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不可能成功的計劃

    “不對，不對，你不對勁。”

    阿波尼亞斯眉頭一皺，突然間感覺有哪裏不對。

    “你就這麼放棄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當初的你應當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將弗萊德封印了數十年。

    如此偏執的你，在知曉弗萊德可能會做危險的舉動之時，竟然想要選擇放棄，不進行干涉？”

    “不是放棄，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

    阿波尼亞斯瞳孔中閃過一道精光，立馬就做出了反駁。

    “不知道？如若是之前的你，怕是會再度將弗萊德封印起來，至於他對你是否有怨言，瑪克欣女士，你真的會在乎嗎？”

    她上下掃視了一番眼前的精靈，再度開口道：

    “還是說你入戲太深了，真的以爲自己是所謂的摩根小姐？”

    這話一出，葉穹也深有同感，自打瑪克欣以“摩根小姐”的像貌示人過後，他總感覺對方的變化着實有點大。

    摩根小姐的溫柔並非演技，而是發自內心，在這位精靈少女的身上，葉穹根本看不到絲毫屬於魔女的偏執與瘋狂。

    這種感覺就好像..

    葉穹回憶了一下，用僅有自己的聲音說道：

    “命運之月神國裏被控制的安·瓊斯。”

    對，就是這一種感覺。

    現在的瑪克欣真的好像是被命運傀儡取而代之了一樣，徹底化作了另一個人。

    他看了阿波尼亞斯一眼，發現這位命運女神與自己的想法類似，祂已經調動自身命運權能，掃描了一圈瑪克欣的身體。

    這一掃描，果然發現了一些端倪。

    雖然很細微，但依舊還是能夠勉強辨認出，這是動用命運權能過後，殘留下來的痕跡。

    “是魔靈大陸的命運女神動的手？”

    “但據記載，這位命運女神不是死在神靈的圍攻之下了嗎？”

    她將手放在了瑪克欣的額頭處，以這裏這位錨點，將魔力探入魔女的體內。

    按照她的設想，如果瑪克欣真的被轉化爲了名爲“摩根小姐”的命運傀儡，必然會有絲線殘留在體內。

    幕後之人正是藉助這一根絲線，將瑪克欣當作提線木偶，肆意安排她的行動。

    果不其然，阿波尼亞斯在瑪克欣的左上方背部找到了一根透明的絲線。

    而這也恰好印證了她內心的想法。

    頓時，阿波尼亞斯的面色就變得有些不太好。

    究竟是什麼時候纏繞上的命運絲線？竟然能夠瞞過她的感知。

    這幕後之人對於命運權能的掌握，絕對不在她之下。

    阿波尼亞斯扇動黑色的羽翼，將這根命運絲線斬斷，隨即看向了葉穹，開口將自己探尋到的一切告知給了他。

    命運絲線被斬斷過後，瑪克欣的雙瞳瞬間就失去了高光，但憑藉着過人的意志力，只是片刻之間，便從短暫的昏迷清醒了過來。

    她恰好聽到了阿波尼亞斯剛剛所說的一切。

    魔女極爲的聰明，當即就知道幕後之人的目的。

    “不好。”

    這是她醒來過後說的第一句話，隨後看向被打開的大門。

    “弗萊德有危險。”

    這一猜想，不單單瑪克欣想到了，葉穹與阿波尼亞斯也是同樣。

    幕後之人顯然對瑪克欣沒有興趣，祂真正感興趣的恐怕是剛剛前往聖坎兒城的弗萊德。

    並未有過多的言語，三人立馬開始行動，朝着弗萊德離去的方向狂飛而去。

    “爲什麼，我才離去了短短幾天，爲什麼帝國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看着下方慘絕人寰的景象，弗萊德一時間有些哽咽，心中倍感無力，滿是悔恨。

    如果早一天回來，是否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爲帝國迎來一線轉機呢？

    即便他知曉，在神明的謀劃之下，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仍然想要豁上性命付諸行動。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如果能夠將坑洞堵住，找到抵抗黑霧的方法..”

