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馬車輪酒吧

    第一次來山景城的迪恩，並沒有見到想象中高樓大廈的場景。放眼望去，視野所及的範圍內，大多數建築都不超過五層。

    如果站的高一點的話，說不定能看到北方灣區的海岸線。

    繞過一座基督教堂，在菲爾德公園附近，迪恩找到了那家著名的“馬車輪酒吧”。

    它的全稱是沃克的馬車輪酒吧，一棟加州風格的兩層石灰岩建築。在門口的兩邊各有一顆棕櫚樹，酒吧的廣告招牌就橫豎在屋頂的最高處。

    站在馬路邊打量這座“歷史遺蹟”的迪恩，甚至還在外面的牆角邊，找到了裝飾用的破舊馬車輪。

    整座酒吧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又偏偏能在長長的街道上一眼留意到它。

    好吧，這座曾經“仙童八叛逆”聚會起事的地方，迪恩今天也終於可以一睹它的風采了。

    推開酒吧的大門，迪恩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間不大的酒吧內坐滿了格子衫-牛仔褲、或者夾克-牛仔褲這樣的顧客。

    他們都是在附近公司任職的工程師，馬車輪酒吧的“非正式會談”氣氛吸引了這些技術人才在這裏談天說地。

    而不巧的是迪恩也是和他們差不多的裝扮，牛仔褲、普通的夾克外套，怎麼看都是一位年輕的工程師。

    當然除了同類人，酒吧內還有三分之一的用餐人羣是衣着考究的西裝客。他們和工程師們的三五成羣不同，這些人大多分散在酒吧的各個角落，且基本都是獨自一人。

    找了一張空桌，向服務員點了一份芝士牛排和啤酒後，迪恩坐下來豎起耳朵聆聽周圍的交談。

    “布什坐上總統的寶座，可讓那些德克薩斯州的紅脖子得意壞了，但這對硅谷來說卻是一個壞消息。”

    “沒錯，這位新總統根本不懂技術。據說他的經濟團隊顧問甚至問諾伊斯先生，‘薯片和芯片有什麼區別？’。噢~天吶，我已經能想象硅谷變成灰谷的那一天了。”

    “嘿~夥計不用那麼悲觀。從硅谷誕生那一天起我們就沒依靠過政府，但現在我們依然吸引了整個華爾街的目光。”

    聽到耳邊的交談聲，迪恩差點忍不住笑出聲。老布什在硅谷這裏的風評實在不怎麼樣，他雖然重視商業，但對科技卻知之甚少。

    隨着英特爾、蘋果、3com等一大批科技公司成功上市，硅谷在吸引華盛頓和華爾街目光同時，也迫切的想提升自己的影響力。

    爲此這裏的技術精英們甚至選出了自己的國會代言人，埃德.斯查烏就是代表之一，可惜他競選參議員失敗。這讓硅谷的很多人，都對本屆政府失去了信心。

    嗯，硅谷不喜歡老布什，同時也對現在的政治環境抱有一定的危機感。這是迪恩在馬車輪酒吧獲取的第一條消息。

    “聽說了嗎？思科準備上市了。”

    “連ibm都在使用他們的路由器，對於這樣的消息，我並不感到意外。只是硅谷馬上又要多了一大批百萬富翁！”

    “只有174名員工的網絡設備硬件供應商，一年的銷售額卻有上億美元，真是讓人羨慕。”

    “go公司的手寫電腦據說也正在進行第二輪融資，mother f*cker！這可是入局的好機會，可惜我沒那麼多錢~”

    “東海岸那裏有一家uunet也在尋求投資，10萬美元就能買下5%股份。你說我要不要考慮一下，如果他們最終走向納斯達克，說不定我也能成爲百萬富翁！”

    “我勸你放棄這樣的幻想，傻子才投網絡服務商，國會山不會允許他們做大的。”

    好吧，三家公司裏兩家硬件供應商很受資本的青睞，唯一一家和網絡相關的公司，卻不被人們看好。

    看來自己放棄折騰普萊斯列表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暫時不開發針對大衆版的即時通信軟件也是正確的路線。

    那麼現在就來驗證自己的teams是否能受到大家的歡迎，迪恩從桌上抽出一張餐巾紙，整齊的貼平在桌面上。

    當他拿起筆，剛準備寫下什麼的時候。突然，他的對面多了一道人影。

    “介意我坐在這裏嗎？”

    迪恩擡起頭，格子衫、牛仔褲，還有一副銀框眼鏡，標準的工程師裝扮。

    “請便，先生。”

    “你是斯坦福的學生？”

    就在迪恩低頭準備繼續的時候，對面的中年人主動挑起了話題。

    迪恩放下筆微笑道，“這麼明顯嗎？”

    中年人指了指他的胸前，“因爲你戴了它。”

    順着他的手指，迪恩看到了自己衣服上的鐵質鑰匙徽章。這是他做的又一個小小實驗，pbk的知名度如何？

    現在迪恩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先生，您也是斯坦福pbk的成員？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或許應該稱您一聲前輩了。對了，我叫迪恩.普萊斯。”

