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你在找誰?(中)【萬訂了】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油爆香菇字數:4569更新時間:24/06/28 18:25:57
    黃烈脣角揚到了半路僵硬下來,看着大步流星闖進來的康時,縱使心中已有不悅,面上仍一副好脾氣的模樣:“不知康軍師這話是什麼意思?黃某何時有不良居心?”

    康時將手指摁在劍柄之上,渾身皆是不加掩飾和收斂的殺意,甚至驚動了黃烈親衛上前護衛左右。黃烈擡手按住左右親衛,示意康時繼續說,他倒要聽聽康時能說什麼。

    康時哂笑:“黃盟主可知陶言投敵?”

    黃烈猝然睜大了虎目,情緒失控之下一把推開左右親衛,問康時:“此事當真?”

    康時嘲諷地看着黃烈做戲。

    道:“黃盟主難道不知?”

    黃烈被康時這一句問得愣在當場,但很快他臉上只剩下被人冤枉的羞惱,又氣又惱地指天,鏗鏘有力道:“蒼天在上,倘若黃某知道此事還派遣陶慎語跟沈君同行,惡意謀害盟友,便教我黃希光此生身首異處而死!”

    這個賭咒不可謂不毒。

    康時都差點兒被他整不會了。

    只是,這一齣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的。

    康時稍稍緩和了臉色,衝黃烈作了一揖道歉:“康某知道黃盟主爲屠龍一事熬盡心血,本不該懷疑,奈何此事涉及主公性命安危,一時失態,還請黃盟主見諒則個。”

    他退一步,黃烈也退一步。

    伸手將康時扶起,神色凝重地道:“康軍師說陶慎語通敵,手中可有人證物證?”

    康時按捺住焦心之色。

    爲難道:“物證有,只是人證……”

    黃烈聞言心中突突不停,他怕的就是人證物證不全——沈棠跟陶言的矛盾可謂人盡皆知,保不齊鄭喬會借用此事做文章,徹底點燃二人的恩怨,以此爲引瓦解屠龍局。

    極有可能被人做局,掉入敵人陷阱!

    “人證怎麼了?”

    黃烈大氣不敢喘一下。

    康時娓娓道來:“黃盟主可還記得吾主率軍抵達刑陽道會師,沒幾日便夢中殺了一名無人認領的無頭文士?起初,一干人都懷疑這名文士是朝黎關派來暗殺吾主的,但招降魏元元之後,還問過他這事兒,魏元元一口咬定朝黎關並無此人,更不曾有此舉!”

    黃烈勉強從記憶中挖出那具倒黴無頭屍,對方被懸掛了好久,風吹日曬雨淋,屍體都腐爛生蛆了。聯盟軍衆人逐漸意識到這具屍體可能不是敵人,而是己方之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個個裝聾作啞。

    屍體最後怎麼處理也不知道。

    黃烈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動,默默劃掉腦海中對鄭喬的陰謀論:“難道說——此人是陶慎語僚屬?是他派出去欲對沈君不利?”

    康時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他雖然沒了人證,但他有“屍證”!

    康時邀請黃烈出帳看看,黃烈應允,門簾掀起,他就敏銳嗅到一股腐臭。愈靠近目標,臭味愈濃郁。康時神色如常,命令兵卒將遮蓋的白布掀開,露出一具完整屍體。

    儘管屍體已經腐爛得看不出原來模樣,但身上仍穿着那件定勝四方的重錦儒袍,沒找到的屍首竟也在。黃烈定睛細看,屍體脖子位置有縫合痕跡,縫合線還清晰可見。

    從縫合線的狀態來看,不可能是屍體挖出來之後再丟進去栽贓嫁禍,屍體入殮之前縫合線就在。這意味有人將屍體和首級用繩子縫好,仔細打理,再將屍體入土安葬。

    若不是屍體的熟人,誰願意幹這事兒?

    黃烈開始蛋疼,問:“何處發現的?”

    這名文士是陶言的人沒跑了。

    大晚上溜達到一方勢力主人營帳,還被人在睡夢中殺了,其目的不是暗殺,難道是上門送屁股嗎?黃烈心中將手腳不乾淨的陶言罵個千百遍,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陶言作孽卻要他給擦屁股。

    康時道:“陶言營地。”

    黃烈:“……”

    殺人兇器不扔遠還藏家裏,他娘的!

