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賠了夫人又折兵(下)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龍戰將字數:5617更新時間:24/06/28 18:21:41
    審查組看到西溪小學門口的張安平後,心裏一咯噔。

    這是示威?

    他們以爲張安平是收到情報故意等着他們,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呢。

    就連鄭耀先也是這麼想的。

    【張安平啊張安平,你這是有多膨脹?】

    同時他心裏引以爲戒,告誡自己不要得意而忘形。

    車隊停在了張安平跟前,審查組組長率先下車。

    “張副組長,我是本部派下來的審覈組組長齊繼澤,奉命調查上海站經費問題。目前有幾筆經費據上海站所說,是流向了特別組,我需要向你覈實。”

    齊繼澤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張副組長方便嗎?”

    原以爲張安平會給他們一個釘子,畢竟人都站着示威了,但張安平的反應卻出乎他們預料——張安平居然笑哈哈的道:

    “當然方便了!”

    “吳老哥這人也真是的,據實說就行了,何必非要讓你們跑一趟呢——來來來,諸位請進,咱們去辦公室詳談。”

    齊繼澤冷冷的說:

    “吳敬中因爲經費問題,已經被拿下了。”

    “啊?吳老哥被伱們拿下了?”張安平“震驚”道:“吳老哥可是出了名的清廉如水、兩袖清風啊!你們怎麼能因爲這個抓吳老哥?”

    齊繼澤心裏膩味。

    上海這地方有毒吧?

    吳敬中一副死也不招張世豪的德性,結果反手就讓手下供出了張世豪——都是千年的狐狸,這一招齊繼澤哪能看不出來?

    沒想到到了張世豪這裏,居然一口一個吳老哥,一口一個兩袖清風、清廉如水。

    這還真是一是一家人不進一座城啊!

    “張副組長,麻煩你把特別組的賬本準備好。”

    “沒問題,我們特別組窮啊,沒有固定的辦公駐地,賬本正好都放在這裏,諸位跟我來。”

    一行人跟着張安平進入學校。

    中途,鄭耀先刻意給張安平使眼色,讓他不要整幺蛾子,張安平報以微笑,反讓鄭耀先一頭霧水。

    這小子這麼淡定,難道真以爲做的假賬能矇混過去?

    一行人抵達了專門放置特別組賬本的辦公室,張安平一聲招呼,曾墨怡就趕緊將賬本拿了出來——特別組成立堪堪兩月,幾個組的賬本就是合起來,也沒多少。

    “張副組長,”齊繼澤進入慣例的“談話”:“根據我瞭解,特別組累計從上海站轉走了兩萬三千三百元的經費,這些錢你能解釋下嗎?”

    “還不是被窮字給鬧得?”

    張安平一副窮怕的模樣:“我們組成立後,上面就撥了兩千的經費。”

    “二十多號人要吃飯、要找房子、要辦事,還要建情報網絡,要找線人,要給線人獎勵,這點錢夠幹什麼?”

    “我只能動各種歪腦筋了!”

    “這邊化點緣,那邊討點飯,總得把特別組維繫住啊!”

    張安平說的極其可憐。

    齊繼澤強忍駁斥的衝動,問道:

    “小額的暫且不說,那大額呢?單筆一萬五千元,這是化緣嗎?這是討飯嗎?”

    張安平詫異道:

    “啊?這是建校費用啊!現在這地方是人家西溪小學的新校,我託吳老哥硬是從西溪小學租了過來,我打算趁着這一年的租期,把培訓班的學校搞起來。”

    “我是按照三萬的標準預算的,和吳老哥說好了一家一半!”

    “那學校呢?”

    張安平驚訝的看了眼齊繼澤:“齊特派員,現在是冬天啊,怎麼建校?”

    “那錢呢?”

    “賬上趴着呢。”

    張安平的回答讓齊繼澤吐血,錢在賬上趴着?這就是你說的日子過不下去東化緣西乞討?

    賬上趴着,這是你說的,要是賬上的錢不夠,咱們走着瞧!

