “裕王呢?”

    嘉靖盤腿坐在道臺上,眼睛似睜未睜,問起了原身的好大兒——裕王。

    這是原身僅存的一個血脈,順利長大成爲了裕王,幾乎就是太子。

    而清流黨派能存留至今,就是因爲依託在裕王麾下,這才逃過了嚴黨一次又一次清算。

    可惜啊,原身沉迷修道過於懶惰,將這個兒子交給了清流們教導,算是教導廢了。

    “回陛下,裕王正在家帶您的皇孫呢。”

    呂芳帶着笑容回道,彷彿聽不懂這句話的暗示。

    他這麼說也沒錯,裕王這時肯定在家帶皇孫,順帶和徐階等人進行商議。

    “幫着一幫臣子去打壓另外一幫臣子,真是朕的好兒子。”

    嘉靖略帶嘲諷的說了一句,繼續閉目運轉體內的法力。

    這句話呂芳沒敢接,只能裝作自己沒聽到,繼續站在一旁等候。

    嘉靖說完後,也覺得沒意思,這是原身的兒子,蠢就蠢點唄。

    他剛纔也是升起血脈不易的念頭,故而失了兩分冷靜,畢竟修道者的血脈珍貴無比,有的雙修夫婦甚至要幾百年才能誕下孩子。

    “叫裕王上一份摺子,告病。”

    嘉靖再次開口吩咐了一句,便沒了下文。

    清流們敢蹦躂這麼久,全是躲在裕王這張保護傘下的緣故。

    現在浙江那邊要改稻爲桑,指不定要捅出多大簍子,將嚴黨與清流黨派一起攪合進去。

    他懷着一分對血脈的珍稀,九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打算將裕王摘出來。

    這樣,清流黨派和嚴黨在浙江,自然就不敢砸盤子,出事了,大家都要倒黴。

    同時嚴黨看到裕王被摘出來,對清流黨派肯定要下黑手,也不會讓改稻爲桑這件事草草結束。

    “真是被教廢了,身爲皇嗣,不拿穩秤,還親自下場站臺,怎麼想的?”

    嘉靖在心裏直接罵了一句,然後轉頭將裕王丟在了腦後。

    算了,笨點也無所謂,反正他還能坐很久的龍椅,有的是時間慢慢培養繼承人,不急,先看幾十年再說。

    一旦龍靈金身法相靈性滋生,壽命增加兩百,繼承人也就是這個擺設而已。

    而此刻的裕王府,卻聚集了一堆人,包括徐階,張居正,高拱等核心人員。

    他們正在針對改稻爲桑之事,展開了各種討論。

    首先,他們明確了核心思想——倒嚴。

    浙江埋的雷太多了,若非嚴黨對這地方嚴防死守,清流們早就把它推到臺前了。

    其次,他們認定了支線任務——撈銀子。

    做官無非是爲了權力和銀子,既然這次事情由清流的人去辦,那肯定要上下都過過油水的。

    最後,他們談起了附加任務——皇上要的錢。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給多少合適?

    浙江一帶很富裕,每年光是各種稅就有幾百萬兩銀子,私底下的孝敬更誇張。

    既然陛下想要銀子,那給多少,才能讓他下次不張獅子口呢?

    “咳咳,這次太嶽親身犯險,嚴黨必然不會老老實實配合,你們怎麼看?”

    徐階坐在次位,假裝咳嗽兩聲,讓所有人都看向他,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裕王是個身材修長的白麪男子,看起來很有皇家氣相,也確實是皇家血脈。

    他剛想說兩句,卻見自己的管家匆匆闖了進來,走到他身旁低聲說了幾句。

    “……,諸位,本王,病了。”

    衆人不由看過來,靜靜地等待裕王開口,卻聽到了一個驚天霹靂。

    而裕王本人也面帶苦色,搖了搖頭,感到無奈。

    “什麼?”

    衆人大驚失色,徐階也猛然握緊扶手,皺起了兩根花白的眉毛。

    沒了裕王做保護傘,他們的打算就要推到重來了,不說別的,一旦嚴黨得知這個消息,還會像現在這般好說話嗎?

    看到衆人反應,裕王略帶無奈的語氣,將宮裏傳來的命令說出,他的父皇,大明的嘉靖皇帝,認爲他病了。

    於是,裕王就病了。

    既然病了,自然不好再對清流黨派的事情插手,沒了裕王支持,浙江瞬間從一個好機會,變成了一個大漩渦。

    說白了,清流們手下的官員同樣不是好人,要他們放過白花花的銀子過去,那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一旦事情鬧大,順藤摸瓜查上來,那就是在給皇帝陛下遞刀子啊。

    有裕王支持和沒有裕王支持,完全是兩個情況。

    顧忌這位裕王,嚴黨只會見好就收,但是沒有裕王震懾,那就不好說了。

    “太嶽啊。”

    徐階第一時間看向呆呆的張居正,語氣帶着慚愧和不安,他的這個弟子去浙江,還能順利回來嗎?

    沒有裕王這張保護傘,去了浙江滾一圈,哪怕再謹慎,也會一身泥啊。

    到時候嚴黨趁機下黑手,他的弟子可就完了。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反應過來的張居正顧不得擔心自己小命,立刻抓住了關鍵問題丟出討論。

    他去浙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猜明白皇上的意思,究竟該如何行事,方能有一線生機。

    與此同時,嚴府,愁眉不展的嚴黨衆人,也在問相同的問題。

    “爹,皇上這是對裕王起了疑心,還是打算讓我們放手施爲?”

    嚴世蕃興奮的在屋裏走來走去,看向胡牀上倚靠的自家老爹,詢問他的意思。

    兩排官員坐在椅子上,互相對視了一眼,也摸不清陛下到底想要做什麼。

    嚴嵩倚靠在胡牀上,拿起一根香支打開桌上的香爐,在裏面輕輕的挑弄着香料。

    不一會的功夫,更加溫和的香氣瀰漫開來,讓人聞了心曠神怡。

    “爹。”

    嚴世蕃走到胡牀另外一邊坐下,拿過嚴嵩手中香支在爐子裏攪,隨後合上,將香支丟到旁邊。

    “急什麼,浪費了老夫一爐好香。”

    嚴嵩呵斥了一句,讓嚴世蕃抿了抿嘴沒有再插話。

    “閣老,皇上這是對浙江那邊起疑,打算推張居正投石問路不成?”

    底下一名官員起身拱手問道,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裕王一病,清流黨派就沒了後臺,那嚴黨自然想怎麼做,就能怎麼做。

    可別忘了,張居正是皇上指派去浙江,主持改稻爲桑國策之人,一旦他出什麼問題,或者這件事出什麼問題,那就很難解釋清楚了。

    如果徹查,浙江的蓋子就要捂不住了,加上清流們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那嚴黨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