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特務委員會變天(上)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龍戰將字數:5636更新時間:24/06/28 18:21:41
兩世爲人的張安平完成某個重要儀式的當晚,兩隻秋後的螞蚱、垂死掙扎的困獸、前途暗淡的兩個女特工,開始爲最後一搏做準備了。
這一搏,若是成功,她們的職業生涯將迎來最高光的時刻。
若是失敗,那便繼續去職。
這種對比,傻瓜都知道該怎麼做!
“洋子,”經過張世豪接連教育的川島芳子,這時候也沒了剛來上海時候的“霸氣”和目中無人,對南田洋子也沒有高高在上的俯視態度了,她建議道:
“目前上海區的三股力量都在收縮,這幫混蛋這時候不想再起爭端,我覺得應該借陳默羣之手,直接擒賊擒王!”
川島芳子是沒信心和張世豪玩互相算計的“遊戲”了。
她玩不起。
她不玩了還不行嗎!!
每一次都被反算計,不管多麼好的算計,最終結果都是被反算計。
她真的玩不起了!
乾脆點,利用陳默羣找到能一網打盡的機會,搏一搏,活捉張世豪!
南田洋子反對:
“芳子,不是我不想這麼做,而是我沒信心抓到!”
“到現在爲止,我們一共查到了四個張世豪手裏的據點,每個據點都有地道存在!”
“是每個據點都有地道存在!”
“也正是因此,我們一個人都沒有抓到!”
“你覺得他能和陳默羣見面的地方,會沒有地道?我派高手暗查過陳默羣口中的四號點,這是他和張世豪見面的地點之一,一樣有地道存在!”
“你覺得這樣一個人,會在據點內被抓到嗎?”
南田洋子的話讓川島芳子默然。
狐狸之名真不是白叫的,狡兔才三窟,張狐狸何止三窟啊!
她反問:
“你有頭緒嗎?”
南田洋子露出一抹笑意:“有!”
“從哪入手?”
“伱還記得劉瑾嗎?”
這個名字川島芳子當然記得。
劉瑾才死了幾天!
“陳默羣確定,劉瑾不是內奸。”南田洋子的口吻很平靜。
聽不出絲毫的悔意。
事實上,她還真沒什麼後悔的,劉瑾其實從回來之後,就失去了利用價值,一條狗而已,殺了沒什麼了不起的!
“你是說?”
“劉瑾不是內奸。泄密的嫌疑人就剩下死個,陳默羣雖然是內奸,但陳默羣說過,川島芳子的情報他還沒有告訴張世豪,張世豪就掌握了——那麼,泄密者會是誰?”
南田洋子自問自答:“汪曼春已經自證了清白,就剩下兩個人,樑仲春和張安平!”
川島芳子眼神一凝:
“樑仲春?”
她提都沒提張安平。
誰都可能是內奸,唯獨張安平不可能。
如果張安平這種鹹魚是內奸,那就太沒有天理了!
“八成是。”
南田洋子說的肯定,但事實上她也不確定。
川島芳子的情報,其實不止這五個人知道,特高課內還有數人瞭解,這些人極有可能無意中泄露出去——即便不是他們,當時的派遣軍司令部也是有人知道的,以張世豪的情報收集能力,說不準還真是從司令部泄露的。
平次的交易對象,其中就有不少國軍的人!
這事她當然不會說。
“你想怎麼做?”
“拿下他!”南田洋子冷聲說道:“劉瑾的死,樑仲春一定有推波助瀾的作用,不管他是不是內奸,不怨!”
“除此之外,我這裏有一份疑似嫌疑人的名單。之前我打算慢慢來,從中辨別出真正的抵抗份子,放長線釣大魚。”
“但現在,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川島芳子有些懵:“爲什麼?”
“用中國話說,當一個人窮途末路的時候,他就要瘋狂起來。”
南田洋子一臉的冷意:“張世豪之所以老實起來,就是看我現在要去職了,害怕我瘋狂起來。”
“而我,就給他瘋狂起來!”
