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少尤中道崩殂的潛入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笨蛋兔子君字數:4535更新時間:24/06/28 18:29:28
    “紫薇入中宮而大亮,看來那位似是明君?”

    欽天監,七星樓樓頂,一老一少正矗立在寒風中,眺望着深邃的星空。

    自二百年前,武帝崩殂,慧帝登基開始,星象便愈發的混沌難明。

    倘若僅是如此,倒也還罷了。

    關鍵在於,自那時候起,每代欽天監的監正,其在位時間都不超過七年。

    非是帝王問責,實乃是星空也受邪魔之氣侵擾,每次夜觀天象,都不亞於是一場賭上性命的交易。

    十次觀星之中,能有七次看到些不該看的玩意兒。

    小則雙目失明月餘,大則氣血虧虛壽命折損,更甚者當場化作妖魔的也不在少數。

    兩百年間,共計五十代監正,其中便有二十三位變作食人妖魔,被樓下聞訊而來的除魔衛斬殺當場,而剩下的大多都不得善終。

    聽着身旁老人的呢喃,旁邊的青年愣了愣,也擡起頭眺望了一眼。

    但也僅僅只是一眼,隨後便像做賊一般收回了目光:“可老師,弟子看這帝星怎麼呈現赤紅之色?”

    “赤,兵也,弟子擔心”

    “哎,重光不主儀軌,不淨身沐浴,怎能倉促觀星,你恐是邪氣入眼,回去以清神丹入浴,浸泡三日,洗清心神!”

    年老的監正從儀軌中回神,神色不悅的呵斥了自家得意弟子一聲,隨後伸手將門外等待的除魔衛跟內侍召來,將自己所看到的星象潤色了一番,心滿意得的將其轉交給兩人。

    等外人離去,身邊儀軌那勾連星空的威能逐漸散盡,走到門外小心翼翼的左右觀察了一番,見周遭無人,緊閉大門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長舒了一口氣。

    而後回頭看向原地的青年,無奈的搖了搖頭。

    青年名重光,是監正自家三房的親侄,也是凝聚了他一生心血的產物,關門弟子,同樣是下代監正的備選人。

    欽天監跟史官一樣,因其職能跟特殊的地位,註定了這兩系官職無法像其他的官職一樣,經推薦,科舉進行擔任,只能通血脈流傳。

    哪怕是在時局已經崩壞,欽天監跟消耗品一樣,隔幾年便換一批的大乾,也不改舊俗。

    畢竟,俗語有言:風浪越大,魚越貴!

    星空雖被妖魔所侵,但同時也因外力的干擾,以至羣星反抗,往年六十年才能一見的帝流漿,如今五年便有一次,其他星辰的賜福更是密密麻麻。

    每逢亂世,有妖孽禍國殃民,便必有英雄崛於草莽。

    監正不貪心自家能出個帝王諸侯,但在天地頻頻賜福那些驕子人傑的時候,從指縫中扒拉點殘渣,便也夠他們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了。

    歷代監正雖然短壽,但卻也是整個大乾,一掌可數的強者。

    除此之外,借星辰洗練自家血脈,提高後輩資質,子孫繁育,等等等等

    而重光,便是這一代子弟之中,天賦異稟之輩。

    自出生起,便靈臺清明,三歲便能自發於星空交感,家中傾力培養,七歲得一雙星眸,可不借儀軌觀羣星之變,可汲月之精華滋補神魂,抵禦邪氣入腦。

    在他大兄尚未過世之前,便已內定監正之位。

    如今,監正上位,其目的也不過是給自家弟子謀取一段時間。

    以自家弟子的才能,再成長個三五年,只要不在大兇大惡的日子觀星,便能自保無憂,而至於最終能成長成什麼樣子,他反正是看不到了。

    “重光,需知,自古以來,帝王之事,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除非實在是惡象難擋,才無奈告知,即便如此也得有選擇的去說!”

    “王侯終有時,而家族無盡頭,便是朝代變換,有新皇登基,在天象之事上,也得請來我等。”

    “萬不可因一時之忠義,而壞了家族的血脈傳承。”

    “畢竟,凡是帝王之屬,皆是無情之輩。”

    監正好言細語的叮囑了一番,而後才道:“況且,我之言又不假,帝星大亮,就是明君之兆,只不過伴着一點點兵災罷了,這又算得了什麼?