    齊繼澤心裏發狠。

    “組長,這兩筆賬有問題。”

    一名部下的彙報讓齊繼澤一喜,他示意對方直說。

    “根據上海站的經費支出,張世——張副組長舉辦了兩次招生會,兩次的報銷金額都是一千五,合計三千。但在特別組的賬上,兩次招生會的總花銷一共不到一千。”

    齊繼澤很滿意這顆子彈,冷冷的問:

    “張副組長,作何解釋?”

    “窮怕了啊。”張安平苦着臉:“因爲窮,所以多報了點帳。”

    齊繼澤冷笑道:

    “這叫多報了一點?兩千元!將近中央軍一個連一月的軍餉開支了!”

    “光憑這兩千元,就夠定你個貪污了!”

    “齊特派員,你別血口噴人!貪污?我怎麼可能貪污?裝自己口袋裏叫貪污,我又沒裝進自己口袋!”張安平怒道:

    “你自己看賬本,是不是有一項特別收入?那就是這種盈餘!”

    有人快速翻到了這一頁,看到入賬款項後趕緊拿給齊繼澤看。

    齊繼澤一看懵了。

    還真有這個款項的入賬。

    憤憤的看了眼張安平,齊繼澤打算將所有賬項覈對以後再找麻煩。

    可賬項合着合着他就懵了。

    怎麼這麼多錢?

    特別組的開銷怎麼這麼厲害?

    他默默計算了一番後,心裏震驚,這賬本中,光代號“安全屋”的支出就六千多遠,另還有別的各種支出,加起來都快八千了。

    特別組的錢怎麼這麼多?

    最後賬項查完,齊繼澤算了算最終的盈餘後,更懵了。

    我尼瑪,除了該趴着的一萬五外,怎麼特別組還有九千多的錢?

    除此之外,特別組還有高達六千多的固定資產(安全屋),名下還有三家公司,雖然持股比例不多,但根據問詢,這確實是他們掌握的公司。

    齊繼澤只好詢問:“張副組長,你們不是一共兩千經費嗎?怎麼賬面上會有這麼多的資金?你這來源光寫了入賬!”

    “怎麼來的?當然是我東討一點,西要一點積攢下來的。”

    張安平“委屈”的說:“上面不給錢,我們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爲了經費,我求爺爺告奶奶,甚至不惜向熟人下手——吳老哥也是看我可憐,才這麼支援我的。”

    你不要提吳敬中行不行!

    齊繼澤在心裏大罵,吳敬中要是知道特別組的財務狀況,估計能活活氣死!

    “好,別的不說,這安全屋到底是什麼?賬面上這是固定資產,總投入多達六千多元,但具體是什麼?”

    “保密。”

    “張世豪!這是在審查你!你保什麼密?”

    “不是說讓我配合調查嗎?這就成審查了?你意思是我犯罪了是吧?上次這麼跟我說話的是黨務處,怎麼,現在輪到自己人跟我這麼說話了?”

    張安平猛的站起,一巴掌拍在桌上:

    “姓齊的,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拿着兩千的經費起家,現在亂七八糟的資產、現金加起來小兩萬!”

    “你跟我說說貪污問題!”

    “老子貪哪門子的污?有本事告我去,就說我張世豪拿着兩千的經費,東挪西湊,兩個月後堆起來小兩萬的家當!”

    “去啊!你特麼去告啊!”

    “不服氣是吧?來來來,有種抓我!我被黨務處抓了兩次,還沒被特務處抓過,我倒是想試試被特務處的自己人抓起來!”

    張安平的怒吼讓齊繼澤冷靜下來。

    他是查上海站經費問題的,不是來給特別組添堵的——特別組只要證明從上海站“坑”來的經費沒有被貪污,那自己的任務就完成了。

    和這位瘟神置什麼氣啊!

    齊繼澤想服軟,畢竟抓瘟神的後果太嚴重了,黨務處的兩次例子在那擺着,誰敢當第三個教材?

    可畢竟是本部特派員,服軟的話……

    好在鄭耀先這時候勸架:

    “世豪,齊特派員也是爲了任務,你別發脾氣,坐坐坐,消消火——齊特派員,咱們的任務是查上海站的經費問題,現在張組長已經證明經費沒有被貪污,咱們是不是可以去覆命了?”