“我要打疼他,他一疼就得動起來,只要動起來,陳默羣就能找到機會!”
川島芳子覺得南田洋子的話在理,事實上她一直有個疑惑:
南田洋子太“溫和”了。
侵略者當然不溫和,但南田洋子的對待中國人的態度,她一直覺得過於溫和。
“保護牌”就是一個明證。
其次,比起東三省的特務機構,上海特高課也很溫和——東三省的特高課加起來,一天不弄死至少兩位數的抵抗份子都是吃齋念佛的表現,可上海特高課呢?
一個月槍決不了十個人!
她有時候暗暗想過,張世豪之所以留南田洋子,幾乎沒有針對她進行刺殺活動,絕對和南田洋子“溫和”的態度有關。
而現在,南田洋子終於露出了她的獠牙。
這才像一個特務機構的掌控人嘛!
川島芳子滿意道:
“洋子你能這樣想實在是太好了!你說我該做什麼?”
川島芳子剛來上海時候的態度:
你在教我做事?
被張安平收拾過一次後:
我做事不要你教!
被張安平收拾過億次後:
這事咱們商量商量。
現在:
你教我做事吧。
很明顯,在和張安平的博弈中,她終於知道不是南田洋子太差勁,而是對手太厲害!
而她現在有些像之前的南田洋子,心態嚴重失衡,而南田洋子卻在失衡後恢復了過來,這時候她自然要南田教她做事了。
這大概是頂級特工的自知之明,不像有的菜比,總是覺得差一點就能反殺,一次次被虐還不自知。
南田便說起了給川島芳子的安排,無非就是直接當特務委員會的太上皇,借特務委員會之手,完成了數以百計的疑似抵抗份子的刑訊。
總而言之一句話,皇軍是不做壞事的,壞事都是你們中國人自己做的。
甚至皇軍還能在民怨沸騰後,替中國人主持公道!
川島芳子瞭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可她渾然不知,南田洋子真正計劃是:
隊友祭天,世豪授首!
……
精力充沛的張安平,從業以來第一次起晚了。
他起的晚,懷裏的可人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哼哼,我張世豪豈是三秒就繳械之人?
若不是憐惜愛人,以他兩世爲人四十餘年的庫存,非得酣戰一宿不可!
輕輕的將纏在身上的玉璧拿開,張安平下牀後當起了模範丈夫,等一切忙活完後才去喚醒初經人事的愛人。
“我再睡一會……”
姑娘——額,婦人——額,曾墨怡撒嬌起來,寵妻狂魔張安平上線,自然毫無底線的同意。
只不過曾墨怡只是想正大光明的享受這般的寵溺而已,張安平才出去就一臉幸福的起身。
餐桌上,“吃空餉”的曾墨怡突然說道:
“我是不是也該上上班了?”
她在特務委員會的財務處還掛着職務呢,雖然按照張安平的吩咐,基本不怎麼露面,但今天,她不想和張安平分開。
張主任自然是滿口答應:
“好啊。”
只不過出門前張主任接手了老婆的化妝事務,一番化妝後,兩口子才出門。
嗯,這也是張區長的小心,特務委員會什麼鳥人都有,萬一有王八蛋看出不對勁來,那也是個麻煩。
兩口在在二十多名保鏢的等待下千呼萬喚始出來,乘坐防彈車開始了新一天的摸魚生活。
再次提到防彈車就不得不說一句哈——最近“全球貿易”的防彈車生意直接爆炸了,上海的漢奸們,只要財力允許,就毫不猶豫的換上了全球貿易準備的防彈車。
因爲都是優質客戶,全球貿易還貼心的推出了最高兩年期的分期購車業務,短短十來天,就銷售了超過五百輛防彈汽車。
只不過這些購買防彈車的車主並不清楚,正是因爲他們的購車行爲,某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悄摸的將他們的信息從全球貿易那邊拿了過來。
這下子,這些怕鬼敲門的主,他們的住址都被特二區掌握了。
而他們明顯還沒有將住所改成永固工事的打算……
特務委員會。
張安平抵達後,就從空氣中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事實證明他的嗅覺非常的準,才進辦公室,就有行動處的人悄摸的上門。
一見張安平,對方就驚慌失措的彙報:
“主任,不好了,樑處長今早被拿下了!”