    “不”中年笑着搖搖頭，“吉姆.克拉克，叫我克拉克就好。我不是pbk的成員，但我介紹過我的學生加入了他們。pbk很棒，不是嗎？”

    “克拉克先生，原來您是斯坦福的教授。”迪恩很驚訝在一個小小的酒吧裏，能遇見從斯坦福走出來的教授。

    “那時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克拉克從服務生手裏接過啤酒，“要不要來一杯，放心，沒人知道你的真實年齡。”

    “事實上，我已經喝完了一杯。”迪恩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空玻璃杯，“當然我很樂意陪克拉克先生再來一杯。”

    “good！”克拉克打了個響指，這裏的服務員很快就爲迪恩重新續滿啤酒。

    兩人碰了碰杯子之後，克拉克才再次看了眼迪恩胸前的鐵鑰匙徽章。

    “擁有它說明迪恩你還是pbk的準會員，也就是三年級或者二年級的學生。但伱能來到馬車輪酒吧，那就說明迪恩你有一個不錯的創意？”

    “哇哦~”迪恩驚訝的擡起頭，“克拉克先生，您當初在斯坦福任教的專業難道是邏輯學嗎？”

    “哈哈”克拉克大笑着喝了一口啤酒，“迪恩，硅谷人人都知道馬車輪。但關於它的種種傳說卻只有年輕人才會相信，事實上在工程師眼裏它就是一個喝酒閒談的地方。”

    迪恩聳聳肩，“有人願意相信，那馬車輪就一定會發生故事。仙童和英特爾，絕不會是關於它的最後一個傳說。”

    “迪恩，我喜歡你的自信。說說吧”克拉克放下自己的酒杯，“關於你的創意，或許我能給一些參考。”

    迪恩沒有囉嗦，他在之前展開的餐巾紙上開始書寫一份簡易的商業計劃。這種活他不是第一次幹了，曾經的普萊斯列表、dcap就是經驗的積累。

    五分鐘後，寫滿了字跡的餐巾紙以及一副邏輯簡圖，被輕輕推到了克拉克的面前。

    “teams？”看到項目名，克拉克很自然的在腦海中聯想到了團隊協作的場景。

    等他看完了餐巾紙上關於軟件的創意之後，克拉克一口氣喝完了杯中所有的啤酒。

    “迪恩，僅這個創意而言，你已經足以成爲pbk的正式會員了。”

    “這是我聽到的，對teams的最高讚譽。”好吧，克拉克先生。之所以最高，那是因爲你是第一個看到關於它計劃的人。

    “全新的系統設計，即時通信、語音撥號、文件共享，我不知道它的應用前景如何？但我願意試一試這樣的軟件。”

    克拉克沒有枉評這款軟件是否會成功，因爲這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但是從用戶角度來說，他願意體驗一次這樣的軟件，如果迪恩所說的功能可以全部實現的話。

    “克拉克先生，您願意試用teams，那已經是對我創意的最大認可。”局外人的反饋，可以給迪恩作很好的參考。

    軟件設計的再完美，那也需要別人使用了之後，才知道它是否有推廣的價值。

    克拉克把餐巾紙推回了原來的地方，“迪恩，我不是風險投資人。但僅這個創意而言，我想會有人對它感興趣的，它的價值至少在二十萬美元以上。”

    二十萬美元，是克拉克對teams這個創意的初始估值，也是他給迪恩的一個參考範圍。面向商用的辦公軟件，只要有利於改善工作效率，那就自有其價值。

    “感謝您的建議，克拉克先生。”迪恩收起餐巾紙，“不過如果這個創意，已經實現了呢？”

    克拉克倏地擡起目光，“迪恩，你確定？”

    “我甚至已經用它，完成了第一次語音通話。”

    眼神中閃過思索之色，過了一會克拉克才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迪恩，當你決定推出這款軟件的時候。帶着它來找我，我不介意成爲teams的第一個用戶。”

    遠遠地迪恩就看到了一個3d圖形logo，接過來仔細一瞧，硅谷圖形公司（sgi）硅圖？

    “克拉克先生，原來您是”

    克拉克把手指放在嘴邊示意迪恩不要聲張，“這裏是酒吧，不方便聊這個話題。歡迎來山景城訪問sgi，迪恩，我該回去上班了。”

    說罷，克拉克起身拍了拍迪恩的肩膀，就離開了馬車輪酒吧。

    迪恩拿着名片依舊沒回過神，硅圖的總裁兼創始人？又一個從斯坦福走出去的創業人才。

    不愧是馬車輪，在這裏碰見機遇的概率非比尋常，當然前提是創意足夠優秀。

    “克拉克喜歡在中午的時候來馬車輪喝上一杯，巧的是我也有一樣的愛好。”有着一張粗獷面孔的白人，不請自來的坐到了迪恩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