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你可真是個佞臣的好苗子!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黑茶芝士字數:3685更新時間:24/06/28 18:12:06
    不少朝臣的眼睛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

    他們本以爲嬴政賞賜嬴成蟜兩千萬錢已是極限。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嬴政竟然真的願意與嬴成蟜分潤所得!

    雖然只能分七十年,但這還不夠嗎?

    這可是由朝廷推動的盈利官坊,每歲能獲得多少錢財?

    即便只能從中分潤一成,那也是一座金山啊!

    嬴潛更是雙眼發紅,忍不住低聲道:“那兩個匠人不過是卑賤之輩,只是臂助長安君二三事而已,竟可因此得爵!”

    利潤和錢財固然重要。

    但相較於爵位,錢財算個屁啊!

    別看他是王室宗親,但他的爵位不過公士!

    結果兩個出身卑賤的匠人竟如此輕鬆的便得了簪嫋之爵。

    嬴潛如何能不眼熱!如何能不嫉妒!

    嬴樂按住嬴潛的手,強壓激動的顫聲道:“莫急!莫慌!”

    “長安君乃是我大秦宗正丞。”

    “更爲我大秦宗室研究了縫合接生之術。”

    “長安君既然記得爲麾下匠人討要爵位,必不會忘記我等族人!”

    “相信長安君!”

    在一雙雙別樣目光的注視下,嬴成蟜尤嫌不足的再次拱手:“拜謝王兄!”

    “然,製造麻紙之術固然要上交朝廷,但弟卻還要繼續鑽研以便改進。”

    “王兄也不希望七十年後的麻紙還與今日一般無二吧?”

    嬴政隨意的說:“隨你。”

    “但若弟有心繼續於此地精進麻紙製造之術,寡人亦會令衛兵戍守此地,以免機密外泄。”

    “且營造之地不可繼續擴大,製造出的麻紙亦不可隨意售賣,只能售與朝廷。”

    嬴成蟜嘿嘿笑道:“王兄大氣!”

    “王兄厚待弟,弟自不會愧對王兄。”

    “除麻紙之外,弟還有些想法和匠技意欲上呈王兄。”

    “不知其他物件可否如這麻紙一般處置?”

    嬴政笑罵道:“麻紙乃是大利天下之物,寡人自當重賞。”

    “你這豎子若是還能研造出如此大利天下之物,寡人亦不吝厚賞。”

    “但你若是隨意研究些許無用之物便向寡人討要賞賜,寡人豈能賞伱!”

    嬴成蟜目光轉向嬴傒等人:“那若是旁人研造出了利天下之物,王兄會否重賞之?”

    嬴潛、嬴樂等數名有資格站在這裏的王室宗親齊齊挺直了腰桿,緊張的看向嬴政,等待着來自嬴政的審判

    嬴政的目光也隨之看向嬴潛等人:“勿論何人、勿論身份、勿論是否上交朝廷。”

    “只要是能鑽研出利大秦、利天下之物,寡人皆不吝厚賞!”

    “若無力自行營造,亦可如這麻紙一般上交朝廷,由朝廷營造,與研出匠技者共分盈餘!”

    嬴成蟜追問:“包括爵位?”

    嬴政笑而頷首:“自然包括!”

    嬴潛感覺大腦一陣暈眩。

    自從十餘年前通過捐糧這個渠道獲得了公士爵位後,嬴潛就再也找不到除戰爭之外獲得爵位的方法。

    不願去戰場冒險的他只能頂着個黑綢包頭,沒有資格戴冠。

    然而今日,嬴成蟜卻爲他們開啓了一條新的封爵之路!

    雖然他們還不知道這條路的終點在哪裏。

    但哪怕只能獲封簪嫋爵,相較於公士爵而言也是質的飛躍,更能爲嬴潛帶來全方位的社會地位提升,讓嬴潛在宗室圈兒裏都能高人一等!

    不就是花錢砸技術嗎!

    我們砸了!

    嬴成蟜近乎無賴的高聲道:“你立字據!”

    嬴政失聲笑罵:“你這豎子!”

    “寡人難道還會食言不成?”

    嬴成蟜雙手一攤:“畢竟此事甚大!”

    嬴政略略頷首:“王弟所言也是。”

    “李愛卿。”

    李斯趕忙拱手:“臣在!”

    嬴政沉聲道:“麻紙事大,切切不可外泄!”

    “此事,寡人亦欲以律制之。”

    “今日寡人與長安君所言之事亦當擬做律法。”

    “卿當與長安君一同擬定此律,儘快上呈寡人。”

    李斯一聽這話就知道嬴成蟜肯定已經有了腹稿,而他要做的便是將嬴成蟜的腹稿整理、潤色、增補到可堪爲律的程度而已。

    對着嬴成蟜露出一個笑容,李斯肅然拱手:“唯!”

    “臣亦有諫。”

    “臣以爲,以麻紙稱呼此紙並不妥當。”

    “尋常人聽麻紙之名,必不會認爲此物爲書寫之物,反倒是會以爲此物乃是麻蕡屨紙,不雅至極!”

    “既然此物已收歸朝廷,不知朝廷可更此物之名乎?”

    李斯說的問題很現實。

    麻紙在這個時代的直譯就是麻線糊糊。

    哪個正常人會把麻線糊糊和書寫用具聯繫到一起啊!

    面對嬴政探尋的目光,嬴成蟜隨意的說:“名稱無所謂,只要便於分辨便是。”

    嬴成蟜稱呼這紙爲麻紙也挺彆扭。

    因爲這紙並不完全是由麻製成的,甚至更應該被稱作皮紙。

    只是嬴成蟜向來覺得名稱並不重要,所以未曾再做更改而已。

    李斯嘴角微微上翹:“既如此,臣諫言此物爲長安紙!”