張安平心中一驚,面上則是疑惑道:
“拿下了?什麼意思?”
“是川島,川島長官帶人拿下了樑處長,把他關到了刑訊室裏,我們的人打探了下,發現處長正在被他們用刑!”
張安平勃然大怒:“混賬東西!”
隨後怒不可遏的道出了一句非常沒水平的話:
“誰不曉得樑仲春是我的人,這是要幹什麼?這是要幹什麼!!”
張主任也不進行慣例的躺屍了,怒氣衝衝的就往刑訊室走。
刑訊室在76號的後面,往常張主任是不過去的,用他的話講:
我這人心善,聽不得慘叫。
但這一次他“很生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裏面闖。
駐守在刑訊室周圍的人都不是刑訊科的人,將這些人的面相不動聲色的收入眼簾,張安平很快在腦海中匹配到了這些人的身份:
青幫份子中的鐵桿漢奸!
其中還夾雜着幾名特高課的日本特工。
張安平佯作未認出這些人的身份,在對方擋住他不讓他進去後,憤怒吼道:
“敢擋我?你特麼敢擋我?刑訊科的分紅從今往後停了!一個子也別想拿到!”
“來人,給我把這幫王八蛋轟開!我倒是要看看,哪個混蛋玩意敢對付我的人!”
就在張主任演戲演的嗨皮的時候,冷冽的女聲從刑訊室響起:
“張安平!你想造反嗎?”
是川島芳子。
往常對川島芳子還是畢恭畢敬的張安平,這一次根本不買賬,反而怒喝:
“我看是你想造反!”
“川島芳子,金碧輝,我張安平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吧?你憑什麼對付我的人?你還用刑!”
“你到底想幹什麼!”
川島芳子聽後不禁冷笑。
這人是真沒水平啊!
搖搖頭,川島芳子示意道:“進來說話吧——”
“進就進,我還不信這就成了龍潭虎穴!”張主任說的是大義凜然,但就是不動彈,直到聽到他的招呼過來了一堆漢奸後,他才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
川島芳子心裏差點笑岔氣了。
這果然很張安平。
儘管外面站了一堆特務委員會的漢奸,但進了刑訊室後,張安平的態度馬上軟了下來,不滿的說道:
“川島長官,好端端的你們怎麼就拿下了樑仲春?”
“樑主任可不是抵抗份子!”
“你們日本人做事,總得講證據吧!”
川島芳子聞言氣不打一處來,質問道:
“張安平,你說他不是抵抗份子?那好,你告訴我,樑仲春的夫人和孩子去哪了?”
“去哪裏?”
“我特麼怎麼知道?!我派人去他家了,鄰居說,過完年就沒有看到過他老婆和孩子!”
“還有,你說他不是抵抗份子?那你滾過來聽聽他現在說的話!”
