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無間道

    “杜爾，你知道的，我們付出的更多。”戴夫用肩膀夾着電話，雙手慢悠悠的攪拌着咖啡。

    “但是比特公司搞定了一切技術問題！”杜爾還在據理力爭，“你知道的，戴夫，網絡語音技術才是關鍵。”

    “我承認你說的有些道理，但沒有大規模的硬件設施投入，ip電話只能存在於理論中。

    而線路鋪設、終端機開發製造這些都需要龐大的資金，最關鍵的是mci有着穩定的客戶渠道。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杜爾。mci幾乎隨時可以爲ip電話提供大量的企業用戶，我們在美利堅和加拿大都有業務。”

    “come on，戴夫。比特公司除了技術，還可以承擔一部分的資金投入”

    “杜爾”戴夫不想再糾纏下去，他開門見山道，“據我所知貝爾並沒有放棄接下來的訴訟，他們想把案子放到弗吉尼亞對嗎？”

    和他距離上千英里之外的杜爾一愣，他意識到了不妙。“戴夫，那只是貝爾的垂死掙扎，他們改變不了什麼！”

    “他們可以申請禁令，讓比特公司暫時停止adpcm技術的使用，因爲這是雙方有爭議的地方！”

    杜爾手指託着下巴緩緩摩挲，“我可以向你保證，戴夫。我們會拖到貝爾放棄上訴的那一天，我們有足夠的辦法！”

    “或許我們還需要再考慮一下”戴夫聳聳肩就掛斷了電話。

    杜爾的來電並沒有出乎戴夫的意料，最近雙方一直就聯合公司的股份問題談了很多次。

    很顯然誰都想爲自己多爭取一些利益，mci佔據着硬件資源、渠道資源、牌照資源，這沒有道理不拿走聯合公司的主導權。

    “boss，事情已經辦妥了。”有助理上前把整理好的報紙交給了他。

    戴夫大概看了看後滿意的點點頭，“good，看來貝爾聽取了我們的建議。”

    他手中的報紙都是貝爾在面對外界媒體採訪時，透露的關於將繼續和比特公司之間訴訟的言論或者聲明。

    沒錯，貝爾之所以有更換審判地點的想法，這其中還有一部分mci的功能。

    戴夫以前的一名下屬跳槽去了南方貝爾，在雙方無意間閒聊時戴夫“不小心”說漏了嘴。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大家都是電話公司，但比特公司teams軟件威脅了電話業務的存在。

    所以爲了消除這個威脅，作爲電話陣營的他們完全可以把官司放到自己的大本營。

    相比起西海岸，毫無疑問這些老牌企業在東海岸更有話語權。

    果然在戴夫的暗示下，貝爾那裏十分明智的採取了類似的措施。

    mci成功的通過間接手段給比特公司施加了壓力，貝爾也找到了增加訴訟勝率的辦法。

    瞧，雙贏！

    血海深仇的雙方通過一些手段，有時候也會保持默契。

    至於戴夫和杜爾的友誼？come on，都是爲了生意。

    戴夫連和死對頭貝爾都能保持默契，何況西海岸的一個風投朋友。

    再說了沒人知道mci在這中間做了什麼，大家沒有正式會面，也沒有任何記錄。

    說不定貝爾的高層都不知道自己在這其中所起的作用，更別提遠在西海岸的比特公司。

    戴夫現在有的是耐心，他在等比特公司主動上門和談的那一刻。

    他知道對方一定會來找他的，因爲語音編碼技術是比特公司的死肋

    “杜安，幹的不錯！我猜比特公司的那個毛頭小子現在一定被嚇壞了。”

    威廉.肯納德一邊享受着露絲的服務，一邊和南方貝爾的杜安打着電話。

    “他惹惱了我！現在如他所願，我要讓他嚐嚐貝爾大媽的厲害！”

    “yeah！就是這樣！”威廉.肯納德撫摸着露絲的金髮，示意她不要停。

    “只要到了弗吉尼亞，我們有無數種方法折磨他們。我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貝爾不是那麼好惹的！”

    “沒錯，這正是我想說的。那個小子太得意了，我討厭他在脫口秀上的嘴臉。”

    “oh~”威廉.肯納德努力屏息凝神，“或者杜安你也可以考慮一下我之前的提議，在弗吉尼亞at&t更有把握。”

    “我會考慮的，但必須等我出了這口氣之後。”

    “ok，我等伱的好消息。”掛斷電話，威廉.肯納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come on！露絲，我快出來了！”