    張安平是故意爆發,主要是因爲姓齊的這傢伙不識好歹,但也曉得見好就收的道理,有鄭耀先打圓場,便道:

    “齊特派員,是我的錯。今晚小弟請客,一醉方休。”

    反應過來的齊繼澤也掛起了笑臉:

    “張組長言重了,是我辦事心切,言語不當。這酒嘛就不喝了,麻煩張組長出一份報告,詳細說下上海站經費的使用,我這個特派員,也算是對上面有交代了。”

    “沒問題!”

    張安平滿嘴答應,然後笑眯眯的從抽屜中掏出了一份文件袋,上書:

    上海站經費支援總錄。

    齊繼澤滿臉堆笑的接過文件袋一摸。

    艹,早有準備啊!

    吳敬中啊吳敬中,你以爲你給張世豪挖了個坑嗎?

    不,你特麼是拿挖坑的土給人家打了地基,順便自己鑽坑裏了!

    “齊特派員,吳老哥是因爲我的事被抓的,這經費也沒有被貪污,那他是不是可以被放出來了?”

    “這是一定的。”

    “那齊特派員,咱們走,我可不忍心吳老哥在監獄裏面多受一分鐘1委屈。”

    齊繼澤想糾正下張安平的錯誤說法,但看張安平一臉關切的樣子,瞬間沒了糾正的興趣。

    去吧,去吧,就當是我看戲了。

    一旁的鄭耀先也是無語。

    都說窮寇莫追,都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張安平這麼做……不怕活活氣死老吳嗎?

    他心中也是感慨萬千,老吳這次的算計,是真沒毛病,如果是一般人,絕對上當——

    有多少人能經得起金錢的誘惑?

    而這種貪污,其實問題可大可小,只要補上缺口,基本就沒啥問題了。

    而這也是和張安平不撕破臉的前提下,最好的辦法。

    可偏偏遇到了張安平。

    他不僅沒有被予取予求的金錢矇蔽雙眼,反而幾次狠狠在上海站身上吞了一口。

    總部肯定是不會給上海站在短期內批經費了,偌大的上海站,可能要餓着肚子過年了——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收編特別組嗎?

    別說收編了,估計上海站不被特別組收編就燒高香了!

    真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

    吳敬中在上海站的禁閉室裏悠閒的呆着。

    沒錯,鄭耀先猜到的計劃,就是他的全盤計劃——他是不想得罪張安平,但更不想權利被人分享。

    所以才折中的選擇了這種方式。

    他如姜太公一般的放下懸空而調,魚是自己上鉤的,又不是他抓起來的,那位想怪罪自己也怪罪不來。

    再說了,他吳敬中被關進小黑屋,一個字都沒說,已經夠講道義了吧!

    吳敬中越想越舒暢,最後索性直接睡在了早就準備好的牀上——上海站大清洗後千頭萬緒,這段時間沒睡個舒服覺,這次,能好好睡一覺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聽到有人喊:

    “吳老哥!吳老哥!”

    這種稱呼只有張安平——別人要麼吳兄,要麼敬中兄,哪像張安平這小子,一口一個吳老哥?

    馬德,做個夢都跑夢裏來犯賤!

    吳敬中心裏膩歪,但突然間一個激靈:

    做夢?

    臥槽,這不是夢!

    他猛然睜開眼睛。

    “吳老哥!吳老哥!你沒事吧?可擔心死我了!”

    他轉過頭,看到一張討厭的臉正在柵欄外一臉關切的看着自己。

    “因爲小弟的事害得吳老哥蹲監獄,我想起來心裏都難受!”

    “吳老哥!你受苦了啊!”

    看着一臉關切、感同身受般的張安平,吳敬中有點懵,頓了許久,才緩過神來,問:

    “你……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吳老哥蹲監獄了!專門看你來了!”

    張安平情真意切道:“吳老哥你放心,就是拼了我這條命,我也要想辦法救你出去!”

    “實在不行,我帶人平了這裏,救你出來!”

    老子蹲的不是監獄!!!

    吳敬中心裏咆哮,面上卻一臉感動的說:“世豪老弟能來看我,爲兄真的是感動啊!待我出去,一定和世豪老弟一醉方休!”

