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帝心難測

    “陛下，太子屠殺燕春樓，沒留一個活口。”

    太子府門前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皇宮之中。

    天景帝微微擡頭，不過臉上沒有任何的詫異，反倒是一抹精光在他眼眸深處閃爍而出。

    “陛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當真是千古一帝！”

    顧千帆跪在跟前，嘴上吹捧天景帝的同時，心頭卻不斷地顫抖。

    他比誰都清楚，這一切看似的意外，實則是天景帝耗費了兩年的佈局。

    就算是精明如柳輔這等存在，也只認爲這一次世間是汝南王和周錚的博弈。

    因爲汝南王是想要藉機敲打周錚，也是爲了想從周錚的手中找回一些損失。

    當然，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汝南王暗中驅使燕春樓出面，想要將周錚的名聲敗壞，讓周錚在沒有踏足廬江郡之前，就負面纏身。

    可事實！

    遠不是如此！

    這些年，汝南王不斷做大，已經讓天景帝隱約有一絲不安之感了。

    尤其是燕春樓的存在，讓汝南王即便是在廬江郡，也能清晰地掌控京都的動靜，這才是天景帝最不爽的地方。

    不過天景帝要維護自己的十全老人的名頭，要維護自己仁義之君的名號，所以決不能明着來。

    因此，兩年前，天景帝就利用宮檀讓周錚和燕春樓之間產生了聯繫。

    而最後的結果，也都是天景帝所希望的。

    周錚不受威脅，直接出手，以燕春樓勾結三皇子的名義，將整個燕春樓連根拔起。

    將裏面的所有人，一次性斬殺乾淨。

    可以說，下手的果斷，讓天景帝都不得不拍手稱讚。

    “只怕汝南王，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周錚居然有如此的膽子啊。”

    嘴角微微上揚，天景帝一臉老謀深算。

    燕春樓被連根拔起，汝南王就相當於失去了京都最大的眼線。

    “不過，太子給出來的理由，倒是有些牽強......”

    “想必很快朝中就有大臣要彈劾。”

    “而太子殿下的名聲，也一定會受到影響。”

    顧千帆說得比較委婉了，按理說此事的影響力絕不是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不出意外的話，整個皇室的聲譽都有可能受到牽連。

    “名聲？”

    “你覺得，他在乎麼？”

    天景帝口中的他，正是周錚。

    這個世界，人人都憐惜自己的羽毛，愛惜自己的名聲，恨不得千古留名，萬世流芳。

    唯有周錚，他從來都不在乎自己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無論是嗜血還是虐殺亦或者暴虐，彷彿這一切對他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聽到天景帝的話，顧千帆也一愣，不過隨後低頭不語。

    “陛下，汝南王的性子，這件事情想必不會這麼輕易就結束吧......”

    顧千帆有些猶豫。

    前往廬江郡，若得不到汝南王的支持，不管周錚有多大的能耐，都不可輕易解決那些遺老遺少的問題。

    “是麼？”

    “那不是更好麼？”

    “這個世界，君權，永遠都是至高無上的，任何人或者任何勢力都不能撼動。”

    天景帝龍眼轉動，隨後緩緩仰頭，喃喃自語一般。

    這些年，汝南王的勢力越發壯大了，不僅是在朝中，就連五大世家與其暗中交往也不少。

    甚至坊間有傳言，汝南王等於半個皇帝！

    這，讓天景帝心中很是不安。

    皇權的至高無上，絕對不能受到任何外界的威脅。

    即便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行！

    聽到天景帝的話，顧千帆低下的頭顱埋得更深。

    後背冷汗直流，身上汗毛直立。

    他如何聽不出來，天景帝明面上是讓周錚前往廬江郡平定流寇，實則是要解決上一代的遺老遺少問題，但最重要的是，怕是想要藉助周錚對汝南王出手。

    朝中上下，除了現在的周錚之外，誰敢和汝南王硬剛？！

    “這兩年，太子的成長，看似瘋狂，可實則是陛下的故意放縱吧。”

    “讓太子足夠的鋒芒畢露，爲的就是這一步麼？1”

    “真是，聖心難測啊......”

    跟在天景帝身邊二十年，本以爲已經很瞭解天景帝了，可現在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天景帝是真的深不可測！

    最重要的是，顧千帆察覺到現在的天景帝，比二十年前，更狠！

    若說二十年前的天景帝，爲了登上帝位不擇手段對自己的手足出手的話。

    那麼現在的天景帝，已經能作爲真正的漠視天下蒼生。

    他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可以讓北境之地陷入危境，讓十數萬兵將民衆化作血水。

    他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可以將太子當做工具，暗中驅使以滿足自己的私慾。

    他爲了自己的名譽和皇權，可以表面仁慈德善，背地裏面卻冷酷無情！

    這樣的皇帝，只是想一想，就感到了可怕！

    咚咚咚！！！

    心跳不斷加速，顧千帆有一種感覺，放眼整個大周，甚至是大元和大夏國，只怕都沒有人在心計上，能和天景帝抗衡。

    爲君之道，被其運用得爐火純青。

    “陛下，現在是否需要將宮檀......召回來？”

    深吸一口氣，顧千帆有些猶豫，但還是踟躕開口。

    “太子和世子之間的演戲，讓世子得到了太多消息。”

    “奴才，擔心宮檀的身份，暴露......”

    顧千帆的擔心，不無道理。

    以周錚的性子，若宮檀身份真的暴露了，其後果他完全能猜到。

    “慌什麼！？”

    “你覺得太子真知曉了她的身份，她還能活着？”

    “既然她活着，那就說明太子還沒有察覺。”

    天景帝搖搖頭。

    宮檀乃是他留在周錚身邊最大的一個棋子。

    現在宮檀的價值還在，天景帝如何捨得將其召回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宮檀的身份暴露了，天景帝也要將其最後的價值，徹底的使用完。

    見到天景帝如此的態度，顧千帆，也不敢再提。

    “那象郡和北境之地？”

    “不用管，朕畢竟還要等太子先解決廬江郡的問題。”

    天景帝眼眸閃爍，目光如炬。

    無論是北境之地還是象郡之地，對現在的朝廷而言，都不存在真正的威脅。

    “太子，什麼時候前往廬江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