    迴應他的是露絲不停高低起伏的腦袋，露絲的工作一向很出色

    把手中的電話放下，杜安突然笑了起來。

    他沒想到威廉這個傢伙竟然主動打了電話過來，甚至把他狠狠的誇了一頓。

    他更沒想到mci的人，竟然會拐彎抹角的通過別人遞話給自己！

    噢~上帝，這個死對頭竟然在爲貝爾出謀劃策？！

    要不是愚人節早就過去了，杜安還以爲對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不過mci的建議杜安慎重考慮後，就悄悄的採納了。

    是的，對外界釋放會繼續訴訟的信號，是貝爾自己單方面的決定。

    at&t的威廉.肯納德對此一無所知，甚至對方還以爲貝爾準備放棄接下來的訴訟。

    所以在看到新聞報道後，威廉.肯納德特意打了這個電話。

    杜安覺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at&t、mci、貝爾、比特，這是一場好戲。

    不過南方貝爾真的準備在弗吉尼亞和比特公司繼續一較高下嗎？

    杜安拿起電話開始撥通另外一個號碼，“迪恩，是我，南方貝爾的杜安。”

    “杜安先生？”硅谷這裏正準備給貝爾打電話的迪恩，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沒那麼巧吧？迪恩敏銳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簡單。

    “從你的口氣中，我聽到了驚訝。”杜安現在已經正視比特公司的存在，對方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yes，我爲此感到驚訝。”迪恩拿着摩托羅拉緩緩踱步到辦公室的百葉窗前。

    “我驚訝的是我正想打電話給杜安先生，但沒想到你快我一步。”

    “噢？”杜安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看來我們已經有了默契，so?大家看門見山？”

    “沒問題，我也覺得事情該結束了。這也正是聯邦法院鼓勵我們的，不是嗎？”

    “yeah，我無比贊同這一點，我們本可以直接做生意的。”

    “說的沒錯，生意無處不在。”迪恩腦中的思路越發清晰，比特公司的選擇從來都不是只有一個。

    “ok，還是上次的交易。500萬美元，adpcm技術歸比特公司所有。

    迪恩我需要提醒你，這個價格是at&t對我們的開價。

    如果你今天拒絕了這筆交易，那它就歸at&t所有，你知道這會意味着什麼。”

    “我能先問個問題嗎？杜安先生。”迪恩沒急着談生意，他只是心裏有些好奇。

    “請說~”杜安現在不再小瞧這個年輕人。

    “既然是一樣的價格，爲什麼貝爾選擇了我們？恕我直言，at&t似乎和你們的關係更特殊一點。”

    “因爲他沒有尊重我！”杜安一字一句的回答道，“貝爾不會被人當槍使，never！”

    是的，貝爾不會被人當槍使！at&t不行，mci也不行！

    “ok”這個回答有些出乎迪恩的預料，“不過杜安先生，你願意談一筆更大的生意嗎？”

    “what？”迪恩的回答同樣讓杜安感到驚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迪恩。”

    “我們爲什麼不一起合作呢？”迪恩現在的思路已經完全打開，“基於網絡語音技術，貝爾和比特成立聯合公司。”

    “哇哦”杜安被迪恩的提議驚呆了，“抱歉，我現在還是有些沒搞明白，聯合公司？”

    “yeah，我們完全可以合作開發網絡電話業務。”迪恩開始循循善誘，“與其拒絕新技術，不如擁抱它們？”

    接下來迪恩開始和杜安講解網絡電話的種種好處，低成本、多功能、開放靈活等等。

    “瞧，我們完全可以合作。網絡私有化是未來的趨勢，網絡電話市場也將是新的沃土。”

    “我需要考慮一下，迪恩。”杜安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他既興奮又恐懼。

    杜安興奮於迪恩所描繪的未來市場，但他也恐懼網絡電話會給傳統電話市場帶來巨大的衝擊。

    這是南方貝爾公司耐以生存的業務，杜安不得不謹慎考慮。

    “杜安先生，其實mci已經在和我們聯繫了。”迪恩不動聲色的向對方透露了一條內幕消息。

    “what？！”杜安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mci是瘋了嗎？

    他們難道不知道ip電話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這時杜安又突然想起了mci暗地裏給自己遞話的事。

    是了，把事情聯繫在一起就都說得通了，杜安現在終於搞明白了mci向自己遞話的原因。

    對方想借自己的手來對比特公司完成施壓，只是mci沒料到自己會主動聯繫迪恩這裏。

    杜安大腦此刻正在飛速運轉，“迪恩，mci給你們開了什麼條件？”

    “抱歉，我不能說太多，我們對盟友有着最基本的忠誠。噢~對了，mci也有自己的語音編碼技術。

    比特公司其實有很多選擇，只不過我們想找到最有利的那一個。”談判的話術，迪恩也越發的爐火純青。

    “ok，我明白了。”杜安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