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0章 人心，不過如此

    聖靈老祖是天門門主齊等閒！

    怎麼可能！

    寧天雖然沒有詳細瞭解山海界的歷史，但對山海界四大宗的掌權人，他是都知道的。

    劍宗宗主陸忘機、聞雪峯峯主莊少英、青花谷谷主申素衣，還有就是天門門主，齊等閒！

    近五六千年來，四大宗的掌權人都沒有更替過。

    這和天仙壽數長久有關，也和宗門的穩定有關。

    所以，天門的門主就是齊等閒，從前是他，現在也是他。

    可聖靈老祖卻說，自己就是齊等閒？！

    那現今天門的門主是誰？

    “天門的那個門主，是假的？”

    寧天很快就抓住重點。

    聖靈老祖沉默了良久，才道：“不算是假的，只能說，我才是齊等閒，而他是我的弟弟齊非凡。”

    寧天一愣。

    聖靈老祖很快把舊事緩緩道來：“我和齊非凡是雙胞胎兄弟，從小模樣一樣、性格一樣、甚至是一些小習慣也是一樣的，直到十三歲一場大火，讓他受了難，燒燬了手腳和容貌，這才把我們區分開來。”

    聖靈老祖頓了一下，繼續道：“後來，因爲天資出衆，我和他都被天門收入門中。”

    “後來，我成了天門的少門主，再後來成了天門門主。”

    “此一路，我算是風光無限，修爲高深、一門之主，同時和我的妻子也剛結爲道侶……但我弟弟齊非凡就與我不同了。”

    “因爲容貌和手腳的損毀，無法治癒，他一直比我受更多的非議和敵視。”

    “但我一直幫他，我原以爲，他會和以前一樣，但終歸不同了……”

    聖靈老祖說不出的嘆息：“那夜是我新婚之日。”

    “他來給我祝酒，只是喝下他那一杯酒水之後，我就不醒人事。”

    “等我再度甦醒，我已經死了，成了鎮仙塔裏的一縷幽魂。”

    “而我的弟弟齊非凡，披着我的皮，成了天門的門主。”

    聖靈老祖說到這裏，聲音有些難以抑制地顫抖。

    所謂“披着我的皮”，其實是字面意思。

    齊非凡在放倒齊等閒之後。

    一刀先斃命，第二刀，就開始從頭頂切入，一寸一寸剝下血淋淋的……皮，聽起來十分噁心、還十分驚悚，但他就這麼動手了，喪心病狂地對自己的親哥哥動手了！

    等最後，他裹上齊等閒的皮，化作齊等閒的樣子，佔據了齊等閒的一切！

    奪妻，奪位，奪你一切。

    而真正的齊等閒，成了鎮仙塔裏的一縷孤魂，被壓五千年。

    “我自問沒有虧待過他半分，可他爲什麼這麼對我？”

    “我是他哥哥，我是他一母同胞，血脈相連的親人！”

    聖靈老祖忍不住質問，但卻不用寧天回答，他又道：“但我後來想通了。”

    “因爲我過得太好，而他太不好。”

    “明明曾經一模一樣，可爲什麼我能走上人生巔峯，而他卻不如我？”

    “這就是我的原罪。”

    “這也是他拿起屠刀對準我的原因。”

    聖靈老祖幽幽嘆氣：“人心……不過如此。”

    寧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道：“要我幫你報仇嗎？”

    原本情緒有些低落的聖靈老祖瞬間“嗤”地一聲笑了：“人家天仙巔峯，你拿什麼報仇？拿你的頭去送死？”

    寧天卻篤定道：“以後，很快的，我肯定會到天仙境界。”

    聖靈老祖當然相信他，但哼了一聲：“算了吧，慢慢來，我都死了五千年了，急什麼。”

    “今天，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給我報仇的，而是讓你知道一些前因後果，免得你對我起戒心。”

    聖靈老祖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個人警惕心極重，要是我剛纔說不出爲什麼我對天門如此熟悉，只怕你轉眼就讓鎮仙塔給我關起來了。”

    寧天沒說話。

    你別說，他還真這樣。

    該信的時候百分百信任，該懷疑的時候百分百懷疑。

    “不過，你現在就算有人帝的老婆幫忙，也不是我那個弟弟的對手。”

    聖靈老祖囑咐道：“所以，我們拿矩木鑰匙要快，不能正面敵對。”

    “而我曾經是天門門主，對於天門的內部構造很瞭解，你只要順着我的話去做，一定能成功。”

    “我們儘量，快準狠，拿到天門的鑰匙就走！”

    寧天點頭。

    ……

    此時，天門一處偏殿裏。

    一個身材窈窕的侍女，正跪在地上，雙手之中捧着一個銀質的杯子。

    杯子裏的水，澄澈透明，十分清澈。

    “少門主，這是今日的聖水。”

    站在一旁的男人回過頭來，正是巴無道。

    他接過那個杯子，面無表情道：“行了，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那侍女頓了一下，擡起頭：“請少門主喝下聖水，我把杯子帶走。”

    巴無道眼睛一眯，但還是拿起銀盃一飲而盡，隨後啪地一聲把杯子甩在了地上：“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侍女恭恭敬敬地撿起杯子：“請少門主息怒。”

    “只是天門氣候和劍宗不同。”

    “門主不想少門主身體不適，才會讓您喝下強身健體的聖水。”

    她解釋了一番，隨後倒退着離去：“請您休息吧。”

    吱嘎。

    房門關閉。

    巴無道站在原地，隨後毫不猶豫，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噗！

    大口大口的水，從他的胃部被翻騰出來。

    巴無道轉頭就把這“聖水”全都吐出來了。

    “咳咳咳……”

    他劇烈咳嗽着，直到把所有喝下去的水都吐出來才長長吐息一口氣。

    巴無道不是傻子。

    什麼強身健體的“聖水”。

    巴無道不信！

    他來天門一個多月了，每天都要喝，這聖水一定是有問題的！

    “少門主這個位置……是有問題的。”

    巴無道已經從當初對劍宗的憎恨中回過神來。

    在他得知王坤死後，心中的怨念已經消了大半。

    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天門有問題！少門主也有問題！

    巴無道擦着嘴邊的水，眼神裏透着一股子狠勁：“或許這不是一個善地，我應該走……”

    “你要去哪啊？”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聲音響起。

    巴無道整個人神情大變，猛然回頭，只見他的背後，一個枯瘦至極的老者站在那裏，宛如一具乾屍！

    正是天門門主齊等閒！

    不，或許應該叫他齊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