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憶古論今

    一番激戰，手下20名兵卒基本完蛋，只剩守護飛碟的一名士兵，好在沒有成爲光桿司令。

    系統打出一行列表：統計用時，1小時48分；星際勞工倖存23名，守衛部隊倖存8人，精英救援士兵倖存1人……看到勝利標識，牧良長舒口氣，可謂異常艱險完成了任務。

    他大汗淋漓地走出遊戲室，工作人員趕緊協助脫下裝備,同時伸出大拇指表示無比欽佩：“恭喜059號順利衝關，實現了異能成員高級難度，首次成功的零突破。”

    “貼近實戰，非常難打。不過，贏得比較僥倖。”牧良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畢竟只是系統，只能遵循自身的規則，單純以此判定指揮者的能力，可能會出現水分。”工作人員笑道，

    “遊戲嘛,雖然有些死板，但勝在公平，不會出現人爲干預。”牧良隨意道，

    “說說而已，凡事都有兩面性，自然難分優劣。”

    “根據管理中心規定，下次訓練，可以直接換地圖模式，上高級難度。”工作人員提醒道。

    “有沒有，超過高級難度的軍事訓練遊戲？”牧良問了一個內容之外的話題，因爲他發現遊戲,都是分成了三級難度。

    工作人員耐心地進行了解釋：“在希金帝國軍事學院，爲指揮官開設的這門課程，共有108種代表性訓練任務。必須全部完成所有項目的高級難度，才有資格申請頂級難度任務。說穿了，就是絕境任務，兵力懸殊至少達到1：5，考驗指揮官的高超戰術才能。根據管理中心規定，只有首次一次性完成高級難度，或者完成54項此類難度任務後，才有資格知曉這一信息。我全程觀看了你的訓練過程，對你能夠全部完成108種挑戰，充滿信心。”牧良很是好奇地詢問，

    “哦，還真有更高難度的任務，不知希金帝國軍事學院，成功通過率有多少？”

    “呵呵，告訴你也無妨。成功率90%以上，及格線是68分，108分滿分大約在5%左右。頂級難度任務，成功率1%以上，通過一項加5分，作爲部隊篩選指揮官的重要依據之一。當然，還有遊戲對抗比賽、實戰場景對抗比賽等科目，都是軍事學院的必修課，成績好壞直接決定畢業後的軍銜授予。我就是十幾年前的軍事學院畢業生，可惜成績平平，只能做些輔助性工作。”工作人員滿是回憶地笑道，彷彿看見了學院的青春時光。

    “我聽說駐守艦隊，全部是經過挑選出來的精英人才，閣下肯定受過戰爭洗禮吧。”牧良未從對方臉上，看出絲毫慚愧，再瞥見那雙佈滿繭子的手，以及銳利的目光，猜測這人並不簡單。

    “呵呵，觀察很仔細嘛。”工作人員當場解開上衣，露出了胸口一個凹陷處，自豪地道：“光射槍燒穿了一個洞，差點丟了小命，這次傷好派來協助訓練，算是帝國提供的一次優待吧。”

    “教官好，請對我的訓練進行點評。”牧良很快理解了對方的意思，這是一位戰場英雄，受遣來此擔任訓練教官，並非他口中自稱的工作人員。

    可能見到異能成員這項科目訓練水平較差，故而無心指點，當起了純粹的工作人員。

    “小家夥悟性很高嘛，既然如此，我就冒充教官，講解一下這個任務的攻略手段。”工作人員似乎很滿意牧良的態度轉變，立刻換上了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渾身氣勢陡然上升，恢復了領兵打仗時的果決神態。

