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境的變化

    “嘩嘩——”

    雨越下越大。

    烏灰厚重的雲層壓的越來越低，雲層內閃光一閃接着一閃，好像沒有間斷過。

    空中的閃電此起彼伏連成了串！

    越發糟糕的天氣彷彿映射着林北辰糟糕的情緒。

    林北辰一直在嘗試進行感悟，但總感覺就是差那麼一點，就是進入不了悟的那種狀態。

    這種好似伸手可及，但實際卻相隔萬裏的感覺是最撓人心的！

    他心情越來越煩躁，腦海裏越來越混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就在他快要繃不住的時候。

    突然！

    他聽到了陣陣洪亮恢宏的聲音。

    “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是天師府道長們頌道的聲音！

    林北辰一直處在一種心無旁騖的狀態裏面，對於外界的感知並不敏感，頌道聲自然而然的會自動過濾掉。

    但現在……

    頌道聲卻出現在了耳邊，又好像是直接出現在了腦海！

    當下這種狀態的他已經分不清到底出現在哪了，出現在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隨着頌道聲的出現，恰好打斷了他剛剛的那種負面狀態。

    看着眼前的風景，他內心也逐漸開始變得平穩安定了起來。

    “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爲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

    頌道聲沒有就此消失。

    起初，林北辰還以爲是自己要悟到什麼了，但很快他就發現……

    這頌道聲對於雷法上的感悟並沒有任何的幫助！

    就只是進入到了自己的感知當中。

    沒有被過濾掉罷了！

    換句話說，聽道音、佛經，亦或者是某些音樂，的確有助於調整心情。

    再就別無他用了。

    就好比此時的心境，林北辰恍惚中有一陣莫名的感覺涌上天靈！

    霎時間！

    風聲，雨聲，雷聲，頌道聲……

    一切的聲音都好像被放大了一樣！

    林北辰置身於其中，但他卻又感覺自己遊離於此境之外。

    不知何時。

    風未停，雨未歇，雷未消。

    風聲，雨聲，雷聲尤在，但天師府內的頌道聲卻不再迴盪在山頂上空。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他看着這山，看着這雨，耳邊好似還能夠聽到頌道聲。

    此情此景，他心胸豁然！

    恍惚間！

    山變得渺小了，雨變得溫柔了，厚重低矮的雲層好像在九重天之上！

    入眼……

    天地更加的寬廣！

    “縱使有悟性逆天天賦……”

    “但想要逆天又談何容易？”

    “創造修煉法本就是摸着石頭過河的事情，過急過激反倒會鑽進死衚衕，隨性隨緣而爲之，方能抵達彼岸，其樂無窮！”

    “……”

    林北辰格局打開，心境通達！

    這趟龍虎山之行沒有白來，聽道長頌道，雖然對研究雷法沒有任何幫助，但卻讓林北辰的心境昇華了不少。

    連帶着，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有了很大改變。

    這有修煉的原因，也有心境變化的緣故。

    雷雨漸息。

    他撐着油紙傘站在觀景臺邊緣，山風拂面，髮絲搖動，閃電劃過天空，明暗之間，這一站彷彿定格成了永恆！

    遺世而獨立！

    與此同時。

    觀景臺下方的廣場上。

    “他站在哪裏是不是很久了？記得沒錯的話，從天師府道長們開始頌道的時候他就在站在那裏了，他站在哪裏幹嘛呢？”

    “能這個天氣來到這個位置，應該都是來聽天師府的道長們頌道的吧？他站那裏聽能聽的清嗎？”

    “看風景唄，那裏的風景這麼讓人沉醉嗎？看來那邊應該是風景獨好的，咱們一會兒也上去看看吧！”

    “……”

    不少人注意到了觀景臺上的林北辰。

    偌大的觀景臺上就只有一人站立，但凡是向着山頂的方向看上一眼，其實想不關注到也挺難的。

    但就這一眼……

    林北辰身上氣質就會莫名的吸引到他們將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

    所有人看到林北辰的第一眼，都莫名的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隨性與灑脫，連帶着他們自己心情都痛快了不少。

    這時，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在天師府門口響起：“爺爺，你看啊，那個大哥哥還在那呢！”

    小女孩被老者牽着手，另一只手指向了觀景臺上的林北辰。

    頌道結束後，在被爺爺領出天師府，她下意識看向了觀景臺，一眼就看到了進天師府之前在觀景臺上看到的那道背影。

    “他……他好像……好像……”

    這一瞬間，小女孩彷彿把腦海中所有知道的詞彙都過了一遍，也沒能找到匹配她想要表達出來的那種感覺。

    急於表達的她吭哧了半天，最後說道：“好像隱世高手！”

    “你呀，電視看多了，還隱世高手呢！”

    老者寵溺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視線卻沒有從林北辰身上移開，沒有像小女孩那樣表達出來，不代表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感受到他身上那獨特的氣質。

    “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老者對這茫茫人海中能遇到三次的少年印象很深。

    的確氣質出塵，別有一番特殊。

    而就在這時。

    不僅僅是在他看到了，在所有看向觀景臺衆人都看到了。

    一名道長，差不多七十歲的年紀，一頭銀絲規整的在頭頂束着髮髻，帶着一頂寬大的斗笠帽，穿着一身洗到有些發白的藏藍色道袍從觀景臺旁的上山小路上走了下來，向着那撐着油紙傘的少年郎走了過去。

    “觀一天師？”

    不少人一眼就認出來這名道長！

    觀一天師，乃是目前整個龍虎山天師府當中最德高望重的天師，是上一任天師府的掌教，也是現任掌教的師傅！

    天師他這是要幹什麼？

    在他們疑惑目光的注視下。

    觀一天師走到了林北辰的身後。

    此時，觀一天師伸出手想要輕拍林北辰肩膀，但手伸到一半，他又笑着搖了搖頭，收回了手掌，就這麼站在林北辰的身後。

    林北辰看着山外景，觀一天師看着林北辰。

    一前一後，一少一老，一高一矮。

    兩人站在雨中，羣山環繞，雲遮霧繞，彷彿一幅渾然天成的山水煙雨畫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雨停雲散。

    第一縷陽光透過升騰的霧氣灑在林北辰的身上。

    林北辰在此刻終於是從那種莫名的心境中回過神來。

    “呼——”

    他長舒了一大口氣，將積壓在心中的鬱悶煩悶全部吐了出來，渾身暢快而又輕鬆！

    雖說這次觀雷雨對於雷法的精進上面毫無幫助，並沒有悟到清除掉身上電的辦法，但他並未失望，因爲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心境有了巨大的提升！

    同時也意識到，研究修行之路欲速而不達，自己需要放平心態了，決不能操之過急。

    萬物自有定數，誰說修行不是呢？

    “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林北辰能夠感覺到，心境的提升對於自己之後創造雷法會有着雖不直接、但卻影響深遠的幫助！

    只是如今還無法全部體現出來。

    見天已經開始放晴。

    他也不打算再觀景，而是想要去天師府裏轉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