    黃烈深呼吸一口氣,本想做個深呼吸壓下想要罵娘的衝動,只是他忘了自己跟屍體的距離有點兒近,那一大口臭氣灌入鼻腔,險些將黃烈原地送走:“咳咳咳咳——”

    他擡手掩鼻遠離屍體。

    皺眉揮手,示意兵卒將屍體擡下去,黃烈底氣有些不足地道:“這個‘人證’只能證明陶慎語對沈君有殺心,勉強算是個人恩怨,但還不足以證明他背叛了聯軍。”

    在康時面露兇光前,黃烈急忙打補丁:“我這便派遣信使,不計代價趕上沈君。”

    康時忍着怒火:“還有物證。”

    相較於鐵板釘釘的“人證”,這份物證就稍弱一籌,這是一份通敵信函,筆跡也確實是陶言的。不過,筆跡這玩意兒最好僞造,除非上面有帶着陶言武氣的虎符印章。

    不過——

    沒有印章也是情有可原。

    通敵好比通姦,這活兒可比高空走鋼絲還要刺激,一個不慎就可能被人贓俱獲,若上面還帶着虎符印章,跟抓姦踹門看到兩瓣黑黢黢的屁股有什麼區別?一錘子錘死了!

    沒有這玩意兒,還能狡辯一二。

    有了這玩意兒,那心得有多大?

    黃烈又嘆了一口氣,短短一刻鍾的功夫,他竟有幾分心累,內心更是將陶言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整齊。只是他還得維持穩定情緒,安撫康時,再三保證會派人支援。

    康時作爲臨時主事人也抽不開身。

    他只能將這件事情交給黃烈。

    強壓下胸臆間的煩躁不安:“還請黃盟主救我主公一救,康某必銘感五內——”

    黃烈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康時帶人回到己方營寨,繃緊的臉色終於舒緩幾分,道:“這一齣戲也不好演。”

    呂絕扭頭看了眼來時的方向。

    問:“黃盟主真會上心?”

    康時薄脣譏嘲:“面子上總要上心。”

    呂絕道:“面子上上心,裏子糊弄?”

    康時呵呵一聲道:“不管是主公帳下精銳被陶慎語偷襲,損兵折將,還是陶慎語被主公反殺,元氣大傷,都是黃烈想看到的。”

    強大的盟友固然能帶來安全感,也會讓人不安,特別是屠龍局進行到最後一戰的節骨眼。自家主公在朝黎關表現過於醒目,又招降了魏壽和他的兵馬,實力暴漲一截。

    黃烈沒點兒心思就奇怪了。

    他才是最想沈棠和陶言撕破臉的人。

    奈何陶言和主公爭鋒相對,都侷限於口角之爭,最逾越那回也只是主公暴打嘴欠的陶言,雙方壓着火氣,沒上升到兩方火拼。

    陶言通敵證據明確,不僅能拔除一顆敵人耳目,還能讓陶言徹底出局,捎帶上削弱沈棠一波,黃烈私底下還不笑出後槽牙?

    呂絕搖搖頭:“人人存私心,這個‘屠龍局’的名頭倒有幾分名不副實了……”

    康時道:“人心如此。”

    呂絕看着月色:“只盼着主公無事。”

    康時這邊毫不擔心,敵明我暗,己方算是佔盡了先手,如此好牌,天胡開局,若還能輸,他們還覬覦天下大勢作甚?

    這麼菜,趁早洗洗睡。

    只是——

    康時心中還是有幾分酸溜溜的。

    主公對表弟各種偏愛也就罷了,對顧望潮也如此喜愛,反觀自己兢兢業業,可謂是這個奇葩班底唯一可靠的文心文士……主公還對他不親近,讓康時酸得可達鴨皺眉。

    康時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和抱怨。

    呂絕聞言,表情微妙。

    康軍師,你這話認真的嗎?

    淼江,江面。

    陶言站在木筏上,吹着江風,眉頭始終不曾舒展。沈棠行軍速度太快,己方也沒找到合適機會將消息傳遞出去。照沈棠這個架勢,登岸之後少不得要攻城偷襲……

    他雖然投靠了鄭喬,但只有鄭喬知道,鄭喬帳下守將不知,兩方打起來對他不利。

    最讓陶言惱火的是沈棠打亂他的計劃。他原先準備用沈棠首級當做投名狀,若能成功,自己一歸順便立下大功,後續能爭取更多好處。但沈棠來這一出,計劃只能流產。

    思及此,他輕嘆,吐出一口白霧。

    馮氏與他同乘一木筏。

    聽到動靜卻沒有出聲詢問關懷。

    淼江之水,滔滔不絕,淹沒了太多動靜,自然也包括箭矢離弦時候的嗡鳴、萬千銀白箭矢劃過天際的破空之聲。那箭雨來得極快,眨眼功夫便在眼前快速放大——

    陶言瞳孔驟然縮緊:“敵襲——”

    張手化出武器。

    在他聲音傳入耳畔之前,馮氏已經看到漫天箭雨,跟着心臟也漏了一拍。無數念頭佔據腦海,但身體卻近乎反射性地抽出腰間佩刀。鐺鐺兩聲,左右親衛上前舉盾。

    噗嗤——

    陶言身前升起幕僚的文氣屏障。

    只是文氣屏障只能阻擋暗殺一時,擋得住第一波箭雨卻擋不住第二波,終是一個不察,胳膊被箭刺穿。慶幸的是己方的先頭部隊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紛紛趕來護主。

    奈何此地是江面,腳下只有木筏立足。

    哪兒有平地那般方便?