    接下來的半小時，兩人圍繞任務攻略與訓練得失，進行了快速探討。給牧良指揮戰鬥，打開了全新的思路。

    晚上10點，牧良簡單洗漱了一番，在中心分配給自己的小單間睡下了。

    星期六早上7點，牧良離開了尼亞拉克峽谷，乘坐bm聯盟的短途飛機，前往金山市探望堂姐牧文蓉。

    誰知到達機場時，打電話給堂姐，她居然學習重劍去了。無奈之下，約好中午飯後，在租住的宿舍見面。

    牧良只好先去了斯特勞爾家族元老樓，看望了大舅、二舅，以及部分表哥、表姐。

    其他舅舅與姨媽不在，通個電話表示尊敬。由於輩分夠高，斯特勞爾家族四代、五代子弟都得稱呼他一聲小表叔或小表爺，弄得有點小尷尬。

    吃完中飯，牧良藉故告辭，來到了離元老樓一公里開外的公寓樓，見到了正在房間內臨摹漢字的堂姐牧文蓉。

    幾個月不見，他發現堂姐氣質發生了本質改變。剛上初中的她變得充滿銳氣、堅定且沉鬱，完全有別於被綁架前的性格。

    再看牆壁上，竟然掛着幾幅漢字書法，一改往昔的娟秀，略顯一絲蒼勁剛毅之色。

    細讀之下，牧良心中波濤洶涌，感慨萬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乾脆看完再說。

    第一幅是漢草，看抄寫的備註，寫的是200多年前，秋女士詩詞之一《鷓鴣天祖國沉淪感不禁》。

    內容是：祖國沉淪感不禁，閒來海外覓知音。金甌已缺總須補，爲國犧牲敢惜身！

    嗟險阻，嘆飄零。關山萬里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這個女巾幗英雄牧良沒什麼印象，趕緊掏出身卡手機，查看人物簡介。

    明白秋女士系近代變革志士，女權和女學思想的倡導者，爲推翻數千年封建統治而犧牲的第一批變革先驅，爲婦女解放運動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堂姐學秋女士，意在何方？牧良腦中打了個問號。第二幅是長篇漢楷，居然是200年前的滿分作文《永遠的譚先生》。

    抄寫的內容其中部分是：“……神州病骨似秋草，六朝古道啼血鳥。百年風雨血倒流，青山白骨無人收。回首故國與山川，滿目蒼夷有誰憐？中海舉子萬言書，石破天驚動地文。君王一去入瀛臺，風捲落花掃芳塵。一簾幽夢半湖萍。聞君江上和琴聲，翻作蝴蝶澆風鈴……”其後，還抄寫了譚嗣同的夫人李閏，在丈夫犧牲後寫的悼亡詩。

    “前塵往事不可追，一成相思一層灰。來世化作採蓮人，與君相逢橫塘水。”滄海浮生、歲月如潮，兩百年前，譚先生爲變法血染菜市口，捨生取義、殺身成仁。

    關於譚先生的壯烈之舉，牧良是比較瞭解的，心目中的真正英雄，把個人生死與國家興亡綁定，壯哉！

    第三幅同樣是長篇漢楷，同樣是滿分作文《站在黃花崗陵園的門口》。

    抄寫的內容其中部分是：“赤焰難明赤縣天，百年羣魔舞翩躚。皇祚不復天威去，天朝迷夢化爲煙。悲歌一曲從天落，壯士不再歌易水。人生百年能幾何，荒草斜陽土坯間。白雲片片魂悠悠，黃花遍野使人愁……”

    “蓉姐，你這又練劍又自我鞭策，整個人都變了，是有什麼道理說與小弟聽嗎？”牧良十分意外地問道。

    “小文子，姐心境重生，看穿生死，時逢亂世，星球劫難，前途迷惘，我輩何去何從？姐決不做溫室藥瓶，也不學沽名釣譽，更不屑學而旁觀隨波逐流，當自強而立，無愧今生。”牧文蓉語帶鏗鏘，擲地有聲。

    “女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小弟受教了。”牧良裝作少年老成模樣，拱手作揖笑道。

    “蓉姐，有什麼需要小弟協助的，請儘管吩咐，我一定支持你的想法。”牧良端正態度，一臉嚴肅地道。

    “小文子，牧家未來重託你身，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姐姐自有立命之路，今後所爲決不會拖累牧家。”牧文蓉看向另一面牆壁上掛着的《莊子》、《韓非子》摘錄語句，滿臉憤懣的表情。

    “蓉姐，你在bm聯盟學校有什麼不平事嗎，如果有，能否告訴小弟，我會通過上層辦妥。”牧良試探地詢問，擔心堂姐在校受到了刺激。

    “小文子，你口中的高層，正是堂姐糞土的對象，有機會深入社會大衆，聽聽普通百姓的怨憤，便明白了外星的跋扈。”牧文蓉終於露出憤青的不滿與譴責。

    “這幫外星人欺壓良民了，還是強搶東西了，抑或無故殺人了？”牧良在地星精英學院日子長，很少外出大街小巷遊逛，所以不清楚真實情況，故此一問。

    “當然沒到這種程度，但那種精神、法治與物質層面的無形傷害，壓垮的將是未來雄心，斷送的是永久的心靈自由，我想你多少也感受到了這一點。”……牧文蓉的話，徹底翻轉了柔弱的形象，讓牧良心中生出荒謬之感。

    記憶中的堂姐，平添了無數陌生，一下子拉遠了彼此的距離，等於重新認識了一個親人。

    想到未來的危機，牧良心中忽然有了明悟。堂姐的一番話，給了他新的宇宙觀。

    他開始覺得，將來如果出現變數，堂姐這裏，或許能夠成爲一道隱線。

    於是，他拉着堂姐坐下，滿臉嚴肅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堂姐，能夠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