    有小危,而無大險,於皇命無損,便無需多言。”

    看着沉默下來,自己思考的弟子,監正輕嘆了一口氣,心道:

    更何況,這所謂的兵災,映照的是那位即將登位的少帝,還是這滿朝朱紫還不一定呢

    夜空晦暗,層層雲瘴漂泊在天穹之上,上遮星辰,下蓋四野;此情此景,讓張珂有些想到了後世的天穹,若非靈氣復甦,星球膨脹的同時,物質與能源也發生了革新,兩邊的夜空從外表上看也沒太大的差別。

    思慮着,又轉而環顧四方。

    只見相當原始的地貌上,依稀可見到一些村鎮,但大多都已經廢棄,殘垣斷壁,野草荒蕪,其中不乏暴露在外的累累白骨,那骨骼表面一道道啃食的痕跡,在這陰氣森森的荒野之中,顯得格外滲人。

    也能理解,本就是王朝末年,風雨飄搖,妖魔齊出的世界背景,連他這有大隊官兵保護的車隊都免不了妖魔覬覦,更何況是只有青壯的村鎮。

    但即便如此,也足夠駭人了。

    因爲此地距離大乾京城已不足七十裏,按理來說應當納入了皇都的區域,而即便是在古典背景下,一朝都城周遭,也應當是最穩定富庶的地方。

    張珂對此有些不解。

    但經歷了如此多的坎坷,他已經不像最初那麼莽撞了。

    蟒龍紋的華服長袖遮掩下,一隻嫩白的小手摩挲着一柄如孩童玩具一般的小斧。A

    雖然心中有感,但恐打草驚蛇。

    還是先抓兩條大魚在手。

    如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人質在手,那時大不了下限再低一點。

    反正,他在外域的名聲也沒什麼起伏的餘地了。

    隨後,張珂也失了觀摩的興致。

    他心念一動,常人無法觀看的視覺下,那老舊的馬車上空三丈之處有絲絲祥瑞之氣憑空而現。

    片刻間,山林之中有玄黃之氣升騰。

    華蓋遮頂,紫氣升騰,鋪天蓋地之勢好似洪流一般席捲而去。

    所過之處,陰煞退避,鬼魅驚叫,不過轉瞬間的功夫,林立在兩側的衆多綠眸便悉數消失。

    而自官道開端,方圓百里更是寂靜無聲。

    彷彿妖魔鬼怪之流,全都銷聲匿跡了一般。

    而在隊伍的最前端,並馬而行的幾個面色滄桑的華服老者,看着那些陡然間退散的妖魔面露不解之色。

    什麼時候,這些妖魔也懂得避諱了?

    少量的鬼魅還會畏懼悍卒蓬勃的氣血,但滿山的妖魔匯聚,卻只會興奮。

    畏威而不懷德。

    這用來形容蠻夷的,用在妖魔身上也是一樣的。

    之所以不聚衆而襲,不過是因爲他們這把老骨頭還有些震懾力,更有一邊關大將被緊急調回,負責接引皇儲之事,滔天煞氣涌動之下,才使得它們勉強按捺了本能。

    正困惑間,忽有一馬靠近,那全身着甲的將軍拉了拉幾位大人的衣袖,順手指了指身後。

    幾人回頭,這才驚愕的發現。

    不知何時,他們頭頂的上空竟撐起了一頂碩大的華蓋。

    其上有五彩紛呈,有異獸頓足,更有點點金光墜落,化作金枝玉葉撒入地下。

    片刻的沉默過後,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此行究竟請了個什麼玩意兒回來?

    還沒登基就呈現如此氣象,皇氣濃郁到化作祥瑞,逼的羣魔退散。

    如此天命,朝中的那些閣老當真能拿捏得住?

    雖然他們這些人中,有文臣,有武將,甚至每個人的背後其所代表的人物都有差別,但此刻卻默契的扭回了頭,選擇忘記了先前所見。

    是忠良發現?

    還是利益算計?

    如此,先前隊伍便安靜的氣氛,如今變得愈發死寂起來。

    兩日後,車馬勞頓的隊伍自午門而入皇都。

    大鄴城內人羣涌動,既有黎民士子,也有九流幫派,人羣嘈雜而擁擠,言語千奇百怪,但統一的是,他們都保持着基本的剋制,不去靠近前往皇宮的隊伍。

    而透過馬車車窗的縫隙,張珂在一雙雙眸子中,看到了一種統一的情緒——迫切!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期盼着他去皇宮裏,坐上那個皇位一樣。

    什麼衆望所歸,千古聖君劇本?