    這場突如其來的敵襲,將還在江上的他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陶言起初也以爲是鄭喬兵馬,電光石火間卻想起對岸平靜,率先抵達的沈棠兵馬沒有遭遇伏擊的動靜。

    這意味着什麼還用猜測嗎?

    偷襲的孫子是沈棠!

    陶言抓住肩膀上的箭,用力的渾身顫抖,指節溢出的殷紅鮮血似一條條蜿蜒細小的紅蛇。他不顧劇痛,咬牙將這支箭往前送了一送,箭矢洞穿肩膀,哐當掉在木筏上。

    “沈——幼——梨——”

    陶言的怒喝夾雜着武氣,空氣戰慄。

    三個字,字字含着無窮無盡的恨意。

    沈棠的迴應是一支箭。

    淼江之上,兵荒馬亂,沈棠不知道陶言具體在哪一張木筏上面,只能根據大致方位射一波。只是沒想到陶言如此配合,他一出聲,沈棠仗着超人的耳力便將他徹底鎖定。

    叮——

    這一箭被陶言周身爆發的罡氣擋下。

    只是兩股截然相反的巨力碰撞,氣浪翻涌,水柱沖天而起,足有三四丈高。

    前方沈棠還未登岸的兵馬齊刷刷掉頭,衝着陣型紊亂的陶言先鋒部隊殺來。高亢士氣氣雲迅速凝結,每人手中化出一杆三四丈長,尖端鋒利的長矛,長矛士兵配合默契,兩三人同時刺一個目標。後者身前雖然穿了護甲,長矛一時無法捅穿,但是——

    這裏可是淼江啊。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一個接一個,敵兵跟下餃子一樣被捅下水。他們大部分水性不算太好,剩下更是旱鴨子。再加上淼江的江水有點兒急,勉強只能自保,更別說組織起來反擊沈棠兵馬。

    咻——

    咻——

    咻——

    長矛士兵負責捅人下水,射箭準頭還可以的士兵則用弓箭,衝着江面那些餃子亂射一通。餃子比較密集,連瞄準功夫都省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幾個呼吸。

    陶言的肺都要被氣炸了。

    他現在也顧不上思索沈棠爲何突然動手,究竟是沈棠忍不下去了,還是己方跟鄭喬的計劃泄露,應付眼前危機才是正道。

    他急忙催促一衆文士:“快快快——”

    只是他們人數有限,文氣屏障也不可能不要文氣一般升起一面又一面。陶言見狀險些咬碎牙齒,江面上行動多有不便,武膽武者都要收着力道免得毀了腳下木筏。

    他只能無奈黑着臉,指揮士兵以士氣凝聚盾牆,爲己方爭取穩定陣腳的寶貴時間。

    江水隨着兩方打鬥加劇翻涌,作爲普通人的馮氏險些被掀下木筏,她面色煞白地趴在地上,抓緊能抓住的木頭,努力保持自身平衡。保護她的親衛將盾牌罩在頭頂抵擋來自上方的流矢。只是,考慮到木筏承載有限,盾牌大小、厚度和面積都不能太大。

    總有保護不到的地方。

    馮氏腳腕突然傳來劇痛。

    利刃沒入腳踝,穿透皮肉的感覺清晰傳到她的大腦,馮氏疼得險些昏過去。偏偏這時候又聽到陶言的話,當即氣得大喊道:“快什麼快!郎主,速速下令大軍後撤啊!”

    馮氏的聲音落入附近將領耳中。

    幾人暗道不妙!

    這時候怎麼後撤?

    沈棠兵馬偷襲過於突然,先頭部隊都被打了個懵逼,更何況後方跟着的士兵?他們大部分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此時若下達後撤軍令,慌亂蔓延,陣型必然被破壞。

    “不可後撤!”

    馮氏氣得眼前都要花了!

    “先鋒自左右兩翼後撤——”

    誰讓他們掉頭就跑啊!

    淼江江中心,跑得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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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佬和女帝被關小黑屋的章節居然都放出來了,稀奇哦。

    PS:BUG了,陶言他是武膽武者香菇在修改

    PPS:BUG應該已經修復了,記得刷新。

    PPPS:好像沒人注意到黃烈有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