說着便將張安平領到了刑訊一室旁邊的監聽室——監聽室跟刑訊室隔着一塊單層的透光玻璃,監聽室能看到刑訊室,刑訊室內部看不到監聽室。
一進監聽室,張安平就透過玻璃看到了被打的不成人樣的樑仲春。
確實挺慘,刑訊的這幫人不是專門的刑訊出身,下手沒一點技巧,只知道往死裏招呼,才一個來小時,就讓樑仲春蛻了兩層皮。
張安平要是在黨務處的兩次刑訊中遇到這待遇,估計也沒有現在的張主任了。
但這一招對樑仲春這種人還是有用的,此時此刻全撂了。
張安平露出憤怒和不忍之色,剛要開口,川島芳子就示意他戴起耳機仔細聽。
戴起耳機。
播放的並不是現在的審訊內容,而是一段錄音。
【你什麼時候又和抵抗份子搭上關係的?】
【過年的時候,處裏的人找上了我。他們通過調查,確認我不是主動叛國,便告訴我現在還有回頭的機會,我老婆和孩子又被他們控制,我沒辦法只能再次投靠他們。】
【搜出的這三根小黃魚你作何解釋?據我瞭解,特務委員會發的都是法幣!】
【我牽線搭橋,爲他們購買了一批軍火。】
【你還執行過什麼任務?】
【他們讓我策反張安平。】
【你策反了嗎?】
【沒有,我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聽到這,張安平憤怒的將耳機砸下。
“白眼狼,他居然又投靠了抵抗份子!混蛋,白辜負了我對他的信任!”
張主任很是生氣,隨即心虛的解釋:
“川島長官,我絕對沒有背叛皇軍!”
“我知道。”川島芳子冷哼道:“你要是背叛了,就不會呆在這裏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張主任那叫一個痛心疾首:“川島長官,我錯了,我向您道歉,這件事是我御下不嚴,我有錯在先。”
話說張安平此時心裏也是一陣MMP,狗日的黨務處,悄摸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搞起了策反,還特麼想策反老子?
眼饞了!
黨務處的這幫孫子一定是眼饞了,覺得特務處在上海幹得風生水起,他們眼饞了!
可惜這一次,黨務處又瞎眼了。
悄無聲息的瞥了眼樑仲春的口型。
“他們住在公共租界……”
果然,樑仲春已經在招供重要信息了。
張安平有心將信息透露出去,但思來想去還是止住了衝動——黨務處的上海室被連根拔起過一次,重建後應該不會太大意吧?
再者,這極有可能是個針對自己的陷阱,張安平不敢賭。
川島芳子冷哼道:
“滿意了吧?”
張安平擦去額頭的汗水,之前的硬氣消失的無影無蹤,點頭哈腰道:“川島長官,我錯了。”
“我還是喜歡你剛纔桀驁不馴的樣子!”
張安平只能訕訕的賠笑。
“行了,你回去吧,通知一下,最近一段時間由我暫時接管特務委員會,所有人要對我負責,沒問題吧?”
“沒問題!”
“告訴科級以上幹部,半個小時後開會,誰不到誰滾蛋!我說的!包括你,聽懂了?”
“是!”
滿頭大汗的張安平離開刑訊室,心裏卻隱隱不安起來。
川島芳子突然接手特務委員會,這是爲何?
他懷着疑惑的心情從刑訊室離開,到外面看到一幫漢奸們正嚴陣以待的等待自己後,張主任感動的不得了,隨後卻有氣無力的說道:
“樑仲春和抵抗份子勾結,自作自受、罪有應得!大家不要學他,一定要遠離抵抗份子——散了吧。”
“對了,科級以上幹部半個小時後到會議室開會,提前10分鐘進場!”
驅散了漢奸們,張主任一副乏力的樣子就要回辦公室,幾個漢奸卻點頭哈腰的擋住了他的路。
張主任見狀色厲內荏的喝道:“幹嘛?你們也想堵我的路嗎?”
“主任,別誤會。”
“我們是刑訊科的——我們想解釋下,剛纔攔你的人不是刑訊科的人,是川島長官帶來的人。”
“我知道了。”
見張安平還沒明白,幾個漢奸小心翼翼的說:“您能不能別停我們的分紅?”
“不停!不停!滿意了嗎?滾一邊去!”
張主任大發雷霆,幾個漢奸作鳥獸散,雖然跑的賊快,但連背影都是那麼的歡快。
張安平一臉索然無味的回到了辦公室,慢慢收起了這副表情。
【黨務處啊黨務處,能幫你們的我都幫了,希望你們聰明點,在特務委員會多佈置幾個眼線。】
——
12點左右,必須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