    “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嬴成蟜:(°Д°)

    好傢伙,你擱這兒等我呢!

    嬴成蟜趕忙道:“王兄,弟以爲不妥!”

    嬴政笑問:“爲何不妥?”

    嬴成蟜艱難的說:“弟在天下間的名聲算不上好。”

    “若將此物冠以弟之名,他國或會抗拒不買!”

    嬴成蟜向來不是自戀的人。

    嬴成蟜也很清楚他對於紙張的出現而言並不是不可或缺的,他不過是‘借鑑’了後人的智慧而已。

    倘若這紙果然被稱作長安紙,嬴成蟜估計能尷尬到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李斯笑而拱手:“長安君多慮了。”

    “得此物,天下文運大興,必將涌現出更多大才。”

    “則天下長治久安也!”

    “購此物,雖會受學習之苦,可一旦學有所成,便可爲國所用。”

    “實乃承一時之苦而得長久之安也!”

    “持此物,可得文運之氣所庇,亦能得長安君殺伐之氣所護。”

    “則家宅常常安康也!”

    “恰巧鑽研此物之人正是長安君,長安之名恰巧相得益彰啊!”

    一番話,把嬴成蟜都說愣了。

    本君之所以封號長安,只是因爲本君的封地恰好叫長安鄉而已!

    結果一個封號被你解釋出來如此之多的理由?

    難怪王兄倚重你呢!

    你可真是個佞臣的好苗子啊!

    趁着嬴成蟜愣神之際,嬴政已經滿臉笑容的頷首道:“李愛卿所言甚是!”

    “就這麼定了,此紙,從今日起就名爲長安紙!”

    李斯的諫言說進了嬴政的心坎裏。

    寡人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這大興文運之物乃是寡人王弟研究出來的!

    寡人就是要寡人的王弟被天下文人感激!

    寡人的王弟,他值得!

    說話間,嬴政給了李斯一個明顯的讚許眼神。

    嬴成蟜滿臉無奈:“王兄,三思啊!”

    嬴成蟜和嬴政在因此紙何名這等小事而爭論。

    所有宗室子弟卻都已對嬴成蟜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而後聚在一起激動的竊竊私語。

    朝臣們也忍不住聚在一起低聲討論着此番封賞對整個大秦的影響。

    唯有王翦等將領的目光頗爲晦暗,氣壓低沉。

    “爵位乃是我等出生入死拼出來的,豈能任由他人以如此簡單的方法取之!”

    “若是研究研究匠技就能得爵位,那我等在沙場之上廝殺鏖戰的意義何在!”

    李信不滿的低聲呼喝,梗着脖子就要出列上諫。

    然而一隻大手卻抓住了他的肩膀。

    李信甚至沒有回頭便已不滿的質問:“王將軍還要阻攔末將?”

    “軍功爵制乃是我等的立身之本,難道末將匡扶軍功爵制也錯了不成!”

    待李信轉過頭,果然發現拽住自己的人正是王翦。

    但此刻王翦臉上卻並非是往日那好像看智障一樣的無奈目光,取而代之的是濃濃肅然:“李將軍的心意無錯,但選定的機會錯了。”

    “麻紙大利天下。”

    “非但是學子,軍伍之中亦多會取用。”

    “李將軍此刻出列駁斥此事,只會被我大秦將士厭棄!”

    當今軍方基層罕有權貴,而是以庶民和流氓爲主,麻紙對他們而言大有裨益。

    王翦等人若是因麻紙而出言抨擊嬴成蟜,那他們反倒是站在了軍方的對立面!

    李信若有所思的發問:“王將軍的意思是說,避開此事,於大王要因其他匠技賜爵時再出言阻止?”

    王翦緩緩頷首:“彼時,本將與所有將領都會助你!”

    只要你不動軍功爵律,你可以當本將是個隱形人。

    隨便你們在朝堂上怎麼折騰,哪怕高臺之上的大王換了一位又一位,本將也只管睡個昏天黑地!

    但現在,你們卻動了軍功爵制!

    那不好意思,所有將領都不會善罷甘休!

    即便觸碰軍功爵律之人是戰功赫赫的嬴成蟜!

    嬴政將將領們的臉色變化映入眼簾,心中輕嘆。

    對於嬴成蟜的計劃,嬴政是支持的。

    嬴政也願意拿出前三等的爵位當做代價。

    但一方得利就會有一方失利。

    軍方的不滿是不可避免的!

    嬴政將那本用麻紙寫就的《秦律》小心藏入懷中,笑而開口:“能得麻紙,寡人幸甚至哉!”

    “今日此行,寡人心滿意足!”

    “王弟爲這麻紙辛勞已久,早些回府休息去吧。”

    叮囑了嬴成蟜一聲,嬴政便朗聲吩咐:“備車,回宮!”

    雖然今天‘爭論’出的一切結果都是兄弟二人早就商量好的,今天不過是演給衆人看而已。

    但,太巧了!

    戰略威懾行動迫在眉睫。

    多名將領即將率軍增兵邊境。

    就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嬴成蟜突然帶頭撼動了軍功爵律。

    這如何能不令軍心動盪?

    除了原本應做的各項規劃之外,嬴政還不得不再去安撫、激勵將士。

    他的時間愈發緊張,甚至無暇與嬴成蟜多說幾句話。

    見嬴政匆匆欲走,嬴成蟜訝異的攔住了嬴政發問:“王兄,你這般急着回宮做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