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母子之間的默契,嬴成蟜千里馳援!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黑茶芝士字數:3490更新時間:24/06/28 18:12:06
    張銘高亢焦急的聲音在此刻的新鄭城內顯得那般刺耳。

    而‘長安’這個關鍵詞更是撥動了所有人的神經。

    數千人齊刷刷的回頭後望,一些人不禁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硬扛着衛兵的壓制,朗聲高呼:

    “是張博康!大夫張寧遠的長子張博康!”

    “張兄,可還記得某否?您前番回新鄭時你我還一同遊獵過的啊!可否求張兄爲弟美言兩句?”

    “張銘,吾是你族叔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伱呢!”

    “張宦丞,求您定要爲我等解釋一二啊,我等真真未曾參與謀反啊!”

    看着那一雙雙迫切甚至可以說是渴求的目光,張銘有點慌。

    怎麼回事!

    前番跟着韓夫人來新鄭城避難的時候,這些人確實比二十年前熱情了很多,但也未曾熱情到這般地步啊!

    再定睛看這些人的狀態,張銘心中生出一個荒誕的想法,根本來不及應付這些人,只是拱手一禮:“諸位,張某還有要事需要尋我家少主。”

    “待得此事結束,張某親擺宴席款待諸位,屆時你我再暢飲暢聊!”

    故韓權貴們慌忙前追,口中高呼:

    “張兄,等一等,等一等啊!無須耽擱張兄多久,請先聽聽我等所求啊!”

    “張博康,救救我等!爲我等辯駁一二啊!”

    然而張銘話說的很客氣,但他胯下戰馬的速度卻沒有絲毫減緩,徑自從人羣中衝了出去!

    看着遠去的張銘,故韓權貴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枯萎的救命稻草一樣,痛徹心扉。

    還改日親擺宴席款待我們?

    便是你所設宴席上的菜色再豐盛,身處北地邊關、時刻要警惕匈奴南侵的我們如何能吃得下啊!

    可惜,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故韓權貴們痛徹心扉,但郡兵們卻只覺得吵鬧。

    拳打腳踢間,郡兵們用力按着故韓權貴們的胳膊,怒聲呵斥:

    “都嚷嚷什麼!”

    “都站好!繼續往前走!”

    故韓權貴們哭的更大聲了。

    張銘的馬速也更快了。

    懷揣着滿心驚駭,張銘終於策馬狂奔至郡治府外。

    然後,他就看到了正欲入衙的八夫和卦夫,當即振奮高呼。

    “八百將、卦百將,少主何在?”

    嬴成蟜訝異的腦袋從衙門裏伸了出來:“張管家?”

    “你怎的會來新鄭!”

    然而看着嬴成蟜那蒼白的面色、染血的裏衣和疲憊的模樣,張銘大腦卻是一陣轟鳴,血液上涌間眼前視野一片漆黑。

    但他卻依舊循着習慣翻身下馬,雖然腳下踉蹌,卻也不耽誤他悲聲哭嚎:

    “少主?”

    “少主啊!!!”

    嬴成蟜頓時臉色一黑:“嚎什麼嚎?”

    “本君還沒死呢!無須哭喪!”

    “八夫,去將張管家扶起來。”

    聽到嬴成蟜的怒斥,張銘終於緩過來了幾分,眼前視野雖然依舊發黑,卻已能視物。

    抓着八夫的手,張銘艱難起身,雙眼滿是緊張的看向嬴成蟜:

    “少主,您、您這是傷到哪兒了?!”

    “可重否?”

    嬴成蟜搖了搖頭:“放心,死不了。”

    “也沒缺胳膊斷腿,些許小傷修養一番便是。”

    區區致命傷而已,又不是致殘傷。

    只要沒死,那恢復之後就又是一條好漢!

    張銘哆哆嗦嗦的發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會如此!”

    “怎會如此啊!”

    嬴成蟜隨意的說:“今晨有些許宵小伏擊本君。”

    “不過已被本君大破,或殺或虜。”

    張銘的視野又有點黑了。

    張銘一開始只以爲嬴成蟜是遇到了刺客。

    結果嬴成蟜卻說是遇到了伏兵?

    膽敢伏擊嬴成蟜,那敵軍至少也得有一兩千人吧!

    張銘雙脣顫抖,哆哆嗦嗦的怒斥:“猖狂亂賊,竟敢伏擊少主!”

    “當殺!”

    “皆當殺之!”

    想到來時路上那些人求情的話,張銘氣的怒髮衝冠。

    他們哪來的臉面說出那般話啊!

    要知道,張銘完全是韓夫人的附庸,而韓夫人與嬴成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少主’二字可不只是一個稱呼,更是切實的利益連帶關係和數十年如一日的忠誠!

    張銘恨不能現在就衝過去一人給他們十個耳光。

    再請咸陽縣獄曹典生出手,將他們如嫪毐一般被切成薄片,放入冰中,供畫師畫成圖像!

    如此,方纔可解張銘心頭之恨!

    嬴成蟜灑然而笑:“不過是些許宵小而已,何足道哉?”

    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嬴成蟜收斂笑容,肅聲發問:“咸陽城距離新鄭城可不近。”

    “張管家奔馳而來所爲何事?”

    嬴成蟜昨天才抵達新鄭城。

    雖然嬴成蟜帶了五百人,並未加緊趕路,累了就休息等因素都拖累了嬴成蟜的速度。

    但張銘能在嬴成蟜抵達新鄭城的次日就抵達新鄭城,絕對是全程狂奔沒有停歇。

    若非家裏出了大事,張銘怎會如此!