    張安平用了一個不合常理的接腔:

    “真的?”

    吳敬中一愣,什麼鬼?

    “當然是真的!”

    張安平頓時笑了起來:“吳老哥,那小弟就請吳老哥出來——噹噹當,你看這是什麼!”

    張安平從手裏變出一串鑰匙。

    吳敬中懵了。

    鑰匙?

    張安平做開鎖狀,鑰匙從手裏故意滑落。

    “哎呀呀,吳老哥,你鑰匙掉了!”

    “你鑰匙掉了!”

    他重複兩次後才撿起鑰匙,噼裏啪啦的聲響中打開了小黑屋的鐵柵欄。

    吳敬中像做夢一樣。

    他需要靜一靜。

    “吳老哥,你怎麼不出來?難不成你是想常駐裏面?”

    張安平催促起來,吳敬中只能壓下紛亂的思緒,想了想才走出鐵柵欄。

    “恭喜吳老哥重獲自由!”

    “世豪老弟,這是怎麼回事?”

    “哦,你現在沒事了!齊特派員已經向南京發去了電報,南京本部已經取消了對你的監禁,吳老哥你重獲自由了!”

    吳敬中想問怎麼處理你的,但話到嘴邊沒說出口,只好問:“齊特派員呢?”

    “回南京了,他們不好意思再留下來,匆匆跑了。我本來覺得是他們把你關監獄的,應該由他們放你出來,但人家不識趣,非走不可。”

    張安平雙手一攤:“沒辦法,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走人。”

    齊特派員其實想看看吳敬中吐血的畫面,但思來想去,他沒敢趟這趟渾水。

    劇本不是這樣的吖!

    吳敬中不知道哪出問題了,但張安平始終在耳邊聒噪,他又沒機會找人問,最後索性身子一歪,倒在了張安平的懷裏。

    我特麼裝暈總可以了吧?

    吳敬中一暈,張安平就大呼小叫起來,指揮着上海站衆人,又是喊醫生又是掐人中,吳敬中最後幽幽的醒來,以我需要靜靜才忽悠走了張安平。

    直到張安平離開,吳敬中才刷一下從牀上坐起,黑着臉: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名心腹哭喪着臉:

    “站長,咱們都被姓張的這小子給騙了!”

    “騙?到底怎麼回事?”

    吳敬中不明所以。

    心腹小聲道:“他根本沒把這錢往自己口袋裏裝,反而都走了公賬。”

    “而且我聽審查組的老鄉說,狗日的特別組,現在賬面上趴着兩萬多元的現金,還有價值上萬的固定資產!”

    心腹是忍不住罵出聲的。

    誰特麼能想到,跟叫花子一樣天天找上海站的特別組,居然才是真正的富豪!

    吳敬中聞言,滿腦子的疑惑在一瞬間就解開了。

    難怪審查組就這麼跑了。

    等等——

    “你剛說什麼惡?特別組的賬面上趴着多少現金?”

    “兩萬多。”心腹小心翼翼的回答。

    兩萬多……

    兩萬……

    兩……

    一口老血差點從吳敬中嘴裏噴出來。

    我特麼被這小子耍了!

    這時候他哪能不明白到底出什麼問題了。

    一想到老漁夫的自己居然被人反釣魚了,這是殘酷的事實讓老吳不由慘笑。

    緊接着他眼前一黑,真的暈過去了。

    好在手下人受張安平命令去拉醫生了,他暈過去沒多久,幾名醫院的大拿級醫生就被手下帶過來了。

    一番急救吳敬中幽幽的醒來——這一次是真的幽幽的醒來。

    他看着手下,露出一抹慘笑:

    “你鑰匙掉了。”

    心腹一頭霧水,我鑰匙?沒掉啊!

    今天有兩個小人打架,白衣服小人說:學聰明點,兩千字一章,1.4W字起碼5章。

    黑衣服小人說:你忘了月票了?

    白衣服小人遂卒。

    欠賬:昨天少一更,今日更新3章,扯平,前天總結時候欠5更,月票經歷了800、900、1000三個檻,加更三,所以,還欠八更?

    白衣服小人瞬間站起:我復活了,咱們一萬七分八更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