    看着周遭,張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雙眸若有所思。

    登基的流程相當的複雜且繁瑣。

    原想着儘快看看這滿朝朱紫是否仍是人族,再順便借這天子位,名正言順的接管了天地,但結果,張珂被帶入了皇宮之後就被隔離了起來。

    整整七日,都在一羣老頭的環繞下,被教着各種規矩,各種流程。

    而據說這還是一切從簡之後,無法省略的基本流程。

    他什麼時候學過這些?

    哪怕是蟠桃會的請柬上,也沒對他有什麼束縛,只言別在瑤池大鬧,僅此一條。

    見狀,張珂直接捏了具軀殼出來,讓他去代替自己當好學生,而張珂自己則是潛入了皇城本身,藉此機會四處觀摩。

    一直到該走的流程全都走完了,連繼位詔書都由一個太監抑揚頓挫的誦讀完畢,穿着袞服頭戴冕旒的孩童踏上那寶座前一瞬,分裂的身軀才得以合攏。

    順滑的袞服在重力的作用下貼在了龍椅之上。

    剎那間,血雲滾滾,鋪天蓋地,其勢兇悍全無半點兒遮掩之意。

    而宮深牆高的皇宮,更是猛的震顫了一下,地底深處隱約間傳來一聲驚恐的龍吟。

    “奉”

    正準備宣讀的禮官猛的卡了殼。

    滿朝朱紫具是面面相覷,而更有甚者目光驚疑不定的看着寶座上那小小的身影。

    “嗯?”

    看着那轉瞬間彌散千里,籠罩四野的血雲,眺望着皇宮上空那一尊尊自虛無中浮現,形狀扭曲,身形明滅不定,卻向他散發着濃烈惡意的存在,張珂略帶困惑的眨眨眼,道:

    “嗯其實我想溫和點來着,但現在看來,似乎有點兒裝不下去了?”

    “大膽妖魔,竟敢竊居皇儲之軀!”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漫天環繞的身影。

    它們一個個的雖然在張珂面前猙獰而扭曲,但倘若放在凡人的視角卻是寶相森嚴的神佛之流。

    而在“神佛”的注視下,殿中的文武也逐漸回神。

    只是相比於那林立在半空中,一個個一正言辭呵斥的身影,殿中悄悄溜走的不在少數,而剩下來的那些卻也躲藏到角落裏,默默的關注着事情的發展。

    皇儲是妖魔?

    神佛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他們雖然對天地的變化無能爲力,但相比於愚昧的百姓,卻也知道這天地異變得真正源頭。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左右先看着便是,等殿上這位跟天上的那些分出了勝負,再談其他。

    是跪下繼續當狗,還是奮起反擊,還天地一片清白,那就要看祂們能撕咬到什麼地步了。

    “妖魔?我可是正兒八經的人族!”

    言語間,張珂那捏造的孩童外表正在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則如火海一般滾動起來的血雲,以及山搖地動間,從漫天塵土間崛起的擎天身影。

    張珂手持干鏚,彷彿上古魔神一般聳立在大地之上。

    赤紅火蛇在他頸間纏繞,暴虐的雙眸十分興奮的打量着面前那一尊尊顯現的身影.

    與此同時,那高掛在皇宮上方的許多人影的一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慎重的看着那持斧的身影,慎重的拉了拉左右正欲上前的身影。

    得益於對知識的好奇跟嚮往,祂雖然跟着同伴們一起來到了這片天地,但對虛空中新奇的信息也同樣沒有忘卻。

    只是,沒認出來就算了,認出來就多少有些.

    近年,虛空中有一則傳聞。

    九州文明新出了一個凶神,其持刀斧,蠻橫暴虐,所過之處除人族之外,神魔皆死,世界崩滅,無數世界在其手中破滅,衰亡

    眼下的這個雖然多了個腦袋,但關鍵的象徵卻是一個不缺。

    也不知走了哪兒的黴運,不過趁着九州繁忙,在邊角處啃上一口,卻招來了這等兇物。

    勸解了幾個蠢蠢欲動的同族,彷彿一座肉山的祂越衆而出,其化形的女神似模似樣的給張珂行了一禮:

    “不知是九州戰神當面,還請恕罪!”

    “我等非是入侵,乃是受邀而來。

    大乾君王暴虐,而民不聊生,我等來此,普降甘霖,救苦救難,實乃善舉,請勿誤會,不若坐下來聊聊,或”

    “我從不與天魔講道理!”

    話落,大地如海浪般波盪,那佔地數十裏的皇都不過眨眼間便被翻涌的土浪推出了上千里。

    緊接着,世界彷彿掉幀般停滯了一,隨後便見那血色的戰斧刺破了蒼穹,而後猛然朝着天上那一羣肉瘤異類劈殺而下。

    剎那間,天崩地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