    他咬了咬牙，朝着聖坎兒城方向飛去。

    弗萊德沒有察覺到的是，他心臟處有一道黑光在閃爍，伴隨着見證帝國的慘劇，他內心的黑暗在不斷加深，極暗深淵已經有些不受他的控制了。

    要知道，所謂極暗深淵，並不單單只能夠吸收被寄生者的負面情緒，周邊誕生的負面情緒，也會爲它所吸收。

    眼下的天啓帝國滋生的負面情緒，根本不下於當年的那場暗黑聖戰。

    這道極暗深淵可謂是飽餐了一頓，體型不斷擴大，以心臟處爲中心，朝着弗萊德的身體四周不斷擴散。

    等來到聖坎兒城之時，弗萊德的情緒已然快要接近暴走。

    越是靠近災厄的源頭，他越是痛恨自己的無力與不作爲。

    聽着耳邊傳來的哀嚎聲，這位聖騎士的內心滿是悲痛。

    他的身軀開始不自覺的顫抖，他想要暢快的吼上幾聲，發泄心中鬱悶，但遺憾的是，現在的他根本做不到。

    弗萊德的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了，他緊握着海耶拉之劍，直直的朝着那散發災厄的源頭走去。

    黑霧的腐蝕？

    他不在乎。

    目標明確的朝着坑洞方向走去。

    此刻的他已經忘記先前答應過摩根小姐的事情了，現在的他只知道，若是再放任這場災難下去，誰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蒙受苦痛。

    初開始之時，黑霧的腐蝕給弗萊德帶來了劇烈的疼痛，但是漸漸習慣過後，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多大的感覺了。

    弗萊德並未朝着無肉者轉化，可能是因爲極暗深淵的影響。

    他很是順利的來到了坑洞前。

    看着前方的巨洞，他身體本能的向前走了一步，海耶拉之劍在此刻發出了警示，讓他收回邁出的左腿。

    他心有餘悸的看着下方的深淵，恰好有一塊石頭滾落了下去，半分鐘過後，依舊沒有聽到落地的聲響。

    弗萊德感覺得到，坑洞內有什麼東西在召喚着他。

    耳邊不斷傳來呢喃聲。

    “進去吧，只要進去，你就能夠拯救一切，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這道聲音不斷在誘惑着弗萊德，想要令他踏入深淵之中。

    海耶拉之劍的劍身泛起白色的光芒，它在阻止自己的主人踏入深淵之中，但以它的力量，根本無法令弗萊德回心轉意。

    一路走來所看到的景象，已經令弗萊德充滿悔恨，眼下的他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挽回這一切，讓帝國重新回到從前。

    即便國王不是他，即便他的所作所爲不受任何人銘記也無所謂。

    只要能夠令這一切回到從前就好，這是眼下驅使他行動的唯一理由。

    “等會，不要跳，弗萊德！”

    焦急的女聲從天邊傳來，但此刻已經爲時已晚。

    不知何時，那金髮綠瞳的聖騎士已經徹底被黑暗所籠罩，他的眼中除了面前漆黑不見底的深淵以外，再無他物。

    縱身一躍，他跳入了其中，這裏是冥界亡魂應去之處，本來在數十年前他就應當回到這裏，不知爲何晚了如此多年。

    意想之中的恐懼並未傳來，此刻的弗萊德有的只是如同回到家一般的溫暖。

    他閉上了眼睛，墜入了坑洞之中。

    這裏並非深淵，而是能夠令亡魂暫時得到棲息的樂園。

    妖精的歌聲從耳邊傳來，他愜意的享受着這一切。

    直到一道聲音的傳來。

    “比預想之中的要早一些，看來祂們是真的急了。”

    一雙大手將墜落下來的弗萊德抓住，只是隨意一丟，便丟到了一張羊毛牀上。

    白色的靈抓住牀的四角，將其擡起，隨後將弗萊德送去樂園的深處。

    坑洞之外，不斷傳來女子的吶喊聲，她驚恐的發現，這令天啓帝國束手無策的坑洞，在此刻竟然關閉了。

    “瑪克欣老師，先暫且回去吧。”

    葉穹強忍着黑霧的腐蝕，拉住了瑪克欣的右手，攔住了她。

    如果不是他拉着，這個魔女怕不是直接跳了進去。

    他同樣注意到了被關閉的坑洞，心中不免道了句果然，那幕後之人的目標便是弗萊德。

    祂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引導着弗萊德前去冥界，到底能夠得到什麼？

    “極暗深淵，一定是極暗深淵控制了弗萊德的身體，讓他跳了下去。”

    葉穹聽到這話，張嘴複述了一遍：

    “極暗深淵？我記得這是代表着混沌暗面力量的造物。”

    緊接着目光鎖定即將徹底關閉的坑洞。

    “坑洞的盡頭，多半便是聖樂園所在，擁有接引靈魂的力量，代表着是混沌光面的力量。”

