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臨早行(3)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寒之鴉字數:2159更新時間:24/06/28 18:14:37
    小雨迎接上來,霸刀門的門人都是些粗獷的漢子,早已褪了蓑衣,各自找位置坐下,酒棚裏也因爲他們變得熱鬧了許多。

    “各位大爺,吃點什麼?小店趕早可只有面吃。”小雨適才檢查了院子裏,雞蛋沒有兩個,眼下這麼多人,也不夠吃。

    再者,他以爲酒館除了離敗一行幾人也不會來什麼生意了,便沒有熬粥的打算,熬出來也放着沒人吃,倒不如省些。

    誰料到,這個時候又來了這麼一大羣人,只得報出只有麪條可食了。

    王恆和在華壇寺一議,正因和阮輕愁生了口角,這才離了衆人的,這時候正是氣頭之上,伸手便拽過小雨的衣領,怒喝道:

    “有酒嗎?”

    小雨陪笑道:“有酒,有酒。”

    王恆將小雨往一側一扔,小雨踉踉蹌蹌的站穩。

    王恆大聲而喝,像是在宣泄胸中怒氣道:“還不給大爺把酒端上來!今兒大爺要喝個夠!”

    小雨聞言,急忙回道:“是是是,小的這就拿去。”

    王恆說完,看了看離坤,問道:“離公子可飲酒?”

    離坤思忖了片刻,抱拳回道:“自當奉陪,只是小可酒量不好,只兩杯,多喝便容易醉了。”

    王恆‘呵呵’笑了笑,笑聲之中隱約有看不起的意思,也有幾分譏諷的意味。

    看不起的是離宗留下個三十左右的少主和他們共商大義,擺明了是離宗看不起江南的這些門派,人有傲氣,別人看不起自己,自己便也有不忿之意。

    譏諷的是離坤不願和他們那些粗人豪飲,此番離了酒館回去,還是和華壇寺一行的。

    王恆呵呵笑完,補充道:“離公子願意奉陪便是賞臉和我們粗人吃酒了,又豈敢多勸。”

    離坤只微微一笑,心道對方人多勢衆,不便起矛盾,只得謙遜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能和霸刀一絕的王掌門喝酒,是晚輩福分,王掌門過謙了。”

    王恆聽了離坤自稱‘晚輩’,便有自降身份之意,意思便是指王恆和他父親是一輩的,他以晚輩自稱,王恆聽了很是受用,便不要出言相譏,相邀坐下。

    小雨從酒罐子裏打了兩壺白酒,急急忙忙的送了上來。

    王恆罵道:“小二,可有肉菜下酒吃?”

    小雨皺眉回道:“客官,你們來的太早了,要吃肉,得等上一會兒,我還得現在去殺雞燉肉才行。”

    “可有現成的?”王恆皺眉問道。

    小雨回道:“沒有。”

    王恆想怒卻又找不到發怒的緣由,只得憋了一句:“先給爺上酒!”

    “好勒!”小雨笑着回道,心下暗罵這廝粗俗蠻橫,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只得灰溜溜去給他拿酒去。

    酒館的酒只有一大水缸,都是那日小雨去揚州城裏買回來的。

    一挑子,兩木桶。

    都在大水缸裏面。

    前幾日六叔賣了些,還有七成左右。

    小雨了裝了兩酒壺,提了出去,又在碗櫃裏面抱了一疊粗碗給他們一一鋪上。

    兩壺酒只夠他們十幾個人倒一遍,王恆咒罵:“小二,去把酒壇子抱來,爺不差錢!!”

    小雨只得又去用那原本打酒的木桶將酒缸裏面的酒全部裝了出來,放在了酒棚的中間,任由他們取用。

    兩桶酒買了些,餘下的少說也得五兩紋銀,這幫人沒吃喝完,小雨又不敢問要,只得去殺雞煮魚去了。

    劉伯昨日釣的兩尾鯽魚還在桶裏養着,先用了,等晚間他回來再折算銀子給他。

    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小雨煮了魚肉端了上去。

    本想去村口叫六叔回來燒菜的,但這人走了,店裏也無人看管,小雨只得自己上陣。

    手藝雖然比不上六叔,卻也湊合入口。

    離坤和那王恆喝了幾口酒,便找藉口去了。

    一來離坤不想和這般烏和之衆打交道,二來,考慮到妹妹是個女孩子,難不保這般粗俗的漢子喝醉了,撒潑看上離珞,言語不敬。

    離坤和離珞也不等雨勢小了再走,冒雨回華壇寺去了。

    他們走後,酒館便只剩下那王恆和他霸刀門的門人。

    王恆前些年走鏢賺了不少黑錢,加上祖傳‘霸刀’混出了些名頭,便將鏢局改成了一個武館,開門立派,丟了本家行當,喚作霸刀門,靠傳授弟子武藝營生。

    小雨坐在六叔常坐的櫃檯邊上,看着這幫漢子一來二去的灌酒。

    王恆是掌門,尤喝的多,和他一桌的乃是他的較爲親近的兩個弟子。

    一個喚作溫三,一個喚作陳五,都是揚州春華谷街鎮上的潑皮無賴。

    王恆乃是鏢局出生,早年又是做了些不乾淨的營生,成了一方豪強,二人拜在王恆門下學武,其實是跟着王恆在鄰里街坊收取安生費的。

    街鎮上的鄰里不敢得罪他們,官府又收了賄賂,無人敢管,是以霸刀門更像是個土匪窩子。

    酒棚子裏,幾桌人全是王恆的門人。

    王恆和溫三、陳五一桌,三人喝了酒,越喝越多,其他門人不敢爭搶,只等他們喝高興才敢舀酒喝。

    三人耳目赤紅,性子上來。

    王恆在華壇寺受了氣,越想越怒,一拍桌子罵道:“兀那撮鳥,一個靠嘴皮子討飯吃的雜種,憑什麼替我們江南幾大門派出主意,兩個老禿驢還有那離宗的離敗偏生還對他言聽計從的,大爺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

    一側溫三附和道:“師父,你們在那塔頂閣樓上不知道商議了什麼,爲何鬧得這般不歡而散?說於弟子們聽聽,也好解氣解氣。”

    陳五附和道:“師父,大師兄說的對,咱們臨早出了那破寺,不與他們謀劃了就是,便不用受那鳥氣了。”

    王恆咬着牙,擡起酒碗又往自己嘴裏灌了一碗酒,重重的拍了拍桌側擺着的一柄三尺闊面刀,緩緩道:

    “哼,都是一般雜碎,尤其是那阮輕愁,麪皮白淨的撮鳥,若不是其他幾個門派的掌門在那,大爺這大刀只怕早削了那廝。

    不知道那廝打的什麼主意,說什麼季如歌缺錢,想讓我們合力出錢,要用錢引誘那魔頭出來。

    他那廝還真當我們幾大門派是江南幾大商行的老闆似的,開口就是要湊萬兩銀票。

    站着說話不腰疼,權當我們的錢是撿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