    張銘強壓下心中的擔憂和憤怒,拱手一禮:“請少主屏退左右。”

    嬴成蟜擡腳走出衙門,沉聲吩咐:“八夫,率你部袍澤於二十丈外列成陣型,勿許任何人靠近!”

    “卦夫,引你部兵馬於三丈外列陣,遮蔽視線。”

    走到郡治府外相對開闊的路口,嬴成蟜令家兵佈下了兩層防線,沉聲道:“張管家,請講!”

    張銘拱手一禮,沉聲道:“夫人令臣下親往新鄭城,以臂助少主捉拿意欲謀亂之賊。”

    “不惜一切代價、不惜一切傷亡,務必儘快釐定新鄭城亂事!”

    話落,張銘目光複雜的看向那些被捕的故韓權貴:“但如今看來,是臣多慮了。”

    “觀其數量,怕不是全故韓的權貴都已被長安君抓來此地了吧?”

    一路上,張銘都在考慮如何完成韓夫人的任務,頭髮都累掉了一大把。

    如何配合韓朗名正言順的栽贓,如何將所有故韓權貴的家主都聚集在一起完成抓捕等每一個關鍵點,張銘都準備了至少三套計劃。

    結果進城一看。

    全抓了!

    再算算嬴成蟜入城的時間張銘就知道,嬴成蟜沒用任何策略,純純的就是暴力鎮壓!

    嬴成蟜笑道:“若早知母妃會令張管家來新鄭,本君何必那般頭疼?”

    “萬幸今晨伏擊本君的故韓反賊給了本君一個由頭。”

    “本君便拿着這個由頭,持大王虎符調來了潁川郡兵,將所有故韓權貴盡數捉拿了。”

    “不過也並非所有故韓權貴皆在此地。”

    “不少權貴在抓捕過程中抵抗之心堅決,只能屠滅之。”

    張銘嘴角微微抽搐,無語的拱手:

    “少主可真是……一力降十會!”

    張銘只能說,這確實是符合嬴成蟜風格的平亂行動。

    只要把可能作亂的人全都或殺或抓,那就沒人會作亂了!

    簡單直白、幹脆利索、永絕後患!

    直起身來,張銘繼續說道:“家主快刀斬亂麻之舉,卻是與夫人暗合。”

    “夫人希望少主能在處理好新鄭亂事後儘快回返咸陽城。”

    張銘低聲肅然道:“就在長安君出發當日,文信侯的奏章抵達咸陽城!”

    “當日上午,文信侯舊日臣屬並外客數千人,於咸陽宮外叩宮門求見大王,請大王准許文信侯還朝爲相!”

    “當日晚,櫟陽臣子奏章入朝,亦諫請文信侯爲相。”

    “次日晨,重泉臣子奏章入朝,附議。”

    “夫人以爲,這些奏章來的都太快了!”

    “其後必然是有人在推動!”

    櫟陽距離咸陽城足足一百四十餘裏。

    而重泉與咸陽城的距離更是有二百六十餘裏地。

    但這兩地的奏章來的卻太快了,甚至是快到匪夷所思!

    嬴成蟜瞳孔猛然一縮:“昌平君是在調虎離山?”

    “他們有意捧殺文信侯,卻又擔心本君影響了大兄,”

    “故而以新鄭有可能發生動亂爲由,引走了本君?”

    張銘點了點頭:“夫人也是如此以爲。”

    “所以夫人希望長安君即刻回返咸陽城。”

    “夫人以爲,文信侯不能死!”

    嬴成蟜眉頭緊鎖,沉聲道:“母妃所言不錯,本君需要回返咸陽城,文信侯不能死!”

    “卦夫,速去準備輜重糧草,我部即刻啓程,去洛邑!”

    張銘趕忙道:“雖然羣臣叩宮上諫,但大王卻未曾動怒,只是言稱不許文信侯回朝而已。”

    “大王對文信侯並無殺意,夫人請少主即刻回返也只是爲防萬一。”

    “還請少主先修養幾日再啓程便是。”

    如果嬴成蟜現在健健康康的,張銘肯定會請嬴成蟜即刻出發。

    但看嬴成蟜裏衣上那些還在擴散的血印便知,嬴成蟜的傷口都還沒結痂呢!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嬴成蟜搖了搖頭:“給本君找架馬車,緩行便是。”

    “些許顛簸不至於令縫合之線開裂。”

    “時間不等人!”

    在原本的歷史上,呂不韋就會在這段時間自盡而亡。

    嬴成蟜不知道這是呂不韋和嬴政之間的誤會,還是呂不韋和嬴政之間的默契。

    但無論是誤會還是默契,都不會留給嬴成蟜太長時間。

    他必須加快速度!

    見嬴成蟜如此堅定,張銘無法再勸,只能轉而道:“夫人之言,是請長安君先行回返咸陽城。”

    “此事關鍵在於大王,而非旁人!”

    嬴成蟜皺眉沉吟,片刻後略略頷首:“母妃所言甚是。”

    “全軍聽令!”

    “所有重傷兵留在新鄭城,暫聽長安宦丞銘調遣。”

    “餘者即刻準備輜重,半個時辰後出發,目標咸陽城!”

    所有家兵看向嬴成蟜的目光都滿含擔憂,卻不得不齊齊拱手:“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