    他自言自語，將現今他所知道的情報整理了一遍。

    “七大鬼神代表的是混沌的靈魂，當能夠容納七大鬼神的適格體出現，便會喚醒混沌的意識。”

    “想要喚醒混沌的意識，真的只有等合適的容器出現嗎？”

    “混沌的光暗面力量沒有殘留的意識？”

    “斯賓塞說謊了？不，他被契約所束縛，不存在說謊的可能性，那麼他只是單純的不知道？”

    “堂堂序列搜捕團的七先知之一，竟然還有不知道的東西？”

    此刻葉穹的腦子可謂是一團亂，拉住瑪克欣的手，朝着坑洞反方向飛去。

    洞口雖然關閉的，但黑霧依舊殘留在聖坎兒城中，會不斷腐蝕着他們的身體，此處並非久留之地。

    他與阿波尼亞斯不顧瑪克欣的反抗，將其帶出了聖坎兒城。

    “我感覺有點不對勁，祂們還在加速。”

    提前令黑暗降臨，進入無序的時代，已經加速了六百年。

    葉穹感覺，諸神可能不單單僅僅滿足於此，祂們在黑暗降臨過後，並沒有剎車，反而開足馬力，想要來一記快刀斬亂麻。

    如此看來的話，祂們是想要將弗萊德當作喚醒混沌意識的適格體？

    不，憤怒鬼神的本體就在葉穹的身上，除非他死了，否則弗萊德根本不可能集齊七大鬼神的。

    “斯賓塞隱瞞了什麼。”

    這是經歷剛剛之事過後，阿波尼亞斯說出的第一句話。

    她的做法極其果斷，操縱着命運絲線的權能，將位於地隱之森的斯賓塞叫來。

    此刻的瑪克欣情緒已經緩解了許多，但從其緊握的拳頭不難看出，這位大魔女因自己被算計之事徹底憤怒了。

    “絕望騎士閣下呢？祂沒有繼續觀察你？”

    “說起來的確沒有感受到絕望騎士的視線了，自打祂去了趟聖光教會過後，許久沒有現身了。”

    “看來傳言是真的，三騎士真的是暗黑聖戰的裁判，想要令祂的視線從你的身上脫離，也只有這件事情了。”

    瑪克欣站起身來，臉上的神情已經不似先前那般崩潰，不過從眼角殘留的淚痕不難看出，她真的極爲的在乎弗萊德。

    “我去鬼神教會召集人手，順便將熟識的魔女叫來。”

    說罷，擡頭看了一眼空中，眼神中的意思彷彿在說：

    “我一定會令這些神明付出代價的。”

    說罷，便徑直的選擇了離去，阿波尼亞斯看着那道離去的背影，默默地將命運絲線纏繞在對方的身上。

    這般做法並不是爲了控制瑪克欣，而是爲了預防先前之事再度發生。

    拾枝者閣下一直在她的身邊，不需要擔心，但這位魔女就未必了。

    葉穹與阿波尼亞斯停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過後，斯賓塞便已抵達，還未等他喘口氣，一道質問聲便已傳來。

    “喚醒混沌意識真的只有集齊七大鬼神這個方法？”

    斯賓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卡爾維斯看到他就一臉怒氣衝衝的樣子。

    聽到這聲質問，低下了頭，經過短暫的思考，很快就回答道：

    “這是唯一能夠辦到的方法。”

    “還有辦不到的？”

    “有，但那個方法以失敗告終了，所以我並沒有說出來，那個方法理論而言，不可能成功。”

    “那個方法到底是什麼？”

    “將極暗深淵移植到體內，以肉身之軀進入聖樂園，光暗重新匯聚的那一天，便是混沌意識甦醒之日。”

    “光暗匯聚？”

    “沒錯，這是諸神的一個猜想，爲了證實這一猜想，他們做過許多實驗，但皆以失敗告終。”

    說罷，斯賓塞沉默了一會，方纔接着說道：

    “首先被移植了極暗深淵的人，內心必須虔誠，不能懷有絲毫的陰暗，只是單單這一點，就困住了無數人。”

    “其次，這個人必須是死而復生的活死人，聖樂園會被動的接引亡者，除非將樂園塞滿，否則根本不可能有靈留存於世。”

    “最後，這個死而復生的活死人，這個內心懷有極暗之人，所行之事必爲向善之舉，其圖之事必爲拯救他人。”

    “只有如此矛盾之人，只有同時兼備光暗層面之人，方纔能夠引導令光暗再度匯聚，化作混沌。”(本章完)